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这清白名声又从何说起?孙依依不依不饶的问:难道是有什么人在嚼舌根?
    我们府里来去也就两个花园,一个外院的,一个内院的。毕竟我们是普通人家,所以你平日赏花难免要跟贵人撞上。偶尔一次两次没关系,多了以后难免有心人看在眼里。钱氏也懒得应酬了,两个花园不够你逛的,每每要跑到外院的花园偶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胡说八道?表嫂,这种居心叵测坏了良心的人,直接打发了就是。我问心无愧,又何必理会他人看法?孙依依怒道。
    没人胡说八道,只是等到有人胡说就来不及了。女儿家名声何等重要?你要是觉得我跟你表哥居心叵测坏了良心,那一样请你回家去。不只你的名声重要,冯家名声也重要。你表哥还没有落魄到必须要献美搏宠的地步。钱氏也不爽了,这明明是指着鼻子在骂她心脏。
    表嫂我不是这个意思孙依依像是被吓着了,眼中开始噙着泪珠。
    那你是什么意思?内外院两个花园,人家明明在外院活动,你内院花园不走,偏偏要去外院偶遇,你当所有人都瞎的?钱氏也懒得应酬了,如果孙依依真的有那么点自觉,就不会出嫁以后还天天找表哥帮忙。
    嫂子,你这话太重了,我承受不起!孙依依一时间气红了脸:我说过了,我行得端坐得正
    既然行得端坐得正,为什么不肯回家?钱氏打断她:留下来是想归家另嫁吗?我可先说清楚了,不说冯家将你养大,还把孙家家产全部交还的恩情,就说你表哥因为找了大夫给你女儿看病,最后差点死在外面这一点。你之前对母亲有什么恩情我们也都还清楚了。冯家可不欠你什么,反倒是这么多年你表哥对你的帮扶,你欠了冯家才是真的!
    表哥果然是怨恨我了?当时我真的是吓傻了,以为表哥已经丧命,真没想到其他
    以为表哥已经丧命,然后连他尸骨也没打算收殓,想要直接扔在路上?钱氏说:只要你上前查看,不难发现你表哥跟老张都还留着一口气。你看见贵人就走不动道了,这么多年恩情也能说抛就抛,我冯家不敢留你!
    表嫂你怎么孙依依像是不敢相信平日温柔的表嫂会说出这种话,脸上阵红阵白,也没说出个过得去的辩解。
    我对着自己人自然是温柔的,对着装糊涂的外人,自然就是这样说话。钱氏再也不客气道:明日你就走,记得你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身衣裳,如果有点廉耻心的话,就不要每次都连抓带拿的。你要是真想给贵人作妾那也由得你,但不能是在我冯家。曼语你也记得安排好,没得冯家养大了你,还要因为你做妾去给你养大你女儿。
    表嫂你太欺侮人了!孙依依大怒:不管人家如何富贵,我绝不为妾!
    随你为不为,反正你待下去对冯家跟你自己的名声都没好处。你要是不走就是对贵人有念想。钱氏说:你要是觉得自己清白,那就不要磨蹭,等贵人走了你回来住也行,但现在不方便留你。
    说完钱氏转身就走。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随时摆出大家都在欺负她模样的表妹,好不容易老爷想开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忍耐?况且今日她把话说绝了,孙依依如果要脸的话,就不会再一天到晚找表哥。
    都几岁的人了,还在那边表哥表哥也不肉麻!
    正当钱氏要走出门的时候,又听见孙依依的声音传来:表嫂,你说这些话,表哥知道吗?
