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跟江赫说着不饿,让他把糕点拿走,如果此时跟他开口说饿了,未免有些太难堪了,苏彦元清了清嗓子道:江赫,你手中那糕点扔了怪可惜的,将糕点端过来吧。
    江赫低头看了眼手中已经凉透的糕点,轻声道:殿下,这种茶糕得趁热吃,因为这茶糕是由清茶叶制成的,清茶叶性寒凉,茶糕还是温热之时,可以消去清茶的寒性,如果茶糕凉透了,清茶的寒性复返,有可能会让脾胃受凉,殿下还是不要吃了。
    眼见着江赫要将茶糕拿走,苏彦元正声道:这世间有多少百姓吃不饱饭,岂能就因此浪费粮食,不过只是几块茶糕,不会伤及我的脾胃的,我身体还没弱到吃不了凉食了,端过来吧。
    江赫知道殿下不想浪费粮食,也知道殿下身体安康健壮,但殿下的身体还是怠慢不得,如今安王殿下失踪,陛下卧病在床,如果殿下也出了什么疏忽,那朝堂和百姓怎么办?殿下也无需担忧茶糕会浪费,我会把这茶糕给吃了,不会浪费粮食的。
    如果他给吃了,我怎么办啊?苏彦元气得直咬牙,眼见着江赫端着糕点,就要转身离去,苏彦元此时也顾不上难堪了,急声道:等等!我饿了,我用膳时并未进多少米粮,此时有些饿了。
    江赫扬起唇角,眼眸浅浅地流溢着一丝笑意:我见殿下用膳时没吃多少,原本就打算去膳房再拿些糕点来,殿下稍等片刻,我一会就回来。
    苏彦元面色僵住,连忙避开江赫含着笑意的眼眸,点头嗯了一声。
    不一会,江赫双手端了一碟子热乎乎的糕点缓缓走来,他轻轻的把糕点放在苏彦元面前:殿下,饿坏了吧,趁热吃吧。
    苏彦元似乎真的饿坏了,一碟子的糕点不一会就被吃完了,他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袅袅的白雾朦胧了那张皎洁俊秀的脸。
    江赫轻声道:殿下,糕点好吃吗?
    苏彦元对刚刚的事情还有些搁浅,所以并不想再提及糕点的事情,低头轻抿了一口茶,不想回答江赫的问题。
    江赫见久久不得回应,微微垂头,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是我做的糕点不合殿下的胃口吗?殿下直说无妨,殿下说过不会不理我的。
    苏彦元闻言,触不及防被茶水呛了一下,掩嘴咳嗽了几声,他还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糕点是你做的?
    江赫点了点头:殿下这几日忙于处理朝政,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担忧殿下的身体,所以就想做些糕点让殿下尝尝。
    苏彦元细长的眼眸瞬时温软了下来:糕点很好吃,但以后不必再做了,膳食的事情有膳房的人主管,你吩咐他们做就行了。
    突然,苏彦元感觉四肢百骸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疼痛,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应声而碎,茶杯的青瓷碎片散落一地。
    殿下!江赫快步上前,双手扶住苏彦元的双肩,掌心下肩膀皮肤十分滚烫,苏彦元紧咬下唇,浑身灼疼的直冒虚汗。
    江赫一只手臂穿过苏彦元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苏彦元纤细的腰身,将他一把抱起,缓缓向一旁的美人榻,江赫将苏彦元轻轻的放在美人榻上,转身走进了内室,待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白玉小瓷瓶。
    江赫从白玉瓷瓶里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他将药丸抵在苏彦元被贝齿咬的殷红的唇边,心疼道:殿下,你身上的余毒发作了,这是杨太医调制的压制余毒的药,你快服下。
    苏彦元张嘴含住了苦涩的药丸,柔软的唇瓣无意间轻轻滑过江赫修长的手指,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手指不由的微微蜷缩,仿佛如此就能留住那残留的触感。
    殿下,你好些了吗?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殿下何苦遭这等罪。
    苏彦元脸色苍白,待身上灼烧的疼痛尽数退去,才虚弱的回道:我无碍,你身上的毒本就是因为救我而得的,我为你解毒也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怪你,更何况,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喝一次解药就能完全清除身体的余毒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侍卫躬身附在门口躬身道: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苏彦元眉头紧蹙,何时如此着急,难道是找到阿宁了?
