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醒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你的命还有人等着要呢,可不能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苏景宁突然感觉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摔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了,黄醒伸手将苏景宁扛在肩上,小心翼翼的推开花窗,足尖一点,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清晨,萧玖顾端着个铜盆推开屋门,他放轻步子走进内室,床榻上被子凌乱的堆在床脚,珠帘杂乱的缠在一团,而躺在上面的人却不知所踪。
    萧玖顾放下铜盆,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面,床面一片冰凉,可见殿下早已离开屋内,殿下这是去哪儿了?萧玖顾正准备出去寻,无意间踢到摆放在床下的鞋子。
    萧玖顾皱了皱眉,蹲下拿起鞋子,似是察觉出不对劲,转头看向一旁的檀木横架,一身素白的衣裳纹丝不动的挂在上面,鞋子在这,衣裳在这,殿下又怎么可能出去。
    萧玖顾挥手打翻铜盆,哐当一声巨响,守在门外的侍卫察觉屋内动静迅速推门走了进来,侍卫站在屏风外,拱手行礼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萧玖顾转眸看向侍卫,细长的眼眸中早已是一片冰冷:昨晚是你们两人在门外守夜?殿下可曾离开过屋内?
    侍卫两人面面相觑,殿下不是在屋内吗?不明所以萧玖顾为何这么问,恭敬回道:殿下未曾离开。
    话音刚落,不知是哪个字眼触怒了萧玖顾,侍卫察觉周围的空气都如凝结了一般,又冷又沉,直叫人全身发寒,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萧玖顾脸色铁青,神色冷厉可怖,令人望而生畏:安王府巡逻的侍卫众多,你们更是在屋外守夜,竟让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殿下掳走,你们这群废物!
    侍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浑身颤栗,像个筛糠一样哆嗦起来:我们昨晚当值并未察觉屋内有动静,所以......所以也不知道殿下会被人掳走。
    叶儿和长川刚进屋便看见浑身散发浓浓戾气的萧玖顾,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一大早的,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玖顾极力压抑即将爆发的怒火,沉声道:叶儿,殿下被人掳走了,你快去禀报太子,让他迅速封锁长陵,预防贼人带走殿下。
    殿下被人掳走了?叶儿担忧问道。
    长川安抚的摸了摸叶儿的头:你先去禀告太子,别担心。
    叶儿双手攥紧,她在这帮不上什么忙,最要紧的还是让太子殿下调兵搜查,她点点头,转身快步朝皇宫跑去。
    长川深邃的眼眸静凝着:昨夜暗卫营传来消息,有人在长陵发现了夏念之的身影,殿下不曾与他人交恶,而夏念之又在此时出现在城中,殿下很有可能是被她掳走了。
    第121章 风雨将至
    夏念之萧玖顾捏紧拳头,手腕上青筋突起,脸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就算是将整个长陵都翻过来,都务必给我找到殿下。
    长川点点头:好,我这就去调遣安王府所有的侍卫,挨家挨户的搜查。
    ......
    而此时的苏景宁横卧在一堆杂乱的稻草上,他清瘦白皙的手脚都被捆绑着绳子,如墨般的青丝铺散,玉颜朱唇,与这杂乱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似是误入凡尘的仙人。
    夏念之端坐在简陋的桌前,支肘撑头看着昏迷的苏景宁,白嫩的指尖因内心烦躁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她敛目扬了扬下巴,黄醒立马领会,端起一盆水泼到苏景宁脸上。
    苏景宁纤长的睫毛轻颤,眼睛缓缓睁开,湿润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发梢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慢慢晕开一团墨影。
    苏景宁艰难的用着被捆住的双手支起身体,背靠在墙上,碎发滴落的水珠流进眼睛,令他看不清眼前事物,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苏景宁闭了闭眼,水珠从眼角滑落,待再次睁开眼时,便看见夏念之目光幽深的看着他,清冷的眼眸又冷又沉,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绪。
    苏景宁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除了单薄的衣裳被水打湿了,身体感到了寒凉,还有对自己落入了夏念之手中,内心感到了惶恐不安,如同坠入了冰窟,彻骨的寒冷从心脏蔓延,令他浑身颤栗。
    夏念之见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蜷缩在角落,许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夏念之心情大悦,她嘴角上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安王殿下可还记得我?
    苏景宁露出个哭笑不得的神色:怎会不记得,如今恐怕是整个南镜都记得你......话未说完,苏景宁面色一僵,他的哑穴被解了!什么时候解的?那他刚刚说的话......夏念之全都听见了。
    苏景宁妄想将刚刚的事翻篇,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道:刚刚那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睡太久了,脑袋有些昏沉。
    夏念之闻言也不恼,反而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毕竟我的悬赏令都已经传遍整个南镜了,更何况,如今还将安王殿下给绑了,估计那悬赏令的赏金又会涨不少呢。
    苏景宁满脸愕然,这姑娘不会是缺根筋吧,提起捉拿她的悬赏令还这么轻松,完全不像一个正在逃亡的人,反倒像是闲情舒适四处游山玩水的人。
    夏念之缓缓抬眸,在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纤细的指尖轻轻擦拭着泛着寒光的刀身,漫不经心的说道:安王殿下可知我为何抓你?