    钱氏转过身直视孙依依。
    孙依依说:我知道表嫂对我总是差了一层,却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不管如何,表哥总是疼我的,要是你真要将我赶出去,我想,离去前我总是应该跟表哥拜别。
    钱氏暗里撇嘴,这才几句话就露出真面目?她来这里可是老爷吩咐,说的话也完全照搬,她才不怕与她对质。不过要钱氏来说,让孙依依跟自家老爷彻底对上才好呢。之前她只是讨厌孙依依一直上门,在知道孙依依就然想要把老爷扔在路中间,对她就已经彻底转为厌恶了。
    老爷伤重,明日或许起不来那么早。自家人也不需要说什么拜别不拜别的,明日一早我会让人直接送你出去。钱氏说。
    表哥如果伤重,我又怎么能够在这时候离开?孙依依说:表哥会有此祸总是因为我,无论如何我也要等到表哥痊愈才能走。
    你又不会治伤,也不会包扎,留下来除了让老爷担心冯家的门楣以外,又能做什么?钱氏不耐的问。
    你这是心虚了?你不敢让我见表哥?孙依依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得意的说:你今日对我的羞辱跟嘲讽表哥不知道吧?或许他担忧我的名声,但绝对没有要你跑来对我指手画脚!
    你搞清楚,我今日来除了为了你的名声以外,还为了曼语的名声。钱氏说:有个一心做妾的亲娘,你想过曼语以后怎么办吗?况且侯府高门,即使是纳妾必然也会挑身家清白的姑娘。你都已经嫁过人了,侯府能要你吗?
    我说过了我不会做妾的!孙依依怒道。
    难不成你还想做侯爷正妻?钱氏颇稀奇看了她一眼:不管是什么都好,我自认为这些年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今日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这副嘴脸。就算你哪天真的飞上枝头,我也不认为你会记得冯家对你的恩情。既然是个不记恩的,那就别踩着冯府高升,冯家不只不欠你,还对你有恩。
    当初我救过姑母命,姑母说过冯家永远是我的娘家!孙依依说。
    我说过了,你救过你姑母的命,你姑母也好端端的把你养大了,你孙家家财一点都没贪,完好无缺的将你嫁给了清贵人家。你丈夫本来是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秀才,后来守了寡那是谁也想不到的。钱氏说:更别说你守寡之后老爷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只要你有困难,老爷哪次不是亲力亲为?谁知道你就能眼睁睁将老爷扔在路边?老爷告诉过我了,当初如果不是他即时醒来,说不定就要在路边流血而死。孙依依,你摸着良心问问,冯家到底还欠你什么了?姑母要是泉下有知,会怎么说话?
    这也不用你担心!冯家是我娘家,我跟表哥之间有误会,我自然会跟他解释清楚,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挑拨离间!孙依依涨红着脸,也不晓得是气的还是羞的。
    钱氏冷冷一笑,就是要你自己去找老爷吵一架呢。这些年她能稳坐冯家主母之位,不让后院那几个小妖精爬到头上,靠得可不只是温婉。
    表妹还是不要思虑太多。明日一早马车就安排好了,如果表妹不配合,被硬推出门那也不好看不是?钱氏恢复了平日那种温柔的声调,但脸上的不屑一点都没收敛。
    孙依依见状,更是确定了钱氏是趁着机会想要把她撵走。先不说自己跟侯爷之间暧昧的气氛,就说这冯家的富贵就让她舍不得。
    孙家所有家产都是她的嫁妆没错,但当初她爹也就是个穷县令,说好听点是官家女,其实也不过白顶个名声,真正的官家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况且那些嫁妆总是用一些少一些,她人在夫家,不想要自己下地种田亲手做饭,那就得掏钱请厨娘粗使。自己跟女儿身边都有丫头,那丈夫跟婆母身边也不能少。家里人多了,那房子也得要换,刘家娶了她以后,第二年就从农家小院搬进了二进的宅子。虽说乡下宅子便宜,但那也不是一笔小钱。
    有了宅子以后,门房小厮也得要有,丈夫要读书,要进书院,要参加文会,要跟同年走礼攀关系,书本纸张那都是钱,尤其后来婆婆跟丈夫相继去世,死前求医问药又是一笔,死后丧葬法事也不能少。
    她十六岁成亲,二十四岁守寡,真正的好日子也不过六七年,六七年间嫁妆已经花了大半。考虑到以后女儿也得攒嫁妆,丈夫也去世以后她就辞了所有的丫头,只留下厨娘跟粗使婆子,二进的院子也卖了,换成一进的小宅子母子俩人住。
    曼语本来是秀才家的姑娘,但偏偏现在她们却只是相依为命的孤儿寡母。虽说看在冯家的面子上,刘家宗族不敢欺辱她们,但孙依依想要的不只这些。
    第六十五章 古板的表哥(74)
    看着表嫂远去的背影, 孙依依有些沧桑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有钱,她也不想要像个打秋风的穷亲戚,顶着表嫂嫌弃的眼神屡屡占表哥便宜,问题那不是没办法吗?