    进!
    侍卫推开门,快步朝苏彦元迎面走来,掀开衣摆跪在地上,拱手沉声道:太子殿下,徐大将军......徐大将军他没了!
    第109章 没有别人,只有殿下。
    苏彦元瞳孔骤然放大,几乎难以言语,脸色苍白的盯着侍卫,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舅舅怎么了?
    侍卫哆哆嗦嗦的叩首道:太子殿下,徐大将军没了!搜剿叛党的军队在郊外的树林里发现叛党逸王的踪迹,将军和小侯爷得知消息后,分别带了两支队伍前后包围了树林,树林的地势复杂,草木丛生,不适合强攻。
    所以将军打算在林子外围纵火,以浓烟围攻制造起火的虚像迷惑叛党,以此逼迫叛党主动卸甲投降,但没成想夏念之竟找人伪装安王殿下,故作同归于尽的模样,小侯爷心系安王殿下的安危,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侯爷就单枪匹马的冲进树林里。
    将军察觉此事有古怪,不得不改变战略,提前带着将士们杀了进去,而小侯爷被夏念之引到了他们提前布好的埋伏里,待小侯爷察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将军以自己的身躯挡下了射向小侯爷的数支利箭。
    除了夏念之趁乱逃脱了追捕外,叛党逸王一行人皆已被拿下,但......但将军因为身中数箭,伤势过重,已经不幸殒命了,此时叛党皆已关押大牢,而将军的尸体已经被小侯爷带回侯府了。
    苏彦元呼吸一窒,头感到一阵眩晕,幸而江赫及时扶住了苏彦元摇摇欲坠的身体,才避免了苏彦元差点从榻上摔倒。
    殿下,你没事吧?江赫抬眸看着苏彦元,眼里闪烁着担忧的神色。
    苏彦元眼眶微红,咬紧嘴唇,强忍不让眸中的眼泪夺眶而出,手搭在江赫的手腕上一点点收紧:去......去侯府,我要去看看舅舅。
    苏彦元刚走下美人榻,因身体虚弱而无力,整个人踉跄的往一旁倒去,江赫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臂,一把将苏彦元拉回怀中:殿下,你刚刚才经历过余毒发作,如今你的身子还虚弱着,殿下想去侯府,我带你去。
    江赫把苏彦元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殿外备好的马车走去,苏彦元将头抵在他的怀里,在这温暖的怀抱中,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江赫感受到胸前的湿意,江赫轻抚苏彦元如墨般浓稠的长发,柔声道:殿下想哭就哭吧,不必忍着,如果殿下害怕别人看见,我会帮殿下挡着点。
    苏彦元攥紧江赫胸前的衣裳,晶莹的泪珠簌簌往下流,那极力忍耐着的哽咽声,细碎又令人心疼,那隐忍的哭声牵扯着江赫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疼。
    苏彦元哽咽的呢喃道:舅舅,怎么就这么离开我们了......
    ......
    与此同时,萧玖顾在门外站了良久,迟迟没有进去,每当手刚拿起来要推开眼前的这扇雕花梨木门时,他又迟疑的缓缓放下了。
    今日出去长陵街采买食材时,就听闻了威远将军的死讯,其实我也算是间接害死威远将军的其中一人,如果我没有把殿下锁在屋内,也许就不会间接的酿成今日的惨祸,威远将军虽并非老侯爷的亲子,但将军依旧将殿下视作亲侄子,甚至是比亲子还要疼爱殿下。
    殿下也同样很是敬爱这个舅舅的,如果让殿下得知此事,殿下必定会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我和殿下才刚刚互通心意,如今发生了此事,我们两人横隔着威远将军的性命,殿下会不会因此恨上我?
