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泉经过阵痛,就像掉了半条命,奄奄一息,缓慢而窒息的下沉。
    而他的照明灯接住了他。
    目目,是你救我来了么。林清泉意识不清地喃喃,我好痛啊。
    目目不会说话,只是心痛地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林清泉和目目,镜阿祢和草间灰,是人设很相像的cp,但命运却截然不同,同人不同命
    第27章 第五次离体
    林清泉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就躺在河边。
    已是夜深。黑沉沉的天空之下,身旁燃着木架高高支起的篝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热度烘烤上来,就像周身埋进一大片棉花。
    远处的萤火虫浮荡在黑夜间,像极了悬浮空中的迷你篝火。
    目目将烘烤的衣服翻了个面。一转头,发现林清泉正睁着眼睛看它。
    它一愣,连忙坐过来,很担心地望向林清泉。中途一不小心压到了林清泉的衣袖,烫到似的撤远一些,生怕把林清泉的衣服给压痛了。
    它对林清泉的衣袖都心疼。
    目目,过来。林清泉轻声对它说,你离我近一些。让我看看你。
    果然,目目比上一次离体时更像人了。
    在明黄浓艳的火光中,它仍如以往一样修长挺拔,但整体更高更壮,那股子稚嫩的青涩气质全然没了,有了点雄厚的男人味,即使低垂着头都能显出刚极易折的下巴线条。遍布皮肤的瘢痕还在,但比上一次淡化了些。
    这样美好的变化,让林清泉有十足的危机感。
    掐指一算,这是你第五次离体了吧。林清泉一开口,发现嗓音格外干哑,不禁苦笑道,这次你离体,我豁出去半条命,疼得昏死过去。那等到第六次,我是不是就离死不远了。更别提第七次,你兽性大发直接就把我一口闷了吧
    目目笃定地摇头。
    但林清泉是绝不相信这种虚无的承诺的。
    他笑了声,交叠双手垫在后脑勺下面,面向星星点点的夜空。
    满天星星像冻结在高空的无人打扰的冰晶,只要稍稍晃荡一下,凉爽的冰晶就会簌簌下落,啪嗒啪嗒砸在万物之上。
    差点忘了,我们现在在界里。在这个界里,必须做出与实际的性格秉性相反的事,才能存活。
    林清泉望着星星,但是,我们俩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我们的目的,在于拿掉魔的心脏,而不是遵守界的规则。
    他站起身,拍拍黄和服上的灰土,对目目回眸一笑,所以,我们更要做自己了。就要和这界格格不入,就要搅得界里天翻地覆!让界大乱,才能让魔在混乱中尽快暴露出心脏。总而言之就是,先发制人!
    目目微微抬头,一动不动,仰望着正在布置战略的林清泉。
    不得不说,这样运筹帷幄的林清泉极富魅力。
    还有,我们入界时,水面上显示有两个人。这说明魔是想拉两个人入界的,既然拉我的是镜阿祢他分析道,那么,在魔的眼中,我就是镜阿祢,你就是草间灰。
    林清泉蹲下在目目面前,挑起一缕它的头发,缠绕在自己的指头上,意味深长地笑道:结合我前面所说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目目?
