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境贫寒,没什么本钱,我爹娘只能靠力气吃饭。每日辰时他们就得上山劳作,我爹负责砍柴,我娘负责拾柴,他们力气都很大,捣红薯泥的活儿他们肯定能胜任。
    所以,我想推荐我爹娘来帮您制作淀粉。您看行吗?”
    对上姐妹俩既忐忑又期盼的眼神,齐欢心中动容,含笑道,“当然可以啊,招谁不是招呢。
    你先让你爹娘来试一试,如果合适就可以留下来,月钱跟你们一样,每人三百文。若是做的好了,奖金另算。”
    待她说完,两姐妹激动的拉起手直跳脚。
    齐欢也跟着微微笑。
    既帮助了绿茵姐妹,又可以快速的招到工,真是两全其美。
    等绿茵的爹娘到了面馆后,齐欢将制作淀粉的要点一一讲解给他们,便开始了试用。
    陈大山和陈朱氏夫妻俩也没辜负她的期望,手脚麻利,又埋头肯干。
    三日之期到时,还多做出几斤淀粉来。
    二十斤淀粉装入罐子后,搬回了面馆。齐欢又复购了大量辣椒粉等调料,放在一起,等林襄来取。
    巳时刚过,林襄如期而至。
    “齐掌柜,货可都备好了?”
    “都在这儿呢,你点点。”齐欢错开身子,露出身后的陶罐。
    又命人拿来秤杆,一一称重。
    “淀粉二十斤,共二十两。辣椒粉、五香粉、花椒粉、孜然粉各五斤,共四十两。加在一起,这是六十两银票,齐掌柜收好。”
    接过银票,齐欢笑得灿烂,客气道,“多谢林公子。调料用完后,您只管再来取,我开了一家淀粉作坊,以后随来随有。”
    “一定。”
    目送着林襄的马车渐渐走远,齐欢捏着银票笑吟吟的回到面馆。
    下午无事,她先去买了一些红薯送到淀粉作坊,再将陈家四人叫过来谈话。
    这边的铺子大,所以齐欢让绿茵绿芽姐妹俩也挪到这边做辣条。
    待四人站成一排,排开在她面前时,齐欢忍不住在心底惊叹,他们一家太节俭了,竟然共用一张脸。
    陈大山和陈朱氏长得很有夫妻相,两个女儿也跟他们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一家人。
    被她看的有些忐忑,陈大山给大闺女一个眼神后,绿茵便赶忙询问道,“齐姑娘,是不是我爹娘哪里做的不好?没通过试用期?”
    “没有,你爹娘都做的很好。另外,我准备把辣条售卖和面馆分离开,以后这个铺子就改名为齐记辣条铺。
    你爹娘还负责做淀粉,一半留给我们自己用,剩下的一半等林公子来取。绿芽依旧负责制作辣条,你改为负责售卖辣条。
    以前我们的辣条生产有限,限量售卖。现在人手多了,不需要了,如果有大订单你们也只管接下。做的多了,每月奖金会更多。”
    说完后,齐欢从荷包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掌心,递了出去。
    “这是你们这两天赶制淀粉的奖金,快收下吧!”
    陈大山夫妻俩老实巴交的砍了一辈子柴,从没见过这么大块碎银,顿时有些呆滞。
    最终还是绿茵笑着接下银钱,脆声道,“谢谢齐姑娘。”
    不同于他们这里的喜气洋洋,齐记面馆对面的如意酒楼颇有些不顺。
    自从陈掌柜入狱后,他的独子陈书就接管了酒楼。
    陈书对于酒楼毫无兴趣,他只对赌场感兴趣。
    这不,又输了银子来账房支钱。
    见他向上伸出的掌心,账房先生很是为难。
    “少掌柜,您前些日子不是刚取了五百两吗?怎么又要五百两?”
    “老丁,你不知道,我前面那五百两还债就还了四百六十两,剩下的四十两您猜怎么着,我竟一直赢到二百两。要不是我娘差人来叫我,打断了我的财运,我绝不会又都输回去了。
    老丁你相信我,你再给我五百两,我把这财气儿续上,我保证,一定给你赢一千两回来。”
    丁账房又好生劝了一阵,陈书还是不为所动,并怒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爹赏你口饭吃,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酒楼是我陈家的,我现在是陈家的顶梁柱、当家人,我让你拿钱就赶紧给我拿。”
    被迫交出五百两后,丁账房有些犯愁,剩下的银子采买都不够了,该怎么办?