    殿下曾求过我数次,让我放他回去报个平安,但因为我的私心,害怕殿下会一去不复返,拒绝了他的请求,如果不是因为我,殿下就不会失去他最敬爱的舅舅,殿下会恨我吧。
    这个想法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萧玖顾的喉咙,这根绳索随时都会慢慢收紧,让他惶恐,让他窒息,让他绝望,他赌不起,他不想殿下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恨意,但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将此事告诉殿下,他恐怕就要真的失去殿下了。
    萧玖顾伸手推开大门,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内室,床榻上横卧着一个俊美的男子,他中正捧着一本话本看的入神,苏景宁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话本缓缓抬眸,朝着萧玖顾扬起一抹微笑。
    你不是去长陵街买菜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今日吃什么呀?正好我有点饿了。
    萧玖顾一言不发的坐落在床榻边,伸出手在衣裳里掏出一把钥匙,他轻轻的抓住苏景宁白皙清瘦的脚踝,拿起钥匙解开了脚踝上的铁链,看着重获自由的左脚,苏景宁微微瞪圆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我已经跟萧玖顾心意相通了,但我脚上的铁链可是从未解开啊,无论我怎么哀求萧玖顾,可萧玖顾对我脚上的铁链如初时的态度,义无反顾的顽固啊!就是不肯给我解开,不过,我也能理解,萧玖顾对于我一直都缺乏安全感。
    害怕我会厌恶他,害怕我会离开他,此事还得慢慢梳理,一点点减少萧玖顾对我缺乏的安全感,我本来都想好了,既然不能回去跟元哥哥他们报平安,那就写封信让萧玖顾拿给元哥哥不就好了,没想到,还没等把信捎出去,萧玖顾就主动帮他解开铁链了。
    苏景宁伸手环住萧玖顾的脖子,纯洁如清泉般的眼眸含着点点笑意:怎么,不打算锁着我啦?你就不怕我会跑掉了?
    萧玖顾将苏景宁的手缓缓牵下来,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包裹住白皙修长的玉手,他抬眸对上苏景宁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流转着些微的光华:殿下,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深深的伤害了你,殿下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苏景宁闻言微愣,不知道萧玖顾为何要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还是微微垂头,认真思索起来,片刻后道:那得看是什么事情伤害我了,我这人也是个明辨是非的,如果真是对方的过错,那我就不会原谅他。
    但如果那人有别的原因犯了错,待我认真斟酌是何原因在处理此事,你怎么莫名其妙问起这种问题,萧玖顾,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吧?你不会是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或女人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我就唔
    萧玖顾低头吻住了苏景宁的唇,紧紧抱住苏景宁,薄唇一遍一遍的在他的唇上反复辗转,急切的缠绵厮磨,灼热的呼吸相互交缠,吻不断的被加深,过了良久,萧玖顾才缓缓松开。
    苏景宁眸中含着的盈盈水光,浓密乌黑的睫毛轻轻颤动,好似一只欲展翅的蝴蝶,他怎么感觉萧玖顾今日好像很是的不安啊。
    萧玖顾双手捧起苏景宁的脸,静静的凝视着他,眸中柔情暗蕴:没有别人,只有殿下,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爱殿下一人,唯独殿下是我的情之所钟。
    苏景宁心尖像是流过一阵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耳垂红的都快滴出血了。
    萧玖顾起身站了起来,弯腰把苏景宁腾空抱起,苏景宁触不及防被抱起,他惊呼一声,连忙伸手环住萧玖顾的脖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
    萧玖顾抱着苏景宁转身往外走,刚踏出屋外,苏景宁许久没见这么刺眼的阳光,被耀眼的光辉晃得睁不开眼睛,待眼睛适应了如今的光亮后,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萧玖顾抱着他穿过长长的回廊,廊外是一座精致的小院。
    看着院落旁的银杏树,应该就是他住的那个小院,院外花树焕然,水池假山,绿树亭台,分外雅致幽静,自己在屋内呆了这么久,都没去屋外走动走动过,倒还真是可惜了。