    目目瞬间就领悟到了,小脸一红,整个人像软化了般地塌陷下去。
    林清泉玩弄它的发丝,还把指间的发绺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他的眼睛无疑是美的,黑黑的眼瞳放射出令人惊艳的亮光,嘴唇鲜红宛如灯泡。黑发白肤红唇,三种颜色无一不展现到极致,却如此密集地安装在一张无辜的脸庞上,完全的视觉冲击。
    对于他的诱惑,目目根本就无法抵抗。
    这意味着,接下来,我会以镜阿祢对待草间灰的方式,对待你。我可能会对你异常热情和亲近,会表现得特别喜欢你,特别想要粘着你,时时刻刻不愿意和你分开、爱护你,超出正常的范围。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他说话时贴近目目的耳廓。热息在它的耳垂来回擦拭,痒痒的。
    这点热热的痒意,好像虫蟊入耳,顺着血管和神经一路啃咬,最终抵达了它的心脏。在那里虫蟊们繁衍生息,吃掉它心脏的血肉,又痒又痛。
    目目僵硬一下,难以自持地贴住他。
    此刻它极度渴望与他紧紧相贴。
    尽管它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林清泉却巧妙地一动,从它怀里钻了出去,笑道:你这样可不行。你要高冷点,要像草间灰对镜阿祢一样,对我。
    两人沿着河边走,走出了人迹鲜少的铜村,来到村外的集市。
    界里的道路、方向、建筑,和实际里都是镜像呈反的。
    不过完全不影响生活。
    因为邻近铜矿,集市里很多摊位在贩卖铜器。铜镜是最常见的,高高矮矮的穿衣镜像座山雕一样摆在摊位前,还有花里胡哨的铜制小玩意,器皿玩具之类,还有镀了铜边的大红大绿的陀螺,在江户被称作独乐。抱着押绘羽子板的小孩在路边自娱自乐,大人们就围坐一堆打花纸牌。
    除了方位全反,这里和现实没什么不同。
    这魔的界,比我想象中的温柔得多嘛。林清泉笑道,不过,我很快就要打破这里的宁静了。
    他效仿镜阿祢对草间灰那样,上手挎住目目的臂膀。
    结果路过的行人纷纷注目,一个个皱着眉头的警惕模样,将两人围成一圈,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盘问了。
    目目在这时手一松,反过来挎住他。警惕的路人们随即四散而去。
    你还想在这多待?林清泉有些不满,遵守界的规则,最后成功脱身会变成镜像人。你没五脏六腑倒是无所谓,我可不想变成镜像人啊。
    目目不会说话,被迫沉默。
    林清泉见它这消极的样子,说道:算了算了,陪你多玩一会便是。我们换一下,由你来主动亲近我、对我热情,行了吧。
    集市不比玄武祭,但也算热热闹闹,烟火气浓重。
    走在其中,林清泉爱吃贪嘴,自然少不了买吃的东西。
    糯米酿的甜酒呈现出乳白色,像浆糊一样,酒曲产生的酶分解了米中的淀粉,味道甘甜。它的衍生品甜酒酿茄子也是口感极佳;还有京都特色的腌制料理千枚渍,萝卜和昆布香甜地交织;粉白绿的三色丸子,淋着褐色的糖浆,软糯粘口。
    这些好吃的都要由目目出面买,否则就会引起界中人的攻击。
    只买不行,你得喂我。林清泉笑道,是你想在这里多留一会,那就得照界的规矩办。
    目目倒出一小杯甜酒,动作多少有点紧张。它做了个漫长的深呼吸,但还没做好心理建设,林清泉就凑上来,挺翘的鼻尖在杯口像小狗一样嗅了嗅,很纯真的模样,气味不错嘛。
    接着他主动咬住杯口,往下压,轻嘬甜酒来喝。
    目目心思大乱,拿酒杯的手不能自禁地颤抖。林清泉饮完酒,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酒渍,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闻着还行,就是余味有点苦。一般般吧。
    目目呆呆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的嘴唇亮亮的,看上去很好亲。
    愣着干什么?林清泉歪头,你现在是草间灰的反面,快点挎着我啊。
    目目赶紧搂紧他的胳膊。两人往集市的更深处走去。
