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谢启害臊的不行。
    游宣笑了下:我给你点积分?
    谢启:是借!
    他嘴硬的厉害,看着游宣大方的将余额的一半都转给了自己,抿了下唇,更不好意思了。
    从背包取出药后,谢启拆开药的包装,小声开了口:记账上,回来还你。
    游宣失笑,应了下来。
    这药贵的离谱,自然效果也很好,在涂上后短短几分钟,那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的伤口便缓缓愈合了,只是肤色隐约透着抹粉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谢启还有些担心这药能不能治疗骨骼,缠着游宣让他给自己走两步,游宣被吵得头疼,拎着他的脖颈把他拎到了薇薇安身边,让这俩莫名其妙不对付的人都是一脸懵。
    所以薇薇安擦了下刚刚被吓出来的眼泪,你们刚刚也解锁了那个怪物吧?
    谢启和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觉得呢。
    薇薇安捂无助的坐在墙角,小声哦了声:我这是解锁了第二个怪物图鉴了,第一个是那个镜子里的一堆手,上面所说的第四魔神是什么意思啊?又是某种谜语吗?
    游宣散漫的靠在墙边,合了下眼。
    就是晚上何元武就是把那个东西引开的,我们昨天也遇见了,它本身是不会移动的,应该是由灵魂操控,但那灵魂被镜中人拖进去后也不会死,反而会变得厉害很多
    而且,那些雕塑所操控的人会被同化成怪物,就是图鉴上所说的就和何元武一样,攻击力很强,总而言之
    薇薇安认认真真听了半天,才从里面提炼出些关键词。
    被灵魂操控的雕塑会以镜中人的形式存在。
    这么看来,本来可以看见实体的物体会突如其来的在镜面中出现并且影响到现实世界
    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怕。
    薇薇安抿了下唇,脸色越发苍白了:那咱们的任务还要继续吗?
    按理来说,在这样危险的条件下,他们应该先想办法解决掉所有怪物再去考虑任务进度的。
    毕竟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直接被淘汰。
    继续。游宣缓声道,那东西晚上才出现,不会耽误咱们太多时间。
    薇薇安哑然的看着他。
    她担心到不能行,反观那边的两位,一个比一个淡定。
    游宣本来就是处事不惊的性格,薇薇安理解,但她不清楚为什么谢启也会这么心平气和。
    薇薇安小心的蹭到谢启身边,本想伸手戳戳他的胳膊,但在这位大爷的一个眼刀下被吓得缩回了手,乖乖蹲在他身边,小声问:你怎么也不怕啊?你积分不是不多了吗,要是被淘汰可就彻底死了啊。
    谢启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好心的放过了手里被撕成一缕一缕的地毯,来到游宣身边。
    你确定真要带着她?谢启问,咱俩八百个心眼,带上她估计只剩一个了。
    游宣笑了下:人家也没你说的那么过分。
    他看向不远处的大厅,雾满和雾满大概已经发现了雕塑的奇怪之处,正围在那里看着,时不时还会朝头顶看来,似乎在提防着他们获得信息。
    薇薇安也发现了他们的目光,满脸的不屑:就这还怕我看给我都不稀罕。
    游宣的视线定格在雕塑脚底那行小小的文字上,恍惚了下。
    文字图书馆房间。
    他大概知道接下来该去哪了。
    走吧。游宣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谢启好奇:去哪?
