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姐经常出现在盛家, 也难免有人会去打听一些事情, 盛玉在研墨的时候, 那人就在正厅外头,双手环胸靠门站着,高马尾,脸长得有些艳丽,行为举止却总是随性。
    宗门里大家说得都没错,二师姐很多时候和屈修燃的气质很像,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劲。
    也许屈修燃确实会更喜欢这种人,比起老老实实的世家子弟,显然二师姐更能入他的眼。
    盛玉视线透过窗口,在那人身上扫视一会儿,又低头重新钻研自己的书画。
    二师姐,我有事情想和你打听。
    盛家的小师妹难得在家,一看见人就凑了上去,倒是挺自来熟,她比二师姐要矮一点,说话的时候对方需要低头。
    问送东西的事,是真的。
    她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二师姐本身并不在意自己在宗门里被不被器重,本身也没什么野心,这些日子本来应该留在宗门,但却被尉迟渊给带了出来,一出来就是好几天,她早就已经不耐烦。
    小师妹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回答自己:我听人都说屈修燃也很喜欢二师姐,真稀奇,你们两个都传到这种程度了,他也没出来解释。
    很稀奇吗?二师姐对屈修燃这些臭脾气了解不多,也懒得去多想,就只想回到宗门里听听屈修燃怎么答复她,远处的屋子里却忽然传来一声少年音。
    盛思思,回自己房里去。
    这一声让两个女人都回头看了眼,二师姐一挑眉头。
    她认识盛玉,也知道盛玉和屈修燃之间有些恩怨,留意打量了一下这少年。
    目光不善。
    两人安静对视了片刻,二师姐才轻笑了声:毛头小子。
    倒是和传闻中一样有股不服输的劲,像是小狗崽子。
    盛玉没过多久就会被送去边境,对于宗门里的一切都逐渐离他更远了,包括屈修燃在内。
    他和屈修燃的实力相差太多,这是上一次两人打斗过后盛玉就意识到的事情。
    而盛父早在射猎大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家的儿子虽然在同龄人之间是佼佼者,但却远远比不上屈修燃。
    就算平时活的再娇贵,盛玉到底还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如果盛家想要成为最强的修真世家,盛玉需要的就是最强的实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因此在盛父提出送盛玉去边境的时候,出于不同的心思,即便家里人很反对,盛玉都坚持了下来。
    他离开这段时间,屈修燃也许会和二师姐在一起,不知为何,只有了这种想法就让他无法冷静下来,可永远只能看见那人背影的模样,也同样在折磨他。
    想把他也按在地上,想比屈修燃更强。
    几天以后几人重新回到了宗门,二师姐特意从盛家山脚下的镇子里给屈修燃带了些灵果,这也是他们这里的特色,平常的地方都不会售卖。
    屈修燃本身对各个地方的吃食不了解,因此就算来了一次也没能吃到这里的美食,只是凑合了一些吃的,食不知味。
    这次二师姐来便给他带了些好吃的,回到宗门以后又让人给屈修燃送过去。
    她这次没自己去,而是让书童送过去,顺便也看看屈修燃在做什么。
    没过多久,人回来了,把灵果也一起带了回来。
    怎么了,没收?
    二师姐,我听人说他不在院里,他书童让人把我赶出去了。
    想想屈修燃那个书童平常待人都没什么礼节,倒也不一定是屈修燃的意思。
    不在院里,去哪了?
    听说是被师尊叫走了,去山上修行。
    修行?他和师尊两个人吗?
    二师姐把糕点打开,既然屈修燃不吃,她和书童两个分了吃,书童手抓着吃的含含糊糊道:可不是稀奇事,师尊亲传弟子一共才几个,居然会让屈修燃上山亲自教他,如果换成别人也就算了,屈修燃可不像是听话的弟子。
    不仅不听话,甚至可以说是桀骜难驯。
    更可疑的是,尉迟渊身边跟着的其他几个亲传弟子都是人尽皆知的,包括二师兄在内,每一个都是在宗门里有一定地位,可屈修燃这件事情尉迟渊并没有让宗门里所有人都知道。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屈修燃坐在距离尉迟渊不远不近的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远处穿着白衣的男人。
    两人很久没见面,尉迟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便那天的事情已经被他发现,他却还能淡然处之,只偶尔视线落在屈修燃身上也依旧坦然□□裸的。
    师尊又找徒儿来是什么事?又寂寞了?
    那人笔停下来,只视线落在屈修燃脸上,没有说话,只缓缓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瓶子东西来,放到桌上。
    什么?
