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尼斯特眨了眨眼,刚下意识地想「喵」一声,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人的形态,可以说出心中所想。
    他对光明教会了解不深,并不明白有哪些人有嫌疑。而刚才因为心绪混乱,寒意深深,他也没能捕捉到艾尔赛因一星半点儿的心声。此刻显然是看不了答案了。
    艾尔赛因看了厄尼斯特一眼,道:在你的眼里,刚才那人是什么身份?
    红衣主教。这对厄尼斯特来说倒不是问题,作为贵族家的隐形人,他也是曾经见过红衣主教的制服的。
    只是那红衣主教看艾尔赛因的眼神明明就很陌生,并不像是因为光明教会内部的事情而来的。
    这种事情虽然也没办法断定,但厄尼斯特看他的狂热表现,不觉得这红衣主教是能随便驱使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便是教皇,也不是能够随便命令不在一个体系内的红衣主教的,更何况教皇预备役。
    但艾尔赛因思来想去,在和光明教会有关的人里面,和他矛盾最深的也只有索伦了。虽然按照他之前的安排,索伦应该正为了他梦寐以求的教皇之位而安抚那些不亲他而亲艾尔赛因的重要教会人员。但因怀疑范围太小,所以艾尔赛因开始是并没有把索伦剔除怀疑范围的。
    毕竟若是索伦使了什么手段,引导祈言者来做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偏偏,祈言者的灵魂被抹消干净了。这不是索伦能做到的事情,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这反倒像是教皇才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艾尔赛因也曾听闻过一星半点关于控制红衣主教那些法师的信息。教皇虽然没有命令这些红衣主教的权利,但是他当然也不能任人威胁。
    所以教皇可以发起审判。
    若他所审判的主教或红衣主教当真有罪,那么他的灵魂就会被神明在世间抹消。
    但怀疑教皇又不太对劲。如果是教皇要杀他,并不需要废这样大的力气,直接要求对他进行审判就好了,又为什么要绕这样大一个圈子?
    事情错综复杂,艾尔赛因决定暂且搁置,提高警惕。
    他或许在不经意之间朝了某个人的眼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艾尔赛因知道在信息不足的时候难以判断,于是将祈言者的身体收了起来。这可比酒囊饭袋的温斯特子爵的身体有用多了,他准备拿去做傀儡,效果一定不错。
    公主厄尼斯特突然想到什么,跑到阳台往外看,原本停在那里的花车都走干净了,一个人也看不见。
    地上的尘土和血痕交错,满地狼藉,间或还能看到染了血的羽毛。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战斗结束了。
    厄尼斯特有些发怔:那公主
    不知道。艾尔赛因语气轻松,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先按照约定回去吧,希尔达殿下应该没事。就算可能会吃点小苦头,但起码性命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厄尼斯特不是很理解,但是他没有反驳,而是和艾尔赛因一起留下了房屋维修的钱币之后离开了面包店。
    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厄尼斯特跟在艾尔赛因身后,忍不住抬头觑他。
    艾尔赛因一只手抱着黑色的外套,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一边。修身便利的裤子将他的腰掐出和上半身宽松的衬衣对比强烈的线条。
    厄尼斯特就这样一路看着艾尔赛因的背影,跟着回到了住处。他还特地注意在阴影处隐蔽,毕竟一个大活人跟着艾尔赛因回去,可比带回一只猫显眼多了。
    一回去,艾尔赛因就先掏出了一条手链。这是希尔达公主之前给他的信物,他准备试着用这信物占卜一下。
    但艾尔赛因准备齐全之后尝试了好几遍也没有丝毫结果。
    果然还是这样。艾尔赛因强烈怀疑这是因为这具身体毕竟不完全算这世界原装的,所以灵感预言之类的就擅长不起来。
    厄尼斯特接过了那条手链,也想试着感知一下。可反复几次,却得出了对方就在几百米内的结果。
    厄尼斯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上的手链,对自己的感知结果产生了怀疑。
    可下一刻,那扇被他反复观察的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咚。
    冕下,我来赴约了。希尔达公主清脆的声音,准时准点地出现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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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尼斯特一怔, 希尔达公主竟然如期出现了?那花车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还是说,在门口的根本就不是希尔达公主?
