“所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物以类聚、沆瀣一气,才能过到一起。”
    温瓷撇嘴:“怎么到你嘴里总没什么好话呢?”
    在她轻柔的安抚触碰下,傅司白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转身将小姑娘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卜卜,这一天天…都是什么破事。”
    温瓷感受着少年用力的拥抱,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破碎。
    她的手颤抖着,轻轻地回抱住了男人炽热硬实的身体。
    “司白,人生就是这样…”
    她想到了老爷子曾经说过的话,眼底又有些轻微地泛酸,“世事难两全,我们也要学会面对生活中的诸多无奈。”
    “我不会一直这样。”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郑重地保证,“老子会翻身,不会一直让你跟我过这样的生活。”
    温瓷捧着他的脸,淌着眼泪吻过他的眼睛、鼻梁、薄唇和颈项喉结…对他好得不行、温柔得不行。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啊,事若求全何所乐。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人生总有缺憾,而人就是要不断在缺憾中做出选择,让自己的余生少一些后悔。。
    而当傅司白说出“无法放下”的话之后,温瓷便决定将他脱轨的人生、彻底还给他。
    她不能自私地让他接下来漫长的一生,都生活在对母亲的愧疚和自责的地狱中,也不能让伤害了他母亲的罪归祸首理所当然地鸠占鹊巢、幸福地过完余生。
    这对他才残忍、太不公平了。
    ……
    澜宁艺术团的世界巡演将要开始了,温瓷也报了名,秦沣老师看着她提交的申请书,第一反应当然是欢欣。
    之前她劝了温瓷很久,希望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因为她想将她作为第一舞者推向世界,如果这场世界巡演能够大获成功,温瓷的事业就算是迈向了高峰,她会成为艺术团当之无愧的首席舞者。
    但温瓷一直在犹豫。
    巡演整整持续两年的时间,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国外,这对于热恋期的小姑娘来讲,当然是无比痛苦的一件事。
    所以温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回绝。
    忽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秦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父母那边都商量好了吗?”
    “嗯,爸爸妈妈都同意的,只让我出去之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你男朋友...”
    “秦老师,没关系,事业比男朋友更重要。”
    秦沣眼底绽开了笑意:“就是嘛,你要是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本来就是如此,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加优秀,才能看到更高更远更美的风景。好的恋爱不是相互束缚、相互禁锢,而是让彼此都变得更好啊。”
    “嗯!是这样的。”
    爱情不是相互禁锢、相互束缚,她不能自私地把傅司白捆在自己身边,平庸地过完这一生。
    他值得更好的风景、也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雄鹰属于深邃无垠的悬崖深渊,她放他自由。
    ……
    那一晚,温瓷对傅司白格外温柔、格外好脾气,什么样的要求都满足了他。
    傅司白一如既往在她面前放肆,结束之后,他从后面抱着她,沉沉入睡。
    温瓷明显感觉到男人紧箍着她的一双手,似乎害怕她半夜离开。
    温瓷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藏在衣柜里,凌晨两点的飞机。
    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在那个弥漫着熟悉味道的被窝里,她无尽地汲取着他身体的温度,留恋万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受到男人呼吸渐渐低沉,手臂的力量也稍稍松懈了下来,温瓷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缓缓起身。
    黑暗中,粗砺的手蓦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宛如套上了鹰爪的陷阱。
    她试着挣脱,而男人更是紧紧地攥着她,不愿放开。
    “世界巡演。”黑夜里,他沉声道,“这是好事,我不会不讲道理强留你,为什么要半夜做贼。”
    她的心狠狠一缩:“你怎么知道?”
    “你扣扣在我手机上同步过,我看你下载了申请表。”
    “司白,我要延误飞机了。”
    “我送你去机场。”男人起身,利落地穿了衣服裤子,拿了件风衣披她身上,“等你回来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买房了,不会再让你住这样的小屋子。”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提起了她的行李箱。
    温瓷急切地喊了声:“司白,你看不出来吗,这不是暂时的离别,这是分手,我不要你等我了。”
    这话说出来,黑暗中,空气凝滞了几秒,她听见少年滞重的呼吸,宛如苟延残喘的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这句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温瓷上前去夺行李箱拉杆,但傅司白没有给她,黑暗中,两人冲撞了一下,彼此胸口都微微有些起伏。
    “司白,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了。”
    少年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嗤:“卜卜,你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你不擅长说谎。”
    “那是因为你入戏太深,总是信以为真。”
    温瓷索性一次性讲话说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就像第一次乞求和你在一起时一样,从来、从来都没有变过,我讨厌你、憎恨你,每次被你吻过之后,我都要去漱口你知道吗!”
