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暂且不便透露。守卫道,请阁下去楼上的招待屋暂作休息。今晚自有专人来,为二位验魔。
    *
    魔、宿主和魔胎,这三种身份被林清泉和目目占全。可以说世上再找不到比他们两个更魔的人了。
    林清泉是架着目目进屋的。
    招待屋的条件上佳,没达到皇室御所的级别,但也比一般贵族的屋敷好上不少。
    画着青蛙和鲤鱼的彩色浮世绘描在四面纸门之上,竹叶青的木框散发着苦味。矮桌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水果,还有一把水果刀。
    因为是在二楼,橘红的枫叶像少女被压的裙摆一样从窗缝伸进来。
    几乎是门关上的一瞬间,目目就支撑不住地倒进榻榻米。
    他这一路都不太稳健,越来越虚弱和狂躁,现在终于倒下了。
    魔连受了重伤都会立刻自愈,你居然还可以生病?林清泉问他,却没得到回应。
    目目眉头紧锁,双眼也紧闭,整张脸大汗淋漓。像是生病了,但又不完全像,脸色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痛苦。
    你不会是快死了吧。林清泉拍拍他的脸,你一直都想吃我。我等会给你补上一刀,也是可以的吧。
    而目目已经无力回应了。
    这家伙有着即使成魔都难以泯灭的神的气质。这样隐忍着痛苦的表情,使他像祭坛上正在被献祭的祭品,或者是走火入魔的神。
    不如,趁现在弑神吧。这种事,舍我其谁呢?
    林清泉抚摸他汗湿的脖颈,接着手钻进和服的衣领,在左胸处感受到心脏的搏动。
    魔的心跳,和人的心跳是一样的。
    他把和服的衣领扯开,让魔的胸膛露出来。
    好白,这是他第一个想法,目目的肤色真的是雪白的。因为汗湿而闪耀出奶油色的光,怎么会有琳琅满目的感觉呢。
    身为医生,他早已习惯于直视人体散发腥膻味的肺腑内脏,这还是第一次停留在人体的表象。
    指尖点在心脏的位置,皮囊之下咚咚咚跳得很快。
    透过指尖林清泉感到自己的胸腔在与之共鸣,生命连通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拔出水果刀,刀尖抵上目目的心口,雪白的皮肤挤出一滴鲜血。
    目目在这时睁开眼,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
    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没有拟态心脏呢。目目先开口,嗓子是沙哑的,再犹豫,你就杀不了我了。
    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抑或是出于和挡花瓣时同样的不可言说的心情。林清泉挪开水果刀,埋头去亲吻那滴血珠。目目的心跳抨击他的嘴唇,好快,快得几乎要跳出来,而他的心跳也被带动得好快,或许是两个心脏在通过嘴唇而接吻吧。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泉抬起头时,目目的心口已经自愈了。
    他舔了下湿热的嘴唇,是目目的血。
    目目捉住他的手腕。他呼吸紊乱,心跳比林清泉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表情凶戾而激动,已然着魔的样子。
    魔的着魔,则必然使魔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尝到了。林清泉竟然还回答了,魔的血,和人的血的味道是一样的。
    第42章 以魔验魔
    目目反身将他扑倒。大汗淋漓的脸庞和扭曲但英俊的五官,使他很像堕入黑暗的神。
    后脑重摔,发出蛮响的一声。习惯了疼痛的林清泉没什么表情。
    他脑袋歪到一边,眼眸失神地斜睨着,半边脸覆上凌乱的黑发。眼睛和沾血的嘴唇从发绺间显露,就像剪成破碎的颜料。
    你利用我还不够,如今还要吸我的血吗?目目哑得已经难辨其声。
    我利用你什么了?林清泉道,说说看。
    利用我治病,利用我杀魔,利用我享受视内的能力。目目红着眼睛,我寄生与你一体,有时能感应你的心流和情绪,你不知道吧?
    明知我的目的,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可以理解为贱么。林清泉一笑,还有,不要因为我不是好人,你就主动扮演起受害者。我用心不良我承认,可从始至终我没做成过一件伤害你的事;而你寄居在我身上,倒是实实在在地吸走不少血!
    目目躁动地拽他的衣领。衣衫大敞,瘦弱的身体就在下方,腰细得好像一手就能握过来,漂亮的锁骨像锯子一样斜出去。
    视线往下,一直在往下,目目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林清泉的身体。
    毕竟他泡在这里这么久了,无限制地吸食和索取这具身体,早已把这种索取当成理所当然。少给他、或者分给别人一点点,他就要暴怒到无以复加。
    林清泉反过手抚摸他汗津津的脸颊,嘴角蹿起一丝讥笑,宝贝,真正把坏事做尽的,是你吧。
    在他说出更讥诮的话前,目目激烈地吻上了他。
    而林清泉也激烈地回吻过去,宛如困兽在撕咬。有血从嘴角流到下巴,牙齿磕碰出声响,疼痛好像燃烧的红色在灼烧口唇。爱念一旦和欲望挂上钩,那么或多或少将沾上一点杀死对方的意志。
    没过多久他就推开了目目。
    其实这个吻的时间并不长,但就像燃烧他的血液和生命,高速消耗体力和精神,脑袋晕乎乎的,万事万物都在下坠。
    为什么要推开?目目面容阴沉,说不定我们能一次就中呢。
    一次就中?你说的什么东西?
