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泣。
    萨麦尔,我知道你是在怨恨你的父亲,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哥哥当时的确是喝醉了,才做了那种错事,他已经向你承认过错误了,萨麦尔,求你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原谅他和你的父亲吧。
    黑发少年却只是沉默着。
    紧接着,他当着女人的面,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领。
    游宣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背,纯白的衬衫顺着肩膀滑落,悬在腰间,四五道贯穿伤口出现在脊椎附近的位置,虽然已经经过缝合,却还是可以明显的想象出当时的惨状。
    这样的伤口出现在一个伯爵之子的身上是极其违和的。
    游宣皱眉,就听见了耳边响起了阵清冽至极的声音。
    您觉得,他还有被原谅的资格吗?
    系统提示的蓝屏在眼前出现。
    【任务一:解开萨麦尔霍华德的身世之谜】
    【已完成进度:30%】
    骤然,镜中的画面破碎开来,无数漆黑的手从镜面伸出,破碎的头颅夹杂在其中,发出阵阵哭嚎般的惨叫,所有头都如出一辙的没有眼球,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以及嘴角那近乎病态的笑意。
    游宣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厉鬼握住了手腕。
    近乎要将手腕折断的力度传来,游宣咬牙,抬脚将两三只鬼手碾在脚下,尽管已经在竭力挣扎,却还是无济于事,被那漆黑的手掌束缚住,身上的衣服很快也被撕扯开,鬼手已经捂住了口鼻,硬生生的将他拖近那些空洞的鬼脸。
    万鬼哭嚎的声音猛的钻入脑海,如同针扎般疼痛。
    游宣费尽全力的折断了两只鬼手,却终究还是抵不过越来越多的怪物。
    在镜面的加持下他们的威力似乎更加强大,单是被触碰到便会感受到那让人发颤的冰冷。
    数不清的手蔓延而来,几乎将游宣整个人包裹住。
    就在游宣即将被拖入镜面时,利刃破空的声音猛地传来。
    一把锈迹斑斑的宝剑从眼前划过,直接从镜面斩断了所有蔓延出来的鬼手,在遭受重击后,镜中人爆发出阵阵凄惨的哀嚎。
    被斩断的手掉落在地面,很快化成团黑烟,消散开来。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恢复了原状。
    窗外并不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游宣怔了片刻,手腕上的束缚消失,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眼前划过道璀璨的金光。
    谢启冷着脸收了手里的那把剑,剑尖直指地面,飘扬的金发顺着他的动作垂在肩侧,脸色说不上来的难看。
    他随意的抬脚碾碎了根尚未彻底泯灭的手指,看向游宣,声音都是冷的。
    你为什么不叫我?谢启质问道。
    游宣顿了许久,片刻后垂了下眸。
    来不及说话。他缓声道,而且,这里太危险了
    谢启被他气得不轻:危险你不才应该叫我吗?你知道刚刚你差点被拖进去吗?要是你进去了我们怎么找你,你一辈子就出不来了知道吗。
    谢启急的眼眶都红了,看着游宣手腕上那明显的乌青,再加上被硬生生撕裂的西装,明明很生气,却又说不出来什么狠话。
    他愤恨的直接一剑劈了过去,两人高的镜子在顷刻间化作无数碎片,在二人面前炸裂开来。
    游宣站在原地,看着那镜面在眼前破碎,拇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下瘦长的指节。
    谢谢。游宣轻声道。
    原本炸了毛的谢启在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愣住了。
    他抿了下唇,被吓得有些惨白的脸色不自觉的蔓延上些许的红晕,有些别扭的移开了视线,用灿金的发丝遮住了滚烫的耳根。
    谢什么。谢启说,我是你买来的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游宣看着眼前人这幅害臊的样子,轻笑了下。
    你这剑是从哪来的?
    下面那个雕塑上拽下来的,最大的那个有两个我高,我拽不下来,就从旁边拿了把小的。
    还挺聪明。
    你把我当什么了
    二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正好和被吓到瑟瑟发抖的薇薇安打了个照面。
    这大小姐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的灵异场面,化着精致底妆都挡不住的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握着门槛探头朝里面看,只露出双满含水雾的眼睛。
    游宣低头整理着自己被撕破了的外套,稍微一垂眸,就正好和她对视了。
    薇薇安强撑着开了口,声音都是颤的:你你没事吧?
    谢启从身边路过,没好气的呛了她一句:有我在,他会出事?
