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微笑,替她打开车门,“苏小姐可以放心上车了,车牌号已经记下了,您看如果方便的话,我能打给您确定安全吗?”
    “我是好人。”听到这话的司机,特别无奈道。
    苏墨说了句不用麻烦了,低身进了车,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下,又偏头露出脸来,忍不住问:“你们酒店都这么具有人性关怀吗?”
    经理扬起职业微笑,“我们酒店一向以具有人性关怀要求员工,但您也是特别交代过的。”
    特别交代过的。
    苏墨垂了下眼睫,自然想到了傅时朝,大概是送她回酒店那次。
    “谢谢,辛苦。”
    车门关上,她靠着后坐,看着车窗里渐渐隐没的酒店,车驶入了主干道,夜里的树只剩下绰约的黑影。
    苏墨深知自己有个很坏的毛病,凡事吃软不吃硬,毕竟属弹簧的,别人越压的紧了,她反击的气焰越高涨,但对方只要松开手,她就收起了满身的刺。
    没得过多少好,所以眼皮子浅的很。
    酒店外,经理看着车逐渐消失在黑暗里,处于谨慎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过会儿那边接听,他道:“苏小姐因为工作,现在出了酒店……嗯,我已经拍下了车牌号……”
    *
    “大家今晚辛苦了,回去休息,明天两点再来上班。”时余将杯底最后的咖啡喝完,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底下的人解脱般收拾东西。
    出去时,宋霜霜揉眼角,道:“这些主子们再多折腾几下,不出一年,我能熬到绝经。”
    “省钱了?”苏墨直接接了句。
    “神他妈省了钱,那要不然我现在躺棺材里去,两眼一闭,后半辈子都省了。”宋霜霜愤懑道。
    特殊的山栀子木味道飘过来,时余目视着前方,说话时脸皮都不带动一下,“今天早上要是有一家媒体冒出来,不用你躺,我会亲手送你进去。”
    “……”
    宋霜霜一秒正经,“总监你放心,我宋霜霜誓死跟公司共存亡。”
    说完,又以再确定媒体一遍为借口躲远了,留下苏墨跟时余同行。
    时余微仰着脸,巴掌大的脸线条分明,开口道:“有人看见你这几天早上都从公司附近酒店出来,但你知道属下私人的事情我不关心。”
    “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影响工作。”苏墨回。
    “好。”时余也没不再多话,“你一向让人放心。”
    一行人到了路边,但都住的天南地北,讨论蹭谁车比较顺路,时余也有车,但他洁癖严重,在他爱骑上掉根头发都是死罪,都很自觉的不做考虑。
    时余向苏墨抛来橄榄枝,“酒店?顺路,我送你。”
    死亡邀请!
    苏墨感觉到身后同事的视线都同时看过来。
    当事人稍显淡定,眨了下眼皮缓了下就要答应时,余光瞥到了一辆开来的黑色宾利,在路边停下,熟悉的车牌让她整个人像打了剂强行针。
    苏墨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傅时朝也在,大脑正在快速运转着另一个问题——如果让时余跟同事知道她跟傅时朝的关系会怎么样?
    大概就是前脚刚喜提“老板娘是我同事是种什么感觉”的问题回答资格,后脚就可以回答“我的同事是老板前妻是种什么体验”。
    那她到时换的不仅是老公,还有现在的工作。
    “不用就算了。”时余毫无耐心,拿出车钥匙就要去开自己的车。
    这一转身,就都看见了。
    “时总。”苏墨声音突然拔高,惊得还没转身的时余有转过来。
    “有事?”
    “有事。”
    苏墨强装镇定,她转了个方向,一只手放在身后,小幅度的做着驱赶的动作。
    她不知道傅时朝能不能看懂。
    想到他失忆后脑子一向不太好用,看不懂的可能性默默增加了。
    时余又问:“什么事?”