    九尾狐的心头血。
    屈修燃心头猛地一跳。
    尉迟渊读过他的记忆,知道屈修燃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从册子里了解过,想要的就是这瓶子心头血,这东西一直放在盛家,屈修燃虽然有能力,却和盛家并没有交情,事情也一直没有进展。
    而尉迟渊身为妖兽大战的功臣,他自然是被盛家信任的,不知是用什么法子竟将这血液给拿了出来。
    周家来找我也并不光是识海的事情,边境开始频繁出现妖兽入侵,人人都想要这东西。
    你也想要它。
    屈修燃确实想要。
    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应该察觉到修真界即将有一场乱斗,能够控制妖兽很大程度上就是说明屈修燃可以保住屈家。
    不仅仅是屈家,他想要颠覆任何人,想要做到什么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很大的诱惑。
    留着尉迟渊果然还是有些用处在的。
    可这人只是把东西展示给他看,却并没有继续一步的动作,并没有和屈修燃谈起条件,屈修燃等了一会儿,虽然不想表现出急不可耐,最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样才肯把东西交给我?
    谁也没法确定将东西交给屈修燃会有怎么样的结果,这人是个标准的反派,喜怒无常,蛇蝎一般的心肠,一旦获得了权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没法确定。
    我想要的很简单,保住屈家,屈家玩一直在它该有的位置上。
    他不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不要像梦境中一样成为人尽可欺的蝼蚁。
    屈修燃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靠近尉迟渊的方向,语气终于不像一开始一样冷静。
    装什么呢?你不是什么都看过吗?
    他一手拽起尉迟渊的领子,我记忆里屈家最后的样子,你不是很清楚吗?
    记忆里就连系统给屈修燃的结局也都看得清楚,没有人比尉迟渊更清楚屈家的未来。
    屈修燃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下:心头血放在盛家这么安全,师尊把这东西拿来,还拿给我来看,是想怎么样?
    他模样有些疯狂却很漂亮,屈修燃贴近尉迟渊的脸,凑近去看那人瓷白的面颊,两根手指夹起这人的下巴,两人贴的很近,后者却并没有躲开他,只是任由屈修燃贴近了他。
    就着这个距离,屈修燃微微垂眼,看向他的嘴唇,好像露出了脆弱的一角,身上的破碎感更加浓重。
    主动被亲吻的感觉很不一样,屈修燃的吻很青涩,甚至不知轻重,只是暧昧和忽远忽近的距离,舌头轻舔了舔,又抬眼看人。
    尉迟渊就这样站着,既不躲避,也不迎合,他就像是毫无反应,对于屈修燃的所作所为感觉不到似得。
    破碎感消失,他又变成了那个像一只小狐狸似得屈修燃,那双眼睛亮的出奇,目光带笑的时候就像是嘲笑轻视,不仅不让人觉得不痛快,反而更加勾起人的某些破坏欲:
    尉迟渊,也不过如此嘛。
    下一刻他忽然被人抓住,尉迟渊捏住他的下巴,在所有人面前都清冷自持的尉迟渊竟也会主动亲吻他的唇角。
    才刚吻上,就被屈修燃咬了一口,两人的亲吻就像打架一样,很有些血腥,屈修燃坐在桌子上,隔了一会儿才抬头,自然地和那人分开。
    他手随意拿起桌子上的瓶子,就像个恶童一般放在手里把玩,扔起来再落到手里,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将东西摔碎,而尉迟渊并没有阻止他。
    师尊特意把东西拿给我,该说是用情至深吗?
    真有趣,玩弄人的感觉很有趣。
    尉迟渊的头发有些凌乱,模样倒是一如既往很好看,他抬起屈修燃的头,忽然凑近了,吻在这人鼻尖:告诉她别再来烦你。
    屈修燃哼哼了一声把人推开,只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两天以后,他又一次搬进了师尊所在的院子里。
    这一次是全宗门都知道的事情,因为与此同时屈修燃终于也拒绝了二师姐。
    和大家想象中腥风血雨的拒绝不一样,大家印象里如果有人敢对屈修燃怀着这种心思,不缺胳少腿也得被打一顿,可屈修燃只是很平淡地告诉了那人别再来烦自己。
    二师姐倒是接受的很快,听到了答案便真的没有再纠缠。
    屈修燃住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尉迟渊会教授他一些东西,其余的时候他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
    时间长了,偶然有一天进入识海里面忽然出现了一片雪白的空间,这是屈修燃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周遭有许许多多漂浮的文字,这些文字和他平常学习的都不太一样,具体写了些什么屈修燃认不出来。
    和尉迟渊之前的那片空间也不一样。
    这是哪?
    他在这里面转了转,逐渐地周围开始出现一些画面,有些是他陌生的,人们穿着奇怪的衣服,有些是他熟悉的修真世界,光怪陆离。
    屈修燃皱着眉头在白色空间里转了两圈,终于找出来一个活人,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看见屈修燃拔腿就跑,被屈修燃抓住,两下给拖了回来。
    你,你,你冷静点,杀了我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系统?