    匕首锐利的寒光刺的苏景宁微微眯眼,他咽了下口水,胆战心惊的回道:可是因为......夏夫人?
    夏念之眼眸一转,冷光闪动,反手将匕首插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刀锋转向一划,仅仅离他的颈脖不过一指距离,墙上的灰轻轻飘落,苏景宁紧张的滚了滚喉咙,背上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
    夏念之缓缓收回匕首,低头吹了吹落在匕首上的灰,抬头绽开一笑,与刚刚冷若冰霜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抱歉,手滑了。
    苏景宁僵硬的转头,瞥了眼墙上一指深的洞,手滑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点吧,看这插刀的力道,她是把墙当成他了吧,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对了!夏念之以为她母亲是我害死的,这确实是挺大的仇怨,她此时想杀了我泄愤也很正常,可重点是,她母亲不是我害死的啊!
    苏景宁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轻声道:夏念之,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你真正的杀母仇人早已经被你手刃,当年落水一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从未曾害过你母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念之皱了皱眉,面色阴沉。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人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萧玖顾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冷若冰霜,他提步走出空无一人的夏府,自夏念之谋反后,夏府也因此受到牵连,昔日喧嚣的夏府,如今满目萧索,封条遍布。
    萧玖顾抬眸看着蛛丝缠绕的夏府牌匾,深邃的眼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他伸手抽出长剑,足尖一点,利剑裹着一股冷冽的劲风劈向牌匾。
    萧玖顾双脚轻轻落地,随之一声巨响,被分成两半的牌匾掉落在地,扬起了一股尘灰。
    萧玖顾眸光闪动,偏头躲过一拳,他挥动右手,手中的长剑猛然向后劈去,寒光闪动,剑风凌厉,长剑直指身后偷袭之人的颈脖,剑锋再进半指,身后之人怕是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呵!林枫年强抑住怒意,手不由握紧成拳:我昨日才和殿下分别,今日殿下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是如何保护殿下的?
    我现在没有闲工夫与你争论此事,殿下不知所踪,如今找到殿下才是最紧要的事。萧玖顾收回长剑,并不想和他多做纠缠,直接越过林枫年大步离去。
    可还没走两步,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插入朱红的柱子上,拦住了萧玖顾的去路,他抬眸望去,徐荣轩翻身下马,迎面走来,眸中燃起簇簇怒火,恨不得将他撕碎成千万片。
    徐荣轩拔出长剑直指萧玖顾,咬牙切齿道:要是阿宁在夏念之手中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玖顾毫无畏惧的伸手推开指着自己的长剑:殿下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用你说,我亦不会放过自己。
    小侯爷!小侯爷!风舟行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只手撑着柱子缓了一口气:小侯爷,有安王殿下的消息了,西城的乞丐揭了悬赏令,说......说......
    徐荣轩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晃了晃:给老子把话捋清了,到底说什么了?
    萧玖顾和林枫年两人同样屏息凝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三道目光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风舟行感觉身上都快被灼出几个洞了,他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说道:乞丐说曾在西城那荒废的月老庙见过夏念之。
    萧玖顾足尖在台阶一点,借力腾跃,稳稳落在徐荣轩骑来的马背上,抓起缰绳用力一拉,马儿嘶叫一声,朝着西城飞驰而去。
    萧玖顾,那是我的马!徐荣轩转眸冷冷的瞥了风舟行一眼:你骑马了吗?
    风舟行咧嘴轻笑一声:骑了骑了,就在那儿呢,欸?我的马呢?
