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从两人眼前走过,路番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和祝乌坐在不同的沙发上,两座沙发之间有很宽一段路。
    苟兰阴从这段路走过,刚好挡在两人眼前,过了大概一秒左右,对方才若无其事地选择了另外一座空的沙发,拿起杂志观看。
    路番一看了苟兰阴一眼,继续对祝乌说道:我是真的觉得你有学化学的天赋,而且实验操作也很强,你还记得上次我约你看球赛时问你的话吗,我问你喜不喜欢
    哐当一声,是咖啡杯相互碰到发出的清脆声响,两人都侧头看了过来。
    苟兰阴喝了一口咖啡,淡定地抬起眼帘:不好意思,不小心。
    路番一不理他,看着祝乌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你喜欢化学的话,我想邀请你在这个暑假来实验室当我的助理,你会学到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当然,也会辛苦一些,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不止是学业,还有你在实验室的生活,各个方面我都能
    咚的一声,是咖啡杯放在茶几上的声音,比刚刚更大声。
    祝乌看了过去,有些忍无可忍地道:你能换个地方喝咖啡吗?
    不能。苟兰阴看着他,道。
    跟他的视线一对视,祝乌先别开,他对路番一说道:不好意思学长,我刚刚从片场出来,想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等祝乌走后,原本还算平淡冷静的某人彻底冷下了脸。
    路番一,你当着我的面,拐我的人,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面对质问,路番一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才看向苟兰阴,淡声道:
    祝乌是你的吗?
    。
    第四十六章
    这个问题让苟兰阴顿了一下, 两秒过后,他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路番一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缓,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过问他的事?
    苟兰阴抿了下唇:他是我的朋友, 我当然要关注他, 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过分关注只会模糊彼此之间的界限, 你也说了,你把他当朋友,就不应该插手他的私事, 何况
    路番一掀起眼皮, 看着他,说道,你现在的举动,已经很容易让人误会,难道你希望祝乌以为,你喜欢他?
    祝乌动作很快地淋浴完, 换上佣人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然后下楼。
    刚探出头,就感觉楼下一片寂静,静得只有苟妈养的那只金渐层的爪子慢悠悠地在大理石地板上走过发出来的声音。
    祝乌走下楼梯, 那只金渐层就扑了过来, 用爪子轻轻拍着祝乌的裤腿, 发出轻微的一声喵叫。
    那瞬间, 大厅里各占据了一座单独沙发的两个男生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目光不约而同,又猝不及防,在空中交汇。
    祝乌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的视线,见猫缠着他,便弯腰一把将毛茸茸的一团抱在了怀里。
    金渐层被苟妈养得娇气,每日不是除了吃,就是睡,长得白白胖胖的。
    暖乎乎的一团,手感实在太好,祝乌从猫腿撸到猫头,金渐层舒服得翻着身子露出肚皮。
    看来它很喜欢你。路番一的声音传来,吸引了祝乌。
    见对方看过来,他才解释道,猫都娇贵,不爱亲人,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也算得上是熟面孔了,这只金渐层还是不怎么搭理我,更别提主动要我抱了。
    是嘛?
    祝乌笑得弯了弯眸子,趁机又在猫肚子上rua了两下,看得出来他撸猫撸得很开心。
    苟兰阴看着这一幕,也跟着翘了下唇角,但想到刚才路番一的话,唇角的弧度又很快放下。
    最终是苟妈喊吃饭了,金渐层才从祝乌怀里下去,跑去找自己的猫碗。
    晚餐是苟妈亲自准备的,菜品丰富又营养,苟爸也从书房里出来,坐上了餐桌。
    路番一礼貌地跟他说着话,两人谈论些商业问题,又从金融问题转移到路番一最近在做的研究。
    而苟妈则是靠向祝乌,笑眯眯地问:小祝啊,魔教教主这周能出场吗?
    祝乌愣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阿姨,你也在追剧?
    对啊。
    苟妈笑得更欢了,你演得很好,更那些学表演专业的演员同台也没有输,特别棒,最主要的是
    她看了一眼坐在祝乌对面的某人,压低声音,但还是没有压制住笑意,兰兰在里面的扮相可好看了,不愧是我儿子,穿女装也这么帅!
    两人的窃窃私语引来了苟兰阴的目光,他抬起眼帘:苟太太,你们在说什么?
