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暗春与周访在教室里接吻,被班主任发现,是在高二上学期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
    早恋几乎是国内每所中学的禁忌,在以升学率第一的笋城八中,更是禁条,班主任抓早恋,有抓过男女同学牵手的、写情书的……
    像沈暗春与周访这种在教室里光明正大接吻,抓到他们恋爱,还是班主任十年教师生涯中头一回遇见,情况可想而知的严重。
    第一时间,两人在教室里的座位就被班主任换了,不再是前后位,而是隔得很远。
    他们恋爱属于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处分是背定了,除了处分,双方还要请家长。
    班主任本想把双方家长约到一起见面,沈暗春她妈妈没有问题,但想约见周访爸妈就难了,班主任打电话给周访他爸,听到说是周访谈恋爱要请家长,他爸在电话那头说道:“这多大点的事,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我都和他妈谈恋爱了,再隔一年都有他了。”
    “周访爸爸,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请你认真对待。”班主任总算知道,什么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有什么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崽从小就会打洞。
    周访他爸不客气地说道:“老师,我人在外地,忙着的,没时间回来,你打电话让他妈来学校,我很忙,就这样。”
    没讲到两句话,周访他爸就挂了电话。
    班主任只得根据家校联系册,将电话打给了周访他妈,电话打到第二遍才接通,一接通,班主任就听见了背景音里的麻将声,还有人丢牌,说着“二筒”、“幺J”等词。
    周访他妈听了两遍,才听清楚是周访在学校恋爱了,老师让来学校一趟。
    “好好好,我来。”
    班主任向她定下了时间,她满口答应着好好好,可到了约定时间,只有沈暗春母亲来了办公室,班主任向周访他妈打去电话,电话里传出的还是麻将声。
    正在牌桌上大战三方,一人赢钱,周访母亲贪爱牌桌,不肯下桌,和班主任说自己正赢钱,要换个时间来学校,把班主任气得骂又不敢骂她,只得把时间改到了第二天下午。
    班主任就只能单独和沈暗春母亲聊,聊了快一个多小时,无非就是让她加强对沈暗春的思想教育。
    “这个年纪最危险了,明年就高三了,成绩万一下滑了,她就很难爬起来了。”
    “你们当家长的,一定要看好孩子,千万不能让她在这个节骨眼恋爱。”
    ……
    班主任说了一堆,沈暗春母亲一脸严肃地听着,并告诉班主任,她一定会管好沈暗春,不会让她恋爱,还向班主任承诺,一会儿到了放学时间,等着接沈暗春一起放学回家,一定好好教育她。
    自从被班主任处理之后,沈暗春和周访放学都是一前一后分开走了,不敢走在一起了,但出了校门,周访还是照样坐公交车,送沈暗春回家后,他再骑车或者坐公交车回家。
    沈暗春母亲被请到办公室,与班主任谈完之后,就守在了教室门外,等沈暗春放学。
    沈暗春还在上课时,就看见了站在教室外走廊上的母亲,她忐忑不安,担心班主任向母亲说了什么,母亲会一通霹雳地教训自己,比迫自己与周访分手。
    周访同样看见了站在教室外,守着沈暗春放学的沈暗春母亲,于是写了纸条给沈暗春,让旁边的同学一个传一个,传到了沈暗春手里。
    讲台上的老师正激昂地讲着课,沈暗春看了眼老师的眼色,把周访写的纸条,藏在课桌下展开。
    「别怕,我和你一起,你妈要打你的话,我替你挨着」
    打骂倒不至于,就是……她怕自己会伤了母亲的心,让母亲伤心。
    放学的铃声拉响,沈暗春极慢地收拾着书包,周访收拾好书包,看见沈暗春没有离开教室,他也就坐在座位上,等着沈暗春起身离开,他才跟着一起离开。
    教室里的同学都快走光了,沈暗春母亲看沈暗春慢吞吞的,还没收拾好书包,从窗户里伸了个脑袋,说道:“乖女儿啊,你高快点咯,你爸在家里煮了肉,做了你爱吃的菜,我们高快点回家吃饭了。”
    沈暗春背上书包从教室里走出来,母亲牵过她的手一起走着。
    每走几步,沈暗春就要回头去看一直跟在后面的周访,她多次用眼神示意周访不要跟了,可周访就像一个没有家的小流浪狗,一直跟在她们的身后,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她们。
    沈暗春母亲早就注意到跟着后面的周访了,看沈暗春不断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周访,沈暗春母亲就停下脚步,回头对周访说道:“今晚家里煮了我秘制的腌肉,你一块儿来家里吃吧。”
    受到晚餐邀请的周访眉眼舒展,立刻走上去,站在了沈暗春身边,向沈暗春母亲说道:“那就谢谢阿姨了。”
    只是为了应付班主任,沈暗春母亲才装作严肃,实际上,他们恋爱,沈暗春母亲不反对,如果反对,早在撞上他们在家里上床时就反对了。
    她就一点要求:谈恋爱可以,学习成绩不能下降,上床可以,必须要戴套。
    沈暗春得知母亲的态度后,都想要抱着母亲在原地转三圈,高呼万岁了。
    当天晚上,周访去了沈暗春家,第一次与沈暗春的父母坐在一起吃饭,满桌子的家常菜,沈暗春母亲和蔼,父亲慈祥,如果没有沈暗春及母亲极力阻拦,父亲都要给周访倒酒了,与他喝酒了。
    “他是一个高中生,在用脑学习,不能沾酒的,要多吃肉。”沈暗春母亲给周访夹了两片腌肉,“快尝尝,我做的这腌肉超好吃,你在外面餐馆都吃不上这味道。”
    周访尝了,确实是好吃的。
    家里的保姆菊姐永远都做不出这种属于家的味道的菜。
    当晚那一盘的腌肉,几乎是周访一个人吃掉的,他趁此提道:“阿姨,叔叔,我可不可以放学后,每天和沈暗春一起回你们家,吃你们做的饭菜,你们放心,我不白吃,我给你们交生活费。”
    沈暗春觉得他这样不与自己商量就提出了,有些唐突了,万一要是被拒绝就尴尬了,可沈暗春母亲欣然同意,笑道:“你这孩子,不就是一顿饭,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提什么钱,你人来就行了。”
    两人早恋被请家长,从始至终周访的母亲都没露面,屡次爽了班主任的约,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班主任请她来学校,请到她最后干脆就不接班主任的电话了,班主任无可奈何,遇上这样的家长,是班主任的不幸,也是周访的不幸。
    不过不幸,也有幸。
    周访从每天放学去沈暗春家里吃晚饭,与开明的沈父沈母高好关系后,发展到在即将升上高三时,他得到沈父沈母允许,拖了两个行李箱,搬进沈暗春的家,与沈暗春、沈暗春父母一起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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