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云集下一句就问他:“我电脑你拿来了吗?你来这儿不是为了看着我工作吗?”
    丛烈张了一下嘴,又紧紧闭上。
    他把带来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小桌板上,把傅晴看傻了,“这饭都你做的?”
    丛烈给云集递勺子,“不舒服也稍微吃点儿,米饭蒸得很软,菜也少放盐了。”
    傅晴在旁边看着,眼睛越睁越大。
    云集明显不太想动。
    “你不吃我就喂你了。”丛烈一句话差点把傅晴的下巴吓掉。
    她不干了,“云集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你还想强迫病人吗?你就那么缺人帮你干活吗?有什么工作我做不了?我也是瀚海的,我也是乙方,你别欺负病人行吗?”
    丛烈完全当她是空气,把勺子放进云集手心里,“吃一小口,蛋羹放香油了。”
    云集经常想不通丛烈做饭是放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比如他难受的时候,看见饭就反胃。
    但是只要吃一口丛烈做的饭,他就会感到饿。
    好像之前那些吃泡面攒下来的懒,一瞬间变成了一种报复性的饥饿,立刻烧心烧肺难以平复。
    只是舀了两勺蛋羹,云集就撑着身子坐起来一点。
    “别拄。”丛烈护住他还扎着针的手,“慢一点儿。”
    傅晴看不透丛烈,但一时间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直到她看见那碗虾,“云集手还扎着针呢,你给他带虾,真能。你怎么不给他带螃蟹……”
    她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丛烈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一只一只给云集剥虾。
    就跟旁边没人一样,丛烈把整只的大虾剥出来,每只都掐成三小段放进云集碗里。
    他剥得快,云集吃得慢,碗里很快就堆起来一小堆。
    但云集本来就饭量有限,又生着病,就算有胃口也吃不了多少。
    碗里的虾肉还像小山一样堆着,他就把勺子放下了。
    丛烈立刻被他牵得一动,“吃不下了?”
    傅晴真怕丛烈逼着云集非得吃东西,毕竟他也不像是干不出这种事。
    正准备上去拦,她就看见丛烈很轻地抽走了云集腰后的一个枕头,稍微把床调平了一点,“吃不下不吃了,休息一会儿。我在旁边看着,不舒服喊我。”
    傅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小声嘀咕:“这是给什么玩意儿附身了?”
    但是云集确实是脸色好了,靠在床上手搭着肚子,闭着眼睛的样子很虚弱,但是至少看着不吓人了。
    刚才傅晴来的时候都要吓疯了,以为云集叫自己来是准备立遗嘱。
    当时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面无人色地让她走近点说话。
    那一瞬间,她真想把丛烈活剐了,只好拿起一只苹果来削。
    丛烈收拾东西的动作很轻也很利落,很快就把小桌板擦干净支到了一边。
    傅晴瞥了他一眼,带着刺,“没想到大明星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云集捂着肚子闷哼了一声。
    傅晴立刻脑补了丛烈对云集心生怀恨要借机毒杀他的丛金莲戏码,抬手就要按铃。
    但丛烈比她快。
    他伸手抄过云集的后颈,小心把他扶到自己肩上让他弓着身子,很轻地揉抚着他的上腹,“不疼了,不疼了,我在呢,马上不疼了。”
    傅晴的手指还在按铃上犹豫。
    丛烈等云集身体放松了一点,扫了一眼傅晴,“他不舒服的时候刚吃完饭会胃疼一下,不用叫医生。”
    傅晴看着他一边说一边拍抚肩头的云集,有点结巴,“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谢你过来看他,”丛烈看了眼门口,“但你现在可以走了。”
    --
    云集第二天状态见好,但是丛烈不同意他出院,就又在医院消磨了一天多。
    他在医院躺了两天,丛烈就在病房陪了四十八小时,中间偶尔消失个把小时,大概也是回家喂查小理和带饭。
    云集跟他表示过很多次,自己不需要他照顾,“医院里的护工一个小时二百,你一个小时要多少?你没工作要做吗?演唱会不排练了?你耗得起我耗不起。”
    但哪怕话说到这个份上,丛烈还是不走,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动不动就搬出来合同压人。
    出院的时候,云集把病号服换下来,准备要弯腰穿鞋。
    “别动。”丛烈在他身前蹲下来,握住了他的脚踝。
    云集忍不住皱眉,稍微往后捎捎想要让开,声音里有些警告的意味,“丛烈。”
    “我可不希望你在出院前又昏倒了,”丛烈低着头,语气好像很客观,“你既然知道我时间宝贵,总不希望我为了保证乙方履行合同天天耗在医院里。”
    云集被他堵得没话说,任由他把鞋子套在自己脚上。
    他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丛烈,正看见他头顶的一个花旋。
    丛烈给他提鞋跟的时候稍微一偏头,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
    “你什么时候打耳洞了?”云集看着他耳垂上的黑色耳棒,有些惊讶。
    丛烈的造形是有专门的人来设计安排的,常服他自己有一定的自由,但是发型、耳洞乃至刺青这些长久性的改动都很谨慎。
    演出造型中的耳饰一般都是贴片或者耳夹,因为没人敢让丛烈打耳洞。
    丛烈还是低着头,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我想打就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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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丛小狗:乌乌老婆准备了耳钉给我,飞快打上耳洞!!
