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固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低吼声,依旧傻兮兮地将维安藏在怀里,弯着腰护着他往家的方向跑。
    见哥哥听不懂,维安只好眉眼弯弯地待在哥哥怀里,任由哥哥带着他跑回家。
    坐在客厅里的艾尔罕德拉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就见大雨中套着能量罩的权固小心翼翼地将维安藏在怀里,一副躲雨的姿态冲了进来。
    饶是已习惯了他各种傻样的艾尔罕德拉也沉默了一瞬,他起身将维安从他怀里抱过来。
    权固一开始还不想放手,艾尔罕德拉抬手一吓,他就立马抬起手护住头,维安就被从他怀里抱开。
    傻了也有傻的好处,挺好拿捏!
    维安一把抱住雄父的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雄父不要吓哥哥。
    艾尔罕德拉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脸,这么护你哥哥啊?
    维安弯着眉眼,我不仅要护哥哥,还要护雄父,雌父,大伯,姐姐,弟弟,好多好多呢。
    这么厉害?他诧异的道。
    嗯嗯。维安弯着眉眼点头,脸上的肉肉跟着抖动。
    艾尔罕德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维安现在不仅跟着权枭学医,还跟着帕帕尔星学各种杂七杂八的知识,虽然都是最基础的,但是学起来还是很累,他却一声苦都没喊过,坚韧的学了下来。
    他比自己看到的,想象中的都还要优秀。
    商酉他们陆续跑进来,习惯了权固各种表现的他们也没什么想法,高高兴兴地就上前拉着维安一起跑上楼去玩了。
    站在客厅里的权固悄悄地抬头看了眼维安他们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艾尔罕德拉和权褚,见两虫都没注意到他,就挪动着脚步悄悄靠近楼梯。等站在楼梯下后见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后,撒腿就跑上楼去找维安他们一起玩了。
    早就注意到他的艾尔罕德拉和权褚对视了一眼,纷纷对他的这个表现感到无语,傻能傻到这个程度,也是绝无仅有了。
    或许当初就是他那精明的外表,掩盖了他蠢笨不自知的一面,才让他们放心他离开虫族,没想到最后却被欺骗算计到这个地步。
    参与那件事的鲛人艾尔罕德拉都记了下来,除了给他们家族找了不少的麻烦外,他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他会将他们一个不少的看好,等待着权固恢复后,自己去算账。
    受的委屈,受的苦,总要自己还回去才爽!
    雄主。权褚突然开口,在艾尔罕德拉看过来后道,你们是几岁的时候知道的?
    知道自己将背负的责任,知道自己将面临的孤独无望的未来。
    九岁。艾尔罕德拉收回视线,语气毫无波澜的道。
    九岁啊!
    在他们都还在渴望来自雄父的爱,并且为此努力的时候,雄子已经知道自己的雄父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去!
    不是那种自然的生死,而是像慢性自杀一样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家虫,一点点亲手扼杀自己的生命。
    刚得到这个残忍真相的他们还要为了自己的雌父,自己将来的雌君,雌子们能好好活着,去学会怎么亲手剥夺亲情,学会如何将自己变成一座孤岛。
    权褚的眼里有一丝丝怜悯,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一件多么无力的事。
    察觉到他视线的艾尔罕德拉心里一个寒颤,面容上浮现嫌弃,别拿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怪恶心的。
    虽说少了一半的寿命,但他们在这一半寿命里,享受着极奢侈的物资,极高的地位和尊重,在虫族可以说是横着走。
    对于大多数低等雌虫和军雌来说,不说地位,财富和享受这些,他们连雄虫一半的一半的寿命都不一定能活到。
    毕竟EY物质无处不在,雄虫极稀少的数量注定了许多雌虫,连拯救都等不到就得死去。
    所以没有谁有资格去可怜谁!