    林清泉买了把浮世绘的纸扇,悠悠地扇着风。在给卖扇女子钱时,他浅浅一笑,特意拿出镜阿祢绝对不可能有的态度,恭敬地说了一句不用找了。结果卖扇女子也莞尔,买一赠一,又多给了他一把纸扇。
    这镜中的世界,除了方位全反、每个人的处事性格相反以外,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只要表现得和镜阿祢平时截然相反,自然能存活。
    林清泉扇着扇子,越想越觉得有趣。
    如此说来,那些大善大恶之人反而不好在界里混。越是大善之人,就越是要违背固有的良心,去做恶毒的事;而越是大恶人,就越要强扭着自己去行点好。
    至于出界的人为什么都是善人,原因多半是好人变坏容易,但要让坏人学好可就太难了。
    这世界,活得最潇洒的正是善不够善、恶也不够恶的人。
    在这个镜像化的界里,亦是如此。
    路边搭起简易台子,一个男子跳上台,拍打着皮鼓吸引过往路人的注意力。人们纷纷驻足。
    林清泉拉住了目目,客气地微笑,问一个路人道:敢问,阁下是否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路人对他的表现没有半点异议,回道:是一个月一次的街头拍卖呐。拍卖商四处搜罗新奇的好玩意,多是一些宝物法器之类。搜罗到了之后,就在集市现场拍卖,出价高者得。
    拍卖商放下皮鼓,将一件罩在玻璃里的物件端上来,对围观的人群高声喊道:今日拍卖物品为:三角咒锥。此物为罕见法器,能将魔胎化为滋补功效的肉丸。服用肉丸者,可美容养颜、强身健体。据说,白发苍苍的老人服下肉丸便可新生黑发;迟暮的太夫美人服下肉丸即可青春永驻。实为世间罕见的大补之药。
    林清泉呼吸一顿。
    这不就是刻满梵咒的三角锥吗?他还用三角锥杀死过一个拟态成脑瘤的魔胎来着。
    魔胎被法器杀死后,会变成一枚肉丸。
    而这个肉丸,就是能大补的补药。
    真是讽刺。
    魔胎寄生到伤病之人的身上,吸血蚕食宿主;可如若被杀,自己反而会变成滋阴补阳的补品。
    即使历经千帆,吃掉倒霉的宿主而觉醒成魔,心脏也会被煎成万能的天药,药效足以治好一切伤病。
    从别人身上讨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还回去。
    这个法器,我要了!谁也别想着跟我抢。林清泉目光奕奕。
    周围的人警戒起来,一张张戒备的脸孔转向他,像是什么中了邪术的幽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阴森得可怕。
    各位大人们搞错了。林清泉淡定地笑,将目目推到前面,躲在它的背后说,其实,我是它的唇语翻译官,刚才只是在转述它的意思罢了。给各位造成困惑,实在是在下的不对。望见谅。
    目目倒也配合,秀挺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丝毫不怵。
    众人这才放松了戒备。
    林清泉拿出壮士断腕的精神,但实际上没几个人愿意和他抢。
    最后他以随身携带的两颗珍珠,交换来了三角咒锥。
    咒锥上的文字也是镜像的。镜像版的咒锥不知拿回现实后能不能正常使用。
    但不管有用没用,这种不确定性很强的东西就要攥在自己手上为好。
    两人在集市里兜兜转转逛了会。
    借着目目的手,林清泉将买来的食物全部吃空,包括被他评价一般般的甜酒。
    一罐度数不低的甜酒下肚,身上热热的,他微醺了,意识没有之前那么清醒,脚步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变得软绵绵。
    目目一路扶着他往前走,却忽然在捞金鱼的木盆前停下脚。
    直径两三米的木盆,金鱼像游荡的火苗在水里灵活地游来游去,渔网刚一接近就飞似的躲很远。玩者需花五十文买来轻薄的渔网,捞起金鱼放入碗里。金鱼的品种不同,价格也有差别,在一水的金色黄色里,只有一条黑金鱼,这条黑金鱼自然也最值钱。
    许多人都想捞这条黑金鱼,然而根本连边都挨不上。
    其中就包括目目。
    它在盆里移动渔网,动作放得很轻很慢,十分的小心翼翼。每次距离黑金鱼不到三指距离,鱼就像提前预知什么似的,蹭地躲开了。但目目颇为坚持,持之以恒地捞鱼,而且就捞这一条。