    因为苟妈的视线太明显,想让人不注意都难,何况,他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没说什么。苟妈立刻收敛起笑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只是随便聊聊,没讨论你。
    这幅动作落在苟兰阴眼里就是欲盖弥彰,但苟兰阴并没有戳破。
    他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别的。
    想到这里,他又看一眼祝乌,发现后者也正在看他。
    跟他的眼神不同,对方似乎在用目光打量他,随后表情有些犹豫地,对苟妈说了一句:都还行吧。
    苟妈:什么还行,不可以糊弄我哦,一定要比较出一种来。
    祝乌回忆起苟兰阴在戏里的装扮,想了一下,说道:还是这个样子更好些吧。
    听到祝乌的问答,苟妈一不小心就漏了陷,笑声都大了些:是吧,虽然戏里的装扮也很可爱,但毕竟蒙着脸,看不清楚,还是这样看着更英俊帅气。
    苟兰阴本来没有多想,但根据这话也猜到了苟妈跟祝乌讨论的话题,甚至还在问祝乌他哪种装扮好看。
    短暂的无语之后,他又猛地反应过来。
    所以刚刚,祝乌是在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更好看吗?
    祝乌含糊地应付完苟妈,偶然抬起头,却看到坐他对面的男生飞快地从他脸上移开了视线。
    苟兰阴偏过了脸,却露出了红了大片的耳廓。
    祝乌一看,就知道他猜出来了苟妈认出来公主的扮演者是他。
    应当气得还不轻,这次不止是耳廓,甚至连耳垂,都红成了透明色。
    用餐完毕,苟妈又去准备水果、甜品和茶点之类的,路番一陪着苟爸继续聊在饭桌上没有聊完的话题,祝乌则是坐在沙发上,又开始了撸猫大业。
    这只金渐层特别机灵会看状况,知道主人家用完了晚餐,而自己也把肚子填得鼓鼓的,就又跑来找祝乌,要抱抱。
    祝乌抱着猫玩了一会儿,问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手机的苟兰阴。
    它有名字吗?
    起初没答,祝乌抬眼看了过去,才发现对方不是没听到,而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沉闷。
    跟祝乌的眼眸对视了几秒后,苟兰阴才将视线下移,落在那只猫身上,淡淡道:叫金金。
    祝乌:?
    渐渐也行。
    祝乌:
    苟兰阴看着他的眼眸,道:你不喜欢的话,叫它大橘也行,反正是只丑猫,名字也不怎么好听。
    这次没等祝乌表示疑惑,金渐层先出声喵了一声,有些不满的叫声,连爪子都蜷缩起来了。
    看起来有些凶。
    苟兰阴垂眸看着赖在祝乌怀里的丑猫,表情淡定,丝毫不惧。
    金渐层是只机灵的猫,深知敌强我弱,恐吓这一招无用,转而脑袋一歪,赖在祝乌怀里委屈巴巴地撒娇。
    苟兰阴:
    臭猫,卖萌可耻。
    祝乌安抚了一会儿猫,才抬眸看向某人,无语道:你跟一只猫置什么气?
    我没有
    苟兰阴瞥了一眼正伸出脑袋看着他,仿佛在向他耀武扬威的猫,下意识要再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但想到后者的手段
    又忍了下去,重新坐回沙发。
    金渐层再次在祝乌的怀里撒欢。
    苟兰阴拿过一本杂志,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过去,渐渐地,杂志平整的角页出现了些折痕。
    这一刻,苟兰阴忽然意识到,他竟然真的有些看不惯那只猫。
    饭后茶点用了一点,路番一起身,提出告辞,苟妈知道他忙,不便多留,只是路番一很快叫上了祝乌。
    那只金渐层似乎真的很喜欢祝乌,赖在祝乌怀里不肯下来。
    天都快黑了,小祝回学校干什么?苟妈把猫抱过来,同时奇怪地道,不跟兰兰一起回去吗?
    路番一这才意识到苟家父母对祝乌住在学校这件事并不知情,看向祝乌。
    祝乌反应很快,对苟妈微微笑了笑:有个小组项目还没有完成,去上会儿自习。
    他语气很平常,没有让苟妈起疑,只是让苟兰阴跟着一起去,顺便把人再接回城堡。
    祝乌正想拒绝,但苟兰阴已经开口说了声好。
    他走到祝乌身边,少见有些沉默地低声说了句:正好我也要回去。
    三人一起离开庄园,路番一是自己开车来的,他看了一眼苟兰阴,主动提出在前面等祝乌。
    祝乌点点头,随后转过身,想听听看苟兰阴要跟他说些什么。
    天空逐渐拉起夜幕,苟兰阴表情有些模糊,唯独声音很清晰。
    祝乌,下周是我们拍的那部戏里,我们最后一场戏,你会来吧?
