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乔连连的泄力,季云舒也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跌在了床头旁。
    可怜堂堂清平郡王,即将升级为清平亲王,因为恐惧跌坐在地上,居然没一个人来扶他。
    四个稳婆,一个在给乔连连熬愈合伤口的药,一个在给乔连连清理恶露,一个在给小公子包包子,还有一个出去报喜了。
    可怜清平郡王屁股冰凉地坐了足有十几个呼吸,才慢吞吞的重新蹲回去,拉着乔连连的手,语带颤抖,“连连,别怕,我一直都在。”
    其实真正害怕的是他自己,看说话颤抖的尾音就知道了。
    乔连连有些无奈地笑了。
    这一笑大约是幅度大,带动了身体的伤口,她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结果这口气太凉,让她本来还潮红的面色一瞬间苍白了下去。
    季云舒愈发担忧,却因为不了解产后知识而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的在那呼唤乔连连的名字。
    李春花抱着包被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时候,也别管什么郡王爷或王爷的了,李春花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脚把季云舒给踹翻在地,“滚滚滚,一边去,现在是你捣乱的时候吗,走开。”
    等碍眼的郡王爷摔到了一边,李春花赶紧拿包被裹住乔连连的躯体,又亲自过去看了两眼,确定外头的恶露都擦拭干净了,才冲一个身子健壮的稳婆点头,“把郡王妃身下的被褥抽走吧。”
    当初生的时候,考虑到鲜血羊水恶露等情况,就在下半身的位置放了一块柔软的棉被,等生产过后直接抽走,不需要挪动产妇,就可以让产妇睡上干净的被褥。
    上头的被子也是要换的,李春花抱着的包被之前一直在外头接受烈日的熏烤,用的时候就扯下来,盖到乔连连身上的时候,还带着阳光的温暖。
    因为生产过后体虚不能受风,换被子的方式也很讲究。
    要先把好被子盖上,再一点点的抽动底下的被子,避免产妇见风受凉。
    等脏被子都抽出来,李春花团了团就想让稳婆送出去。
    可一扭头,看到跌坐在地上失神的季云舒,她又恶胆从心底起,直接把被子杵到季云舒跟前,“拿去扔掉。”
    可怜清平郡王爷是真被夫人生孩子给吓到了,这会也没什么威严风度,竟就这么直愣愣地接了过来。
    李春花拾掇的特别细致,带腥味的被褥也都被弄走了,乔连连在一片阳光的香气中,昏睡了过去。
    季云舒看了看乔连连的睡颜,又确认了两眼她还有呼吸,不是死了,这才放心的转过身,抱着一团被子出了产房。
    外头,早就挤满了人。
    两个闺女,两个儿子,余家然儿,无双大长公主,琴知雅知,流棋流光流影等丫鬟,绛椿碧松,行色匆匆的柴克己,刘家刘荇予,端王妃瑞王妃,威武将军夫人,就连那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墨茹都在。
    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站在了这里,把原本偌大的连心院衬地十分拥挤。
    好不容易千盼万盼,产房门被打开了。
    众人还以为是稳婆抱着小公子出来给人瞧呢,一个个把脖子伸老长,结果门一开,被子后头站着的是个神色惆怅的男人。
    大长公主第一个叹了口气。
    端王妃对着地面唾了口唾沫,这是跟乔连连学的,说有个地方的人就是这么用来表示唾弃。
    “怎么不是弟弟。”虞非鹊非常大声的嘀咕,“爹,怎么是你,还有,你抱着的啥。”
    季云舒这才后知后觉,看了一眼手里的被团子,连忙把得力手下叫过来,“绛椿来一下。”
    绛椿以为是要吩咐自己抱小公子,当即兴奋着,一马当先的冲到跟前。
    碧松在后头不满地扁嘴,小声嘀咕着,“爷偏心了,这阵子总是在皇上身边,爷不疼碧松了。”
    直到,那一大团落到了绛椿怀里。
    “去,把这团被子扔了。”季云舒认真地吩咐。
    绛椿嘴角一抽,额头爆出青筋。
    后头的碧松却是直接乐出了声,果然爷还是疼他的,脏活累活都交给绛椿了。
    可怜绛椿侍卫皱着眉头,把含着血污恶露的被褥抱去丢到了郡王府专门置放垃圾的角落。
    季云舒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目录期盼的众人,摇了摇头,“我也没看到孩子呢,应该是还在清理。”
    小孩子刚出生,身上脏兮兮的都是羊水鲜血,是要温水洗净,包上暖被才能见人的。
    这个大长公主都知道,她微微颔首着点头,“既然如此,下一位可以进去了。”
    季云舒顿时瞪圆了眼睛。
    第468章 哥哥和姐姐的爱
    什么叫下一位?
