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得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是做噩梦了?
    噩梦?
    纪星昀有些讶异,他没觉得自己做什么梦,甚至还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那些疲劳和困乏都随之减轻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这几天压力太大,潜意识里在念叨着什么?
    陆沅见少年露出疑惑惊讶的神色,显然对自己睡梦里所说出的话毫无印象。
    他听见少年好像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名字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只依稀听出是两个字的。
    联想到刚才少年也是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陆沅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那个木盒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古怪奇异。
    如果能掌控言灵的能力,那可能会是个了不得的厉鬼。
    纪星昀察觉到陆沅严肃的表情,以为自己在睡觉时说出了什么可怕的话语,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的惊悚场面一一在脑中回放。
    大白天的,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陆沅略显生疏的安慰道:你别害怕,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的,今天过后你就不会遇见这些事情了。
    纪星昀满怀谢意的感叹:你真是个好人!你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少年的闪着星星的目光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招架,尤其他在专注的看一个人的时候,莹润的眼瞳像映着一汪清水,纤长的睫毛像是扇到了陆沅的心里。
    陆沅动作有些急得拿起旁边的水瓶,猛灌了一大口,才稍微缓解心底升腾而起的燥意。
    没关系,都是同学。
    这套说辞说得陆沅自己都快信了,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都快忘记以前有熟人求他办事时自己推三阻四的模样。
    天师的职业也是有忌讳的,尤其忌平白无故的好心。
    从古至今,这个行业都在暗地里存在,最是讲究钱货两讫,不欠因果。
    所以天师很少为相识的人解决麻烦,尤其是和自己一个圈子里的人。
    但陆沅向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规矩有用的时候他拿来搪塞别人,不想用的时候就完全视而不见。
    陆沅虽然年纪轻,却是家族中最有能力的一位,甚至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稳坐家主之位。
    但他很少出手,甚至长这么大以来,由他解决的灵异事件屈指可数。
    所以他才会带纪星昀来名栖山解决,但他既然跟着来了,也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山上的游客很少,越往里走地势越险峻,到最后只剩下纪星昀和陆沅两个人。
    陆沅在前面走得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纪星昀跟在后面,一直大声喘气,两腿酸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额头上也泛起一层晶莹的汗珠。
    陆沅拉了他一把,道:马上就到了。
    纪星昀将五指并拢放在眼前向山顶的方向望去,郁郁葱葱的树木将直射而来的阳光分割成斑驳的碎片,眼前的路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
    山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清香,和欲雨的泥土腥气,就算是盛夏的时日,也有着山间独有的沁凉之意。
    纪星昀并不觉得炎热,只是累。
    由内到外的疲乏快要把他压垮了。
    陆沅瞧少年腿都在打颤的可怜模样,不忍心的提议道:要不然我来背你吧?
    不用,我还能再坚持一会。
    说是这么说,到最后纪星昀完全是被陆沅半拖半抱到山顶的。
    他实在太累了,到山顶之后直接坐在了地上,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休息好一阵,才恢复了些力气。
    在这期间,陆沅一直静静的坐在他旁边,偶尔从背包里掏出水和零食来喂他。
    有些甜腻香醇的味道在嘴里蔓延,纪星昀就喜欢甜甜的食物,吃到巧克力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他不好意思再接受陆沅的投喂,也不想再耽误他的时间。
    勉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腿如果酸痛的话还是再休息一会,不然的话,明天你会很难受。
    陆沅动了动手指,想帮少年按摩按摩放松下身体,但这个要求有些过于冒昧,并不适合发生在才相识的两人之间。
    而且
    陆沅垂下视线,停在少年裸露在外的脚踝上。
    少年的皮肤太过细腻,因频繁的行走脚腕上的肌肤已经泛起了红痕,瑰丽的如藤蔓般延展,在细白的肌肤透着几分可怜可爱。
    而且,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升起别的心思来。
    道馆坐落于山顶的一角,隐藏在几棵苍劲的古树旁,略显古典的建筑显露出古雅淳朴的气息。
    道馆占地又宽又广,看起来很是气派。
    但奇怪的是,纪星昀并未见到接引的道士。
    功德箱在道馆大殿的角落里,上面蒙上了一层细细的尘埃,像是已经很久无人打扫了,处处透露着寥落和颓靡。
    纪星昀将木盒顺着缝隙推进去,随着他放进功德箱的动作,他好像感觉到浑身一轻,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头也消失不见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陆沅定睛看了一眼箱里的盒子,它浑身的黑气似乎被金色的光芒牢牢压制住了,好像对这满是功德的金光毫无办法。
    陆沅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他原以为这东西会很棘手,没想到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对付一些。
    陆沅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从怀中掏出枚由黄纸和红线折叠而成的护身符,递给纪星昀。
    这个符你收好,洗澡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身边,如果发现它有烧焦的迹象,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记住了吗?
