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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金侧妃与杨楚楚商量的再多, 二人哪怕有心思抱团取暖也不成。因为秦王妃来京都了。杨楚楚的病情刚是好上一些时,在秦藩的秦王妃就是南下。
    等着秦王妃一到京都,秦王世子司马眷的身后事已经料理的差不多。可以说这一位秦王妃来京都后,她能见到的就是儿子的棺椁。
    秦王妃对于膝下唯一的独子殁了, 那是伤心的很。只是再伤心, 在秦王妃见到世子妃以及世子妃身边的嫡长孙时。
    秦王妃还得打起精神来,儿子没了, 孙儿一定就得护好。
    秦王对于嫡王妃来, 他的心情莫名的复杂。夫妻二人相见时,已经算不得相敬如宾, 而是相敬如冰。
    秦王妃只是维持着表面上与秦王司马松的礼节。她如今连一个笑容都是懒得应付给秦王。
    “如今王妃你来京都也好,眷儿媳妇,还有孙儿这里,你也能多照顾一些。”秦王难得的待秦王妃的语气是暖和一些。
    秦王妃是冷冷的回道:“眷儿媳妇和她膝下的孙儿是我唯一的指望,王爷放心,为着眷儿留下来的这么一条根, 我自然拼着命也要护他周全。”
    秦王想说些什么,他张张嘴, 最后,他只道:“眷儿殁了,你伤心,本王能理解。本王也同样伤心。”
    秦王妃露出讥讽的神色, 她回道:“是吗?王爷应该高兴才对。没一个胡人血统的嫡长子碍事, 就没人能阻着王爷的宏图大业。”
    秦王的脸色一下子难堪起来。最后,秦王司马松是叹息一回, 他道:“原来王妃如此揣测的本王。本王要说一句真心话, 眷儿不光是王妃的儿子, 也是本王的儿子。本王没有心狠到要食子。”
    虎毒不食子。秦王司马松自认为,他真没那般的心狠手辣。
    听着秦王的话,秦王妃的神色是微微变一动,她的目光是望着这一位少女时嫁的如意郎君,她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只是秦王妃也知道,秦王在这等事情上应该不会骗她,因为没必要。
    哪怕为着唯一的孙儿,秦王妃也没有与秦王鱼死网破的勇气。活着的人,总是顾及最多。因为秦王妃还要顾念她的嫡长孙。
    “那么,眷儿的死,王爷会为他讨一个公道。我不相信,这里面一点猫腻都没有。我不相信。”秦王妃说出她的要求。
    “本王会讨一个公道,不光是为眷儿,也是为本王自己。”秦王司马松肯定的回一话。
    秦王妃听着秦王的保证,她是一下子觉得心头莫名的难受起来。如果这一切背后有一个真凶,秦王妃觉得那么最好。那样的话,她有一个能仇恨的仇人。而不是怨怪秦王,必竟秦王是眷儿的爹,是秦王妃嫡长孙的祖父。
    扯不断,理还乱。秦王妃不想把唯一的嫡长孙也是牵扯进来。
    秦王离开了,秦王妃守在儿子的棺椁前。她哭了出来,只是流着泪,却没有哭出声。秦王妃一直间不知道应该恨谁?
    “母妃。”世子妃李氏这时候唤一声。这把秦王妃的思绪换回来,秦王妃瞧着儿媳,良久后,她才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儿媳妇,晟哥儿那里你多注意些。他如今是我和儿媳妇你唯一的指望了。”
    “母妃,晟哥儿那里儿媳一直让奶娘盯紧着,不敢松懈半分。”世子妃李氏肯定的回一话。
    “这些日子苦了你。”秦王妃望着儿媳妇李氏,她是感慨一回。
    “世子不在了,母妃,您还请多保重。”世子妃李氏是福一礼。尔后,她告辞离开。她不打扰这一对分隔阴阳的母子是聚一聚。哪怕是一人活着,一人死去。
    世子妃李氏离开后,秦王妃还是立在棺椁前。秦王妃此时依然是思绪纷纷。她能对儿子说的话,就是保证一定好好儿的照顾孙儿晟哥儿。
    对于背后的真凶,秦王妃也是打算一查到底。甭管秦王司马松如何查,秦王妃自然也要查下去。她是拿出全部的决心,她要复仇。
    秦王府最近的风声很紧。
    秦王妃来后,那是攀到顶点。
    在对于司马眷的身后事一一了解后,秦王妃去看望嫡长孙司马晟。瞧着睡着了的孙儿。瞧着因着父亲去逝,而是守灵下来,也是瘦一圈的孙儿。
    秦王妃与儿媳妇李氏问一话。她道:“眷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世子妃李氏听着婆母的问话,世子妃李氏回道:“儿媳知道一些。打从太子大伯过逝后,京都的风声就不对。许多人都是想攀附上来,想依附于父王得一份从龙之功。夫君这儿,就成为许多人觉得碍眼的存在。”
