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舟吐了口气,敛下心神,继续研究。
    而软榻上,喊了一声三师姐,断离就社死了。
    没办法,他刚才那话,听上去太不正经,不正经的,仿佛是在调/戏人家小姑娘般。
    断离懵的很。
    他明明只是想告诉沙舟,他是断离,也是端池,怎么开口却不受控制地说了这话。
    地魂,地魂,肯定是地魂影响了他。
    这新出生的地魂,害惨他了。
    沙舟,我是端池,先解去我身上的星篆太虚。断离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这次,他的声音低沉舒缓,每一个字都特别清晰。
    断离是真担心,又不受控制,说出点什么,一字一字,咬得特别重。
    肉身在圣棺多年孕养,已不再向以前那样,不能开口,所以这一次,沙舟听得很清楚。
    临摹图纹的沙舟听到声音,挥身一激,手中墨笔咻得一下,落到了纸上,而另一只搁在肉身上的手掌,也不受控制地一沉,重重压在断离的背上。
    沙舟墨眸震惊。
    眨了眨眼,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手一掀,忙不迭把脸朝下的断离给掀得正面朝上。
    断离?端池?沙舟盯着榻上人脸,震惊地低问了一句。
    妈哦,她才到听到了啥?
    端池?
    榻上这具肉身是端池???
    等等,屁的端池,他明明就是魔尊断离,当日,她可是在靖德州荆山雷劫下捡到的尸体。
    所以,这具肉身只能是断离,不可能是端池。
    沙舟惊悚,手指猛地掐了一个响指。
    响声一传开,榻上被定星篆太虚定住的肉身,顿时便能自由活动了。
    断离缓慢地从榻上坐起来。
    这肉身虽然是他的,但因着肉身曾被沙舟炼过,多少有点僵,动作不比地魂掌控身体时灵活多少。
    一坐起来,两人就大眼瞪小眼,瞪起了对方。
    沙舟是怎么都没想到,断离肉身会开口,说自己是端池。
    而断离
    袒胸露臂,赤/裸着上身面对一个小姑娘,多少是有点尴尬的,好在他身体僵,脸也僵,看不出来啥。
    沙舟拧着眉心,退后两步,秀眸紧紧凝在断离身上,再问:断离,端池?
    端池,断离皆是我。断离轻阖和眼帘,动手,缓慢地褪到腰际的衣服,一点一点往上拉。
    但是,泛僵的胳膊不是很听使唤,拉小片刻,也只拉到双肩下方,使终没办法把衣服系起来。
    你是端池?沙舟瞅他要系衣服,木了木,跨回塌边,动手将衣服给拉到肩上,并系好。
    沙舟不淡定了。
    但不淡定,脸颊上也看不出来啥,除了清冷,什么表情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表情,将衣服系好了的手,已负在了身后,长长云袖下面,捏了一张极品寒冰/毒咒,已做好了随时撕裂寒冰/毒咒,将人冻起来的准备。
    艹!!