    目目挑起一边眉,眼神更加寒冷,风铃村里你亲口对我说过的话,又忘了吗?
    林清泉笑意尖锐,随口一句话过去那么久了,谁还会记得。
    目目沉寂许久,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接着又睁开眼睛,眼底冒出令人惊骇的红光,你真残忍啊。
    他赤着膊,像一尊高贵的大理石雕刻,结实又雪白。但皮肤逐渐泛红,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经怒不可遏。
    方才他咬破了林清泉的嘴唇,林清泉也咬破了他的,因此下巴尽是磨蹭得错乱的血,那是他们血液的相交。手指揩掉下巴的血,递到嘴跟前。他就这样一边盯着林清泉,一边把手上的血都舔干净。
    舔完后他怔了下,神色愈加疯狂,我算不算是吃掉了我们的孩子。
    先不论人和魔有没有生殖隔离。林清泉冷言,你搞搞清楚,我是男的,我们不可能有孩子。
    目目的手抚进他凌乱的鬓发,猛地擒住后颈,那就假装我可以让你怀孕,我们好好试一次。
    他跨坐到林清泉身上,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又亲上去,像是要疯狂啄食,亦或是标记领地。
    你突然发个什么疯?!林清泉挣脱着,但目目完全听不见了。他直接扇了一巴掌,疯狗!
    目目的头被打得歪到一边,手上还扯着林清泉的腰带。
    被打的魔定住不动了。林清泉的手疼得很,他非常清楚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看见目目一动不动,有点怀疑是不是把他给打傻了。
    这时目目笑了一声。他本来就白得发光,被打的地方红得像蘸血的剥壳鸡蛋。
    每次都是这样。他哑着嗓子说,明明是你先惹我,最后又让我伤心
    他俯下身,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去,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在那个温泉里。感应到你是为了日后恶心到我才让我吻你的时候,我可是伤心了好久呢之前就算知道你对我只有利用和控制,我都没那么伤心过。
    目目摸着他的脸说,或许是那一刻,我觉醒了。
    你在控诉我?林清泉冷笑,你觉得像我这种人,会害怕别人对我道德的控诉吗?
    目目喟叹道:我对你从未有过控诉的想法。我只是
    他的眼神危险,视线在身下之人的脖颈上跳来跳去,我只是想吃你的肉、饮你的血,让你作为我的一部分而永远存在着。从此我的每一根毛发和血滴里,都有你啊
    他在林清泉的颈肩猛地撕咬一口。
    猝不及防的疼痛使得眼前发黑,一切声音都远去,只留下魔吞咽的咕咚声。
    林清泉的眼睛因疼痛而泛出一层雾气。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要被魔吃了。
    一滴不剩地将宿主的血肉吞咽下去,目目却失去力气,完全脱力地趴在他身上。
    他喘息着,满头大汗,咬掉这一口肉似乎耗尽气力。温热且血腥的喘息就在耳边呼呼作响,像来自前世记忆里的枪。
    林清泉眼睁睁瞧见他暴起的血管和眼里的血丝都归于平静,好像一只慢慢瘪下去的充气气球,头发也在肉眼可见的缩短。
    一口一口地咬林清泉抬脚去踹,你在凌迟吗?!
    目目虽失力,但捉住他的脚踝还是轻而易举,抱歉,我们别吵了好不好?
    他闭着眼睛,带过他的腿缠上自己的腰,然后抱住了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有气无力,目光已经变得清澈且疲惫,清泉,我想抱你一会。
    魔的眼睛无疑有魔性的亮光,疲惫起来好像干瘪的月光。下一秒他就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林清泉万千要骂人的言语憋在喉头,没出息地一个字也不想说了。他枕着目目的胳膊,自己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
    *
    有时候,目目会陷入一种癫狂、暴躁且具有生理冲动的状态,和他平时判若两人。
    这个阶段很像动物的发|情期。
    但如果食用宿主哪怕只有一口,发|情期就会随之平息,更准确的说是平息一阵子。
    这是魔的尚未被发现的秉性吗?或者是独属于他的一个秉性。这可不是什么好秉性啊。
    林清泉侧躺在魔的怀里,一边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一边思索。
    长成什么奇形怪状的魔都有,但抱着他的这只魔有天人之姿。因为侧躺下颚更加有棱角,现在眼睛还是紧闭着的,但林清泉很清楚这双眼睁开的时候,十分像鸟身上最坚硬的羽毛。可恶,他长得真好看啊!
