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立刻咋舌,“他就是马广宽?我从小喝着他家的牛奶长大呢。”
    四春农场,不但培育出来的马匹名声在外,农场里还养了不少奶牛对外出售鲜奶。但这年代大部分都穷,一般农户除了逢年过节哪里舍得买这玩意儿。
    割两斤肉它不香吗?
    不过咋舌的小伙子,却是真的从小喝着牛奶长大。
    当年他出生后体弱多病,他娘还没奶。这娃子可咋养活哦,把他娘愁的要扇自己嘴巴。
    有乡亲给他爹支招,不如去咱们这儿附近的农场求一求。听说城里娃从小都是喝那玩意,长得是溜光水滑白白胖胖,老稀罕人了。
    那牛奶不比母乳差啥。
    当然方圆十里八乡肯定不止四春农场有奶牛,有些散户也有养,但是......
    大家这不是抱着点隐秘的小心思么--四春农场家大业大,哪里是普通散户比得了的。去散户那里买,少了一个子,你可走不了。
    没办法,这年代实在穷。
    他爹赶了好十几里的路才背着暖水壶到了人家农场,心里也忐忑的很。
    尤其看着人家那高大的铁门,摸摸兜里的毛票更紧张了。
    但没想到农场的人真的答应了--给把带去的两个暖壶装的满满的,叮嘱他爹喝完了再来打。那时幸好是冬天,这么多奶放户外一时也坏不了。
    两大暖水壶的牛奶,这得多少钱啊--马场的人只是象征性的收走几张毛票。
    “不行,我要亲自去给马老板道一声谢。”想起过去的事来,小伙子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他几乎算是白喝了人家三年的牛奶。
    三年啊!
    他爹去世的早,临死前嘱咐他千万别忘了四春农场的恩情。
    小伙子急匆匆的往台子上奔去--没想到和他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四春农场原来是国营企业,马广宽的爹就是农场的头头儿。后来企业改组,这家农场成了马家私有。
    当然听说当年马家花了老大一笔钱,才将其买下。不过还延续着原来的习惯,乐善好施,救济百姓,广结善缘。
    只要求到农场头上的,能帮把手,就帮一把。
    其实农场几代经营下来,马家不说实现财务自由,也早已不缺钱花。所以为何要锱铢必较呢,拿出一些来分给周遭的百姓们又何尝不是在为后代子孙行善积德的一桩好事?
    这些年马家帮助过的人不计其数,不过他们家素来行事低调鲜少露面于众人之前,所以很少人见过四春农场的老板本人。
    有事也多是农场员工出面。
    如今他好不容易出现,众人的激动可想而知。他们这些受过农场恩情的,终于有机会道一声谢。
    很快马广宽便被热情的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呜呜,马老板,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娘临死前一直惦记着你,让我有机会跟你道声谢。”
    马广宽看着眼前鼻涕眼泪一把抓的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有些无奈。感谢的话我收到了,但令慈真不用惦记着我哈。
    “我们四春农场这几十年的发展离不开乡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大家做点事是应该的。况且也没帮上大忙,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马广宽笑呵呵的摆手。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体型,圆润富态。
    现场的氛围达到顶点,所有人都往前挤,要看一看传说中的四春农场老板。
    蒋白屏却不止有四春农场大老板光临秦家的激动,她更在揣摩,他是为谁而来。
    她确信她不认识马广宽,她公公也没能结识到这样的大人物--不然依照他年轻时的个性,早嚷嚷了出来。
    莫非?蒋白屏看了这段时间大变样般的小叔子--她的小叔子,她那个在家里常年如隐形人般的小叔子竟然认识四春农场的大老板?
    四春农场一如它的名字,主要有四样来钱的生意--马,牛,羊,蔬菜瓜果。
    鼎盛时期听说四春农场饲养出来的马匹还供应过军队,供军人巡逻边境使用。
    这些年虽说马匹生意没了昔日的辉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人倾向于买自行车拖拉机。
    但凭借着出售牛肉,牛奶,羊肉,蔬菜瓜果这些生意,四春农场依然不可小觑,是他们这方圆几百里最大的龙头产业。
    蒋白屏猛然想起他刚才上台时说过的那句话--!!他小叔子竟结识到了这等人物?
    这样的人物专门来为秦家父不详的私生子致贺词?马广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又和秦东远是怎么认识的?--蒋白屏手中的帕子攥的死紧死紧的。
    还没有落座的站在香案下的秦轩脸色也铁青,刚才这男人眺望的方向他看的清楚,正是三叔的方位。
    所以这男人为了他三叔而来?--若是如此,他三叔岂不是又狠狠踩了他一头?
    很好。
    应付完了热情的乡亲们,马广宽终于得以说两句。
    他面带微笑的望着台下众人,“我今日专程来到咱们人杰地灵的顾家村,是为我的小兄弟--秦东远先生致贺词。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所以啊我立刻放下手头的生意紧赶慢赶的来了。来的很突然,也没提前跟大家说一声,还请乡亲们见谅。”说着他对台下众人拱拱手。
    哇,台下的乡亲们立刻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抽气声--秦东远祖上是修了什么德,竟然请的动这样的人物来参加他的婚礼。
    额,不过秦东远祖上?谁知道是谁呢。
    “说来我和东远认识有几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马老板眯着眼睛似乎陷入回忆。
    我去,秦东远这小子真是个深藏不漏的。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你可早说啊,村里人谁还敢小瞧你?