    秦王妃抿紧嘴唇,她听懂儿媳妇李氏的话中深意。秦王妃伸手,她是揉一揉太阳穴。她瞧着停下话,用关心眼神望向自己的儿媳妇李氏。
    “你继续说,我能撑住。”秦王妃勉强的笑一下,她是宽慰一下儿媳妇李氏。
    “然后我不太安心,与夫君商议过好些回。只是夫君一直安慰于我。府医说夫君是病了,其时夫君那时候没病,夫君是吃了庵罗果才起的浑身红疹等症。”世子妃李氏交待清楚她知道的一些事情。
    “庵罗果。谁送的。”秦王妃问一话。
    “父王让送的,说是南边进贡上来的。”世子妃李氏说道。秦王妃的嘴唇抿得更紧些。她不在问话,她听一听儿媳妇后头的话。
    “因为红疹一事,夫君在王府里歇息治疗。也不知道是不是药不对症,夫君的红疹是退下去,只是也留下一些后遗症。夫君的脸上留下很重的印痕。夫君他……毁容了。”世子妃李氏最后说出实情来。
    玉树临风,如玉君子,在一众皇孙里也是出众,风姿气度是出类拔粹的司马眷毁容了。秦王妃听着儿媳妇的话,她有些能像到儿子经历这一切时的难受。
    秦王想争储君位置,哪怕司马眷是嫡长子,是册封的世子。一旦秦王真的当上储君,他又不缺儿子。一个毁容的世子自然得退位让贤,让给下头的弟弟们。
    这时候秦王妃突然懂得秦王为什么会说,眷儿的死,他也难过,他也伤心。因为司马眷已经不在是秦王司马松的障碍。这一位王爷让自己的世子,流着胡人血统的嫡长子毁容了。
    哪怕儿子的死,跟秦王这一个当爹没关系。可一想到儿子毁容的事情。秦王妃的心中对于秦王司马松还是升起恨意来。
    若是无意,何必当年要迎娶她呢?
    “母妃。”世子妃瞧着秦王妃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她连忙唤一声,见秦王妃目光扫过来。世子妃李氏说道:“您若不舒坦,儿媳差人去请府医来。”
    “不必,老毛病,习惯了。这点儿小事情不用传府医。”对于府医,秦王妃不怎么相信了。
    “后面又发生什么事情。”秦王妃对着儿媳妇李氏问道。
    “后来夫君在知道自己毁容后,他不能接受。”李氏满脸的悲伤。明明太子大伯在时,李氏与夫君司马眷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司马眷在外人面前可能冷淡一些,对于嫡妻李氏却是非常关心。司马眷的身边又没有旁的小妖精给李氏添堵。这般一双一世人的恩爱,就让世子妃李氏非常满意。
    可偏偏这样的神仙日子,在太子司马楧殁了后,那是翻天覆地的发生变化。一切在皇家的权势面前,全是调转过来。
    司马眷这一位世子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眷儿是怎么殁了。”秦王妃问道。
    “毁容后,世子不能接现实,他开始日日醉酒,以此来舒展心头的郁闷。世子还对我讲过,他说,若是他不在了,许是能换得母妃和我,晟哥儿的一片安宁。”世子妃李氏这般说道。
    “你是讲,眷儿是没了生趣。”秦王妃问道。
    “不,刚毁容时,夫君还不需要儿媳的安慰。夫君还开解儿媳,说是这般也好,能让晟哥儿也是脱得漩涡。夫君开始日日醉酒,那是在夫君毁容后的第五日。这一个日子,我记得一定不会错。因为那是在宫中的各藩镇王府世子来探望过夫君之后,夫君才是真正的消沉下去。”世子妃李氏肯定的回此话。
    “你怀疑谁?”秦王妃的目光是望着儿媳。
    “儿媳没有怀疑谁,只是觉得太巧合了。”世子妃李氏否认秦王妃的问话。她没有证据,李氏当然不能指证出来,她在怀疑谁。
    秦王妃此时沉默下来,没有证据的话,指证都难。秦王妃叹息一回。
    京都,一切还在照旧。
    乾元二十三年过去,迎来乾元二十四年。
    新的一年,若论有什么变化,那便是秦王在朝中的影响力加深。还有一些人开始为秦王摇旗呐喊。
    这一切瞧在乾元帝的眼中时,乾元帝除着失望,他还是失望。因为皇孙司马眷的死,乾元帝对于秦王失望,同时对于晋王也是失望。
    一堆的儿子里,嫡出的子嗣中,太子司马楧过逝。剩下来的嫡子,甭管是秦王,还是晋王,在乾元帝的眼中已经被否决掉继承储位的资格。
    泰和宫中,乾元帝拿出几个嫡子的存档旧案。他是一一看起来。
    “唉。”乾元帝叹息一声,他只道:“朕老了。”因为老了,瞧着儿子们的一些举动,乾元帝除着心痛,还是心痛。