    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她和老祖们全都大意了。
    炼尸不成,如今反倒还被炼的那个尸,给偷学了本事。
    炼别人的尸,尸体的主人还寻上门了,今儿一个弄不好,这仇就结死了。
    别说契约不契约,她与他的契约,只是守护契约,且只有三十年,待时间过去,呵呵
    魔尊断离,这可是原书中只存于众人记忆中的存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原书一笔都没提过,不过,能驯服莫叹光那疯子的魔尊,必不是简单之人。
    我是断离,亦是端池,沙舟,不必紧张,此事说来话长,外界的端池乃是我雷劫之后,以冷玉所铸的身体与沙舟相处这么长时间,断离对沙舟已有一定的了解,观她之色,便已猜到了她心底想法。
    断离坐在软榻上,神色清冷,恢复他以往孤傲姿态,徐徐将雷劫之后他的际遇告诉沙舟,言语中,透出谈谈谢意。
    确是谢意,虽一开始不谑沙舟动他肉身,但随时间过去,断离却庆幸,肉身是落在了沙舟手中。
    他的肉身虽被他父亲,魔娄圣尊留了生机,但生机如何触发他却不知,且当日他元神已遁离肉身,若是没有沙舟以祝由术养失去元神的肉身,他的肉身必会在还未触发那生机时就腐烂。
    腐烂的肉身,还谈什么生机。
    对于这一点,断离是感激的。
    甭管当日,她为什么会将他的肉身捡走,但受益者却是他,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沙舟听完断离的话,木了。
    合着她心心苦苦养尸,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啊。
    就说这具体肉身怎么这么奇怪,搞了半天,人家元神还有,而且肉身中还有三火
    不过奇怪,既有三火存在,为何她和老祖们全都没看出来呢。
    本座还道,为何你异变至此,原来是肉身另有玄机。
    就在沙舟走神之际,一个深幽的黑洞,突兀在空间打开了。
    黑洞内,君玉阶泰然身影,一步一步从里面踏了出来。
    出来的人气场极大,刚现身,无数噬人尸气,便充斥起了整个空间。
    按说,尸气应是湿冷的,但此刻君玉阶的气息却是灼热,宛如带着九幽烈焰般,整个空间明明没有火焰,却楞是升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
    君玉阶已是旱魃,已有赤地之能,往日不显山水不过是将这赤地之能内敛了,如今知晓自家老窝里,阴差阳错,养了九洲让人闻名丧胆的魔尊,自是不会再收敛。
    呵呵,全打眼。
    这打眼还打得,把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一个强者眼中,这威胁跟那头上悬了把刀没啥区别。
    君玉阶一现身,断离本还不张扬的气势,突兀大涨,那最初沙舟见过的逼人之势,刹那间笼罩全身。
    如今哪怕只是具不怎么灵活的肉身,也楞是释出了不弱于君玉阶的气势。
    那双因地魂单纯,已有内敛的精眸,此刻咄咄逼人,凛利的宛若尖刀,凝在了君玉阶的身上。
    君玉阶手一挥,将沙舟拽拉到自己身后:堂堂魔尊,竟是那鼠辈,探人隐秘,倒是让本座大开眼界。
    君玉阶捞回自家小徒孙,先声夺人。
    转了一圈,稳定住身子的沙舟,听到老祖宗这厚颜无耻的话,很配合的地点点了头。
    可不就是,魔尊肉身在他们圣棺里住了这么久,他们一家子,都被他给剥个底朝天了。
    太过份了
    讲歪理,真真是会一脉相传的。
    祖宗们不讲理,某些时候,沙舟也不讲理。
    前辈也同样让本尊大开眼界。断离目光凝聚在君玉阶身上,意有所指道。
    不是先声夺人,便有理的,他是如何在这圣棺里的,他们比他更清楚,这老狐狸以为颠倒了黑白,便站得住脚了,呵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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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两个气势熏灼的人,隔空对视,气氛刹时剑拔弩张。