    穿过蜿蜒曲折的雕花回廊,尽头就是府邸的朱红大门,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双手抱胸朝萧玖顾行了个礼,恭敬说道: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萧玖顾微微颔首,男子拉开眼前的朱红大门,苏景宁看到府外那条熟悉的街道,微微瞪圆了眼睛,这不是长陵街吗?原来萧玖顾囚禁他的地方就在长陵街旁的府邸上,这地方离皇宫不过百米远,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句话被萧玖顾运用的淋漓尽致啊。
    萧玖顾轻柔的把苏景宁放在马车的坐垫上,苏景宁迫不及待的掀开车窗的幕帘,抬眼望去,长陵街依旧人潮涌动,许久未见这么热闹的场景,苏景宁听着马车外嘈杂的声音心情都不由的愉快些。
    与此同时,嘈杂的长陵街上,林姝白强行拽着林枫年的手臂穿梭在人群中,林姝白买了串糖葫芦送到林枫年的手上。
    哥哥,你前段时间不是挺爱吃糖葫芦的吗?每天都会买一串糖葫芦带回家,我有次见你书房里放着的一串糖葫芦快化了,就拿来吃了,我不过吃了你一串糖葫芦,你还为此好几天不理我呢,呐,这串糖葫芦就当是我还你的。
    林枫年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喃喃道:不是我爱吃,是殿下爱吃,殿下,你到底在哪啊?
    第110章 我又一次把殿下弄丢了
    林姝白见他垂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好似在透过糖葫芦看着某个人,眼神渐渐变得黯然。
    林姝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眸中闪烁着担忧的神色,那日她偷偷溜进了哥哥的书房,除了偷吃了一串糖葫芦之外,她还在哥哥的书案上发现一幅画,那幅画她之前看过,但还没看清画中人的脸就哥哥抢回去了,她也曾调侃哥哥,画中人莫非就是他的心上人。
    哥哥非但没有否认,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幅画,眸中的闪烁着万分缱绻和柔情,后来哥哥以血入药更是让她知道了哥哥对那人一往情深。
    她拿起书案上的画,展开一看,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画中人竟然是安王殿下,她慌乱的收起画,并未让哥哥察觉此事,后来逸王宫变,安王殿下被人掳走,哥哥焦急的带着一支人搜寻了好几天,更让她确定了安王殿下就是哥哥的意中人。
    后来哥哥是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身体支撑不住昏倒过去了才被人送回府上的,醒来后的哥哥不顾众人的阻拦,坚持要跟着军队去搜寻安王殿下的踪迹,太子殿下得知此事后,派人过来传了一句话给哥哥,才将此事平息了。
    虽然哥哥在府上安分的休养着,但他时常独坐在案前,指腹轻轻摩挲着案上的画,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浓浓,那双清冽的眼眸也不复往日的光彩了,变得黯淡无光,令她不禁为哥哥担心,这也是她强行拉哥哥出来散心的原因。
    林姝白扯了扯林枫年的手臂,将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她朝林枫年扬起一抹笑,柔声道:哥哥,前面有一家小馄饨,很好吃的,我们快走吧,再晚就没有位置了。
    林枫年攥紧手中的糖葫芦,微微点了点头:好,走吧。
    延吉的人群突然迅速往两边散去,心不在焉的林枫年不设防的被人推了一下,他抬眸望去,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路上,只见车窗的幕帘被一只玉手缓缓放下,幕帘被风轻轻吹起,隐隐约约能见到马车内坐着一个清隽的男子。
    林枫年看到那马车内一闪而过的面容,瞳孔骤然放大,那是......那是殿下!他没有看错,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殿下。
    林枫年收回被林姝白环住的手,发了疯似的奔向马车,他在人群中匆匆穿行而过,但挡在他面前的人太多了,等他艰难的挤出人群来的街道中央的时候,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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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我被男主觊觎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作者:颓废小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作者:颓废小耳并收藏穿成反派的我被男主觊觎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