    他还没反应过来,早就洗干净了手,还把外裳给换掉的虞非鹊迫不及待站了起来,“我,我,轮到我了。”
    她眼巴巴看着大长公主,嘴里嘟嘟囔囔地撒着娇,“祖母,祖母我先去。”
    大长公主无奈的点了点头。
    虞非鹊便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然后闷头冲进了产房,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被挡在门口,吃了一鼻子灰的季云舒怔愣当场。
    “爹,你已经去看过娘了,现在得轮到我们了。”虞非钟慢条斯理的解释。
    其实他想跟大家一起冲进去看娘,但祖母说了,得一个一个轮着看。
    季云舒进去过一次,又出来了,在这些孩子们眼里,的确是“看过了”,该轮到下一个人了。
    可怜还没从心惊胆战中走出来的清平郡王,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没看上一眼,被迫驱离了产房。
    屋内。
    虞非鹊可顾不得她老爹的心境,现在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娘,和她弟弟。
    她娘已经睡着了,面色红润,嘴角带笑,不知是做了什么甜美的梦。
    李春花冲虞非鹊摆手,“别打扰你娘,让她睡,她太累了。”
    虞非鹊乖巧地点头,一转身蹦到了才出生的弟弟跟前。
    在她眼里,娘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爹嘛……勉勉强强长得还凑合。
    这样的一对璧人生下的孩子,怎么也该是眉目如画,端庄大方吧。
    结果虞非鹊一伸头,差点让包被里的那坨粉色肉块给吓到。
    一直以来都十分胆大的蕙长公主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虞非鹊满脸惊恐,凑到李春花身边,拉着她袖子小声道,“春花姑姑,这真的是弟弟吗?怎么这么丑,这么渗人。”
    李春花先是有些怔愣,等瞄了一眼小公子之后,无奈一笑,“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再长大点就好看了。”
    “真,真的?”虞非鹊心底放松了些,她还以为娘生出了小怪物呢。
    要真是这样,爹娘得多伤心啊。
    还好弟弟会变好看,虞非鹊长松了一口气,再次试探着凑到小公子跟前,看他通红的脸颊,看他蜷握在一起的小手手,看他稀疏的胎毛,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却短暂的敲门声。
    虞非鹊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一定是顾楼这个家伙。
    先前兄弟姐妹商量好了,按照年龄顺序进来看,虞非鹊之后便是顾楼,全家只有他最耐不住性子。
    “不理他,我再看一会。”虞非鹊越看越稀罕这个红彤彤的小家伙,原本还嫌他丑,现在只觉得他就算长成个猴子也是她弟弟。
    李春花在旁边掩着嘴笑了。
    亲情就是这样,一旦相处起来,感情能破一切。
    虽然小公子将来一定不会丑。
    虞非鹊歪着头,趴在榻边,拿洗干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公子软嫩的皮肤。
    只一下,她就跟触到针似的缩了回来。
    “这……这……”虞非鹊有点不敢置信,“好嫩啊。”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比最嫩的豆腐还嫩,还软,还滑。
    虞非鹊一个没忍住,又摸了弟弟一下。
    这个时候,外头又响起了一阵急促而短暂的敲门声。
    看来顾楼已经迫不及待了,要不是怕乔连连可能睡着了,怕敲门将她吵醒,估计这小子能把门给敲烂咯。
    虞非鹊没办法,只能依依不舍的站起身,小声道,“弟弟,等我回来再看你。”
    然后一步一回头的出了产房。
    顾楼已在外摩拳擦掌,好容易虞非鹊走出来,他几乎是用飞一半的速度冲进了产房,并迅速关闭好门。
    一副“生怕季云舒再次抢进去,害的他不能再进”的模样。
    早有此心但无奈被儿子窥破的季云舒,只能无奈的蹲坐到一旁,单手扶着脑袋,想不通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一群玩意。
    顾楼才不管老爹怎么想,他在探望过娘之后,也被眼前的这个小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
    之前虞非鹊身形纤细对比不出来,待他这么一个壮汉往小公子跟前一杵,就看出来了。
    顾楼的小腿都比小公子要长,顾楼的大拇指赶得上小公子的手腕粗了。
    真是一个,“小”孩子啊。
    顾楼惊叹,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在娘肚子里呆了快十个月。
    又想到自己也是从这副模样长到现在五大三粗的样子,又不解的挠了挠头,只觉得“长大”果然是个神秘的词汇。
    李春花被他这憨样逗笑,不禁无奈道,“小楼,这是弟弟,洗过手的话,可以摸一下,不过要轻点,小孩子皮肤娇嫩。”
    顾楼微微点头,伸出最细的小拇指,小心翼翼地在小公子身上摸了一下。
    ……没啥感觉。
    再摸一下,还是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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