    不得上赶着巴结---不比你给大家散财几百斤猪肉来得管用?
    什么出身,什么名声,在真金白银面前在强悍的实力面前有时真的一文不值。
    不过他们怎么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竟能攀附上这样的大老板--秦东远真是好手段。
    顾娇娇听着周围乡亲们的纷纷议论,莞尔一笑---她的男人才不是那趋炎附势的。
    他能认识马广宽,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果然这时只听马老板接着回忆,“当年我从哈克那边弄来一批宝马,驯服时却出了意外。要不是我这位小兄弟,说不得我当场就去见我爷爷了。”他爷爷去世好多年了。
    马广宽爱马成痴,从小围着马厩长大。他喜欢喂马给马洗澡罢了,甚至喜欢亲自上场训马。
    虽然这些年养马的生意并不景气--早些年马套上车,它就能载着乡亲们去赶集去走亲戚,农忙时节给家里拉粮食。
    但这些年,富裕的农民买了拖拉机,自行车。没钱的更爱买牛--牛多便宜,走起来虽慢点儿,但他们又不赶时间。
    不过马广宽依然放不下他的那群不会说话的伙伴,为了改良后代,甚至不惜重金从国外引进良种。
    哈克来的马身材匀称线条优美,四肢强壮骨骼坚实,跑起来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让人惊艳的挪不开眼。
    可惜这马有一个缺点,它脾气桀骜不驯,性烈如火。他差一点就被它踩在脚下--要不是秦东远用马绳套住了它的脖子。
    过去许多年,想起当年的一幕他还心有余悸。
    “秦东远是我马某的大恩人啊。可惜我这位小兄弟却是个品性高洁的,拒绝了我的酬谢不说,还不让我把事儿说出去。大家说这样高风亮节的汉子,值不值得我马某人结交?”
    “值得!”杨翠芬一马当先欢呼道。
    她就说她没有看错人,她就说她的娇娇没有嫁错人。秦东远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真汉子,那些娘娘腔给他提鞋都不配。
    她不屑的撇了一眼秦轩。
    来参加的婚礼的方圆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闻言都以敬佩的眼光望着顾娇娇身旁的男子---真男人,真汉子!
    要是他们,别说拒绝马场老板的厚礼,怎么能忍住不将事情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马广宽的恩人哎,县长见了都要客气几句的大老板。
    人家这样的大老板,手里随便漏一点都够他们一辈子吃喝不净,别说拒绝不上赶着就不错了。
    县长如何对待马广宽大家伙不知,但是专程来为秦家长房“小公子”道贺的不知名男子此时正围在马老板身边嘘寒问暖。
    早先上台致词时的盛气凌早已不见踪影,只见他不时挤过来挤过去,想跟马老板多说几句啊。
    但显然人马老板的贺词还没讲完,根本不想搭理他,“我欠了我小兄弟一条命,以命相报都不足惜。但没想到我这小兄弟却只是让我给他办一桩小事,便要将这份恩情一笔勾销。”
    他马广宽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这几年他一直记挂着秦东远的救命之恩,好几次派人上门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但都被婉拒了,秦东远说他过的很好。
    马广宽哪里不知道秦东远的处境,几次提出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认他做个义弟,以解他眼下的困境,也被谢绝了。
    就在他以为要带着这份遗憾踏入棺材时,最近,秦东远终于找上了他。
    终于啊,他有机会报恩了。上刀山下火海,小兄弟你说吧。
    “你帮我从上海带一批东西来,咱们两人之间的恩情便一笔勾销。”说着他递过来一个信封,信封里是一千块钱。
    马广宽记得自己当时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知道这对我来说不过顺手的事,可我欠你的却是救命之恩。”
    对面的男子微微一笑,“对我来说,救下你也是顺手的事。”
    马广宽看着眼前眼神坚毅面带微笑的男子,甚至怀疑他是为了让他舒服点,才专程给他找了点儿事二做。
    除了家里的黄脸婆,他还养着好几个小情人--他除了爱马成痴,就那点有钱男人心照不宣的小爱好。
    他的情人们每年哪个不得往返上海两三次?不把当年最时兴的衣裳化妆品全买上一遍,这一年算白过。
    不过看秦东远如此郑重的将此事托付给他,他不敢大意,让家里的黄脸婆亲自走了一遭上海。
    “东远,你给我的那笔钱我给你花光了,一分没剩。是你嫂子亲自去上海办的,那些衣裳护肤品啥的你可还满意?”马广宽一边问一边斜昵了台下第一排中间偏左的中年女子一眼。
    秦东远隔着人群冲台上的男人拱拱手。
    顾娇娇笑语嫣然,“原来那些东西是东远拖您从上海带回的?我还当他从哪个姑娘房间里摸来的呢。”
    她这自然是玩笑了。
    不过仅仅帮了秦东远这样一个小忙,尤其买的还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马广宽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专门说出来,顾娇娇又是为何开这样的玩笑,在场但凡有脑子的都要琢磨一下。
    听说前段时间秦家遭了窃哦~~
    此时蒋白屏的脸上早已铁青一片。
    第69章
    蒋白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原来这男人是冲她而来--要给秦东远出气?
    今日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额头迅速冒出大量汗水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坐不稳,但马广宽就跟没看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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