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公司里他不是被关在动物园里的动物,每个人都想去参观他。
    只有在公司,大家虽然也好奇,但只是问问,等练习生管理明令禁止他们谈论这些,之后就连问的人都没有了。
    韩京墨越听表情越不好,“你的老师呢?”
    “老师也是一样的!”韩京延用手背抹去泪痕,他不想哭,他就是忍不住,“老师是让大家别问,也要有人听啊!老师看我的眼神跟我们班女生看玩偶的眼神是一样的,她可怜我!我不需要她可怜!”
    小朋友哭唧唧跟妈妈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不知道公司管理非常严格,上面说不能私下问询,大家就都不太敢谈论。
    她也不知道SM能成为巨头,在内部练习生训练上是非常有体系的。
    在新闻越闹越激烈的时候,公司单独给孩子们加了一堂公关课,详细教导他们,写什么报道的记者是中立的,什么样的新闻是为了博眼球存在。
    如果他们碰到了类似的丑闻要怎么做,以及最重要的是相信公司,公司会帮他们处理好。
    不论SM这堂课的目的是为了给小孩子们洗脑,还是真的想教他们什么,事实都是韩京延是通过公司的教导才理解,为什么妈妈一直让他当弟弟而不是儿子。
    豆丁一直以来都不理解这件事,早前韩京墨把儿子当个挂件,拖后腿的,没想过解释。那时候韩京延也小,她都怀疑哪怕解释了,豆丁也听不懂。
    韩京延大了,也不会再问,韩京墨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舆论爆发,受到最大冲击的不是韩京墨,她是可以无视那些谩骂的,在她看来那都是犬吠而已,根本不用搭理。
    但韩京延没有那么大的心脏,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就是某天起床,突然之间全世界都在骂妈妈,他理解不了。
    是,妈妈撒谎了。可只是撒谎而已,还只是把他这个儿子说成是弟弟,仅此而已,为什么要骂妈妈?
    是,撒谎不对。可妈妈没有伤害别人啊,这不是他们自己的事吗?为什么那些人要去伤害妈妈呢?
    小朋友理解不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去问妈妈,因为妈妈那段时间很生气。
    可韩京延也不知道要问谁,问赵寅城?他也撒谎了不是吗?问河证宇?他是知道这个谎言的人啊。
    所有知道谎言存在的人都跟那些谩骂妈妈的人不一样,韩京延不想问他们,他觉得他们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跟他讲,就像妈妈没有跟他讲一样。
    所有的大人里,只有公司的老师讲了,极其详细的讲述了前因后果。
    为什么韩京墨要隐瞒自己有个儿子,为什么媒体对这件事这么关注,网络上是谩骂声是怎么来的,那些躲在键盘背后的人可能会有什么心思。
    这些都是公司教给他的,只有公司不会把他当个小孩子,只有公司。
    哪怕只说拍摄下水这件事,也只有经纪人是支持他的,不管是赵寅城还是妈妈,都不支持!他们都当他是小孩子!
    翻年就十二岁,即将小升初的男孩子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
    而大人们还是当他是个孩子,只有商人把孩子当商品,会给商品做最全面的包装,把他们催熟。
    保留孩子的童真或者说是天真对家长们很重要,对公司却一点都不重要,他们会做的是在催熟孩童之后,再教导他们怎么伪装童真,这会让他们更有卖点。
    两边的立场出现了核心冲突,被安置在中间的韩京延倒向了公司,首次激烈的反抗母亲。
    直面这样反抗的韩京墨很火大,一边是愧疚自己的疏忽,一边是对公司的厌恶。
    韩京墨也是首次真正动用家长的强权,直接压制韩京延,门都不给他出,别说去公司了,学校都先请假。
    如果是韩京延自己出于喜爱想要成为明星,想要把自己商品化,讲真韩京墨不反对。
    她走过那条路,那确实不算一条顺遂的路。但那条路在她走的过程中也不算太艰辛,至少她不觉得艰辛。
    可现在是公司把韩京延往一个模板里面塞,公司在创造商品,韩京延被诱导成了商品,这是韩京墨非常恼火的点。
    豆丁在家里哭天抢地,气到都开始砸东西。韩京墨随便他折腾,反正不准出门,在韩京延同意跟公司解约前,哪都不准去!
    就住在隔壁的赵寅城很堂皇,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甚至都想说,要不先不解约也行。
    孩子还小么,不懂事啊,哪怕他们就是自己跟公司谈解约也行啊,又不是非得韩京延同意,他们才能解约的。
    “光是我去给他解约了有什么用,合约随时能解,腿我不能给他敲断,脑子我也不能给他换!”
    韩京墨都烦死了,还要面对赵寅城叨逼叨,火大的不行,“他现在认为公司是对的我们是错的,这个观念得改过来你懂吗!不懂别哔哔!他智商绝对遗传你,少说负五十!”
    被凶的一愣一愣的赵寅城颇为尴尬,“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他都不吃饭了。”
    “饿死拉到!”亲妈超生气!
    撒泼打滚都没用后韩京延开始闹绝食,韩京墨嘴上是很凶叫嚣着饿死拉到啥的,内里却扛不住。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怎么行,万一饿成个小矮子怎么办?
    孔侑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韩京墨根本没心情理他,干脆就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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