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我们是叶子的。
    语调激昂,听得出来里面有毫不掩饰的激动,孙叶捏捏手指,心中默念:她不会只有两个小家伙的, 她以后会有许许多多的小家伙。
    两个不同物种脑电波无声交流着, 插科打诨, 在外人看来就是孙叶在观察自己的实验目标, 很是紧张的。
    见此, 旁人也没有打扰孙叶,不过也投之以微笑,后继有望, 国之大幸。
    只能说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在内实验室待了不到十分钟,确认小树枝精神状态是好的, 又换了一波营养液,孙叶就出去了。
    毕竟,外实验室里的实验还在进行中, 心里确实有些吊着。
    至于为什么不就近在一块做实验孙叶也是明白的,刚刚融合的树枝是脆弱的, 受不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 恰巧,那玩意做成的过程中就会释放刺激性的气体。
    实验台上有一人围观,孙叶一顿, 小跑着走过去, 虽然研究院挑选的人品是过关的, 但是万一呢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也感到别人确实有些嫉妒她的,一来不到几个小时就接手一个小实验,虽说是无望不要的实验,但是那也是一个抢手的活,谁不盼着呢。
    请问是有什么不妥吗?
    孙叶走到旁边,双手自然插在研究服的衣兜里,表情闲适,好像是不经意的问出话来,谁也不知道孙叶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的。
    眼神看向烧杯,管子什么的是完好的,没有被动过。
    突然,孙叶目光一利,烧杯的位置被人移动过,转而看向眼前人的手掌,瞧着倒也没有什么,干干紧紧的,就是指甲盖有些脏而已。
    那人对于孙叶的突然出声显然吓了一大跳,手反射性的背在身后,不知是想到什么,很快又放松下来。
    我看这烧杯太靠前了,给它往里面移了移,这边人来人往的,怕有人不小心给打翻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孙叶却感觉到面前的这年轻男子有些紧张,说话不敢直视她,眼神飘忽。
    孙叶双手搭在实验台上,斜斜靠着,手腕摆摆,似笑非笑地回道:那我还要谢谢你呢
    意味深长的语调落下,那男子尴尬的扯扯嘴角,连连说道:不用谢的。
    哦,对了,我那边还有活,我先走了。
    说完这么一句,不等孙叶反应,就自顾自的转身迈着小碎步跑起来。
    孙叶微微扯嘴,无趣地收回目光,有心无胆,千万不要被她抓个正着啊,不然
    她心眼可是很小的!
    孙叶又仔细看一遍实验装置,有闻闻空气中残余的味道,确实没有什么意外的来物,才放下心来。
    第一天就来了个这么恶心人的玩意,参差不齐的玩意哪儿都有,防着他便是。
    等他再伸一次爪子,她给他剁了下来!
    下午孙叶就在实验台上度过,没有再离开过,第一个实验室必须站稳脚跟,容不得差错。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实验室晚上的大门是锁起来的,门外还有保卫科。
    孙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跟在实验室里小房间那颗水葫芦交待看看晚上会不会有人出没实验室,要是有的话记得告诉她一声。
    面对孙叶的小要求,水葫芦当然是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又费不了什么事,它眼睛多得很,保准给看得清清楚楚的,一只苍蝇都别想逃过它的眼睛。
    孙叶回到宿舍,心里很不得劲,下午的事就像一个疙瘩停留心头。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实验室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可也只是想想罢了。
    或许以后会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供她研究一些东西,没有旁人的打扰。
    实验器材那些就是一大笔的费用,这些东西如今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玩意,更别说她没钱,只有一颗异常活跃的脑袋瓜子。
    前进大队。
    孙林,你过来!
    孙妈抓起一个荷包,猛地砸向在门前低头站着的孙林,荷包口松开,里面的钱票一股脑的掉落在地,瞧着数目还挺多的,绝不是孙林能有的。
    这是打哪来的,你今儿要是不给我说个一清二楚,你就不要叫我妈!
    孙妈抓起堂屋墙角的鸡毛掸子,挥动着在孙林面前。
    家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也是一声不吭,坐在板凳上,唯一相同的是眉头紧锁,脸上阴云密布。
    孙林一句话也没有说,低头死扛到底。
    好啊,你不说是吧,不说!
    孙妈急步上前,走至孙林身后,扬起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在孙林的背上。
    说不说!你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我让你不学好,爹妈老子辛苦供你念书,你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学会偷了!
    啪!啪!
    一时之间只剩孙妈抽打的声音,孙林也是硬气,半点声也不带出的,好像一点也不疼似的,只是那粗重的呼吸,滚动的喉结暴露了内心想法。
    你说不说,不学好,我打死你算了,免得将来被别人给打死!
