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这个残障人士帮忙打扫卫生,那我得多没人性。”顾铎道,“不用,我回头叫保洁阿姨。”
    虞知鸿又问:“那清扫之前呢?”
    顾铎向后一倚,笑着靠在橱柜上:“好吧,你要收留我么?”
    于是,顾铎顺理成章地在虞知鸿家里登堂入室了。
    他其实还给自己找了不少理由,比如虞知鸿身体不便他得负责、比如虞明这孩子盼望一家三口很久了、再比如可能是系统里最后那段剧情后劲有点大……努力得好像不找个借口就丢了大脸一样,但找到最后也没一个合适的。
    所幸这事也犯不上和谁解释,最后不了了之。
    比起顾铎这边的风花雪月,军部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风刀霜刃,忙得脚打后脑勺。
    为了研究外星生物的事,方思涛天天和科研人员泡在一起,忙得发际线都要往后退了,大会小会地开。约莫忙了小半个月,总算推出来一版令人满意的数据,立即把战斗人员统统叫来,要开全体大会。
    顾铎也旷了小半个月的班,跟虞知鸿混得开开心心乐不思蜀,好容易去军部报道一回,掐指一算正好快到发工资的时候了,于是跑去找方首长说退位让贤的事。
    方思涛乍一听还以为这不靠谱的想辞职,差点气得厥过去。后来听明白了,没好气道:“等你从营养舱里爬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早就批过韩秋岭的待遇了。”
    顾铎说:“那我……”
    “不行。”方思涛斩钉截铁地说,“现在的形势还不够稳妥,军部需要一个有战功、有故事,随时还都能打出彩头的人。”
    方思涛这话并不夸张,军部自上次的动荡至今,一直都没稳定下来,又闹出外星生物这么一茬,更是人心惶惶,甚至有「人类或将迎来末日」的说法。
    据方思涛说,他前几天上网冲浪,还看见这种热搜,里边不乏有人期待这世界连球带人一块玩完。
    顾铎这两天没空享受虚拟世界,都在现实世界徜徉,没看到这种盛况。不过他怀疑此类言论很可能是小孩子胡说八道。
    毕竟高考快出成绩了,有很多躺在床上打游戏憋久了的小朋友渐渐不想面对现实,会开始发出言不由衷的宣泄嚎叫——但顾铎不打算解释,这种事再怎么解释,学霸也是不会懂的。
    就像顾铎也听不懂军部二区的专家做演讲。
    好巧不巧,专家就是那天和顾铎在飞机上聊天的兄弟。明明他每一句话拆开来都是人话,只夹杂了零星的专业术语,合在一块能变成天书。尤其是出现了「由此可证」和「显而易见」之后,推导的进度有如脱缰的野猪,分分钟拱了在座同僚的脑子。听的人茫然,讲的人无措,梦回航大的高数课堂。
    最后还是李成双救的场,言简意赅地总结:尽管有多次来自外星生物的攻击。
    但数据分析后得出结论,发出攻击的主体是同一飞行体、大概率还是同一个驾驶员。
    因而推测对方并非有组织有纪律地准备占领地球,恐怕要辜负那些网上的中二发言了;但此次事件仍需要引起警惕,不排除外星生物此举有试探的可能,近期将加强星际巡防,劳烦大家无偿加个班,但是包三餐食宿。
    顾铎强挺着才没直接睡着,记下了研究人员最终推导的外星飞行器参数,会后跑去实验室,找邢慨给自己做了同等条件的模拟实验。
    实验内容大致是模拟宇宙环境,再现星际冲突的场景,只是把外星飞行器换成了驾驶军部通用型号机甲的顾铎。
    实验系统还是从虞竞生那扒下来「山寨」的——邢慨结合了当时送虞知鸿进系统的经验和航大实战模拟舱的配置,分别取精去糙,最后杂糅出来了一款新型作战模拟器。
    二区还挺重视这项研究,特意成立了项目组,邢慨也随之从临时工实验员变成项目组长,算是励志典范,没准以后能写进小学课本那种……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未来的小学课文候选人和军部力推的传奇战将凑在一块,加班加得愁云惨淡。
    模拟实验做了三轮,以便于最后取平均数据,还没分析数据,都快半夜十二点了。邢慨在计算机前敲敲打打,生生算到后半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外星飞行器肉眼可见领先地球的情况下,顾铎打出的数据和外星数据不相上下,综合评定的最高值还领先了三个百分点。
    这还是驾驶的通用机型,要是换作凤凰,完全是胜券在握。
    两人都松了口气,没等第二天上班,直接拨通了方思涛的通讯,把这个好消息传递了出去。
    这一晚,半个军部都在睡梦里被喊醒了一回,可也是大家近半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
    顾铎回家时,天边都隐隐有了亮光,公园门口已经有晨练的大爷和大妈,提溜鸟笼子来跑步。这些人美其名曰遛鸟,但是从笼子里小鸟被颠得七荤八素来看,这项活动更近似于负重拉练。
    早餐铺子也已经开始上货,小区旁边的早市都摆好了摊位,摊贩举着水壶往菜叶子上喷,把嫩叶摆弄出新鲜可口的造型。顾铎不知道打哪来的好奇心,站在边上看了几眼,觉着和在镜头前摆弄自己的网红有异曲同工之处。
    总之,甭管热搜上的世界毁灭了几轮,这所城市都在生机勃勃地迎接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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