    艾尔赛因却神色如常地去打开了门,声音温和:殿下。
    艾尔赛因冕下。希尔达公主冲艾尔赛因露出一个微笑,优雅而有礼。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别人假扮的, 似乎就是希尔达公主本人, 就连微表情和各种细小的动作习惯都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艾尔赛因默默地将滑到袖口的刀片收了起来, 面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柔和:我还以为您没办法按约前来了呢。
    希尔达公主果然被这话带进了套里,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您是知道花车游行上发生的事故了吧。那是我兄长为了保护我做的事情。
    希尔达公主双手合十, 做出一个祈祷的动作, 语气悲伤:我真的没想到我的一位哥哥会想要杀我。所幸另外一位则想救我, 否则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您了。
    噢?艾尔赛因不动声色地将细腻白瓷烧成的茶壶放到一边,做了一个倾听的动作。
    希尔达公主果然忍不住谈兴, 想要和靠谱而熟悉的人交流,便自然地坐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
    厄尼斯特则早在希尔达公主进入大门的那一刻就化成了一只矫健的黑猫,此刻从地面一跃,就落在了刚刚跟着落座的艾尔赛因的腿上。
    艾尔赛因瞥了它一眼,没把它赶走,而是把手放在了它手感颇好的毛毛上, 直接把黑猫当成了一个抱枕。
    希尔达公主没有注意到这桌子下面的小小插曲,她有太多话想说了。过去她可以和亲近的侍女说,可是那位侍女似乎因为回家消失很久了。于是可靠而令人心生亲近的艾尔赛因主教就成为了她再合适不过的倾听人选。
    相比于希尔达公主所诉说的,厄尼斯特所听到的版本要更为完整。原来希尔达公主在花车上的失踪,都是因为一位王兄发现了另外一位皇子准备对她下手。
    所以特意将她藏起来, 伪装失踪, 这样就能打乱那位皇子的安排, 保护希尔达公主。
    很无趣的故事, 厄尼斯特蹭了蹭艾尔赛因的手掌,暖暖的。这个故事里面的漏洞多得厄尼斯特不知道说什么。
    但他可不想在希尔达公主面前说她两位王兄的坏话,那属于自找没趣。
    艾尔赛因低头摸了摸百无聊赖的厄尼斯特,声线没有丝毫变化地问道:殿下您觉得这是事实吗?
    我不希望这是事实。希尔达公主立马回答,他们都是我的兄长,一直待我都不差。我不想相信他们中会有人想要杀我。
    艾尔赛因一顿,无法自制地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原著中的主角真的喜欢这位公主,那大概确实非得把王国的控制权先拿到手了。不然按这个情况,无论给到这位公主手里的有什么,大概都很难保住。
    疏不间亲,艾尔赛因没在暗示希尔达公主这件事中的问题,而是回到了他们的交易上:那殿下还需要和我做交易吗?
    不用了。希尔达公主抿了抿嘴,解释道:两位哥哥是因为蒙托联姻的事情才在我的事情上进行交锋的。我终究是受了大哥的恩,得帮他去和蒙托联姻。不然就算我留在国内,也很危险。
    艾尔赛因没干涉她的解释,安静地看着她继续道:但是我也不想违约。冕下您之前要的图样我只找到了这个盒子,也不值什么钱,就送给冕下吧。
    真是麻烦您了。
    艾尔赛因用手掌在递来的盒子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对希尔达道:我送你一样东西,你带在身上,就当我的回礼。
    没等希尔达拒绝,他就继续道:不要拒绝,不然我就得想想别的办法来抵这盒子的价值了。
    最后艾尔赛因送了希尔达一条白水晶手链随身携带,用来防身。
    看着希尔达公主离开的身影,艾尔赛因对厄尼斯特道:你说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毕竟她要是执意拒绝联姻,恐怕她的「好兄长」就要让她假失踪变真失踪了。
    厄尼斯特不关心希尔达是真傻白甜还是白切黑,但一切都在他的耳中无所遁形。
    他变成人形,语气毫不在意:在皇宫养废了的金丝雀一只。
    这便是回答了。
    那手链送得刚刚好。希望她不要随意将手链解下。艾尔赛因总结道,然后一把抓住伸手去倒红茶的厄尼斯特:去洗澡。
    厄尼斯特身子一僵,一对异瞳不敢置信地看向艾尔赛因。这个人竟然和一只猫猫说洗澡?!
    虽然他肯定不会给他一顿猫猫拳,但是猫欸?哪一只猫喜欢水的?
    简单地用一下魔法不行吗?厄尼斯特试图抵抗,毕竟他当猫的时间长了之后,确实开始抗拒接触水了。
    洗得不够干净。艾尔赛因冷酷地反驳了回去。若是其他人不干净也就罢了,但是一只整天喜欢和他蹭蹭贴贴的小猫咪如果不洗干净,他恐怕会想把它提起来,阻止他的行动。
    厄尼斯特刚想跑,就听艾尔赛因很直接地说:跑了就不要变猫睡枕头边。
    厄尼斯特的身体立马僵住了,不敢再动。而接下来的一句心声更加让人心痛
    【会臭。】
    厄尼斯特不跑了,他乖乖地自己进了舆洗室,然后湿哒哒地出来了。
    艾尔赛因把浴巾从他头上盖住,语调慢悠悠的:落汤猫么?
