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谢屿洺护在身下。
    好半天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传来,反倒是谢屿洺声音微弱:哥你压的我好疼
    谢梵连忙起身,他刚刚好像一直压着弟弟伤口。
    谢屿洺能挣脱开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把哥哥用力抱在怀里。
    让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一个连多年的朋友都不敢直说他们关系的人,居然能在父亲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谢屿洺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不确定和不真实感终于得到了回答。
    哥哥就是爱他,这下谁都撼动不了他心里这个观点。
    他不会再有一丝犹豫,他太知道这样的举动对谢梵意味着什么,明明下午问他时他还是纠结的要命,还是真真切切的不知道,可在他给了哥哥其他机会后,哥哥依旧冲进来保护他。
    谢屿洺这才明白,他以为迟迟得不到的哥哥的爱,对于谢梵来说早已是本能。
    行了行了。谢文军扔下鸡毛掸子,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个糟心的儿子。
    起来吧,不打你俩。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居然还是让小儿子给算计了一道。
    又晚一步到屋的闫毓看着屋里的情形,一时之间有些无奈。
    闫毓不似丈夫那样生气,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哪怕再生气她也做不出打人的事,而且因为本就知道谢梵的身世,闫毓心情其实更加复杂。
    她在下面看谢梵的反应看的明白,那怎么也不像真的被强迫了的样子,谢文军一时生气没发现,她后来可看的真真切切。
    再联系到说起他们两人航班时谢梵的反应,闫毓比谢文军先一步想清楚,只是没大儿子跑得快,晚了一些才上楼。
    梵梵,你俩下去擦个药,等下屿洺上来,我们有话和你说。
    爸,我也谢梵刚张了嘴,就被谢屿洺捂住,谢屿洺摇摇头,两人起身离开了。
    谢文军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
    老婆,屿洺知道梵梵的事了。
    闫毓怔了一下,把鸡毛掸子归位后给谢文军捏肩膀:早也该告诉他们的,是我们藏了私心没说。
    原本打算谢梵十八岁生日就说,结果那时候谢梵人在外地读大学,说了以后长时间不在他们身边,怕他离家后难受,再后来谢梵出了柜,一时半会更不能说了,就像两人不给他支持一样,再然后就是谢屿洺留学走了不在家,谢屿洺那时已经成年,有知道家里所有事的权利,又想着等有机会再说,结果他们兄弟俩闹了三年不见面。
    好不容易都回来了,还没等说呢,小的这个就比他哥先知道这事儿了。
    其实他们夫妻俩都知道,这事想说随时都能说,只是他们不忍心,也不舍得把这事说出去。
    没有谢屿洺之前那四年,那就是两人一手养大的孩子,什么时候会爬了什么时候叫了第一声妈妈,他们和普通的家长没什么区别,那就是他们的孩子。
    哪怕不是亲生的。
    可是
    也该告诉梵梵了。
    两人来到家里的医疗间,谢梵觉得谢屿洺伤的肯定更重,想先给他擦药,谢屿洺却说哥哥娇气忍不了疼,还是先给哥哥包扎好。
    换来谢梵一瞪。
    哥哥,你疼我会心疼的啊。谢屿洺小心的脱掉哥哥的睡衣,那一道伤已经肿起来了,微微渗血,好在没有完全破。
    谢屿洺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了药,一点一点的给谢梵擦拭,从前稍微疼一下都要叫的哥哥,却一点声都没有发出来,哪怕身体在被药触碰到伤口时已经在微微颤抖。
    谢屿洺擦好药又把伤口包上,感觉哥哥好半天没声音,这不对。
    他移到谢梵对面,发现垂着头的人正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泪。
    哥哥谢屿洺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安慰:怎么了?我太用力了伤口疼吗?
    谢梵摇头,还是止不住眼泪,只能哽咽着说:你怎么,你做事之前怎么不能想、想一想。
    我难道、看到你受伤我会、会不心疼吗?
    谢屿洺将他抱得更紧了。
    这比他听到的所有告白都要动听。
    谢梵还在继续说: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这是我的选择,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承受我该承受的结果?
    谢屿洺不再听他的喋喋不休,而是微微起身对着哥哥的唇吻了上去。
    入口还有眼泪的咸。
    谢梵直到被亲的缺氧说不出话才被放开,然后跳过这个话题,急忙给谢屿洺清理伤口。
    看着明显比他严重的多的几道,谢梵忍着没再哭出来,眼泪太咸了,滴在伤口上那会更疼
    等两人从医疗室走出来,谢屿洺给了哥哥一个放心的眼神,独自走进书房。
    至少没听到父亲暴跳如雷的声音谢梵稍稍安心,在离书房不远不近的地方等。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开了,走出来的却不是谢屿洺而是闫毓,闫毓左右看看,向蹲在一边的谢梵招招手:梵梵,过来。
    谢梵起身走进书房。
    谢屿洺不是跪着的了,而是坐在一旁会客用的椅子上,谢梵这才稍稍放心。
    闫毓等他坐好才开口:梵梵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有些事不如趁着今天一齐都说了,这样以后我们一家人也好消消停停过日子。
    谢梵不大理解,他父母这样不像要强硬使他和谢屿洺分开的样子。
    那还能有什么事影响他们消消停停过日子?
