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家的那段时间,她处于一种灵魂与肉体交迭又抽离的状态,江道生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便整天窝在任毓毓家里醉得不省人事,任毓毓自然不会嫌弃,只是看着判若两人的容嫣,心里不免唏嘘,为了个男人怎么就把自己折腾得如此不像样子。为此,她试图做过改变,妄想从根本上帮好友解决问题
    “起来”,她薅着容嫣的胳膊,“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干嘛”,对方一脸酒气,喷得她无地遁形
    “带你玩去”,任毓毓撑着后背,迫使她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有家酒吧开业没多久,我们姐妹俩去认识认识新朋友”
    当然,认识朋友是假,帮朋友找到爱情是真;这些天,任毓毓终于替容嫣想明白,要想摆脱一个男人必须要从另一个男人入手,以男人打败男人,以魔法战胜感性,以需求战胜爱情。于是她紧锣密鼓地撒网调查,终于在金海找到个神似洛屿的男人,随后又用尽手段与对方了解熟悉,所有攻破容嫣的计划都将用于今晚她精心准备的布局
    “不去”,容嫣仰着身子往后倒下去,“我最讨厌的就是酒吧了”
    “怎么着,因为个男人就十年怕井绳了?”
    “嗯”
    冷不丁听到对方大胆的承认,让任毓毓一时语塞,她紧接着开口,“那把我也忘了呗”
    “你胡说什么”,容嫣轻扯嘴角,“他是他,你是你,男人和女人最基本的区别我还是拎得清的”
    “拎清个屁”,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数落道,“再过个几天,这屋子该成红酒发酵厂了,我谢谢你这么体贴,失个恋还能让我赚上钱”
    “你嫌弃的话我就去别的地方,等我快死了别忘听电话好来给我收尸”,容嫣缩在被窝里反驳
    “我不管,你今天就要和我去”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任毓毓索性将计就计,“因为我失恋了”
    “你谈的不是恋爱”,没想容嫣立刻为她纠正,“在和对方只见一面却能睡无数次的女人眼里,爱情是不存在的”
    “你这是偏见”,她怒斥,“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荡妇?”
    “你离荡妇还有一段距离,我姑且认定你为轻荡”
    “容嫣!”,任毓毓腾地站起来,“我真的分手了!”
    这声吼把容嫣的意识全数拉了回来,她开始对人两眼相峙,发现没察觉出对方的破绽,她败下阵来,“失恋就非要去夜店吗”
    “是的,老娘要去找新男人”
    这就样,容嫣被她哄骗来到了纸醉金迷的笙歌现场,“宝贝”,任毓毓搂着她说,“咱从哪跌倒就得从哪爬起来”
    “你去吧”,她看见死党两眼放光,丝毫无法感同身受,“我在边上等你”
    “别呀,说好陪我的啊”
    “你以为就你那叁脚猫的功夫真能让人信服”,容嫣戳破她,“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也不许再要求我了”
    “诶”,任毓毓还在放眼找那人在哪,一转眼容嫣就没影了,当个红娘还这么憋屈,她气急败坏地冲进舞池里,发誓非要把洛屿二号揪出来不可
    “美女,跳舞吗”,不知从哪过来个男人,留着正中短胡,拿着酒杯与她轻碰,之后还不忘跟酒保说道,“这美女的单记在我账上”
    “不必”,容嫣将酒杯移远,避免和他接触交流
    “什么?”,他把耳朵凑到她的面前,“你刚说什么”
    “滚”,她看到对方眼里的吃惊后莞尔一笑,“听清了吗”
    “滚哪去”,男人不怒反笑,他不动声色地搭上容嫣的肩膀,“是和我跳舞还是和我滚床单——”
    猝不及防的,她把面前的酒水洒在对方脸上,“是要你滚蛋,不是让你在这犯贱”
    “你个给脸不要脸的——”,男人刚想动手,被一旁的呵斥声打断,“老板,这里有人骚扰女性”,随后众人目光投之而来,那应侍生带着人过来将他与容嫣隔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男人不服,“我是来消费的,再说了,酒吧这种地方还有骚扰一说,假正经”
    “消费当然可以”,她看到有人从旁边走过来,挡在她身前与人交涉道,“但不能打扰别人”
    “你什么时候见我打扰了”
    “刚才你问这位客人要不要跳舞,人家都拒绝了你还把手搭她身上”,没等容嫣开口,有人替她答道,那人听了无话可说,只一味要求保安放开他,“妈的什么破地方,哪天我带几个哥们弟兄给你们场子砸了!”