    孙妈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身心的累啊,无发言说。
    大冷的天,孙林短寸的头发却被汗水给浸湿、浸透,顺着脸颊划过下颚,滴落到地面上。
    傍晚,雾气蒙蒙四散开来,一股子的清冷气,风吹动院子里的那颗桃树,已经开始打苞的花骨朵摇摇晃晃,枝丫之间相互碰撞。
    孙妈说一句使劲打一下,眼睛里面布满泪花,她不求有多大出息,但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线还是要有的。
    出了这么一个小偷小摸的人,她无颜面对孙家众人,队上的指点都是小事,万一要是有哪一天被当事人抓住给打得半死不活的那才是剜她的心啊。
    现在给他点教训,能打回来变成以前那个偶尔调皮的孙林是最好的。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孙妈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落到孙林的背上,和着点点血印子滚烫热辣。
    你偷了谁家的钱,赶快给人家还回去。
    我没有偷!
    孙林低头吼了一句,被爸妈发现有钱也好,免得他总是偷偷摸摸的一个人买东西却没人分享,吃独食于心难安。
    他并不认为这么做是有错的,家里都穷成什么样了,还守着那么一亩三分地,有什么盼头。
    平时注意着点,他也精贼的,不会被人抓住,有人放风不会有什么事的。
    费了老大的劲才让别人带着他干的,其中的艰难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没有偷,你哪来的钱?
    孙妈打累了,鸡毛掸子上的鸡毛所剩无几,东一片毛西一片毛的散落各地。
    孙林背上的衣服也被抽得不成样子,壮硕的背部一条条伤痕赤/裸裸的显现出来。
    你说话啊,哑巴了?
    孙妈手指着孙林青筋鼓起的额头,力道大得让孙林的脑袋往旁边偏了偏。
    这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孙林小声嘟哝着,站直身体,扯动背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没吃饭吗?说话大点声!孙爸过来扶孙妈去坐着,他看得出来老妻这回是真的气着了。
    孙爸平时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表明这事很是严重。
    你先歇歇,我来跟他谈谈。
    孙妈看一眼不成器的孙林,就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算是管不动这些娃娃了。
    一个个的长大了,翅膀硬了,扑棱扑棱飞向悬岩峭壁,不撞的头破血流不会回来,不肯听大人的话了。
    孙爸拍一下孙森的肩膀,说道:你看着你妈点。
    孙森点点头。
    径直朝屋外面走去,路过孙林的时候淡漠的说道:跟我来。
    孙爸便不再多些言论,擦过孙林在外面的桃花树下等着孙林,背手背对堂屋。
    孙林身体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记忆中孙爸从来没有这么跟他说话,那么漠不关心的语气,心里钝钝的,比孙妈用鸡毛掸子打人还疼。
    抬头看一眼靠坐在大哥身上的孙妈,孙妈撇过头去,不看孙林一眼,孙林眼眶一酸,低头匆匆往孙爸走去。
    背上终归是有伤,步子不能迈得太多,走起来一瘸一拐的,蹒跚着到孙爸身后,低声喊了一句:爸。
    你还知道我你是爸啊。
    说吧,钱是怎么来的,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孙爸语气平和,看不出有任何生气的模样。
    孙林这会儿宁愿孙爸抄起棍子狠狠地捶他一顿,也比现在这模样来得好。
    太反常了!
    爸,那那是我跟强哥他们一块卖货赚来的。
    卖山货?多久了?
    初二下学期开始的。
    黑市?
    是是的。
    有多少人知道你在卖东西?
    咱队里我谁也没说,不过我倒是看见队上的秋霞嫂子也在黑市上卖东西。
    胆子倒是大。
    孙林也不知道孙爸说得是谁,这个时候有问必答就对了。
    第75章 教育
    去后院站着。
    孙林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一眼孙爸, 就这么轻飘飘的惩罚,也太没有力度了吧, 不过受益人是他, 就不多吱声,暗地里偷偷乐就好。
    乖乖埋头小跑过去反省,虽然没有什么好反省的。
    孙爸嘴巴一抿,心道:高兴得有点太早了, 苦头还在后面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开解媳妇, 给媳妇说清楚, 腾过手来再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孙爸皱着眉头, 叹一口长气, 真的就是会添麻烦,光讨债来了。
    孙妈双眼湿润,眼巴巴地看着孙爸后头, 见没有孙林的影子,又焦急地看向孙爸, 总不能把二小子说跑了吧,她也就逞逞嘴上的功夫啊。
    林子呢?
    在后院。
    怎么样了?问出来了吗?
    孙妈问出心中最关心的问题,人没跑就好。
    孙爸先是瞥一眼老大孙森, 转念一想,都是一家人, 都是大小伙了, 要不是还想考大学,都要结婚成家了,对于这些事也该有点数, 便不再背着孙森说道:
    他跟别人在黑市里头赚的钱。
    就这么一句话, 炸响孙妈的耳廓, 顿觉头晕目眩。
    黑市!