    司马眷这一个流着胡人血统的孙子,被亲爹秦王给毁容,注定要失去继承权。晋王又是插一手,让这一位亲侄子去死。
    这等事情真是要查,乾元帝当然是查出来。哪怕是亲儿子,王府里也有绣衣卫的探子,有暗卫的探子。
    乾元帝是分着不同的人手去监视王府,监视百官。监视天下。
    乾元帝是帝王,他自然是多疑的。
    “桢儿。”乾元帝瞧着最小的嫡子档案,不得不说,宁王司马桢在两个哥哥的衬托下,他就非常完美。
    一个又在北疆打击胡人,再是大胜归来的儿子。一个连战连胜,有不败神话的儿子。这一个儿子一直把宁藩的兵权,那是拿捏在手心里。
    哪怕没着地方的治权,偏偏宁王府就是当地州府实际的中心。可谓是两手抓,两手都很硬。
    宁王很完美,若论做一个储君的话,这完全够格。宁王世子司马睦打小在京都长大,也是乾元帝瞧着长大的孙子。今年十二岁的宁王世子司马睦已经能瞧出一些端倪,这也是一个能干的小胖子。
    因着离家太远,贪嘴的宁王世子司马睦是把自己养成一个小胖子。哪怕微胖的身型,这一位亲王世子却是身手矫健,无论文武都是非常出色。在一众皇孙里,也是非常涨脸的事儿。
    其时搁在乾元帝的眼中,这一个孙子算不得胖,那微胖乎的脸庞让乾元帝瞧来就是少年郎还没长大。等着身体抽条时,自然就会瘦下来。
    “可惜了。”乾元帝最后把司马桢的档案封存起来。
    这一个儿子不错,这一个孙子也不错。可乾元帝不会选择司马桢做储君,乾元帝不会给这一个儿子机会。
    因为,司马桢还有一重身份,这是陈年旧事。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
    司马桢并不是乾元帝真正的嫡子,他只是记名在余皇后的名下。余皇后是一位贤良淑德,最合乎乾元帝心意的元配发妻。
    夫妻二人起于微陌。或者说最初乾元帝能起家,还是余皇后的娘家支持。
    司马桢的生母是余皇后身边的丫鬟,这一个丫鬟是家生子,自然随着主家的姓氏,姓余。
    司马桢是生而丧母。
    余皇后见着司马桢生下来时是一个非常讨喜的孩子。加之司马桢生母临死前,求着皇后娘娘,求皇后怜悯刚出生的小郎,让当时只是一家主母的余皇后给司马桢寻一个出身更好的娘。她宁可儿子不知她,也不想儿子将来被人小瞧是婢生子。
    妾生子,也有着良妾所出,还是婢妾所出。这里头自然也是有差别的。丫鬟是一个父母早丧的孤女。她能到余皇后身边成为陪嫁,自然便是因为她有着一份谨小慎微的性格。
    余皇后怜惜这一个陪嫁丫鬟的一片慈母心。加之余皇后膝下有三子,她一时心软。也便是与乾元帝商议后,把司马桢记名到自己的名下,让其成为嫡子。
    余皇后是成全司马桢生母的一点慈爱之心。余皇后一直以来,也是把司马桢当嫡亲的儿子一样对待。当然,对于乾元帝的其它庶出皇子,余皇后更是一碗水端平,把后宫治理的谨谨有条。
    让在前线作战,征战天下的乾元帝没有后顾之忧。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乾元帝的心中,那能继承最大一份家业,那能当大周朝储君的人,自然得是他和元配嫡妻余皇后所出的皇子皇孙。
    太子司马楧殁了,乾元帝没急着立储,他就在考验儿子们。考验的结果让乾元帝很失望。在乾元帝的眼中,秦王一直印象不佳。
    如今嘛,更是烂泥扶不上墙。至于晋王,能对亲侄子动手,乾元帝很担忧,若是一旦晋王这一个儿子上位。
    前头楧儿的子嗣,还有松儿以及松儿的子嗣,在他百年之后,还会有活路吗?
    晋王在乾元帝这儿得一个批语,那也是靠不住。
    儿子不成了,秦王、晋王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乾元帝踢出储君之争的席位。儿子不成,乾元帝的目光就是挪到孙儿身上。
    司马瞻此时是跃然而出。他一直在乾元帝的眼中就是保持着一个孝顺孩子,颇似其父的形象。
    乾元帝当然知道,若不册立儿子为储君,册立孙子为储君。这里头麻烦少不了。可天下已经承平。
    乾元帝一旦做下决断,他就会为这一个孙儿扫平一切继承储君之位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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