    纪星昀好奇的捏了捏符箓,手感稍显粗糙,上面还有着朱笔写下的字迹,字体龙飞凤舞,无法辨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看起来就很是神秘,像是高人会给的东西。
    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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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霸道男鬼的在逃小娇妻(四)
    回家之后, 纪星昀第一做的事就是摸摸所有的口袋,还有背包。
    他打开每个拉链仔细检查, 都没有发现熟悉的盒子或者那枚红绸玉佩。
    他的动作轻快了些许, 眸中闪过解脱的喜色,本来还带着几分怀疑警惕的心此刻完全放松了下来。
    看来,陆沅的提议很有用嘛。
    他在梦里遇见的男鬼阴森又强大, 还不讲道理, 哪有一上来就要和人结婚的?如此随便,也不晓得已经和多少人缔结过婚约了。
    这下好了,被制裁了吧。
    活该。
    早知道有这种解决办法, 系统
    纪星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想到系统后他脸色沉了沉。
    这个可恶的系统,丢下他自己跑了不说,接班的系统也没有来。
    害得他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两眼一抹黑, 根本不知道身旁的这些人哪位是主角。
    按照常理来说,任务者会生活在任务目标附近, 或者会同他们存在某种交集。
    纪星昀微微挑起眉, 思考着最近遇到的人。
    最符合主角身份的似乎只有陆沅一个。
    有实力, 乐于助人, 最重要的还是长得好看。
    除了他之外,好像没有旁人了。
    说起长相,那位纠缠着他的男鬼确实长得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 周身的气质也贵气十足,不像普通鬼。
    但一只鬼总不可能会是主角吧?
    纪星昀心里想着事情, 忽然听见流水的嘀嗒声。
    那声音在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 显得十分空灵幽深, 让纪星昀的神经不由自主的变得紧绷。
    他发现, 房间里好像过于寂静了。
    正值暮色渐垂之时,顺着客厅的窗户向外面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被染成绯红之色的天际,还有即将拉开的暗青色夜幕和已经亮起的一两颗繁星。
    往常这个时候,一般不会这样安静。
    楼下会有散步遛狗的青年男女,或吵闹不休的玩闹孩童。
    公寓的隔音设施很好,却不至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不像现在这样,宛如被隔绝在只有自己的空间里,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流水的嘀嗒声还在耳畔回响,纪星昀从沙发上跳下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直接跑到了洗手间。
    洗手池已经汇聚了小小的水汪,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浅淡的幽光,边缘有些发黑的深沉颜色,像是管道中的铁锈。
    纪星昀连忙将水龙头拧紧。
    触手的冰凉让他的手指微微瑟缩了一下。
    令人烦躁的滴水声停止了,室内又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纪星昀将房间里所有灯都打开,又一路小跑回到了沙发上。
    手指熟练的滑开手机,停在了和陆沅的聊天界面上。
    纪星昀犹疑了一下,他从怀中掏出陆沅送给他的护身符。
    护身符完好无缺,小小的一个躺在素白的掌心上,没有半分异常,也没有变焦的迹象。
    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今天已经够麻烦陆沅了,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纪星昀把手机摁灭。
    他想着如果把窗户打开的话,会不会听见外界的声音?