    薇薇安小声道:好像也是。
    她有些勉强的别过头,尽量让自己不要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以免想起那令人反胃的一幕。
    游宣看着那金发少年拖着长剑朝着走廊尽头走去,生锈的剑尖在红毯上留下道道明显的痕迹,这重量对他而言似乎有些勉强,握着长剑的手背绷成线条流畅的形状,青色的脉络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走到一半,谢启就没了耐心。
    他直接把剑随意的扔在旁边,任由那剑躺在地毯上,有些不满的甩了下手。
    什么玩意。谢启小声念叨,沉死了,下次再也不用这东西了
    游宣垂眸看着他悬在半空中的手。
    谢启皮肤本来就白,看起来瘦弱的不成样子,就单单是那粗糙生锈的剑柄就在他掌心留下些触目惊心的红痕,很显然刚刚挥剑的那一下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很疼?游宣拉住了他即将垂下去的手,掌心接触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的烫意。
    他动作很轻,指尖微凉的温度抚在那滚烫的地方,意外的让人很舒适。
    谢启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属于另一个人冰冷的体温正触在皮肤娇嫩的掌心,单单是这样的接触便让掌心泛起阵异样的酥麻。
    男人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随即涌入鼻息。
    谢启抿了下泛白的唇,耳根不争气的泛了抹烫意。
    他不自觉的往游宣身边稍微靠了几分,嗅着那股好闻的香气,乖乖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小声道:挺疼的。
    他不敢看游宣,只看见自己的手被抬起,掌心传来阵微凉的风。
    等下去冲冲水。游宣轻吹了两下,安慰小孩子般笑道,吹吹就不疼了。
    谢启害臊的不行,又不舍得松手,只能任由他牵着,脖颈到耳根逐渐蔓延上了抹微红。
    薇薇安跟在他们身后,百无聊赖的甩着自己手上的那把小洋伞,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放在面前那两个人身上。
    她看向一楼大厅,刻意落后了他们几步,小声吐槽了句。
    秀恩爱死得快
    话音未落,前面的谢启就耳尖的听到了,一个眼刀刮过来,薇薇安被吓得一阵心虚,走路都顺拐了。
    去房间换好衣服整理好一切后,游宣就通过窗户看到了庄园中那正在对峙的三人。
    何元武明显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犹如野兽般四肢着地伏在地面,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显得苍白且扭曲,关节异样的折在一起,四肢像是被人刻意拉长般,细长的四肢支撑着躯干,怎么看都透着股非人的诡异。
    雾满对眼前这生物就是自己老公的事实有些接受不来,被吓得脸色都有些难看,站在离他五米远的位置说着什么。
    旁边的庄明倒是对这个生物十分感兴趣,不知道从哪里折了根玫瑰,用带刺的根茎戳了戳已经完全异化的何元武,何元武嘴巴大张,裂到耳根的口中还残留着尚未完全消化的肉沫,冲着庄明发出了声嘶哑至极的死后。
    庄明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倒也没敢继续上前了。
    谢启冲完手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游宣。
    对方没有再穿那身西装,而是穿了衣柜里那件深褐色大衣,黑色短发柔顺的垂在眼角,侧脸骨相意外的带着几分攻击性,却丝毫无法阻挡他那种长身玉立的气质,单是站在那里气质就矜贵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启抿了下发干的唇角,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中波纹逐渐散去时,一张孩童的脸出现在其中,冲着谢启咧了下嘴,露出排整齐的利齿。
    谢启没什么反应,只是轻皱了下眉,湛蓝色眸子在瞬间被漆黑所覆盖,在被那深不见底的瞳孔注视的瞬间,镜中的孩童爆发出阵无声的悲鸣,在顷刻间化为黑烟,消失在了水中。
    谢启随意的抖了下落在手上的灰尘,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你在看什么?
    谢启从游宣身边探了个头过去。
    游宣冲着何元武轻抬了下下巴:看他该怎么解决。
    现在的何元武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是个人了,如同怪物般,虽然暂时没有对眼前的雾满他们产生攻击性,但就是那已经垂在嘴角的口水就证明了,他即将把眼前的二人当做食物。
    随便咯。谢启对他们完全不放在心上,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还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只要不影响咱们就好。
    游宣没接话,只是眯了下眸子,将视线放在何元武的身上。
    他在想刚刚雾满所说的话。
    昨天那个被镜中人拖拽进去的雕塑正是他最开始所看到的那个,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排行第四的萨米基纳,精通回魂以及降头术,在晚上那件事发生后,雕塑并没有消失,而何元武则是在出门将萨米基纳引开后出现了异样的征兆。
    那么就可以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镜中人并不是个纯粹的怪物,里面所封印的是各类亡灵。
    比如操纵雕塑的萨米基纳。
    游宣并不知道被拖拽进镜中世界后的亡魂究竟还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不过可以看出来的是,里面的东西是具有影响现实世界的能力的。
    这是个十分可怕的猜测。
    原先的镜中人或许攻击力并不高,但在它解决掉更为强大的猎物后,猎物就会借助它的方式存在,无法彻底泯灭,只能提防所有镜面物品,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和何元武一样的怪物。
    那他们就没有弱点了吗。
    游宣握着窗帘的手稍稍收紧了两分,最终还是拉上了帘子。
    谢启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异样:怎么了?