    谢梵右眼皮一跳。
    第58章
    梵梵,有件事我和你爸爸瞒了你二十多年,因为我们的自私和胆怯但是也该告诉你了。
    闫毓从谢文军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个文件夹,那个文件夹就隐藏在大大小小一堆书里,一点也不起眼。
    然后闫毓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红色皮的本子递给谢梵:梵梵,你看看。
    谢梵起身接过,感觉头一晕又坐回椅子上。
    那小本子的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大字:收养登记证。
    我你们我是谢梵感觉自己脑子可能不太够用了,一个晚上给他两个这样大的刺激。
    梵梵,你平静一下心情,没事的,你记得你永远是爸妈的孩子。谢文军及时出声,他感觉小儿子的眼神已经飘到他身上求助了,他再不说话估计谢屿洺就不会顾及他和老婆还在场了。
    谢梵顺了顺气,简单的翻看了一下那个证件,然后看向已经年过半百的父母,哑声道:您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谢文军顿了顿,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好半天才缓慢开口:我和你妈当年结婚之后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是就是一直怀不上,我们都检查过身体了,明明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怀不上。
    那天我们从A市最后一家医院出来,已经准备联系做试管婴儿,结果刚出医院就看到个老和尚在化缘。
    你妈妈心善,看着大雪天天冷,那和尚穿的也少,就领他到医院旁边一家商铺买了些他能吃能用的东西,准备道别时,那个和尚说,今天一直向东走,能遇上我们的良人。
    我和她顶着大雪走了三个小时,见到了一家孤儿院,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觉得,就是这里了。
    谢文军停顿一下,拿起杯子润了润嗓子,模样像是沉浸在了当年的事情了。
    谢屿洺坐在谢梵身旁,握住哥哥的手。
    闫毓接过话:那家孤儿院比较偏僻,不算大,我记得屋子里还算温暖,我们见到了院长,她怀里正抱着个孩子。
    我和你爸爸觉得既然走到这了,那就是和这里有缘,打算给这里捐点钱,就和那个院长聊了聊,那里的孩子基本都是身上有伤病的,或是智力不太好的,院长抱着的那个更小,看上去也就两三个月大。
    院长看我看那个孩子,就让我抱抱,然后和我解释,说是前几天大雪被人扔放在门口的,看上去也没有残疾或什么的,但就是小小年纪被抛下了,这会儿感冒才刚好了。
    我当时抱了一会儿,他就一直冲我笑,我和你爸本来就因为孩子的事操心,当时心一横就决定,不去做什么试管婴儿了,这不就有个娃娃我们可以养。
    后来就是把你领回了家,按照时间推算,把我们遇到你那天加上两个月的日子定为了你的生日。
    谢梵扬起脸看向闫毓,脸上挂着泪珠:妈
    有了你以后,我和你妈本来已经不打算再要孩子了。谢文军看向谢梵,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你四岁大的时候,也是意外你妈妈怀上了弟弟,我们当时就觉得,可能是老天看我们把你照顾的好,放心给我们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屿洺才来了。
    那,祖父他们
    老爷子最开始肯定是不同意啊,但是没办法,梵梵你不知道你小时候真的特别讨人喜欢,你妈抱着你和老爷子见面,你就张开手让他抱你,也是用了缓兵之计吧,我劝老爷子,先把这个养好了,再说别的,人毕竟都领回来了,总不能当那种狠心的家长大雪天把孩子扔了。
    谢文军暗中拉踩了一下谢梵的亲生父母,谢梵破涕为笑。
    谢屿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谢梵肩膀上,手指正一下一下抚摸他的侧脸和耳朵。
    梵梵,你想知道你亲生父母的事吗?