    就算一开始还分不清楚,屈修燃一听这声音就认出来了这是个什么东西,系统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个无数次在他梦里折磨他的东西,几乎成了他一段时间最痛恨的声音。
    他一边痛恨,一边又碰不到这家伙,就任凭系统在他脑子里对他呼来喝去,这股子恶气屈修燃已经憋了很久了。
    他曾经猜测过系统的实体,以为对方会是很强大的灵修,能够入侵别人的识海指导别人做事。
    他想过有一天自己打开识海是有可能见面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识海深处有实体,而且看起来胆子这么小。
    他拍了拍这人的脸: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没什么话想多我说吗?
    屈修燃笑眯眯将人从地上提起来,人看起来和蔼可亲,越收越紧的手却并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样子:没什么话,你就该上路了。
    青年原本长得眉清目秀的,被屈修燃掐的直翻白眼,他不仅没有一丁点灵力,甚至在普通人类里面也算得上是弱鸡,屈修燃几乎不用废什么力气就可以把他弄死。
    才片刻不到,人脸上就已经挂满了眼泪,看起来是害怕极了,还在微微发抖,极其想让屈修燃松手。
    这副脆弱的模样终于让屈修燃玩心大起,他松开系统,等这人喘上一口气,立刻又捏住了他的脖子,后者身体在地面上抽搐了一下,开始发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别,别杀我
    屈修燃就松开了他,他就像是抓耗子的猫,等这人恢复了力气重新逃跑的时候,才忽然又追上去,将人脸朝下重新按在地上:你在梦里杀了我不止一次呢,我应该怎么回报?
    简简单单让他死似乎有点太轻了,屈修燃看起来很是苦恼的样子:只有这么一条命,也没法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更舒服的。
    你杀了我也没用的,杀了我还会有其他人填不上我的位置,到时候被系统大脑知道你这里的混乱,你的记忆要被清零,还会有其他系统来威胁你。
    屈修燃手越收越紧,终于这人再一次到了死亡边缘,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抽搐起来,恐惧使他差点失禁。
    等剩下一口气,屈修燃再一次松开他,这时候系统已经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也是恐惧极了:求你了,放过我,我真的只是个打工的,这和我没有关系啊。
    我早就说过了,你杀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屈修燃已经玩烦了,他可不会对这家伙忽然产生什么同情心,既然让他不爽,他就要把人弄死。
    系统似乎还想要再挣扎挣扎:
    不,不是我杀的你,你自己仔细想想,我只是充当了一个提醒的角色,有没有我这些事情该发生不还是得发生吗?
    也许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太过于渗人,这一刻竟然脑子忽然灵光了起来。
    对于屈修燃这种人,装可怜,扮演弱势都是没有用的,他根本不会同情任何让他记恨的人,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想要靠近屈修燃,想要获得这人的信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对他有用。
    只要能证明自己对屈修燃有用,屈修燃就会留他一命。
    我能提前知道剧情,你留着我,留着我不会没有用的。
    系统用脑袋讨好地蹭了蹭屈修燃的手心:如果杀了我,很快主系统就会重新派人过来,到时候他们怎么会有我听话。
    毛茸茸的头发在手心有点痒,屈修燃抓起这人的脑袋:我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很喜欢给人当狗。
    系统抬着眼睛偷看他,就算从系统屏幕里看过很多次,第一次出现在面前也忍不住感叹,屈修燃就是蛇蝎美人的本人,坏和美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别杀我。
    别跟我耍小聪明。屈修燃捏着青年的脸,指着周围的屏幕给他看,把这里的东西全都告诉我,我要知道全部的事情。
    这个这个也有一定的难度,我们本身也并不是会掌握所有的剧情,需要一定的时间。
    哦,就是说你没用喽?
    不是。青年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先答应下来,你想知道什么事,我先帮你查一查,具体什么时候会出结果还不一定
    我要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屈家完蛋,几天时间?
    系统擦了擦汗和自己流下来的口水和眼泪,这么多年他没有见过比屈修燃更可怕的宿主了,想来想去回答道:我需要五天,五天时间不能更短了。
    可以。屈修燃从地上站起来,一脚把人踹远了点,五天以后,你最好真像你说的一样有用。
    他醒来的时候,尉迟渊也在房间里,屈修燃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那人在自己书桌前画着什么东西。
    他撑起半边身子,动动手指,将对方写了半天的东西整个掀翻了过去,墨水让字迹全花了。
    梦见什么了。
    屈修燃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今□□服穿得很整齐,在尉迟渊院子里住的这段时间他倒是没有之前一样的敞开领子,只是刚睡醒的模样还是白得好看。
    关你屁事。
    后者抬眼看他:你一直在说梦话。
    这事屈修燃不清楚:哦,说什么了,身为仙门众人的师尊,你连梦话也要偷听吗?
    这次尉迟渊没有说话,他看了屈修燃一会儿,忽然走上前,捏住这人的脸颊将人按回床上,那双眼睛定定的,便很有些威胁的意味在:我也是你的师尊,尊师重道的礼数你可能需要学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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