    现在母子俩生活勉强还能过, 那是因为她手上还有两间铺子跟几亩地在收租。对普通人来说, 这种日子已经是非常宽裕了, 但她见识过冯家的富贵,现在的生活简直寒酸到要让人掉眼泪。
    本来丈夫还在的时候,她还能做一做官夫人的梦,偏偏丈夫死了, 未来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她也不想再嫁,再嫁难道能够同样嫁个少年秀才吗?愈嫁愈差, 还要委屈女儿,那又是何苦?
    所以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即使她跟侯爷之间的情愫什么都不算, 只要勉强沾上救命恩人这个身分, 凭着侯爷对她的好感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她。要是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那她就只是个被牵连的寡妇。
    现在表哥表嫂已经厌了她,要挽回都不知道得花多久时间, 眼前的好处便绝对不能丢了。
    钱氏才不管孙依依如何自苦, 反正话放了就走。她知道最早今晚,最迟明日, 孙依依就会跑去跟自家老爷撒娇卖痴。自家老爷对孙依依是不是真的冷了心也就能看出来了。
    老爷是商户人家中勉强算守规矩的,后院两三个姨娘都是赎身的清倌,楼子里出来的姑娘都被灌了药,所以不会有子嗣,也没娘家人找麻烦, 而且比普通姑娘更漂亮更会讨人喜欢。
    她知道这是老爷对正妻与嫡子的维护, 好像应该要感激的吧?但要说真的不在意, 钱氏自认自己做不到。有谁能开开心心的看着丈夫对着别人温柔呢?钱氏叹了口气。
    老爷的伤快要好了,那几个姨娘也拦不住了。总有一天她们会想要去给老爷侍疾的吧?
    一念及此,本来还想要去跟老爷通通气的她顿时没了心情。于是脚步一转回了自己屋子。
    老爷受伤以后她并没有跟老爷睡一个屋。主要是大夫跟小厮进进出出,那些下人跟管事还时不时要到床前议事。以前她怀孕的时候就跟老爷分过房,老爷受伤以后跟近来的人员杂乱,大家很自然的就将老爷抬进另一间卧室安置了。于是她悄没声回屋也没惊动旁人。
    钱氏心里不爽快,回屋以后早早歇了,睡到一半,恍惚听到外间一阵喧闹,原来是孙依依哭哭啼啼的跑来要见自家表哥。
    钱氏的丫头听雨有些愤愤的说:夫人猜得果然不错,这都还没等到第二天呢,三更半夜的就跑来不是说担心老爷受伤吗?这个点跑来是什么意思?
