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的神色模仿得并不像,可并不妨碍闻遐迩脑子里勾画出男人笃定至极的面瘫脸,他哧了一声:自以为是,老子就是要下床!
    二少爷!女佣有些慌张:您伤还没好,不能下地!
    嘶胸口传来的钝痛让闻遐迩瞬间泄了脾气,还真像那死变态说的,他果然起不来。
    食不知味地用完午饭,闻遐迩躺在床上开始出神。
    女佣见他一动不动好像心情不太好,劝慰道:闻先生最近几天都会回来用晚饭,您如果有话要问不妨跟他当面谈谈。
    闻遐迩目不斜视:谈什么?谈怎么折断我的翅膀?
    不是的,闻先生还是很担心您的,女佣解释,您回来后昏迷的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出门,是今天早上临时有事他才
    闭嘴,这种废话老子现在不想听。闻遐迩闭上眼:出去。
    闻声这人他再清楚不过,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阻止他每天按时上下班,无趣得很。他不过是出个车祸,哪儿有这个荣幸让他破例。
    闻遐迩估摸着,哪怕是他不幸死在外头,这个冷血到极点的男人也只会抽空去他葬礼露个脸。
    接下来的两个月果然印证了他内心的怀疑。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有意没出去跟那死变态偶遇,而那死变态呢?
    明明每天早晚从他门口经过,却一次也没见他开门进来。从路过他房门稳健规律的脚步声不难听出,这人对他没有丝毫关心,果然冷血至极。
    可随着他的伤势逐渐好转,闻遐迩出门的心思也逐渐活络,论城府,他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死变态。这么一想,这段时间自己如同小媳妇般怄气躲着不见的行为简直蠢得没眼看。
    反正不管怎么折腾,最后服软的人永远都是他闻遐迩。
    因为他是弟弟,他活该!
    二少爷。刚从电梯出来就有佣人向他行礼。
    嗯,我今天想在楼下吃饭。闻遐迩瞥了一眼餐厅的方向。
    是,您稍等。
    很快就有人另取了一套餐具过来,等将他的轮椅固定在餐桌前,早餐也上得差不多了。他的手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至少不妨碍他往面包上抹果酱。
    这番动静下来,是个人都得看过来,然而餐桌另一边的男人视线始终在平板上游离。
    或是吃上一口三明治,或是喝一口早茶,修长的指尖泛着和平板撑架相似的冷光。
    呸,做作。闻遐迩暗啐了一口,敛下心底的不屑深吸一口气,他可没忘记自己现在有求于人。
    哥,我要出门。不是我想,是我要。
    男人仿佛这才意识到桌上多了一个人,他褐眸轻抬,不怒自威。
    闻遐迩触及他的视线,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良久,死变态终于收回视线,留下轻飘飘一句:阿忠,带他出去转转。
    是。正在为他添茶的阿忠得令,立刻放下手里的茶壶,推着闻遐迩的轮椅转头就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闻遐迩举着手里的刀叉,面对眼前瞬间转换的场景,嘴里的东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他说的出门不是这个出门啊喂,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会不会很没面子?
    就在他犹豫的这会儿功夫,身后传来起身的动静,显然是男人要出门了。闻遐迩更不敢出声阻挠他上班。
    又憋了一整天,闻遐迩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留在这儿迟早得憋成另一个死变态。
    因此晚上他特意守在客厅,看见车灯远远照进来又装作若无其事盯着电视,等某个男人进门路过他身旁,终于忍不住出声:对了哥,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闻声停下脚:嗯?
    男人短短一个音节就让他失了分寸,他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很慌乱,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我还想再去一趟上海。
    说完这话闻遐迩就没了下文,不是他不想说,是没有闻声的示意他不敢说。
    为什么?男人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并不意外。
    为了报仇。闻遐迩说出很早就有的决定。
    男人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闻遐迩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抓紧时机解释:这次车祸绝对不是意外,是我低估了陆筠这厮的阴险狡诈,没想到他真敢对我下杀手,此仇不报不是人!
    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闻声沉吟片刻,收回上楼的脚步:不是为了林婉?
    闻遐迩没想到这死变态一点面子也不给,心里有些慌乱,却不敢欺瞒:也有她的原因,不过不是重点,能让她回心转意当然更好,不能我也
    我也什么?也能放下?
    不行,凭什么他闻遐迩就注定慢一步?凭什么陆筠可以他闻遐迩不可以?
    思及此,闻遐迩顿时改了口风:不能我就把她绑回来!
    闻遐迩沉浸在自己深切的不忿中,自然没有留意到闻声听见他这话,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男人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身之前解释:你误会了,这场车祸还真只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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