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软硬不吃,坦然镇定,牛玉倒真有点不确定。
    上辈子孟宁到底是不是参与了何波的第一桶金花生酥糖的买卖。
    —— ——
    倚在门口,听了半天的何波,突然甩了下自己外套上的灰,在空气里发出清脆的一声。
    “欸,我说,小宁,你要小心,这有的人就喜欢拿着臆想的借口来家里骗吃骗喝。尤其是这种人每次来家一趟跟打劫似的,吃喝用的,没有不拿的。也就幸好,小宁妈现在离婚改嫁了。不然,我看有的人迟早要把小宁家给偷走搬空。”
    “你说谁呢!”牛玉炸起来。
    牛玉是孟宁亲大舅的闺女,爹死在上山打猎,娘很快改嫁,留下一个孤女,从小跟在王大花身边养大,家里人都格外宽容几分。
    尤其是,牛丽芳还在家的时候。
    —— ——
    “谁应我说谁。你这么着急进厨房,不就是想着图谋点东西带走吗?”
    何波轻嗤出声,“没那条件,就别想着大款。上着学还想望着顿顿白面馒头,谁欠着你的。”
    牛玉脸皮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道,咬着后牙槽,怒目而视,“她欠我们家的,要没有我们家。孟宁他们家早就在灾年饿死了!”
    “是孟宁她爹没良心,发达了就忘了我们家,还给我姑离了婚。活该他早死!”
    作者有话说:
    鞠躬,感谢
    不知道小可爱们有没有开始吃年夜饭呀~
    除夕快乐~
    新的一年,希望小可爱们身体健康,万事顺利,福运连连~
    未来,我们一起加油呀~
    第13章 、媒婆
    父母事,上辈怨,孟宁一点想参与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牛玉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不像话。
    孟宁脸色冷淡,拿起放在桌子上带有余温的茶水,劈头倒在牛玉脸上,从头浇下。
    牛玉被吓的倒退一步,连忙那袖子擦拭头脸的水渍,破口大骂,“孟宁,你是不是有病?”
    孟宁冷眼扫过她,随手端过洗手架子上摆放的一盆冷水,朝着她整盆倾倒下去。
    牛玉退无可退,浑身湿透,衣着狼狈。
    孟宁把盆摔在她面前,厉声道,“会说人话了吗?”
    —— ——
    一盆冷水灌在身上,深秋冷风吹过皮肤上附着的水珠,寒气顺着皮肤毛孔,由外而内渗入,牛玉冻得浑身发抖。
    盆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弹起来又发出一声清脆声。
    牛玉缩着肩膀,牙齿打颤,“孟宁,你,你等着。我一定会给我姑说的。”
    孟宁扯了下嘴角,毫不在意,“牛玉,我只告诉你一件事。灾年那个冬天,我们家是吃你们家粮食了。但我们家也没有白吃东西!”
    “那个冬天,我爸妈哪次去你们家是不干活地吗?姥姥心疼舅舅,上山跟人打猎,或者下河挖水渠都是我爸去做的。家里的脏活累活,我妈一去不都接手了吗?有时候,我妈一洗衣服就是你们家一星期的衣服!”
    “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念着我妈和你们家当年救急的恩情,三节两礼,烟酒茶粮,我没有缺过你们一次。”
    孟宁慢慢舒出一口气,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当年,我们家在你们家吃的也是红薯野菜。我就是按着一斤两块算,这么多年,这么多东西,也早该还清吧?你以为我送给你们家这么多东西,我爸不知道吗?我爸只是念着我们两,不想搭理而已。我爸作为前女婿,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你回去问问你娘你奶,是哪家规矩,姑爷都家里闺女都离婚,还年年送着礼?”
    因为牛玉爹娘走得早,牛玉算是过继到了孟宁亲舅牛大力家。
    —— ——
    “说这些其实挺没意思的,”
    孟宁弯腰拾起了掉在牛玉脚底的盆,拾起来,拍了拍底面。
    瓷盆,还挺耐摔。
    “我不管你刚刚的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听谁说的。回去告诉你姥你娘,也就是我姥我舅妈,”孟宁顿了顿,带着几分讽意,“包括你的好姑姑,我爸不欠你们家的,我更不欠你们的。”
    “更何况,恩情再大,也有还完的一天。”
    —— ——
    等何波拿着大扫帚把牛玉赶出去后,孟宁带着手套,正在清理厨房垃圾。
    何波穿上他那件黑色外套,吹了个口哨,嬉皮笑脸站在门口,“还生气呢?”