    这话是真的如刀子般扎到了傅司白的心窝子最薄弱的地方,他一把揪过了温瓷的衣领,将她拉近了自己,两人脸贴着脸,呼吸交织。
    即便隔着浓郁的夜色,温瓷也看出了傅司白眼底蓄积的愤怒。
    他受不了这个,真的受不了,即便是假的,他也听不了这样的话。
    “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寻求保护,甚至包括你把温氏集团还给我爸爸,我全都知道,但假装不知道。”
    “既然要假装,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我以为我和傅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在一起啊!结果呢,你看看你现在,现在的你一无所有、根本保护不了我。而且我看你爷爷也压根没有妥协的意思,你爸都要结婚了,你弟弟将来很有可能取代你得到一切,你还不明白吗傅司白,你已经是一颗被抛弃的废子了啊!”
    男人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嗓音颤抖:“温瓷,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我真的会生气。”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让他放弃,只想让他恨她…
    “傅司白,一切都是假的,我们的恋爱协议里只有利益、没有真心,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次都没有。”
    说罢,温瓷推开了傅司白,转身想走。
    傅司白重新将她拉回来,按在墙边,还想要亲吻她,还想从这最亲密的身体交换中感受到女孩最后的一丝眷恋和情意。
    温瓷迎接着他来势汹汹的亲吻,和他唇齿交缠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他——
    “假戏真做,入戏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男人稍稍恢复了理智。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他,眼底划过一抹苍凉。
    她错了,他不是入戏太深,他从始至终…就是戏中人。
    “好啊。”傅司白转身将行李踢给了她,“滚吧。”
    温瓷提着行李,忍着强烈的不舍,转身走出了房门。
    “我以前说过,如果你欺负我、骗我,让我死心了,那就是…彻底死心了。”
    他宛如黑夜里受伤的猛兽,一字一顿道,“永不原谅。”
    温瓷猛地顿住了脚步,心脏颤栗着,宛如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刚刚的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当没有听见,还像以前一样疼你。”
    何等卑微…但他爱她,就是这么贱
    “司白,忘了我。”
    温瓷眼眶已经渗满了眼泪,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提着行李,决然走出了房门。
    傅司白站在门边,看着女人远去的身影,终究还是绷不住,冲她喊了声——
    “祝你早日成为首席舞者、前途无量。但你记着,不要再回来,否则我让你求死不能。”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她竭力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司白,我也愿你平安健康、愿你光芒万丈。”
    第78章 、再遇
    温瓷差点以为自己赶不上这一班飞机了。
    出租车飞驰在午夜的滨江大道上, 她看着窗外寂静的城市灯火,心里想着,如果、如果真的赶不上了, 她会毫不犹豫地回家,为刚刚那番诛心之言、哭着恳求傅司白的原谅。
    她知道, 他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的…
    如果命运可以为她做出抉择, 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都不想, 只想和他在一起、就算私奔到天涯海角, 也都无所谓了。
    司机知道她时间快赶不上了, 油门踩到底, 一路飞驰来到了机场,机场广播里催促着最后一位国际航班的乘客赶紧登机。
    温瓷在通过安检的时候, 脑袋木木的,穿过了安检通道, 来到登机口。
    登机口还有两位乘客在检票,温瓷跟在了他们身后,登上了飞机。
    澜宁艺术团的姐妹们对她挥了挥手, 险些以为她要赶不上飞机了。
    而当温瓷走上飞机的那一刻的,她就知道,她和傅司白…是真的再无可能性了。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 温瓷耳朵里一阵耳鸣, 望着城市渐渐远去的星火。
    他的少年也曾在星光之上, 却因她跌落凡尘。
    现在她要把一切都还给他, 祝愿他幸福平安, 未来有良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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