    苏墨瞎扯了工作问题,余光见宾利开走才松了口气,说了句“再见”就送时余上了车。
    “我刚好像看见傅总的宾利了。”时余边系安全带边道。
    苏墨扯唇,“不是同一款。”
    “好像是,这么晚了傅总来这儿干什么。”时余点头,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驱车离开。
    手机振动了下,她低头看了眼,是傅时朝发来的消息,一个定位,点开来看,绿色的小图标距离在她前面一个街区。
    蓝色小圆标箭头晃动,探头探脑,像只试飞的鸟。
    *
    午夜的长街寂静无声。
    这里是老街区,路灯的年纪比傅时朝还要大,透出的光线昏暗无力,难以抵御深沉夜色,车前第二个灯年久失灵,灯光闪烁,时明时暗,随时都要报废。
    他靠着座椅,搭着方向盘的手臂骨节分明,曲着手指修剪的干干净净。
    入目的视线,单调无聊,跟所有城市一样,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一抹黑影闯入。
    苏墨穿着的是ce的吊带长裙,腰部的位置挖空,又用挺括的白边突出独特线条,露肤不露骨,清冷又不缺乏风情。
    她踩着高跟鞋,行走间摇曳生姿。
    那张明艳的脸上的红唇有着似有似无的弧度,眉眼并不是小姑娘的娇柔,带着英气,有着孤身的勇气,也有入世的自持。
    苏墨走过盏坏掉的路灯,灯光明明灭灭的,让她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一切自有天意。
    即使只是一盏坏掉的路灯。
    傅时朝想。
    苏墨走过来,并没有直接走向副驾驶的位置,而是到了驾驶座,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车窗缓缓降下来,傅时朝的脸露出来。
    他喉咙发紧,脸上却淡定自若,清冷的轮廓线条让他看起来极具疏离感,黑眸沉定看着人时没什么温度。
    就是这副样子,勾的那一片校区女孩子的芳心暗许。
    苏墨偏着脑袋,眉眼舒展是不用刻意矫饰的风情,长睫轻垂,如鸦羽一般,风一吹,属于她带着甜味的清冷香味跃入车内。
    傅时朝手心发紧。
    蛊惑近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生,我老公还没来,你要不要载我一程?”
    “……”
    “嘀……!”一声刺耳又绵长的喇叭声像是将这夜色也划破了一般。
    傅时朝的手不知道何时往下滑动,被那句话激的心跳如雷,慌乱中摁上了方向盘的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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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就这?
    小傅同学:…………
    第11章
    这突兀响起的鸣笛声,将没防备的苏墨惊到了,她僵了几秒,难以置信的看向傅时朝。
    好在这里不是居民区,否则马上就该有人打开窗户破口大骂了。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倒像是她真的偷人一样,只是这位情人的心里素质不太稳。
    “抱歉。”
    傅时朝自知刚才有些失礼,轻咳了声。
    苏墨却盯着他的眼睛,看出那里藏着极细微的窘迫时,咬了下唇,没忍住,笑出声。
    她依着车门,腰部镂空的位置碰触到冰凉的车身,她颤了下笑的更肆意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傅时朝变了很多,时间让他更具成熟男性的体格跟样貌,也让他越发沉稳,深不可测。
    但,也有没变的。
    总是不经逗的。
    转学后,苏墨迅速交上了两位臭味相投的好朋友,一个宋霜霜,另一个是四肢发达的顾城野。
    顾城野家里有钱,父亲是这所私立高中的校董之一,人不坏,倒也没有多安生,违规乱纪是常事。校长束手无策下决心让他担任风纪委员,希望他承担起了这份责任时能规范自身。
    学生会有学校的拨的会议室,作为学生会成员之一,他也有一把钥匙。
    里面清静,苏墨将钥匙据为己有把那里当成第二个家,是看小说跟漫画的好去处,最重要的,是能看见傅时朝。
    只是除了几次偶尔不经意的视线交叠,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不过苏墨不在意,仍然每日必来。
    午后体育课,她昏昏欲睡,翘掉了跑来睡觉。
    会议室天花板上的风扇呼呼作响,声音节奏规律,极具催眠效果。
    苏墨睁开眼时,入目是挺拔的身形,校服外套是敞开的,露出干干净净的白色t恤,干净到好像靠近就能闻到清洁剂清爽的味道。
    视线往上是一小截骨节清晰的白皙手腕,对方拿着黑色的保温杯喝水,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困倦的眼皮眨呀眨,一时分辨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对方喝水动作停顿,保温杯错开,一只垂着眼皮的黑眸发现了她,没什么情绪,睥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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