    厄尼斯特用浴巾把脸遮起来,不说话。不喜欢水好像是有点丢人,他都觉得是不是要少变猫一点了。可是猫咪毕竟是有毛的,就算脸红也看不见。如果以人的形态脸红的话
    那遮脸都没有用了。
    不过
    厄尼斯特回过头,道:哪里来的猫?我可没看见。耍赖耍得明明白白。
    还是人形比较好。这下艾尔赛因逗他,他可算能回话了。
    艾尔赛因好笑地瞥他一眼,转身拿着衣服进了舆洗室。
    等淅淅沥沥的水声想起,厄尼斯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艾尔赛因在沐浴。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针头般冷不丁扎了他一样。让他不禁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伸手去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红茶。
    红茶的口感香醇,却丝毫解不了厄尼斯特的口渴。
    好干。
    浴室的水声才刚开始响起,厄尼斯特就仿佛看见了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水雾朦胧中若隐若现。
    他心中清楚那是幻觉,可又忍不住去看,看那连不怎么清晰的轮廓都是惊心动魄的丽色。尤其是那腰,仿佛一掌可握。
    分明一切都蒙上一层蒸腾的水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可厄尼斯特却觉得心跳如雷鼓,耳边全是心跳咚咚作响。一张开手心,里面全都是汗水。
    厄尼斯特深吸一口气,唾弃自己心思不够干净。
    他本就只想着能够留在艾尔赛因身边就是千好万好了。艾尔赛因不讨厌他一双异瞳,又不排斥他可变人形已是他这一辈子遇见最好的事情之一了。
    又怎么能多生心思,渴求太多。
    是绮念,是贪念,是妄念。
    是该除去的想法。
    如果真的一时迷糊,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就真的连留下的资格都没有了。
    厄尼斯特想到这里,眼神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
    他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也不能有多余的想法,有多余的行动。
    他应该,也必须知足。
    怎么了?清亮男声打断他如乱麻一样的思绪,是艾尔赛因出来了。
    厄尼斯特抬头看了一眼,就立马落下眼神,不敢再看。
    艾尔赛因刚洗完,身上带着丝丝水汽,面带潮气,浴巾随意地披挂着,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肤,些许逃过一劫的水珠正大摇大摆地挂在上面,欲落不落。那些往日飞扬的发丝此刻都乖顺地贴在他眉间颊边,带着一丝勾人心弦的味道。
    他在室内随意惯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厄尼斯特却像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似的,视线迅速地移开了。
    我在想一些事情。厄尼斯特找了个完全不走心的借口。血液中不断升高的热度让他需要用所有理智进行控制,因而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思维来做其他的事情。
    艾尔赛因也没有在意,他擦了擦打湿的发尾,从厄尼斯特身边走过,带来一阵干净的沐浴后的清香。
    那是和厄尼斯特身上一样的气味。
    这一事实让厄尼斯特的心脏猛地加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自镇定地抬头,将手边的红茶一饮而尽。
    他虽面上没有什么表现,可脑海中却控制不知的浮现那片漂亮的蝴蝶骨和不禁一握的腰线。
    艾尔赛因的腰很细,但并不孱弱,相反非常有力。可是看到他束腰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忘记那下面暗藏的力量,忍不住想要用手掌一寸一寸地丈量那腰线是不是真如眼睛所看到的那样不及一掌之宽。
    不能再想了。
    厄尼斯特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
    他不想表露出丝毫的不对劲,但是他的伪装显然并不到位,因为他很快就听见艾尔赛因略带疑惑的心声
    【眼尾怎么红了?】
    作者有话说:
    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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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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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了么?艾尔赛因伸手去摸身高已经比之前高了很多, 如今只比他矮半头的少年的额头,却看见厄尼斯特脸上红得更厉害了。
    热气蒸腾,厄尼斯特的眼睛都泛起一阵潮气。
    艾尔赛因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略带疑惑:这么热, 可是分明不像生病。
    厄尼斯特没让话题继续, 而是偏了偏头, 只露出半边通红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解释:只是觉得有些热而已。
    艾尔赛因看了看天边的火烧云, 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故意去逗厄尼斯特, 而是顺势掀过了这个话题。主角总是有很多秘密, 不用深究。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艾尔赛因没在厄尼斯特的话题上过多纠结,而是坐回客厅中间的柔软沙发, 将希尔达公主送给自己的盒子打开,从里到外,一寸一寸地细细打量。
    厄尼斯特见艾尔赛因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进舆洗室,接了一捧冷水拍到脸上。
    他的动作很急, 将衣襟和额头间的碎发都一起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
    厄尼斯特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带着一些少年意气,却并不成熟。他突然有一些丧气。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力,仿佛有什么想要抓住的东西却怎么也无法真正触及一般。
    明明就站在那样近的距离, 但好像就已经到了路途的终点一般。
    厄尼斯特的手掌握紧又松开, 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他问自己, 难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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