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笑成一片。
    【闻sir抽到joker了哈哈哈哈】
    【让他装逼!每一轮都抽得像风一样没有一点犹豫,终于翻车了。】
    【不要啊邓婧赶紧来把这张鬼牌抽走求求了,底舱那种破床哪里容得下闻sir的大长腿】
    【腿长可以锯掉啊,邓婧欠你们的?】
    接着这张鬼牌纹丝不动地在闻雪时手里握了好几轮,姚子戚成为第二个胜出者时,牌面终于有了变化。
    鬼牌落到了邓婧手里。
    邓婧的表情陡然焦虑了,现在到了最后时刻,大家手里都只有两三张牌,握着鬼牌几乎代表完蛋。
    她对着周永安挤眉弄眼,示意他把鬼牌抽走。周永安别无他法,只能顺势把鬼牌拿走。毕竟前有姚子戚榜样在先,他总不能输给他。
    邓婧喜笑颜开——她也可以走人了。
    周永安微微叹口气,满脸写着当男人好难。鬼牌又流落到了他的手上。
    娄语得出这个讯息,紧跟着表情一滞。
    这意味着,她也有很大概率抽到鬼牌。现在姚子戚已经脱身,她再卖人情已经没有意义。因此她只想快点打完手上的牌离场。
    她当然不想真的混到底舱去。毕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睡过那样狭窄的床了。
    当年,还是和一个人一起挤。
    那个人,如今就坐在她的左手侧,代替姚子戚和黄茵花成为她的下一顺位。
    这是娄语最不想面对的现状——
    她将和他面对面抽牌。
    但好歹他们俩手中都没有鬼牌,也不存在着什么博弈,抽完拉倒。
    她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却在下一轮,抽到了周永安手中的鬼牌。
    没办法,二选一,抽到的概率太大了。
    此时场面上现在只剩下她、闻雪时和周永安。而邓婧在刚才那轮中抽到单牌脱身。
    娄语面不改色地洗着牌,摊到闻雪时面前。
    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交锋上了。
    闻雪时一改之前的抽牌速度,手指伸过来,在她的牌上方游移。视线紧盯着娄语。
    而娄语不敢做任何表情,她板着脸,看着天花板。
    【好紧张啊啊啊啊娄姐加油!】
    【闻雪时这b男这回怎么不急着抽了】
    【男人关键时刻就得沉住气,你懂个锤子】
    【卧槽哈哈哈哈,娄姐好惨!!!鬼牌没被抽走!!】
    周永安的鬼牌被娄语抽走后手里只有一张单牌。他也很紧张两人这一轮的结果,当看到闻雪时的表情后,他猜测鬼牌应该还是在娄语手上,内心大大松了口气。结果再差,最多就是手里变成两张单牌,总不至于拿到鬼牌了。
    他干脆闭上眼从闻雪时手里二选一,睁开眼,看到牌差点潸然泪下,想高歌一曲我的世界星星都亮了!
    他把手中最后一张牌组成对子打出去,露出八颗大白牙嘿嘿一笑:“抱歉两位。”
    娄语伤脑筋地看着手里的鬼牌,动作极慢地洗着,拖延面向闻雪时的时间,思考自己该如何应对。
    赌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最后的厮杀。她手里还有两张牌,一张单牌一张鬼牌,闻雪时手里只剩下一张单牌。
    她必须哄骗他抽到鬼牌。
    想到对策后,她转过身,面向他。
    那一瞬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仿佛……仿佛是出租屋里那张陈旧的小餐桌。过分年轻的闻雪时坐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浅笑着凝视自己,目光轻柔地像在触碰一块琥珀。
    娄语轻轻一眨眼,旧桌消失不见,随着那道目光一起。
    只剩下豪华的赌桌,以及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岁月留了下来。
    证据就是他看着她时,那道不带任何情绪的笑容。
    娄语西装裙上的胸针在这一刻莫名穿透薄薄的布料,刺进了胸口,传来轻微的阵痛。
    弹幕又在疯狂议论。
    【他们互相看着不说话是啥意思啊?】
    【眼睛里有红外线光在扫牌吧】
    【傻逼吧你们当拍赌王呢】
    娄语在闻雪时面前摊开牌背,说了句和刚才一摸一样的话。
    “如果我说,我依然把鬼牌放在了左边。”她垂下眼睛,“你相信吗?”