    别玩了,走吧。林清泉催促它。
    目目不为所动,双眼紧盯黑金鱼,对它紧追不舍,有种狙击手在射击之前的宁静。
    它死磕上了,就是要捞这条鱼。
    林清泉握上它的手,轻轻压低一边,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哗地把黑金鱼捞了出来。
    这捞金鱼,就和打移动靶一样。比起瞄准,更重要的是预判它的下一步。
    因为微醉,林清泉说话慢慢的,拉长了尾音,嗓音里有一丝沙哑,脸色也是罕见的潮红,使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性感。他自说自话道:我是不是喝醉了
    目目手里捧着装有黑金鱼的碗,黑珍珠一样的眼睛躲在纱边后面,就定格在他的脸庞。
    林清泉眨巴着眼睛,突然就圈住了它的脖子,整个人瘫软着挂住它。
    他微微侧过头,热烫的、带着甜酒气息的热气扑打进目目的脖间,钻入衣服的缝隙,一点一点染指它尚未觉醒完全的皮肤。他的心跳隔着两层薄薄的和服,稳定地传达到目目空荡荡的胸膛间,试图在那里引起什么不可能存在的共鸣。
    目目,你的眼睛很漂亮在别的任何人身上见不到你这样的眼睛。林清泉醉醺醺地说,我好想剜掉它们,然后放到嘴里吃了可以吗目目?可以让我先吃你么
    这种他不经意就说出口的话,对于不经人事的目目来说,可太犯规了。
    周围路过的行人疑惑地往这边望过来。
    他们都是魔化界而成的人物,彼此本是一体。因此团结感重,极容易抱团。对于外来的人物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敏锐,稍微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会立刻关注,然后时时观察他的一言一行,确定非我族类后,就会把这个外来人给叉出去。
    就像一群随时待命的白细胞。
    林清泉现在的人设是镜像后的镜阿祢。
    他是不能对目目这么态度暧昧的。
    否则他就会被判定为极具破坏性的外来病毒。
    目目把他的胳膊架在肩上,另一只手捧着玻璃罐子里的黑金鱼。带着软软的林清泉,从人流密集的大道拐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岔道里。
    林清泉脸颊滚烫,就像发烧,乖乖地跟着目目走了一段路,又不老实了起来。
    不要碰我!他突然甩开目目的手,质问它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目目对他手足无措,又不敢上前接近,只得抱着玻璃鱼缸望着他,眼神有些惶恐。
    林清泉靠上昏黄的土墙,审视着目目。酒精让他思维异常。不知经过什么样迂回的脑回路,他又把自己哄好了,对目目招了招手,示意它过来。
    目目诚惶诚恐地走过去。谁知刚一靠近,林清泉就一头栽进它怀里。
    他的手掌覆上它的左胸膛,勾起指节敲了敲,如果你是人,那这里就会是你的心脏。我不妨当作你有心脏吧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究竟对我是什么居心。
    目目僵直地站着。林清泉就窝在自己怀中口吐热息,他将要及肩的黑发散溢出香波的气味,混合着甜酒的甘甜味,太甜了,就像掉进五彩斑斓的糖矿。
    他这个人就是甜的。
    目目产生了很异样的感受。
    他担心林清泉再这么窝下去会窒息,就想把他扶正。
    谁知林清泉像抱着柱子一样抱着它,接着腿一软,跌跌撞撞地就滑下去,跪坐在地上。
    目目你既然对所有人都善良,能不能也对我善良那么一次?放过我吧。
    他话说一半,恰巧在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小的打斗声。
    目目如梦初醒,忙将林清泉护在身后,在看向前方时愣住了。
    衣着官服的人们架着一个体积很大的人,半拖着地把他往前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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