    游宣笑了下,开启新地图。
    古堡的结构交错复杂,单是楼层便有七八层,似乎是因为副本还没有加载完全,从栏杆探头网上看的时候,只能看到被黑雾所笼罩着的一片区域,隐约可以看清那里的扶手,但却判断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作用。
    三楼是他们从没抵达过的地方。
    这里的房间显然比二楼的卧室要大上许多,但看那金碧辉煌的门就能看出区别。
    游宣带着他们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对着走廊的那扇大门。
    这里没有灯,只有游宣随手从二楼走廊上拽下来的蜡烛,微弱的灯光勉强照清了整扇门的全貌。
    门上的花纹繁琐复杂,像是无数藤蔓所包裹着的蔷薇,在蔷薇中隐藏着只不知名的猛兽,硕大的兽头从门两边被分开,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不知名宝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薇薇安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唾沫,跟在二人身边。
    谢启似乎对这里并不是太感兴趣,一路都兴致缺缺的借着火将旁边扶手上的蜡烛点燃,照亮了附近的区域。
    会客厅游宣眯了下眸子。
    他抬手,指尖触碰在那扇冰冷的房门上,本以为会打不开,但没想到只是轻触了下,那扇门就像是有人冥冥之中从里拉开一样,缓缓打开在三人面前。
    薇薇安被这一幕吓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门内灯火通明,安静到让人害怕。
    明明是数百年没有进过人的房间,却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的灯都被点亮了,这诡异的一幕不管是谁来都会觉得有些惊悚。
    除了某个早就习以为常的。
    游宣进了门,入目的便是挂在墙上的那张全家福。
    那是张三人的全家福。
    和二楼平台处的那张别无二致,只是少了那个神秘的东方少年。
    画面中的人表情本来是祥和温馨的,但在他们进来后,就骤然变成了惊恐。
    那模样华贵的妇人更是睁大了眼,眼白处都能清晰的看到弥漫上的红血丝,瞳孔似乎在不自觉的颤抖着,将目光放在某个人身上,眼底止不住的害怕。
    薇薇安恰好目睹了那画中人物的表情变化,直接被吓傻了,待在原地跟他们对视了许久,怎么都不敢迈开步子。
    谢启旁若无人的从她身边经过,拍了下她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进来歇会儿。
    薇薇安只觉得自己又快被吓哭了,颤颤巍巍的低下头,怎么都不敢看那副画:你们有看到画的表情动了吗,他们好像在看咱们。
    谢启坐在沙发上,随手揪了颗果盘里的葡萄,往自己嘴里丢了颗:看到了啊,我又不瞎。
    薇薇安更怕了:那咱们还不走啊
    走什么,他们又不能出来吃了咱。谢启啧了声,又拽了颗葡萄,屁颠屁颠跑过去塞到游宣手里,尝尝,可甜了。
    游宣接过,丢到嘴里,继续翻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看着这二人这一幅回家般闲庭信步的样子,薇薇安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她觉得他们玩的大概率不是同一个副本。
    薇薇安大大小小也算是通关了十几个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副本当家的人,连怪物都不放在心上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游宣回了下眸,安慰她:油画上有玻璃,大概率是镜中人在捣乱,别看就行了,他们不会靠近你的。
    薇薇安抿了下苍白的唇,轻应了声。
    她不敢接触那些未知的物体,只能跟在游宣身边,看着那散落在桌面上的文件,好奇的抽出一张观察着。
    会客厅里再也没了声音。
    某种不知名的香气在屋里弥漫,桌面上所散落的各类资料有些复杂,大多都是些霍华德伯爵家庭产业上出现的问题,各种各样的地契以及买卖协议等等重要的东西就那么随意的摆在桌面上,看起来格外混乱。
    当游宣翻开最底层的那份文件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接触桌面的那几层纸张全部粘连在了一起,淡褐色印记从纸张上印出,显得有几分渗人。
    他将手里无关紧要的东西放在旁边,指尖触碰到了染上痕迹的纸张,印记的边缘已经硬化了,泛着淡淡的黄,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年代感。
    薇薇安也看到了那印子,马上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游宣。
    游宣很轻的皱眉,抬手,将桌面上所摆着的所有资料全部扫落在地。
    触目惊心的痕迹出现在二人眼前。
    桌面上还沾着染了血的纸张,血迹蔓延的轮廓隐约可以看得出来是个人,似乎是伏在桌面上的时候被人刺死,又欲盖弥彰的遮盖上了许多文件,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干涸的血迹顺着桌面流淌,从桌脚滑落,在地面上形成了极其小片的痕迹。
    薇薇安屏住了呼吸。
    这是薇薇安小声问,有人在这死了?