    都是聪明人,话里藏锋,不用戳破,便知对方心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先声夺人嘛,谁还不会。
    断离略显苍白的脸,英俊深邃,细长眉尾泄出冷意:祝由术讲究因果,当日若非前辈现身雷劫之下,致使本尊雷劫多出三道,本尊肉身又岂会失落,进这圣棺。
    君玉阶眉头一挑,呵笑一声:魔尊不愧是魔尊,想将你雷劫失败扣到本座身上,那你可要失望了。
    你之命,本该陨在雷劫之下,是我等意外出现,让你夺得生机,说因果,那也是你欠我等,而非我等欠你。
    法眼之下,君玉阶将双方因果,看得明明白白。
    以前,这些因果纠缠,因着对方只是一具尸体,还观不出来,但如今元神融入,一切,便都真相大白。
    这人,人火灭,命魂弱,他本就是该死的命,哪怕元神侥幸从雷劫下逃脱,也是必死无疑。
    他没死,乃是因小舟炼尸之初,曾供了他道灯,以便镇压尸气,不想道灯阴差阳错,将他体内三缕火种给点燃了。
    若没小舟那些镇压尸气的灯,他遁出肉身的元神早就散了,元神散落,他还拿什么重铸肉身。
    甭管最初小舟捡他回来,抱的是什么心,最终结果都是他欠小舟,而非小舟欠他。
    你肉身失落,与我们无关,我们不过是顺手捡到而已,但魔尊隐于我等生存的空间,窥视我等隐秘,却是有堕魔尊威名。君玉阶弹了弹衣被?,转了一圈,又将话题给拽了回来。
    断离眼神不避不闪,道:窥探你们隐秘,非我本意。前辈无需揪着这不放,祝由术已让我知前因后果,对于这一点,我甚为感激。
    能记情,那便好。
    听到对方言语,君玉阶身上灼热之息,稍稍内敛。
    靖德双宗虎视眈眈,小徒孙一身麻烦,眼下不宜再树敌,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过这魔尊心思很深沉,在他们身边这些年,他竟没露出一丝破绽,不管是小舟也好,他也罢,都从没将断离与端池联想到一起,就是不知,他这次突然暴露身份,是为何意。
    人太聪明,想太多也不好。
    断离能有什么心。
    不过是已看出,沙舟是个恩怨分明,且还珍惜情谊的人。
    他与她相处多年,已算是自己人,且双方没有利益冲突,就算说开了,她也不会扣着他的肉身不放,说不定还会想办法,让他双体融合。
    当然,他相信的只有沙舟,至于棺材里的几个老家伙,他却是一个都不信。
    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心思重,且还都野心勃勃,他已经听过好几次,他们野心勃勃要发扬祝由术的谈话了。若是他冒然挑明身份,不定这些家伙会在他肉身上下什么禁忌,若是肉身被动手脚,保不准整个魔罗宫都会成为这群老家伙的刀。
    这也是为什么他非得等沙舟出关,再挑明的原因。
    老祖,我和他的契约还在吗?沙舟等双方都控制了情绪,气氛没那么紧张了,插了一嘴。
    君玉阶手一挥,一盏双层莲花灯蓦然出现手中。
    他观了观灯中哧哧燃烧着的火,道:还在,他是以元神与你定下的契约,元神不灭,契约便不会灭。
    能解开不?沙舟盯着契约灯瞧了瞧,问。
    断离乃魔门共主的魔尊,高位几百年了,心性绝非他们所见这般。和他契约,万一人家心里不谑,等契约时间到了,给她来个回马枪,那可就好玩了。
    能不结仇,最好就别结仇。
    解开契约,以后大家各走各的阳关道,见面说不定还有三分情,但有这契约关系在,情份还能不能保留,就难说了。
    倒不是说沙舟怕断离,眼下,她的精力全放在双宗身上,不宜再树强敌。
    无边海那里已传出灵族圣器的消息,这消息一出,不用动脑子她都能猜到,双宗必会在无边海设陷阱捉她。
    这种情况,若是魔罗宫横插一脚,就真的要乱成一锅粥了。
    她问声刚落,软榻上的断离剑眉轻蹙,当即出声道:不必解,祝由术我已习,三十年契约,乃我当日答应的条件。这三十年内,我魔罗宫定会护你周全。
    你确定不解?沙舟掀眸,不解地看向断离。
    断离墨眸在沙舟身上定了几秒,半阖眼睫,道:这个契约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且,我与你目标相同,便是没有这个契约,我魔罗宫也必护你周全。