    那是她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碰的东西吗,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万一被逮到了,那后果不敢想象。
    孙妈光是这样一想就头皮发麻,颤抖着手借着身后孙森的力道,嘴唇哆嗦着,慢慢起身,啥也没有多说,直直的往灶房走去。
    那背影透着一股决绝,孙森和孙爸对视一眼,大感不妙,连忙跑过去拦住孙妈。
    妈,你想干什么,咱先把刀放下来。
    孙妈提着个刀,一脸的狠意,把两个大男人都给吓着了,围着孙妈不停地劝导。
    媳妇,刀给我,林子我会去教训的。
    妈,你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林子那有我跟爸呢,保管不让再有下一次。
    让开!
    孙妈怒喝一声,两人心抖,却还是拦住孙妈,不让孙妈行凶。
    这不能让啊。
    孙爸默默呐喊,见孙妈主意力快被孙森给吸引住了,趁孙妈不注意,快步上前握住孙妈的手腕,一手去卸下那把锋利的武器刀。
    你干什么!
    孙爸一击得逞,把刀背在身后,劝正激动不已的孙妈:你才要干什么,好好的动什么刀。
    不拿刀我用什么砍竹子,用手吗?!孙妈吼道。
    前面的大声小气传到后院,孙林听到了动静,特意支出一个脑袋来观察情况。
    这似乎不太妙,他坤坤背,还一片火辣辣的泛着疼,那鸡毛掸子打人没得说,好像这会儿又要升级了,他左右打量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有些怀疑能不能撑得住孙妈的一竹棍。
    至少跑这个问题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这是他的家,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家里好过一些,本末倒置的事他干不了。
    缩回头,深吸一气,暗中鼓劲催眠道: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无所畏惧。
    什什么,你是要去砍竹子啊?孙爸明显愣住,就刚刚媳妇那一副找人拼命的表情,误会是在所难免的,顿时气弱道。
    那你以为呢?
    该不会以为我会拿刀砍了不孝子吧,那是我儿子,虎毒不食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孙妈冷声质问,眼睛死死盯牢孙爸,假如孙爸眼神有一点闪躲,她会毫不迟疑地夺刀劈了他。
    这个时候孙爸是相当机智的,就算心里真的是如此想的,那面上丁点心思也不漏,正色道:
    当然不是,我们多少年的情分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这不是怕你去砍竹子伤着手吗?这等小事就不用媳妇你去了,我去就好,给你挑一根粗细合适的竹子,用起来趁手,打起来肉疼的。
    孙爸边说边退,拎着刀一溜烟跑出院门去砍竹子了。
    还算有点眼力见。
    孙妈中肯评价。
    老大,林子的事可不能往外头说,自家知道教育就行了,奶那边半个字都不能提,知道吗?
    妈,我都多大人了,知道轻重缓急,我都明白的。
    明白就好,那你先去复习功课吧,你考大学要紧,时间也不多了。
    就家里这情况,孙森也没心思复习,可看孙妈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吞下到嘴的话。
    算了,等林子挨过这一顿之后再跟他探讨探讨,不急于一时。
    孙爸果真砍了一根不粗不细的竹条条回来,献宝似的递给了孙妈。
    孙妈在手中扬扬,破空的声响很让她满意,随即大步跨向后院孙林的所在地。
    孙森在房间里支着耳朵,那竹条响一下,他自己的肉也跟着抖一下,明明不是打在他身上的,却也差不多感同身受。
    他不自虐了,不听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焦虑。
    孙林是被孙爸给搀扶回来的,靠挪动不到十厘米的小步子给挪回来的。
    这事还没有完,如今不过是身体受到了教育,思想还没有教育。
    孙林手是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趴在床上,裤子给抽成一条一条的丝缕状,因着是黑色的布料,倒也看不出血色。
    不过那翻滚的皮肉也可窥见一二,孙妈下手一是一般重。
    孙家第一次使用棍棒教育,下场也是相当惨烈的,孙林有幸开了先例。
    后院那根完成了使命的竹条已然开裂,扔在地上无人问津,只有沾上的红色血液代表它的经历,它破碎的身躯无声流泪。
    孙妈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碎花布包,里三层外三层掏出六毛钱,刚走到房门口,又折回身去,把六毛钱严严实实的包好放好。
    他不是能耐吗?那就不要用家里的钱给他治伤!
    来到堂屋,整理好散落在地的钱票,一张一张厘清。
    还不少,整整有七块多钱呢,全家三个多月的工分钱呢。
    要是出事,就为了这三个多月的工钱可得一大家子的受罪,老大考大学的期望怕不是要落空,叶子怕是都会有影响。
    一人害全家,老鼠屎!
    孙妈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念着念着斗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擦也擦不干净。
    说到底,还是她们做父母的没本事,才会让儿子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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