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被顾沉一通责怪,也觉得委屈:早上是你同意的,而且我没心没肺,只是希望一切回归正轨,反复提之前吵架的事不能改变什么呀。
    顾沉忽然注意到楚熠穿着的棒球服很眼熟,他停下脚步,眼神越来越冷,苦涩在嘴里蔓延:这件衣服是晏扬给你买的吧?你缺钱时怎么没卖了?口口声声明白我在意什么,你怎么还会穿这件衣服在我眼前晃?楚熠,你真的喜欢我吗?
    楚熠被顾沉受伤的眼神勒紧了心脏,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早上穿衣服时随手拿了一件没想那么多,但顾哥肯定不会满意这个答案,可这就是事实。
    顾沉回到房里,伸手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他脑子很乱,第一次对楚熠的喜欢产生了怀疑。
    楚熠真的喜欢他吗?
    楚熠喜欢晏扬时,晏扬送的衣服,手表楚熠都保养的很好,而他送楚熠那么多礼物,楚熠却随便送人。
    以及楚熠在父亲做手术那么缺钱的情况下,都没有卖掉晏扬送的衣服和价值不菲的手表。
    顾沉的手微微颤抖,他忽然很怕,怕楚熠对他说的喜欢是假的。
    敲门声响起,唤回了顾沉思绪。
    楚熠的声音出现在门外:顾哥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假的,现在姥姥让我去取牛奶,等我回来我好好解释给你听。
    顾沉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对楚熠执迷不悟的迷恋,让他不敢触碰事情的真相。
    但又因为付出了太多感情,愤怒也是成倍堆积在胸腔,想要泄愤却找不到出口。
    顾哥,你等我解释好吗?
    顾沉吐出烟雾,指尖颤栗着抖掉了烟灰,极力稳住情绪: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顾哥!
    顾沉闭了闭眼睛:快去吧。
    楚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捏紧了拳头走了。
    ?很久后,顾沉从烟雾缭绕的屋子里离开,陈老太坐在院子里剥葱,看到顾沉后笑问:顾先生,你会骑自行车吗?
    顾沉吐出口烟雾:会一点。
    能麻烦顾先生载我去朋友家一趟吗?我年纪大了走路总觉得很累,平常都是依城载我的,刚才我去找他,他不在。
    顾沉看着墙角的自行车,心想也好,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走吧。
    顾沉太久没骑车了,他上一次骑车还是十几年前读大学的时候,他骑得小心翼翼生怕摔倒陈老太。
    去的时候一切顺利,回来时陈老太捧着重重的一筐刚从朋友家取来的青萝卜,顾沉骑得更小心了。
    陈老太说:我刚才听到你和小熠吵架了。
    顾沉微微一愣:我们没事。
    陈老太叹口气:小熠这孩子啊,心大的很,要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别放在心上,他人不坏的。
    顾沉自然清楚楚熠不坏,甚至某些时候非常好,不然他也不会陷这么深。但就因为楚熠这个「心大」,让他患得患失,他在意难受了半天,楚熠像个没事人似的,顾沉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嗯,我知道,他毕竟还不够成熟。
    是啊,人嘛总会长大的,顾先生你多告诉告诉他,教教他,他会变乖的。
    顾沉抿紧薄唇没回答,他愿意告诉楚熠,也愿意教楚熠成长,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楚熠心里有他。
    因为他是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想要一辈子的。
    车快骑到家门口时,迎面跑来一群羊,其中一头羊撞在了顾沉自行车上,一切这么猝不及防,自行车向后摔去。
    顾沉顾不得自己,赶忙拉住摔下车的陈老太,二人双双滚到了地上,框里的萝卜散落一地。
    这时有人跑过来拉起地上的陈老太,急切的问:姥姥你没事吧?
    陈老太皱着眉头按了一下脚踝:没大问题,好像扭了脚哎。
    你快坐下,我看看。
    楚熠扶着陈老太坐在大石头上,掀开裤角仔细检查她的脚踝,顾沉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沾着的杂草尘土,手心蹭破了一大块儿皮。
    他走到陈老太身边,说道:抱歉。
    陈老太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扭了一下脚小问题的,都怪这些羊。
    依城挠了挠头:姥姥对不起,是我没看住羊。
    楚熠在这时扶起陈老太,姥姥你的脚肿了,我带你去赤脚大夫那里看看。
    陈老太看着顾沉不太好的脸色,问道:顾先生,你为了护住我也摔了,没事吧?