    见这人口出狂言,工作人员纷纷看向领导,“如果你有这个胆量”,他却依旧云淡风轻,“鄙店随时恭候”
    示意保安把骚扰男带走后,他转过身看向容嫣,“不好意思女士,让您体验不佳,今晚您消费均由本店免费提供以作赔偿”
    她刚准备拒绝却发现对方似乎在哪里见过,“容嫣?”,没想对方倒先她一步
    “你认识我?”
    杨楚泽轻笑,“那天匆忙,你可能忘了”
    想起来了,那日和人擦肩而过的画面,她看着眼前被自己无缘无故恶语相向的男人,开口道,“谢谢你为我解围,还有”,她羞赧一笑,“那天是我言重了”
    “没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杨楚泽”
    “容嫣!”,任毓毓拽着洛屿二号从大老远赶过来,正巧看到他们两人交谈的画面,看着截胡的杨楚泽,她气得不打一出来,“这人谁啊”
    “行了我不管你是谁”,她自问自答地把杨楚泽挤兑出去,“回你的场子去,我们要办正事”
    “什么正事”,容嫣发问,这女人怎么速度这么快就带了个男人过来
    相亲啊,任毓毓差点没憋住说出口,她把洛屿二号安排在容嫣的旁边,跟人嘱咐道,“照顾好这姐姐,她今天喝多了唯你是问”
    “我干嘛用他照顾”,容嫣叫住她,“任毓毓你给我说清楚,你打的什么馊主意”
    “你仔细瞧瞧”,任毓毓冲她使眼色,却没想容嫣只轻轻一扫便心知肚明地审视自己起来,她被人看得心虚,慌忙解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是吗”,容嫣冷笑,“你还真了解我”
    “你在怪我?”,任毓毓也有些不爽,“要不是你整天要死不活的,我才懒得满城找呢”
    “那也是你自愿的,我从来没有要求你这样做”
    “好,我自愿”,她看着容嫣有理有据的样子,心里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我活该伺候你活该想着帮你走出失恋!”
    她抓起包就往人海里冲,容嫣就这样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挤没消失,最后舞动的人群又恢复如初的紧凑,她也胡乱抓了瓶酒一饮而尽
    “那个”,任毓毓找来的男人尴尬开口,“你还需要我吗”
    “你走吧”,她眼皮抬都没抬,只是挥了两下手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很久,她的余光发现身旁的人依旧坐在那里,醉醺醺地偏过头,“我不都说让你走了吗”
    对方没搭话,只是恍惚听人说了一句,“容嫣,你醉了”
    她看到是杨楚泽,笑出声,“酒吧不就是让顾客买醉吗”
    “但是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危险”
    听到对方认真的回答,她笑得更加灿烂,“对啊,我现在只剩一个人了,还在乎什么安全危险”
    “别喝了”,他伸手拦下酒杯,“我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哪个家”,她眯上眼睛,“江道生的家吗”
    “嗯”,他把人身子摆正,“你父亲的家”
    “他早不是我父亲了,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容嫣潇洒自如,借着杨楚泽的力她愈加为所欲为,“随便哪个酒店都行,坚决不能把我送回那里”
    他无奈地笑道,“实不相瞒,我是想借花献佛的”
    突然间她将距离拉近,零星细碎的话语带着龙舌兰的香气喷洒在他的耳边,“你想给他献殷勤?”
    “嗯”,他发现自己只需侧偏过头,便能轻易触到对方光滑细嫩的肌肤,“就当帮我个忙吧”
    “不可以的”,容嫣被他安稳在副驾驶上,手里揪着安全带向后摊靠着,“真的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他见这女孩醉得有趣,手上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也随着安抚她的情绪而慢了许多
    “我不要回家”,她酸涩地回答,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过,借着微弱的光线落入他的眼眸,一时竟让人忘了回答,他的话堵在嘴边,一番顾虑后选择放弃挣扎,既然人家不想,何必强求呢,于是转向灯一打,顺着对方的意愿往酒店开去
    之后两人的联系,便是你来我往中慢慢建立起来,他会陪她逛街吃饭,她会与他一起宴会出席,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也许是懵懂未知的心动,也许是互藏心事的默契,他们虽然会互相作伴,但这并不算是爱情
    每当这时候任毓毓总会忍不住开涮,“这不算爱情,那什么是,没有利益掺杂的感情就纯粹彻底就让人迷恋吗”
    “你不懂”,其实她心里也不明白,爱情确要有利益和需求存在,可她仍贪图一场真正的恋爱
    洛屿算吗,霎那间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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