    没事。游宣缓声道,只是想到了个很棘手的问题。
    谢启歪了下头,那双湛蓝色的眸底藏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吩咐我。
    谢启说,我会竭尽全力为你解决掉一切妨碍你的人。
    他声音很轻,在整个房间内回荡着。
    游宣看向他。
    谢启那张漂亮的脸上再也没了之前的羞愤,反而平静到像是寒潭般,隐藏着内里冰冷至极的一面。
    那一瞬间,游宣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神秘且优雅的东方少年,长发垂在腰间,在镜子中回眸看来的时候,眼神也是如出一辙的冰冷,像是世间的万千生灵在他眼里都是死物般,看不到任何的期许。
    游宣轻抵了下牙关。
    没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别一直把你自己放的那么低。游宣笑了下,伸手揉了下他毛茸茸的发顶,只是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事,等下和你说,咱们先去楼上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萨麦尔的消息。
    谢启任由男人干燥的掌心落在自己头顶,视线顺着尚未完全合拢的窗帘看向外面,眼底带了几分晦暗不明。
    他们全都在干扰自己的计划。
    明明那肮脏的一切他都不想让游宣知道,偏偏有这群人在里面捣乱,他费尽心机隐瞒的所有事都在他们的驱使下在游宣的眼前慢慢解开。
    谢启很讨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轻眯了下眸子,常人难以察觉的压迫感刹那间朝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何元武席卷而去。
    何元武猛地一怔,随即眼球变得通红,犹如被激怒般直接朝着离他最近的庄明扑了过去,动作极快,吓得庄明尖叫一声,扔掉手里的玫瑰花,一边道歉一边朝着屋内逃来。
    那犹如蜘蛛般的四肢幅度极大,速度也快到惊人,只是一眨眼便出现在了雾满的面前,露出的满嘴獠牙在雾满面前张开,那还染着血的口水滴在了雾满脸上,让她一时间直接愣在了原地。
    眼看着那巨口就要咬下去,一条麻绳从半空中飞来,直接将雾满拉出了那怪物的攻击范围。
    谢启看着即将得手的击杀被庄明毁了,面色阴沉了几分。
    真是废物。
    游宣听到了动静,侧眸看来。
    还没看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就传来阵温热。
    谢启神色自如的牵上了他的手,朝着外面走去,表情自然到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游宣倒也没有反抗,视线从他泛红的耳根一扫而过,调侃道:又怕我害怕?
    谢启抿了下唇,抬手飞快的擦了下滚烫的侧脸。
    我怕,你陪我,行了吧。他嘴硬。
    游宣笑了下。
    他算是发现了,刚认识的时候谢启明显还是拘谨了不少,话也少得可怜,不管干什么都只是睁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在某些事情上却表现得异常大胆,总让人感觉有些违和,很明显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天性。
    经过这么两天的相处,才好不容易把他养成了这幅稍微活泼点的模样。
    比如现在的谢启已经可以不管不顾的随便和他肢体接触了。
    谢启牵着他出去的时候,就正好碰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薇薇安。
    此时那大小姐正被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栏杆处勾着头朝着下面看,只听到一楼大厅传来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庄明那十分粗俗的叫骂。
    你老公是个什么狗东西?玩的好好的他就突然来咬我,我不就是拿玫瑰花戳了下他屁股?他至于这么对我吗
    庄明声音都是喘的,孔雀大姐,你能不能自己跑跑,你多沉心里没点数吗,我这绳子是套牛的又不是套你的,你至于让我带着你死命逃跑吗?
    雾满明显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那你倒是把我放下来啊!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二人的声音同时停住了,嘈杂的脚步声在大厅内响起,伴随着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声,单是这样的动静便足以让人猜测到下面究竟是怎样混乱的场面。
    薇薇安被吓得大气不敢出,蜷缩在墙角,在看见游宣来了的时候,立刻将求救般的目光投向了他。
    一楼大厅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只要不发出过于明显的声响,那怪物一时半会就不会找到他们的所在地。
    怎么了?游宣声音放的很低。
    薇薇安颤抖着道:何元武好像发疯了,正在攻击雾满他们。
    她被吓得不轻,正巧楼下有巨响传来,吓得她整个人一抖,不小心发出了声尖叫。
    楼下的动静瞬间消失。
    和蜘蛛般有些纤长四肢的何元武已经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手脚并用的从墙面上爬了过来,在路过那副油画时,很小心的避开了那空洞的人脸,停在距离三人不到一米的围墙外,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头颅缓缓旋转了180,脖颈在瞬间伸长,直直的朝着他们看来。
    谢启咬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薇薇安正好和那通红的双眼对视,被吓得整个人失了魂般直接愣在原地。
    游宣小幅度的皱了下眉,右下角的蓝色屏幕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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