    窗户是拉推式的,平常只要稍施些力气就可以推开,可今天纪星昀脸都憋红了,窗户却像是被卡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纪星昀呼吸停顿了几秒,他有些慌张的跑到门口,想要把门打开。
    可门也和紧闭的窗户相同,无论施加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打开。
    他被不知名的力量困在房子里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件灵异事件,下一件又马不停蹄的找上门来。
    纪星昀手指有些颤抖,指纹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解锁。
    他抿着唇角,给陆沅打电话。
    冰冷的女声告知他无法接通,纪星昀不死心的又打了几个,毫无疑问都是同一个结果。
    握在掌心里的护身符开始发热发烫,但并没有烧焦的痕迹。
    落针可闻的室内只能听见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外面的天色稍显昏暗,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
    傍晚的余晖只剩最后一缕。
    虽然没有多余的诡异事件发生,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绷紧,指甲嵌进了柔软的掌心里,带来轻微的刺疼。
    额角的血管一跳一跳的痛,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纪星昀浑身一颤。
    突兀的流水声再次响起,一滴一滴的很有规律,从水龙头里慢慢滑落,然后嘀嗒一声溅在水池中央。
    这连续不断的滴水声像慢刀子割肉一样缓慢切割着纪星昀的理智。
    压抑的尖叫声顿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声像猫儿一样的惊呼。
    纪星昀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卧室里,咔哒一声将门牢牢反锁住。
    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还不忘尝试给陆沅发消息。
    可信号就像被屏蔽了一样,他的求救信息怎么都发不出去。
    公寓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像是懒散的大猫,透着闲适和随意。
    纪星昀用力的捏住手机,听着这道清楚的脚步声,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望。
    难道是隔壁的邻居傍晚出去散步?
    那他发出些声音来,对方是不是就能帮助他摆脱困境了?
    纪星昀摇了摇头,脚步声越加清晰起来,就像在身边响起,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了他的心上。
    不不对。
    他在紧锁的卧室里没道理听见屋外走廊的脚步,是他先入为主了。
    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不一定会是人类。
    更有可能是
    脚步渐渐远去,又蓦然折返,最后停在了门口。
    玄关的门传来了门把手被人拧动的声音。
    那恶劣的存在仿佛是故意折磨纪星昀的神经,将动作放得又缓又慢,势必要藏在卧室里的人听到,他是怎样打开门的。
    纪星昀心脏都快停止了一瞬,然后又在下一秒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手脚冰凉,浑身发冷。
    洇湿的眼角水色氤氲,有细碎的水珠沾在了睫毛上,眼圈包着盈盈的泪水。
    似乎再稍微刺激一下,就会马上哭出来。
    纪星昀确实快哭了,完全是被吓得。
    他的意识里开始不受控制的播放曾经观看过的恐怖电影,什么红衣女鬼,白衣女鬼还有脸泛青光的小鬼,一个比一个惊悚骇人,杀人的方式也一个较一个可怖猎奇。
    他不仅开始懊悔起来,当初为什么没有坚定的拒绝系统,还陪它看了这么多恐怖片。
    提起这不讲义气的系统,纪星昀就很是生气。
    将他放在这满是灵异的世界里,只顾自己一个统跑路,这种不仁不义的事也就系统可以做得出来了!
    如果他这次真的栽在了鬼怪的手里,他回到中转站是不会放过系统的。
    最起码要让它从小金库掏出积分来,补偿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沉闷的脚步来到客厅,漫无目的开始搜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纪星昀嘴唇张阖,做着口型。
    但他的祈祷并没有感动上苍,不知名的存在又开始慢慢拧动着卧室的房门。
    短促的尖叫再次被压在喉咙里,纪星昀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睛,已经想好回到中转站怎么问候系统的家人了。
    沉重的压力缓缓的压在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握在掌心里的护身符顷刻间变成了灰烬,直接跳过了烧焦的步骤。
    碎屑与灰烬被一股阴冷的风吹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纪星昀睫毛不停的颤抖着,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过于冰冷的手指抚在自己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汲取了纪星昀全部的温度。
    比冰块还要冷上几分的手从少年的眉眼一直摸到唇瓣,最后捏住他略尖的下巴。
    少年脸色苍白,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嘴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这回知道怕了?
    带着几分熟悉的低沉嗓音让纪星昀睁开了眼睛,但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雾凝结而成的人形,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居然敢伙同别的男人把我扔进那破道馆里,还和他那样亲密
    季羲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戾气。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无法在白天现身,又因为逃脱压制费了些力气,那个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对自己的婚约对象有想法的男人,早就被他业火焚身,投入地狱了。
    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最后一句话比起像是在问少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要不要杀我,呜呜呜。
    纪星昀抽泣着,他往后缩了缩,想要逃离季羲的掌控。
    但他的胳膊和手脚都像被巨石压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分毫。
    他看不清面前的男鬼,却能感受到他骤然缩紧的力道,也能感觉到他粗粝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慢慢滑动。
    季羲像是被少年滑到脸颊上的泪水烫到了一样,手指不由得收紧了些,在少年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泛红的指印。
    他有些无措的收回手,道:我没说要杀你,也不会杀你。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但你让我很恼火。
    我会让你记住今天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犯。
    想要找人摆脱我?你这辈子都别想了,你就算变成鬼,我也会缠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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