    蒸汽桃(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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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从医院回来, 云集一进家门就惊呆了。
    他租的这套房子不大。当初云舒说的其实不算夸张,一百多平的三室两厅确实没比他在家里的卧室宽敞太多。
    现在整个房间几乎都被重新归置过, 干净依旧还是很干净。
    只是多出来很多不属于云集的东西, 像是键盘、吉他和校音表,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靠墙摆了一溜。
    云集转身问身后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丛烈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放下,语气平淡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从今天起, 除了排练, 其他的时间都会在这儿看着你, 包括工作时间。”
    “看着我?”云集不理解,“你看着我干嘛呢?这地方和你的别墅不一样, 你在这儿练琴?不扰民吗?”
    “那你甭操心, 我谁也扰不到。”丛烈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在查小理凑过来的时候按住它的小脑袋揉了一把。
    如果丛烈只是住过来,云集还能接受,因为他俩除了吃饭之外井水不犯河水。
    但现在丛烈连工作都要搬到家里来了,云集就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可是这儿的设备怎么跟音棚比呀?这连个混音的墙板儿都没有,甚至连静音的效果都达不到……”
    “那对我来说都不算问题。”丛烈走到冰箱边上, 看了看里面的存货,“等会儿想吃鲥鱼吗?刚好上次去市场的时候我看到有卖的了。”
    云集现在根本不关心吃什么, “你为什么非得在家里工作呢?公司里好好的设备为什么不用呢?”
    “为什么。”丛烈重复他的话,动作稍微一顿,半天才又开口反问他:“你不是也有很多时间在家里工作吗?”
    云集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这能一样吗?首先这是我家,其次我在家里工作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 我不需要用到设备,况且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这么说你还是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什么状况,对吗?”丛烈甩上冰箱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医生说得不明白吗?不能独居,不能独处,不能疲劳,不能饿着,你当时听见了吗?”
    不等云集回答,他又说:“你怕云舒担心,不想让他知道。也知道傅晴不可能指望得上。这个也不想麻烦,那个也不想打扰,现在你也不让我留在这儿,难道你要请个护工来?你现在要能找个倚靠得住的人,我立刻就走。”
    云集的脸色渐渐白了,“那我现在找护工,行了吗?”
    不到两秒丛烈就低头了,“你别找护工,我不该这么说话,我肯定会留在这儿的。”
    他这个头低得云集想不通,也不想去想通,“你没错,你说得都对,我应该找个护工,我早就该找个护工。”
    云集立刻打开了同城软件,开始输入“护工”的关键字。
    他手抖得厉害,两个字打了半天才打对。
    丛烈把手机从他手里拿了出来,揽住他的腰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他给云集倒了杯温水,轻轻顺他的胸口,“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别动气。”
    云集拿着那杯水,手还在抖,“丛烈,我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而且我也不在意。但我们当初说好了,工作关系就是工作关系,我不想纠缠一些无所谓的东西进来。”
    丛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答应:“对,我就是在处理工作关系。我从头到尾都在强调我是为了保障你的工作状态。你知道我对工作是什么态度,你是我工作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不可能信任一个陌生的护工。”
    他打量着云集的神色,说得风平浪静,但一颗心却跳得好像擂鼓。
    仿佛只要云集再说一句拒绝的话,他的平静就要瞬间土崩瓦解。
    “随意吧。”云集闭着眼睛靠在了沙发上,似乎是没力气再跟他争了。
    丛烈眼睛盯着他的胸口,一动不动地在他身边蹲着数呼吸。
    等他呼吸慢了,丛烈给他测过心率,大气也不敢出,小声问云集:“好点没有?你别动气,我以后不那么说话了。”
    云集都没掀眼皮看他一眼,像是睡着了。
    查小理又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冲着云集的脚腕眼看就要一顿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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