    嗯。
    游宣应了声。
    不远处坐着的谢启投来了视线,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扫了眼,随即百无聊赖的偏开头,继续吃自己的葡萄。
    游宣指尖触碰在血液上时,就莫名感受到了阵灼热。
    他下意识收回手,很轻的抿了下指腹,视线恍惚的思索着什么。
    通过痕迹来看,这人死之前似乎想拼命的掩盖住什么东西,才将整个桌面都弄的混乱不堪,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染血的手掌在桌面上划过的道道血痕。
    薇薇安颤了下睫翼,小心的盯着那上面的文件看,盯了半天,看到了个有些奇怪的印章。
    她将那张有着印章的纸抽了出来,指尖触碰到那抹深褐色的时候整个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还是强忍着那股抗拒将其展开。
    那是张奇怪质地的纸。
    普通的纸张在经过浸润后按理来说都该和其它东西粘连在一起的,它却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后依旧完好如初,入手的触感有些干燥粗糙,上面用灿金色的笔写了几行文字。
    薇薇安抿唇忍住反胃,当看见那触目惊心的文字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游宣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这是
    薇薇安颤声道:人皮。
    游宣的动作小幅度的顿了下。
    活人献祭,这个时代背景下经常会出现的一种封建活动,基本上都是出现在民间以及较为落后的地方,现在居然出现在了有爵位的人家里还是比较少见的。薇薇安说道,声音放轻了很多,我了解过很多关于这个副本的背景的资料,当时在查资料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恐怖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活人献祭
    上面写的大概是什么意思?游宣缓声道。
    薇薇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在仔细过上面的文字后,整个人静止般愣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她才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在阵法中将一个人的鲜血放尽,让鲜血浸润整个法阵,并用他至亲之人的皮肉为契,人皮上书写下自己的愿望,就会有魔鬼来满足他的心愿,这个人想要实现的愿望是成为国家地位最高的统治者。
    薇薇安求助般看向游宣。
    游宣的视线落在那张人皮上,淡褐色的眸子很轻的收缩了两分。
    他在底下的落款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萨麦尔霍华德。
    他想起了当时在镜子中所看到的那个东方少年,身上那四五处贯穿状的刀疤甚至还没完全恢复,甚至还能看见那粗糙的缝合痕迹,在少年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的身体上显得格外明显。
    游宣抿了下唇,大概猜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这人到底是谁。
    萨麦尔那个冷酷无情的哥哥。
    即使是对萨麦尔做出了这种惨无人道的事,那名义上的母亲依然会来哀求他放过那个恶魔。
    你认识这个名字的人吗?薇薇安小声问。
    游宣应了声,将那张人皮规规矩矩的叠起来,又在角落里那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中找到了个小盒子,将那东西放了进去,缓缓阖了下眼。
    他很难想象在萨麦尔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惨剧。
    无数极其细微的线索都在逐渐揭开一个残酷无比的事实。
    有很大的可能,就连萨麦尔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早就被规划好的事情,在踏入这栋古堡的时候就注定了惨死的结局。
    【任务一:解开萨麦尔霍华德的身世之谜】
    【已完成进度:50%】
    谢启难得抬眸看来。
    他吐掉了嘴里的葡萄皮,当看见那张沾满血迹的人皮被放在盒子里后,眉眼里的阴郁几乎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他真的很讨厌有人会知道这些事情,即使是游宣。
    但他又很喜欢看到游宣对自己毫不设防的样子,完完全全将自己当成小可怜虫谢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
    至少在成为谢启的时候,他是干干净净的。
    谢启舌尖抵了下牙关,睫翼微颤,遮住了那双藏满占有欲的湛蓝色眸子。
    谢启。游宣看向他,冲他勾了下手,别吃了,来帮忙。
    谢启哦了声。
    再度抬眼时,他已经成了原本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刚的那种病态。
    怎么了?谢启从他身边探了个头过去。
    游宣冲着书架子扬了下下巴:去帮我从里面找一本红皮的书,名字应该叫《将与敌》,我正忙着看这边的东西,那本书就交给你了。
    谢启极小幅度的皱了下眉,眼底带着极其明显的怀疑。
    《将与敌》是他曾经看过的一本书。
    他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看向游宣,目光隐约有着几分晦暗不明。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游宣当时是不是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谢启在镜子里放了太多太多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很容易造成有人误打误撞下触碰到那个开关,他所隐藏的一切就会尽数展现在那些人面前。
    你谢启小声问:你知道这本书?
    游宣垂眸看着手中的资料:当时不知道在哪扫到过,总感觉挺有趣的,就想着找找看看。
    谢启没接话。
    挺有趣的?
    胡说八道。
    打死谢启都不相信有人单单书通过一个书名就能觉得这书很有趣,明明是本无聊到极点的
    屋内逐渐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薇薇安敏锐的察觉到了谢启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会不对劲,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对方生气。
    谢启在感受到那隐晦的目光足足两分钟后,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一个眼刀挂过去,把薇薇安吓得缩回了脖子。
    一整个会客厅搜索下来,第一个任务进度仍旧停留在50%。
    游宣放下手里的文件,轻揉了下眉间,想要稍微放松下。
    他在这里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那个优雅的东方少年的故事。
    对方的身份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是被领养来的孩子,在某些附近居民寄给伯爵的祝贺信件中可以看出来,萨麦尔出现后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伯爵的亲生儿子对待,纷纷发来贺词来讨好伯爵,只是为了在伯爵手中的地皮里有资格争夺一块作为自己的私有财产。
    那段时间的伯爵极其辉煌,游宣看到了一张几乎模糊不清的图片。
    年幼的萨麦尔站在家庭正中间,正板着脸面对着台阶下所有人的朝拜,而伯爵亲生的儿子则不远不近的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满是憎恶。
    很明显,从那个时候开始,那所谓的哥哥就对萨麦尔怀恨在心了。
    游宣阖了下眼,这一下午了解了太多故事,让他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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