    理由很强大,让人想怀疑都难。
    至于真实原因,断离这会儿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确是肯定的,他暂时不想除去这个契约。
    你与双宗何仇?沙舟盯着断离的脸,想观他话中真假。
    然而断离神情淡然,喜怒内敛,沙舟啥也看不出来。
    断离:杀父杀母之仇。
    为了加深双方信任,断离徐徐将他与双宗的恩怨道了出来。
    断离是魔罗宫现任宫主,而他父亲魔娄圣尊,则是上上一代宫主。
    魔娄天赋卓绝,且在机械方面也极有天份,不到一千年便修至渡劫,带领着魔罗宫横扫内四洲,险些将内四洲全圈进了魔门。魔门魔修千万,灵气不见败落,便是当年魔娄打下的基础。
    魔娄从靖德州抢了数条灵脉,埋入魔门,让魔门能自主孕生灵气,而不是如其它州那样,得依靠苍龙之势遗留出来的势养灵脉,然后孕生灵气。
    魔娄的做法,触碰到了双宗底线,但因着魔娄是渡劫大能,又炼出了如今威震九洲的三十六煞,双宗想铲除他,也非易事。多方评估下,双宗不想元气大伤,便想出歹毒之计,以魔娄血脉破他功法,然后围剿他。
    他们不知从哪得知魔娄的道侣,是一正道女子,大义凛然,以正魔不两立的名号,将那女子囚禁在了天凌仙宗。
    她被囚禁时,肚子里已经揣了断离。
    断离是在天凌仙宗出生,在天凌仙宗长大的,他也的确如双宗预料的那般,能破魔娄功体。
    到他八岁那年,魔娄打上天凌仙宗营救他,结果却落入天凌仙宗的陷阱中,被天凌仙宗以断离为阵眼设下的大阵,给绞杀在了阵中。
    而断离的母亲,早在他五岁时便死了。
    死在第七次,带着断离逃出天凌仙宗的路上。
    断离和莫叹光是被他师父,也就是魔娄的师弟在大战落幕后,趁天凌仙宗不备,救回魔罗宫的。
    至于为什么救回来的人里,多了个莫叹光,那真的是顺带。这也是个小可怜,人妖所生的半妖之子,在九洲乃是异端,人妖不容。
    莫叹光能立足魔门,全赖他和断离幼时的情分。至今,除了断离,没一人知道他是人妖之子。
    断离讲述的声音平平淡淡,若不是他明确点出,这是他的过往,沙舟都要以为,她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呵呵,这两鬼仙宗,怎么听着比魔罗宫还邪。听完整个故事,沙舟不谑道。
    是威胁就除,除便罢,还不择手段,殃及无辜,就这也配称仙宗。
    吐槽了一句,瞅了眼榻上的正主,赶忙又补了一句:没说魔罗宫,只是打个比喻。
    断离道:我的雷劫本不该这么快来,双宗勾结余青苕,在我带回魔娄圣尊遗骸的时,提前让我触发了雷劫。
    余青苕出自魔罗宫,对他功法有所了解,若是再配上双宗的手段,施法让他提前渡劫,并不算难。
    所以,师弟才会一知晓他雷劫下曾出现过虞云洞弟子后,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余青苕。
    难怪了,这一箭双雕的主意可打得真好,他们原本打的主意,是让我吸掉你的功力,然后快速修至化神,以化神修为祭靖德神坛。
    断离湛幽眸子落到沙舟脸颊上,意有所指道:我们的敌人相同。
    那便合作。
    君玉阶出声:观你情况,肉身中的三火还不稳定,既已知你异状,你的三火便交给我们,三年内,我们必将你三火养回来,而你只等着融合三火便好。
    小舟,请灯,请出他的地魂,奉灯三年。君玉阶是个果断的,既然双方合作的空间这么大,那他们便没必要单打独斗。
    魔罗宫势力庞大,借力打力,就不信坑不死那双宗。
    沙舟闻言,哦了一声,转身走到七星灯仪前。
    你的地魂很调皮,天赋也极好,还自己将尸灯点到了七星灯仪上,那我便用这灯,引你地魂,为你奉灯。
    沙舟说罢,眉目一敛,白净的手指间,突得多出一张符。
    这是请灵符,以符请灵,能将断离肉身中的元神请出来,同时,还能请出那个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的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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