    钱氏打了个呵欠,半点没有想要出去掺合的意思,挥挥手对听雨说:你管她呢?她现在多做多错,老爷本来就烦她,她还这般不知收敛,今天来肯定讨不着好。
    听雨见钱氏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便也当做不知道。孙依依本来是想要悄悄的见表哥,没想到却被拦住了。听松是今晚守夜的小厮,傅夏南听说是孙依依来见,他只说三更半夜于礼不合就让听松出去打发。没想到孙依依不肯走,在外面闹着非得见他不可。
    按照冯建武的个性,即便寒了心,孙依依这样大闹也不可能不管的。傅夏南无奈的遵循原主人设,披衣起床准备处理麻烦。东屋跟西屋之间有个内厅,内厅外就是正厅,算是内院的起居室。
    孙依依能够这样简单摸到这里来,那是因为她住在西厢房,东厢房是两个儿子的房间。所以孙依依跟她女儿就被安排在以前的闺房里头。同属内院,要闯当然是容易了。
    这还是因为冯家有钱,四进的院子还能分内外院,唐润跟他的手下住在外院西厢,外院的东厢是平日处理事情的书房,而外院跟内院中间的大堂才是用来待客的地方。也好在是分了内外院,不然今晚的笑话就要被唐润旁听了。
    傅夏南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孙依依在正厅等待,钱氏就在西屋歇息,傅夏南并不想把钱氏吵醒,原主的执念就是冯家安好,而傅夏南则自动把好好对待妻子算在安好的一部分。
    表哥,你终于出来了。孙依依看到傅夏南,一脸喜极而泣的表情。
    天这么晚了,表妹不早点休息,明日怎么有精力回家呢?傅夏南关心的开口。
    表哥,你也认为我举止轻挑,不宜多留吗?孙依依大受打击的问: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们都这样想我?
    傅夏南:? ? ?
    讲道理,钱氏不是那种人,绝对不会背着人嘲讽她轻挑。况且就算钱氏真的这样说了难道她这些日子的举动还不算轻挑吗?
    见多识广的土地公立刻发现了孙依依是在给钱氏上眼药。并且觉得腻味无比。
    外院有客,牵扯复杂,你的确不宜多留。傅夏南淡淡的说:你非得留下,难道是有什么理由?
    表哥的伤还没好,我又怎么能够安心回家?孙依依哽咽的说:每每想起当初差点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害表哥横死荒野,我就愧咎难安,这次我非得亲眼见到表哥恢复健康,才能安心离去。
    我已经回到家里好生修养,你嫂子也会精心照顾我,你着实不必担这样的心。傅夏南说:况且你这些日子的行踪阖府上下尽知。我不管是贵人有意还是有人轻忽,总之冯家没有打算送人为妾。你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表哥你误会了,侯爷只是想要知道那天他昏迷后的情况,找我多问了两句话而已。孙依依说:后来几次遇到侯爷,都是曼语调皮跑到前院去了,我不放心才跟着,并没有故意偶遇的意思
    不管事实如何,总之看上去就不像话。傅夏南挥挥手:母亲嘱咐我好好照顾你,我自认这些年也都做到了,可是无论如何,你要借着冯家攀富贵,那我是不同意的。如果你们两情相悦,那贵人自该遣媒人上门,不明不白的在冯府里头谈天赏月算是什么事儿?
    表哥,我绝不与人为妾的!孙依依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傅夏南。
    傅夏南这才想起,当初钱氏刚进门,孙依依尚未出嫁。那时的孙依依就常常撒娇卖痴的找冯建武谈天,三更半夜的装病要冯建武陪着聊天说话也有过。冯建武当时对孙依依的确有些情愫,偶尔却不过恳求就会答应。
    钱氏当初气得狠,曾经当着冯母的面儿说,如果冯母真的舍不得姪女,留下来为妾她绝不亏待。
    冯母当初就不答应儿子跟姪女成亲,骨血回流大不祥。正妻都不准,更何况为妾?孙依依好歹也是个官家之后,与个商户为妾算什么章程?
    自那以后孙依依跟冯建武就被冯母隔开了。孙依依被挪到正房的西屋陪伴冯母居住,三更半夜有什么头疼脑热也是冯母亲自处理。再也没有让孙依依跟冯建武俩人过度交流,除了掐断孙依依跟冯建武俩人的那一点情愫以外,还有就是顾忌儿媳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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