    “没有。为这种人不值得。”孟宁蹲在地上,认真系着垃圾袋,些微懊恼,“我还是有点太情绪化了。”
    “嗐,这有啥。要不是你在前面挡着我,我都要上手了。”
    孟宁奇怪看他一眼,“我是说,我刚刚不该摔盆的,应该直接上手的。一个盆多贵啊,牛玉哪里值一个盆的钱。还好没摔坏。”
    何波:“.......”
    —— ——
    “对了,你刚刚听见牛玉说花生酥糖的事儿了吗?”
    “听见了。”
    何波脸色沉沉,“肯定是有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放心吧。”
    “那这笔生意,我们还要继续做吗?”
    何波是很冒险的人,也很追求刺激。
    “为什么不做?越多人关注才说明利润越大。”
    何波笑了下,眼里都是势在必得,“我倒是想看看,这样的主意,这么大的生意,除了我,谁还能想的出,吃得下。噎不死他。”
    何波定了主意,孟宁退了一步。
    “听你的。”
    —— ——
    一条船不可能有两个舵手,也不可能开往两个方向。
    孟宁既然一开始选择交给了何波,自不会做出半途抢夺舵盘的蠢事。
    ——
    何波应了声,自觉地拎起垃圾,准备走的时候,还是开口问了句。
    “牛玉这性子,等她晚上回去,一定会告状。你明天,还回去吗?”
    “不回。我妈要是想来看我们,她会自己来的。不来,就算了。”孟宁笑了下,“你知道我的,我可不会给我自己委屈受。”
    “你心里有数就行。”
    —— ——
    孟宁关了厨房灯,皎洁月光洒在他们步行的道路前侧,踩了踩光影,“其实,我虽然一直都认为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但是,对于我爸妈双方都同意离婚这件事情上,我觉得除了我妈之外,没有人有资格指责我爸。我爸为人热情大方,不亏欠两边亲戚的任何人。”
    何波单手插兜,“对,婚姻开始或许是两个家庭的事。可结束绝大部分会是两个人的事情。”
    孟宁送何波到门口,开了句玩笑,“希望你和欣欣以后的事情都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只有开始,永不结束。”
    何波勾起唇角,错过眼,眼里不见笑意,声音一如往常,没个正形,“借你吉言。”
    —— ——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地里下地干活的人都还没有动身。
    芙蓉村村东家传出一阵惨叫和尖叫声,门口迅速围聚一堆人。
    大队长和大队部干部很快赶到,驱散人群,不能耽误下地干活。
    但关于村头韩家的风言风语还是迅速传播了起来,甚嚣尘上。
    地里活本就不多,闲下喝水,更有不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老韩头让他二儿子给打了。”
    “他当兵的那儿子?”
    “对对对,就是那个。”
    “咋回事?咋回事?”
    “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也不是第一出子。前两天,他那二儿子不还打了他兄弟吗?哎,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本事了,心都变坏了。”
    ——
    “打的重吗?”
    “挺重的。你忘了,前几天把他亲弟弟打的都下不了床。村口的大夫都去看了好几次。”
    “不过,老韩头他媳妇,她那大儿媳妇,也都不是善茬。你们没看,趁着人不在家,把人孩子磋磨成什么样了。人家不高兴也是应该。”
    “那也不能打老的呀。再说了,都是亲兄弟的,再大火打一次也不就够了,总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吧?”
    “怪不得韩家那二小子媳妇跟人跑了,估计也是被打跑的。这样的男人,谁敢嫁呀?”
    “说的是。我之前还想着把他给我姑奶家姑娘介绍一下,想着人长得也板正,月月有工资,还没个儿子。嫁过去就是享福的,现在我可不敢开嘴了。”
    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周媒婆,名声大着呢,几个村子都听过她。
    “可不是,这可不能介绍。介绍了过去,那就是结仇。这又是打人的,家里又是一团事儿,还是个带丫头的二婚。给谁介绍,谁愿意啊?”
    —— ——
    周媒婆下地干活,听了两耳朵的闲话,暂时歇了给韩竟做媒的心。
    却不想,跟着媳妇挎着筐子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口,看见了抱着孩子的韩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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