    无奈之下,只好转而求其次,买些稍微便宜的菜。
    哪知下面的伙计再抠抠油水,最后买的菜都是烂菜。厨子们无奈,只好去掉坏的部分,硬着头皮把剩下的切了炒。
    起初几天无事,他们渐渐不当回事。
    直到陈知县的儿子陈锦佑吃出了事。
    陈锦佑因为偷偷收保护费,被他爹关进祠堂好好修理了半个月。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府,便直奔如意酒楼来打牙祭。
    没想到吃完后,他刚出酒楼就不受控制的狂吐起来。
    路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来面馆查账的齐欢听见大家的议论声,也忍不住望了过去。
    第41章 白得一座酒楼
    “茅厕!快带我找茅厕!”
    陈锦佑吐过之后,又来了汹涌的便意,顾不上擦拭衣襟上酸臭的呕吐物,捏住小厮的胳膊,示意他带自己去找茅厕。
    哪曾想小厮刚也蹭了不少吃食,竟跟着狂吐不止。
    被这么一耽搁,陈锦佑实在控制不住后,便从下面失去了他中午吃的饭。
    ......也失去了脸面。
    围观的众人纷纷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就连齐欢坐在对面的面馆里,也能闻着味道。
    见她往后退了两步,许先生还以为是她被熏到了,便起身想去关门。
    在这空隙间,齐欢在意识里跟系统说,“取出药箱中的蒙脱石散、补液盐,还有益生菌。”
    很快,需要的药物就出现在她手中。
    再扯下柜台上的蓝色碎花桌布,齐欢拿着药来到如意酒楼门前。
    只见陈锦佑主仆二人蹲在地上捂着脸,旁边人都退避三舍。
    逆着人流,齐欢走上前,将桌布递了过去,热心道,“先围着吧,赶紧回家换换衣裳。上吐下泻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引发了急性肠胃炎。我这里有些对症的药,你也可以再找大夫看看。”
    待她说完,陈锦佑从手指缝里看了看,一把扯过桌布围在身后,就飞快的爬上了自家马车。
    小厮也起身接过药跟了上去。
    闹剧收场,众人意犹未尽地夸起了她。
    “齐姑娘,你真好心。”
    “齐姑娘不愧是齐大夫的女儿,医者仁心,还白送了药。”
    “刚才的那位可是县令家公子,他又不差钱,齐姑娘真应该多收他几两药钱。往日他可没少收我们保护费。”
    齐欢微微挑眉,略感诧异,她还真不知道刚才的男子是县令家公子。
    他倒是没来齐记面馆收过保护费,也可能是她刚开张不久吧。
    不过她帮助他跟他身份也没关系,只是觉得他社死的有些可怜,便随手做了件善事。
    齐欢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直到系统提示她,“行善+2,积分+2。”
    她才想起应该是县令公子和他的小厮情况好转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没过几日她又在自家铺子外看了一场热闹。
    陈锦佑换了一身青绿色的锦袍,头顶的发髻包中插着一只祥云玉簪,通身气派风流,俨然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模样。
    假如他脸上不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可能会更加风度翩翩。
    陈锦佑扶了扶面具,上次的事后他在漠县是没脸见人了,只好用面具遮着脸见人。
    他一脚踹上如意酒楼的大门,叫嚣道,“陈书那孙子呢?快给我滚出来!”
    大夫也说他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遭此大罪,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他现在要债来了!
    陈锦佑平生不爱读书,不爱习武,唯独爱银子。
    今天他不讹的陈书倾家荡产他就不姓陈!
    他一挥手,带来的小厮便开始在酒楼大堂内打砸。
    管事看事态严重了,连忙让伙计去赌场把陈书骗回来。
    陈书一回来看到这景象,拔腿就想跑,却被陈锦佑的小厮拽住了袍子。
    “小鳖孙,你还敢跑?小爷在你这酒楼都吃出毛病来了,你不得给我个说法?”
    “啥、啥说法,您说?”
    见陈书这么怂,陈锦佑伸出五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好说,好说,五十两医药费咱们还是出得起的。”陈书笑的满脸谄媚,示意丁账房拿钱。
    然而他却突然被扇了一巴掌。
    陈锦佑大怒,“想什么呢?小爷我的脸面这么不值钱?没有五百两休想善了!”
    捂着脸,陈书敢怒不敢言,人家爹是知县,他爹是知县的阶下囚,他去哪儿说理去?况且这些老丁跟他说过,确实是他们理亏。
    老丁说他支走五百两后,酒楼没钱采买便以次充好,这才出了这档子差错。
    可是,如今他支走的五百两输的就剩四百两了,剩下一百两他去哪儿弄?
    陈书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完,......又挨了一巴掌。
    “四百两先拿出来,剩下的一百两你就是砸锅卖铁都得给我补齐!”
    撂完狠话后,陈锦佑又带着小厮浩浩荡荡的冲进了齐记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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