    闻雪时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他没说信还是不信,甚至都不分出时间判断她话里的真伪,直接挑起指尖,捻住左边的那张,抽了出来。
    娄语刹那间心思千回百转。
    最后,视线落在自己手中孤零零被留下的一张——
    艳丽的,不知道在嘲笑谁的joker。
    这场决斗转眼间就结束了,没有观众期待的屏息以待,她输得干脆。
    她骗了他,鬼牌不在左边,被他识穿。
    而她之所以那样做,只是为了突出自己的双标。
    关键时刻了,她想到的不仅是输赢,还有炒cp的附带价值。
    cp最大的看点是什么?不就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吗。这是粉丝们认为的“爱情”:我可以对其他人残忍,我可以欺骗别人,但我不会这样对你。
    她有时候觉得这些粉丝真的很可爱,在不可能里寻求可能。
    这里是哪里,名利场啊。
    爱是这里的海市蜃楼。
    他们这些在名利场里泡烂了,把灵魂早就踩进烂泥里的人哪还会有什么真感情。
    或许有些看客也很清楚吧,他们只是享受着这份真实的虚假。
    那么,她就更得卖力表演了不是吗?
    她耸耸肩,很遗憾的语气:“好可惜啊,没骗到闻老师。”
    闻雪时翻开自己手中仅剩的黑桃q,加上从她那儿刚抽到的,凑成一对,扔到桌子上。
    他冷不丁切掉麦,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回应。
    “你怎么知道你没骗到我呢?”
    娄语神情一怔。
    闻雪时语气轻飘。
    “如果我说,我是相信你的话才去抽那张牌。你又相不相信?”
    娄语还未反应过来,闻雪时已经重新开麦,很绅士道:“对不起了。如果娄老师住不惯底舱,我们可以交换。”
    “没关系,我愿赌服输。”
    她径自走向行李置放区,拿走唯二剩下来的其中一串,属于底舱的灰扑扑的钥匙。
    钥匙环圈进自己细瘦的手指,娄语垂下视线,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你又相不相信?
    ——她当然不相信。
    恐怕在她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他就猜到她把鬼牌藏到右边去了。
    如果他真的以为鬼牌在左边还去抽它,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也是不想让她去住底舱这样可笑的理由。
    他们之间不存在炒cp的必要。
    更不存在他还会有的,一种名为怜惜的温情。
    作者有话说:
    这个游戏应该不会很绕吧……总之就是类似于击鼓传花和丢手绢这样听上去比较高逼格的版本哈哈哈哈哈哈
    第6章
    抽牌游戏的直播告一段落。大家各自回房收整休息,等候晚上还有一场直播,既是为大家接风举行的晚宴,也是节目拉开战斗号角的第一夜。
    娄语来到底舱,推开门看了眼环境,没有想象中那么差,毕竟也是豪华游轮上的一份子,只是空间的确小得可怜。天花板压得很低,一张上下铺的床就把高度撑满了。栗子跟着她进到房间后都没办法摊开行李。
    栗子看不下去道:“姐,不然需要直播的时候你就回房做做样子,我去让节目组再给你去开间套房。”
    连她们助理都住在上层,比娄语宽敞太多。她住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用。不仅是直播的事,船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要因小失大。”娄语边说边自觉地爬到上铺给自栗子腾地儿,探出个脑袋,“我先眯一小下,辛苦你先收拾着,到点要妆造了叫我。”
    她缩回脑袋,下铺收拾的动静立刻变轻了,但依然还是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
    娄语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声音恼人,她尤其喜欢听这种声音,这会让她联想到很久远的高中时代,晚自习时全班都静悄悄的,只有书页翻动的笔头落纸的沙沙响,夹杂着整理课桌的乒乒乓乓。
    这些声音都是她最好的催眠剂。
    她闭上眼,摇晃地梦到自己穿着高中时代的那身蓝白校服,坐在靠窗的位置,玻璃窗上映出教室的白炽灯和自己十几岁的青涩脸庞。
    今夜的晚自习不如往常安静,闹哄哄的,每个人被分到一张填写大学专业的表格,大家交头接耳,头一次觉得他们的未来就像拿到手的纸张一样,逐渐有了实感。
    娄语的手肘被同桌撞了一下,对方兴奋地问:“你想上什么学校?”
    她迟疑片刻,一笔一画地写下电影学院的名字。
    “我想考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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