    闫毓开口,把选择权交给谢梵,他们当年要查到扔下孩子的人并不难,这些年也只是把那些信息放在心里,没有说。
    她私心是不想让谢梵知道的,可是她看到谢梵摇了摇头后又点了头。
    谢梵说:我该知道的,我该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我能遇到爸妈你们两人。
    闫毓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知道的要比谢屿洺能调查出来的多一些,当年谢梵的生母被骗到那户人家,结了婚生下孩子后才知道,原以为的温柔艺术家丈夫其实外面有很多情人,还都是男人,她得不到丈夫的爱与尊重也罢,那在她怀孕时对她还算好的公婆,在她生下孩子后全都变了样,许是觉得家里已经有后,这个媳妇已经不重要了。
    她心里止不住的恨,但是她又没法对自己的孩子做什么,于是趁着那些人都在家里,有预谋的点了一把火,自己抱着孩子走了很远。
    她知道警察早晚会查到她身上,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脱了个精光裹在那个两个多月的孩子身上,然后在郊区的一片荒树林里,在那个大雪天活活把自己冻死。
    当年警察查到她时,人已经死了很多天了,再想查那孩子的信息时被谢家打了招呼,所以通报时只说人都死了。
    书房内一片沉默。
    谢屿洺犹豫了一下开口:哥,我看到了你亲生父亲,他最近一直在你身边晃。
    三人齐齐看向他,谢梵诧异道:他还活着?不对,你怎么知道他在我
    你又?!谢梵明白过后有些见怪不怪。
    又什么?闫毓直觉两人之间有什么事,这大儿子的反应怎么也不像是
    没。谢梵瞪了瞪谢屿洺,后者勾勾唇:哥,你想见他吗?
    不想。谢梵这次回答的很快。他不配,我有一个爸就够了。
    若说最开始听这些是因为对他的亲生父母还有一些好奇和血缘因素在,那听完完整的故事后,谢梵心里只剩感激和愤怒。
    他感激谢文军和闫毓两人,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今天这样,也许在孤儿院里他连像一个正常孩子那样长大都很困难,而在谢家这些年里,他收获了多少来自父母的爱,那样无私那样慷慨,以至于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他也感激那个怀胎十月带着爱意和期待把自己生下来的亲生母亲,在她决定赴死的最后一刻,她没有因为对丈夫和婆家的失望而迁怒这个孩子,只是她也明白,在她放了那把火的那一刻,他们母子的缘分已经尽了。
    谢梵想到那个谢屿洺口中在他身边晃的男人,他从没注意过有那么一个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以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态乱晃,谢梵想想就觉得害怕和气愤:他!他在我身边晃什么啊!我不信我和我的那个亲生母亲不会有一点相像!他看到我难道不害怕吗?!
    好了好了哥哥,不见,我们不见他。谢屿洺捏捏谢梵的脸,习惯性的哄到,然后两人齐齐一愣,就看到谢文军和闫毓两人四只眼睛都盯着他们。
    谢屿洺难得心虚的把手从哥哥脸上拿了下来。
    第59章
    悲伤的氛围被打断,谢梵也不再沉浸在生父生母的事情中,在经历了谢屿洺生死未知的五个小时后,谢梵觉得自己可以什么事情都坦然接受。
    爸妈,我真的很谢谢你们,虽然这么说有些见外,但是真的谢谢。谢梵站起身,对着父母深深鞠了一躬。
    闫毓把人扶起,擦了擦眼角的泪:今天过去之后,我们一家人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当年被谢家那些亲戚挖苦捡个别人家的孩子养的时候,闫毓都能把手里东西直接扔出去砸人,顺便警告他们谁敢在孩子面前乱说她拔了他们的舌头,日子都过了这么久了,谁也不能说她辛苦养大的孩子不是她的。
    亲不亲生的又怎样,她就不信在这二十多年的感情面前那血缘有那样重要。
    而且闫毓十分庆幸这些年老公的公司没破产,方方面面他们都比那个只敢偷偷摸摸看梵梵一眼的男人强太多了。
    想到这,闫毓一拍桌子,难得脾气上来:屿洺,联系那个男人我要和他见面,我不信咱们家还不能用钱把他砸死。
    妈,你冷静点。谢屿洺无奈:太晚了,您和爸早点睡,我和哥哥去睡了。
    谢文军挥挥手让两人走了,留下来哄被自己脑补气到的老婆。
    谢屿洺拉着哥哥的手一路走到他们的卧室,然后把人拉进自己的房间里,思及哥哥背上还有伤,只将他抱在怀里亲吻。
    父母的态度他看的明白,即使没有明说,也没有了最初气急败坏要打人的样子,只要时间够久,不怕他们不点头。
    唔
    谢屿洺稍稍挪开唇,声音无比的坚定:哥哥,这下你没有理由了。
    你没有理由拒绝我的喜欢了,因为父母的关我们已经过了,你也不用因为这而觉得抱歉然后难过。
    我们在一起,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回应他的是谢梵难得激动的吻。
    月光撒进房间,谢梵被亲的气息不稳,在推开他后立马变脸:我还没找你算谎报爸妈航班的帐。
    谢屿洺再次上前堵住哥哥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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