    一道月白的身影纵马飞奔而过,马蹄扬起一股尘土,清风一吹,尘土飘落,人和马皆不见踪影。
    风舟行怯怯的收回指着马棚的手指,僵硬转头看向一脸怒意的徐荣轩:小侯爷,我的马被林大人骑走了。
    徐荣轩低沉的声音极力压抑怒意:我不瞎,还不快去找多一匹马,一定要快点赶到阿宁身边。
    听闻阿宁出事后,我后悔了,我后悔那日如此对待阿宁,那日我因嫉妒冒犯了阿宁,还未跟阿宁道歉呢,阿宁那日被我赶出门,他肯定很生气,阿宁还没原谅我呢,我要快点见到阿宁。
    天边层层叠叠的乌云翻涌密布,一道雷声轰鸣响彻天际,风声呼啸,树叶沙沙作响,荒废的月老庙蛛丝四处遍布,光线因天色渐渐暗沉,显得庙内寂寥阴森。
    守在庙外的黄醒抬头看着乌云笼罩的天际,心事重重的紧蹙眉头,喃喃道:风雨将至。也不知此风雨是比物,还是比人了。
    苏景宁目光坦荡的对上夏念之的眼睛:夏夫人是被白姨娘推下湖淹死的,白姨娘引着夏夫人来到湖畔,趁其不备把夏夫人推下湖,年幼的我因贪玩甩开宫女,无意撞见此事,白姨娘为了灭口,也将我推了下去。
    所以,夏夫人并非是因救我而丧命的,她是被白姨娘害死的,我年幼因此受到了惊吓,才将此事忘了,就在昨晚,我已经找到了夏夫人死因的证据。
    你母亲以前的贴身丫鬟兰儿,她当年也目睹了白姨娘是如何害死夏夫人的,她手上还有白姨娘掉落在湖畔的耳坠,你如若不信,你可去找兰儿对峙,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而白姨娘也已经被你手刃,你也算是为你母亲报仇了,而我从始至终都是背锅的那一个,如今真相大白了,你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
    苏景宁凝神注视着夏念之,目光中隐含期待,夏念之低垂着头,令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寂静的月老庙忽然响起一阵肆意的笑声,笑声久久不绝,透着凄凉的自嘲之意。
    夏念之缓缓抬头,唇边挂着悲凉的笑意,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看看我这一生何其悲哀啊,母亲幼年早丧,父亲轻视,姨娘庶姐虐待,机关算尽为母报仇,结果仇人竟是自己身边那欺我辱我之人。
    虽是手刃了仇人,可最后还是落了个如丧家之犬四处逃亡的下场,只因自己从一开始就报错了仇,恨错了人
    第122章 抱歉,我可能要食言了
    苏景宁闻言不禁对夏念之升起一丝同情,同情她年幼的悲惨遭遇,同情她机关算尽却得来一个如此可笑的结果,但内心升起的这丝同情转瞬即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夏念之亦是如此。
    夏念之为了帮母亲报仇,不择手段的牵连了许多无辜的人,清阳城那些无辜的百姓因她流离失所,饿死荒野,还有舅舅也是因她而亡,她身上背负着累累的罪行,条条的人命,她不值得同情,她因当受到该有的惩罚。
    苏景宁轻咳一声:那个......既然你都相信害死你母亲的不是我了,那可以放了我了吗?
    夏念之擦掉眼角的眼泪,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一旁,苏景宁见状,脸上顿时喜色洋溢,可还没高兴两秒,苏景宁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只见夏念之扔掉匕首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她拿着瓷瓶在苏景宁眼前晃了晃:安王殿下,我本想用那匕首削去你的皮肉,挑断你的筋骨,让你痛苦的死去。
    苏景宁看着地上泛着寒光的匕首,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的厉害。
    但是嘛......夏念之伸手擦去苏景宁额上的冷汗,冰凉的手在脸颊轻轻抚过,苏景宁心弦紧绷到了极点,好在夏念之只在脸上停留了一刻便收回了手。
    夏念之见他如惊弓之鸟那般畏惧她,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没有害死我的母亲,我理应放了你,但是嘛,如今我抓了南镜最受宠的安王殿下,我如果把你放了,我还会有命活吗?
    苏景宁浑身一僵,看来夏念之是不打算放过他了,一定要想想别的办法,萧玖顾估计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一定要拖延时间,坚持到萧玖顾来救他。
    你如果将我放了,一切处罚从轻发落,但如果你将我杀了,你就是真的无法回头了,别说是整个南镜容不下你,就连北朔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念之似乎毫无畏惧,神色依旧淡然:北朔?哦,我想起来了,如今北朔的王好像就是安王殿下的以前的侍卫,他叫什么来着?嗯......叫萧玖顾。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赐婚一事,我差点就被你摆了一道,那日也多亏了萧玖顾啊,在阴差阳错间将你的局给搅黄了,不然啊,我的命可能就交代在那日了。
    为此我也吃了不少的苦头,萧玖顾因嫉妒你要娶我,叫人将我困在地牢,差点就一剑刺死我了,好在吉时将至,我逃过了这一劫。
    夏念之目光沉沉:无论我杀不杀你,南镜北朔都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何不找个人先给我下去开开路,安王殿下且先帮我看看那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苦的。
    苏景宁害怕的手紧紧攥着,手心被指甲扎破,鲜血从指缝溢出,一滴滴流下,染红了绑在手腕上的麻绳,萧玖顾,我快拖不下去了,你到底在哪儿?
    夏念之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她轻声道:这毒叫蚀骨,服用后此毒后,毒会蔓延你的四肢百骸,一节一节腐蚀你的五脏六腑,直至身体全被毒侵蚀,人就会慢慢死去。
    苏景宁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般,怔怔的念出这两个字:蚀.....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蚀骨就是原书中萧玖顾给原主下的毒,难道无论是原主还是我,都要被这蚀骨毒杀吗?
    就在苏景宁慌乱无措之际,他眸光一闪,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一个系统。
    眼见着夏念之捏着毒药慢慢伸向他,苏景宁在脑海中疯狂呼救:系统!系统!我都快要没命了,你还要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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