    当然。
    嗯苟兰阴的声音飘来,那再见。
    祝乌:再见。
    等到祝乌坐上路番一的车子离开,苟兰阴被司机提醒,他才收回视线,沉默地坐上车。
    回到城堡后,林伯早已吩咐佣人准备好他要沐浴的水和花瓣,在迎接的时候发现车子里没有再下来人,又看一眼自家少爷的脸色,很快叫人把准备好的玫瑰花瓣换成香水茉莉。
    沐浴完毕,,苟兰阴让林伯取来钥匙,随后,他打开抽屉,取出厚厚的笔记本。
    他面容沉静,动作平淡。
    林伯却看出来几分不寻常,忍不住出声:少爷?
    苟兰阴没有理会他,而是执笔在纸上写下:
    【年月日 星期 天气:晴】
    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才再次抬起。
    【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很不能理解的事。
    没错,就是那只名叫果果的金渐层,每天只会吃,都胖成了球还是只会吃的丑猫,我本来就不喜欢它,今天就更不喜欢它了,谁允许它赖在祝乌乌怀里不下来?还一赖就是一下午!真是想想就觉得生气,我跟祝乌乌一下午没说过几句话都是这句丑猫暗中使坏!
    可是,我为什么要生一只猫的气?这实在匪夷所思。】
    苟兰阴写到这里,再次顿了一下,抿了下唇,才继续写道。
    【而最近匪夷所思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我莫名其妙地生病了,在祝乌乌碰到我之后,我再靠近他,或者是看到他,甚至是想起他,我都会控制不住地头脑发热,面色发红,心跳加速。
    这种感觉令我很不安,很危险,很奇怪,也很奇妙。
    是的,很可怕吧,这种感觉居然并不令我反感,甚至,祝乌乌这个人本身都不会让我觉得排斥和想要退开,因为他很有一点点可爱,除了昵称,他本人也有一点点可爱,尤其是看他撸猫笑得眼眸弯弯的时候。】
    苟兰阴垂着的眼帘不由地沾染上某种类似的光芒,但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
    【可是,路番一的话说得很对。
    我只把祝乌乌当朋友,给不了祝乌乌想要的东西,就应该及时止损。
    所以,接下来,我要试着开始疏远祝乌w祝乌,就从最后一场戏开始。】
    苟兰阴手指顿住,他看了好一会儿纸上的字迹,直到林伯的声音传来,他才动作迟钝地关上笔记本。
    把笔记本放进抽屉,下一个步骤是上锁。
    苟兰阴看着笔记本被关押在抽屉里,光线一点点将它吞噬,最后一刻,他忽然猛地拉开抽屉,翻开笔记本最新的那一页,本能地写下最后一行字。
    【不行,还是应该从最后一场戏拍完之后开始。】
    《城主日记》第399页。
    。
    第四十七章
    时间很快来到祝乌扮演的魔教教主退场戏的拍摄。
    按照剧本, 可以概括成一场毒酒戏。
    因为魔教教主的武力值设定过高,前来营救公主的人员正面刚不过,只好运用某些辅助手段, 比如,让公主在魔教教主喝的酒杯里下药。
    我一定要对祝乌w下毒吗?
    拿到剧本的苟兰阴皱着眉。
    这个剧本是改过的,原本没有这个剧情,但因为大臣之子的扮演者凌宣现在的名声很差, 被删掉了大量的戏份, 导致其他人对付魔教教主过分吃力, 为了不崩武力值,编剧只好出此下策。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就是营救人员合力围杀魔教教主。导演解释道。
    合力围杀?苟兰阴这次不止是皱了眉, 连声音都不满了几分, 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能过审吗?编剧是新人?还是从来没有拍过大制作,这种画面也敢写?
    突然背锅的编剧冷汗直流:
    这种戏份放在古代武侠剧里不就是家常便饭吗?怎么会牵扯到血。腥暴。力上面?
    编剧很想提醒苟少爷注意审题,他们这是武侠剧,用刀剑的武侠剧
    还是导演更圆润地道:所以啊,我们安排了给魔教教主酒里下毒,这样不就温和了很多嘛!
    然而, 导演很快也遭到了对方的冷眼:下毒算什么温和?难道吃下毒药就不会流血不会痛吗?
    导演:
    啊这,这是戏啊!
    导演也没法了,眼神求助于祝乌,后者从剧本中抬起头, 有些忍耐的语气。
    你在纠结什么?又不是你喝毒药?到底还要不要对戏?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导演都松了一口气, 看见苟少爷脸上的表情从不快变得僵硬, 最后变成若无其事。
    尽管困境被解围, 但等祝乌进了更衣室去换戏服时, 导演还是征求了一下苟兰阴的意见。
    苟少爷,以你看,哪种方式更温和一点呢?
    苟兰阴看了一眼更衣室的方向,沉默:魔教教主一定要退场吗?
    导演:哈?对。
    苟兰阴没再出声了。
    最终,这场戏还是采用了用毒酒的方式让魔教教主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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