    楚熠目光这才落在顾沉身上,顾哥你有没有哪里摔坏,我带你一起去看大夫。
    顾沉握紧了自己的手:没事。
    楚熠:顾哥下次你别骑车了,太危险了,那我就带姥姥去看大夫去了,你等我回来。
    楚熠骑车载着陈老太走了,顾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许久,心情烦闷至极,来到河边抽了好几根烟。
    第5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22
    口子。
    陈老太脚伤得不重,治疗的医生是陈老太女婿的亲戚,便留陈老太住一晚,盛情难却,陈老太便答应了。
    楚熠一个人骑车回去,晚上八点,天空乌云更厚,不见星月,四周充满着潮湿的土腥气。
    草原漆黑难行,楚熠借着手机微弱的光,骑过崎岖的土路,一个人回到家。
    小院内异常安静,平日热络明亮的屋子现在黑暗压抑,楚熠想到小姨和姨父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以为顾沉在里面生闷气:顾哥,我回来了。
    呃没人回应。
    楚熠推门进屋,夜风将窗帘吹得沙沙作响,顾沉没在。
    这么晚了顾哥能去哪?楚熠紧忙给顾沉打电话,等顾沉接通的时间,楚熠下意识按着这几天一直不适的腹部、胸膛,可无论怎么揉疼痛都没有缓解。
    话筒里传来的忙音,顾沉没接。
    此刻草原上凉风呼啸,大雨将来,楚熠望着黑压压望不到边的草原,匆匆拿上雨伞走出门。
    他先是去了依城家,依城爸妈去了牧场,今天只有他和依娜在家。
    二人正在吃羊肉串,看到楚熠急匆匆进来,疑惑道:你咋啦?慌里慌张的呢?
    你们有没有看到顾哥?
    依城依娜一同摇头:没有,怎么了?
    依娜想了想说:几个小时前我好像在水边见过顾叔叔,顾叔叔看起来很伤心难过,他不会想不开吧?
    楚熠眉头一皱,转身往外跑。
    依城和依娜互相看了一眼,赶忙放下手里的羊肉串,我们和你一起去。
    三个人来到湖边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看到地上放着一个空了的烟盒。
    依娜道:说不定顾叔叔回家了,你看地上这个烟头还冒烟呢。
    楚熠松口气了,拿出手机边拨顾沉的电话边往回走,下一秒依娜盯着湖水中央惊呼道:哥,你们看湖里好像有个人。
    楚熠脸色巨变,一想到顾沉曾经想过自杀,自己今天又惹他生了这么大的气,万一
    楚熠不敢想了。
    依城拉住一脸惊恐的依娜,别、别胡说,怎么可能是顾叔叔,是不是看错了,快把手电筒照上。
    二人手电一同照在水中,连依城也变了脸色,颤抖着问:好像,是顾叔叔的衣服。
    楚熠猛然转头看向水面,顿时浑身血液倒流,凉意从头蔓延到了脚。
    依城瞧着楚熠难看的脸色,劝道:你别急,不一定是的,再给顾叔叔打个电话看哎,你干什么去!
    扑通楚熠转身跳入了冰凉幽深的湖水中。
    岸上的兄妹二人吓得魂都快飞了,这可是的湖,又深又冷还有青蛙蛇,以前还淹死过小孩!
    然而他们不清楚的是,楚熠比这更危险的地方都游过,深夜游湖对楚熠来说小菜一碟,只是心境和以前不同。
    以前他挑战危险,享受刺激与极限,现在他一点也不享受,只想赶快游到湖心。
    距离越近,楚熠的心也就越往下沉,他肯定那是顾沉常穿的西服外套。
    楚熠心慌得仿佛快蹦出来,他鼓足勇气,伸手一捞,捞到的只是一件衣服。
    这时岸上的依城喊道:快上来吧,顾叔叔接电话了,他说他没事。
    依城的喊话让楚熠回了神,他一颗心着了地,抓着顾沉的衣服游回到岸上,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依城脱下外套披在楚熠身上,斥责道:你小子也太冲动了,快要把我吓死了,你说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依娜要留一辈子阴影了。
    楚熠摇摇头,身体逐渐回暖:没事儿,我经常游的,二十米巨浪冲浪都不在话下,这一个平静的小湖泊算什么?
    依城有点懵:你没骗我吧?这是小湖泊?二十米巨浪?你不要命啊?
    楚熠笑着拍拍依城肩膀: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依城:我怕你有一天死了。
    楚熠: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依娜还心有余悸:你们别打嘴仗了,还好是虚惊一场,这里好黑呀,我们快回去吧。
    三人边聊天边往回走,楚熠脸色越来越白,腹部和胸口的疼痛更剧烈了,依城还在和楚熠说笑,却发现楚熠半天不回应,刚要问楚熠怎么不说话,楚熠腿一软,捂着腹部倒在了地上。
    依城一愣,依娜叫道:熠哥你怎么了?
    楚熠脸色极其难看:没事儿,可能是胃病犯了。
    依城紧忙把楚熠扶回家,楚熠蜷缩在炕上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依娜给楚熠倒了杯热水,却还是没在屋里看到顾沉的身影。
    依娜担忧的看着背对着他们蜷缩一团的楚熠,问依城:哥,熠哥看起来好像很难受,怎么办啊?
    依城想了想说:胃病的话,应该一会儿就不疼了吧,我们等一会儿看看他还疼不疼,还疼的话我们带他去老大夫那里看看?