    一旦魔消除了戾气和凶残,他就成了神。
    但人要弑神的叛逆的心是永远不会被遮止的。
    他看见魔的心脏在搏动,裹挟在肺和大血管之间,规律地一收一缩,仿佛是另一个寄居的生命,太像活动的艺术品了。
    忍不住扒开目目的衣服,像去摘苹果一样,微微出汗的手贴上他的左胸。
    奇妙的感觉,被誉为天药的魔的心脏像小推车那样咚咚推自己的手掌。这么小的体积,却有着细密的血管和强力的肌肉在迸发出供应全身血流的动力。
    真是可爱啊,可爱得想摘下来一口吃掉。
    纸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动静不像是一个人。
    林清泉警觉起来,从目目怀里爬出,挨在纸门边看向外面。
    三名武士气势汹汹地行走在走廊。后面两个人合力肩挑一只半人高的箱子,用黑布罩着。
    装在箱子里的,应该就是验证魔力的工具。
    箱子传出嘭嘭的响声,挂在扁担上左右摇晃。
    喔,还是活的?有趣,有趣极了。林清泉眯起了眼睛。
    不知一个孕育过魔胎的宿主,和一只刚刚新生的魔,会得到怎样的验证结果呢?连律令草都研究不出剂量的江户,连手术刀都可以视之为神的古代倭国,他不相信能拿出多么科学的验证方法。
    可如果将结果考虑到最坏,万一真的验证出不合格,又该怎么办呢?
    林清泉准备长叹,这时候有只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一回头便对上魔黑幽幽的眼瞳,像磁铁被吸附移不走视线。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问。
    目目把手贴上他的左胸,你像这样摸我胸口的时候。
    林清泉心底传来一阵悸动,在慌乱中打掉他的手。
    纸门外传来武士知会的声音:小林家,魔力验证的时刻到了。
    两人整理好衣服,又匆忙地洗了脸。在林清泉将手搭上纸门的一瞬间,目目拦下了他,拉门这种事让我做。现在,我是你的医侍。
    林清泉一拍脑袋。他们在外面是主仆的关系,如果连开门这种事都要主人亲自去做,绝对会引起外人的怀疑的。
    目目心有灵犀地朝他微笑。
    吃完宿主的一块肉,他又成了佛魔胎时期的翩翩贵公子,举手投足都是神性。嘴角的笑意像酒杯里倒映的月亮,又温柔又醉,是那个熟悉的样子。
    和方才要饮血食肉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你又正常了?林清泉不忘揶揄他,你的发|情期走得还真是时候啊。
    目目没说话,但耳根隐隐泛红。他打开门,裹着黑布的箱子随即抬了进来。
    打扰了,小林家。为首的武士行礼,怎么样?对这里的一切还满意吗?
    什么都好,就是水果刀不怎么锋利,连人的胸口都剖不开。林清泉拎起水果刀放回原处,我期待这场验证很久了,开始吧。
    武士感觉这两人的氛围有些奇怪,也不好说什么,那么请阁下闭上眼睛。为了阁下的心情着想,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请不要睁眼。
    黑布扯下,是一只几净瓦亮的玻璃箱,几净瓦亮到把里面的玩意儿看得一清二楚。
    无法定义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能说是个勉强的人形,姑且说是长着尾巴的巨型婴儿。
    不,应该说是畸形的半兽人一样的生物。白里透粉又毛茸茸的皮肤很像无毛猫,却是个人形。毫无生气的五官贴在脸上,但毛发稀少的头顶却另有一副五官在啼哭。
    它低下头,用头顶的五官东张西望,朝外界龇牙咧嘴。
    尽管无数次看过这只怪物了,可每次目光触及,武士都会面色沉沉。
    他回过头,却见到小林家和他的医侍两眼大睁,满脸的惊奇。
    这就是你们用来验证魔力的工具?真是个新奇的小家伙。林清泉走上前,隔着玻璃比划着这只怪物。
    怪物朝他猛扑,好像一只被剥了皮的恼羞成怒的猴子,它是魔吧。他说。
    不。不是魔。目目说。
    林清泉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目目淡淡道:我就是知道。
    它确实不是觉醒的魔,但也算魔的一种了。为首的武士说,它是魔胎,不过是没有宿主的魔胎。
    胡说的吧,没有宿主的魔胎会死的。
    武士笑着说:看您纤弱又年轻,一定是没见过多少魔的公子吧。对魔的经验和了解,到底还是不比我这个参与过捕魔并且猎取过魔的心脏的人啊。
    阁下猎取过魔的心脏?林清泉饶有兴趣,多少颗?
    足足五颗。武士满脸骄傲,魔力强大无以复加,人只凭铁石刀剑去战,得到一颗可谓不易。凭借五颗魔的心脏的功绩,我才能从平民晋升到公家。
    林清泉和目目安静地听他说完。沉寂许久,林清泉说:据我所知,魔胎离体就会死,即使是高灵性魔胎,离体超过一段时间也会死。没有魔胎能离开宿主,这是规律。
    您所言极是,但万事都有特例。武士说,这只魔胎不是高灵性魔胎,却有着高灵性魔胎的野心。以头顶瘤之身寄生于宿主后,眼高手低、命比纸薄。一个月前,在目睹一只高灵性魔胎离体并吃掉宿主觉醒后,竟想要效仿,也强行离体,学着那高灵性魔胎的样子吃宿主结果没有觉醒成功,化不出界和人形,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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