    依娜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顾叔叔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此刻楚熠只觉得身体痛到了极点,仿佛有东西钻开了他的内脏,连呼吸都费力,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疼。
    他想要做点什么缓解这种疼痛,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试着喊依城,但因为声音过于微弱,兄妹二人并没有听到。
    楚熠浑浑噩噩中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难道遗性传心脏病他也有吗?
    他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楚熠觉得有一双黑色大手将他拉入了深渊,就在他陷入绝望之时,他听到耳边有人急切的叫道:小熠,小熠?你怎么了?
    这声音温和宽厚,仿若涓涓细流渗入楚熠心扉,让楚熠找回了些许精神。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焦急的男人,喃喃道:顾哥,我疼。
    顾沉原本因为楚熠的态度伤神,坐在水边抽了几根烟,烟灰不小心烫破的外套,他就把外套脱了放在了湖边,哪成想不知从哪跑出一只羊叼着他的外套扔进了水里。
    他总不能和一头羊置气,外套不要了起身往回走,路上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不知不觉绕了远路,废了好一阵功夫。
    再回来时得知楚熠难受,看到楚熠苍白的小脸后,气也消了心也软了。
    他抱起楚熠,不明白楚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但他也顾不得多问,一边询问楚熠哪里疼,一边为楚熠关上干净衣服。
    楚熠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腹部,又指了指胸口,声音虚弱:都疼。
    顾沉看向依城:要快点带楚熠看医生。
    依城点头:行,看大夫虽然看不了大病,但胃疼还是可以看的。
    顾沉盯着楚熠紧紧捂着的胸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心脏砰砰直跳:他不是胃病,我担心他和他哥是一样的病,要去医院。
    依城一愣:最近的医院要去县城,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不管多久,现在必须去医院,依城你开车。
    顾沉说着抱起楚熠往外走,楚熠虽说看着苗条,实际上高且健壮,一点也不轻。
    顾沉多年没干过重活,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蛮力,稳稳地把楚熠抱到了依城家的拖拉机后车厢上。
    依娜麻利的拿来一床被子扔给顾沉,顾沉翻上车坐在楚熠身边,那被子裹住楚熠瑟瑟发抖的身体。
    依城依娜坐上拖拉机车头,依城打着火,一脚踩上油门,拖拉机伴随着噪音行驶在漆黑的草原上。
    天空落下了小雨,冰冷的雨水落在顾沉和楚熠身上。
    顾沉用被子遮住楚熠的头,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紧张得询问楚熠状态:小熠现在好点了吗?还疼吗?
    楚熠难受得靠在顾沉胸前,眉头紧皱,声音颤抖:疼,顾哥,我疼,喘不过气,胸口好闷。
    顾沉为楚熠揉着胸口,脸贴着楚熠的额头抚慰:怪,马上就到医院了。
    路上拖拉机剧烈颠簸,顾沉被晃得头晕目眩脸色惨白,几次身体没坐稳撞在了车皮上,雨水混合着车上的锈水沾满了雪白的衬衫,顾沉却顾不上这些,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楚熠的安稳。
    他记得楚熠说过他们家有家族遗传心脏病,他的哥哥就是突发疾病去世的,万一楚熠也是
    顾沉一向稳重的人第一次慌了阵脚,他不禁想起母亲离开的那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故意越来越微弱,抓着他的手一点点放松,最后猛然垂在了床下。
    温柔爱他的母亲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任凭他怎么哭闹母亲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顾沉怕极了,怕楚熠会离开他,楚熠是这世上能给他爱的人,如果楚熠离开了,那他又要孤零零活在这个世上了。
    顾沉双眼通红,手颤抖着抚摸楚熠的面庞,在他耳边道:再忍忍,我们快到县城了。
    楚熠痛极了,一行泪流了下来,他迷迷糊糊的搂住顾沉脖颈,毫无血色的唇贴近顾沉面颊,委屈道:顾哥我难受。
    楚熠落下的泪狠狠揪住了顾沉心脏,他宁愿自己替楚熠受这份苦,他轻吻了一下楚熠的唇,一遍遍轻声安慰:你疼你就咬我,我陪你一起疼。
    顾沉不记得自己到县城这一路是怎么熬过来的,大雨淋透了他全身,冷风一吹皮肤像刺进了无数根针,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要被颠了出来。
    可他仍旧死死握着楚熠的手,生怕这手的主人在他不留神中离去。
    然而拖拉机快要开进县城时,由于雨越来越大,车轮陷入了泥坑里,依城焦急的在前面叫道:顾叔叔,怎么办,车出不来了!
    顾沉二话不说背起已经痛到晕厥的楚熠徒步在大雨中,泥水渐了一身,右腿又麻又疼也浑然不知。
    依娜和依城紧紧跟在顾沉身后,几个人堪堪撑着一把小破伞,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依城见顾沉脸色极差,顾叔叔,我帮你背会儿楚熠吧?
    顾沉咬了咬牙,盯紧不远处的出租车:不用。
    依娜看着顾沉和楚熠,眼神怪异。
    几个人在雨中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小县城的晚上尤其是雨夜,做生意的出租不多,都是赶着回家的,他们好不容易拦上一辆,司机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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