    雄父,雌父。维安突然从楼上探出头来,你们看我画的画。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楼上拿着画跑下来。
    艾尔罕德拉和权褚坐近了看他的画,画纸上有蓝天,白云和草地,草地上有一颗巨大的树,树下站着很多身影。
    这是雄父。维安指着站在最中间的高大身影,这个身影有着蓝色的眼睛和墨绿色的头发,这个是我。他又指着高大身影怀里抱着的一坨什么道。
    艾尔罕德拉凑近一看,才从那一坨中勉强看到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他抬手揉了揉维安的头,心里叹息,这画画的技术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这是雌父。
    这是大哥权闫,这是二哥权宴,三哥权律,四哥权枭,五哥权弋,六哥权铮,七姐权霏,八哥权扉,九哥权固,十三哥权辞,十四哥权均,二十三哥权烦,弟弟权鱼,还有大伯,岑岁哥哥,岑未哥哥。一口气念完这些的维安小小地喘了口气。
    喘完气后又得意地弯起眼眸,维安的哥哥好多啊!
    一张不大的纸密密麻麻的画满了,要不是维安挨个挨个的指,艾尔罕德拉和权褚当真认不清这些长得差不多的身影是谁。
    不过,这可是维安画的第一张关于他们的图哎!
    艾尔罕德拉反应快一步地从维安手里拿过画纸,这张画送给我好不好?
    好。维安弯着眉眼看向慢了一步手还在半空中的雌父,他伸手拍了拍权褚的肩膀,安慰道,雌父不难过,维安再画一张给你。
    权褚翘了翘嘴角,好。
    艾尔罕德拉将画放进空间后,俯身将维安一把抱起,走,我们继续去画去,这一次可要画一张单独的我和你。
    好。维安脆生生的答应。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权褚看着艾尔罕德拉的背影,幽微痛楚在胸口无声蔓延,仅刚刚的短距离接触,他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清浅短促,步伐也无力虚浮,几乎就像是个从没接受过训练的雄虫。
    可是作为古一军事学院成绩最优异的毕业生之一,艾尔罕德拉曾经是无数雌虫雄虫难以企及的存在,他那些闪烁着光辉的记录,每每去看都只觉得耀眼得刺痛。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对方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无力掩饰虚弱的地步。
    他的目光愈加幽深,静静地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这道他从前厌烦得不愿去看的背影,此时却透着叫他发冷的寒意,以及每看上一眼就越疼上一分的疼意。
    这种微小的疼痛在日积月累的叠加下,最终汇成一股浪潮将他彻底拍没。
    雌父。维安从雄父的肩膀处露出小脑袋,湛蓝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他招着小肉手道,雌父,快上来,我们一起画。
    即将被潮水淹没的权褚从窒息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维安脸上软乎乎的笑容,暖意涌进心头,驱散了经久不散的寒意。
    他抬脚大步跟上去,伸手从艾尔罕德拉怀里将维安抱过来放在肩膀上,对上艾尔罕德拉诧异的眼神淡淡回了句,我生的,有意见?
    不得了了,现在什么虫都能从他怀里抢维安了!
    艾尔罕德拉张了张嘴,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无法回怼这句话,毕竟维安确实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
    真那么能耐你再生一个看看!最终他也只能无意义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高兴地坐在雌父肩膀上的维安耳尖地听见这句话,他惊喜的低头看向雌父,肉肉的小脸上满是期待,雌父,你是不是要给维安生个弟弟了?
    权褚被他这句话惊得脚步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地大步往前走,只是耳根稍稍红了点。
    走在身后脸皮较厚的艾尔罕德拉,脸上漫不经心地溢出一点笑意,可算是知道维安爱害羞的基因是遗传谁的了。
    说不定爱哭的基因也是遗传的权褚!
    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遗传的权褚!
    艾尔罕德拉笃定的想着。
    楼上,维安的房间里,权褚盘腿坐在地上,维安则坐在他的怀里,时不时抬头问一下他画得对不对,偶尔也会够头去看看商酉,克利洛川他们画的画。
    一旁的权固也觉得有趣,坐在地上拿着笔在图纸上胡乱涂画着,涂完后傻笑着塞进维安手里,每到这时维安都会煞有其事地夸奖一番,还从空间里拿出糖,剥了糖衣,奖励地喂进他嘴里。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艾尔罕德拉斜靠着床变看着这一幕,看着看着他突然用终端将维安先前画的那幅画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并嘚瑟的配上一句话,我家维安特意给我画的。
    远在宇宙中征战的权闫难得歇息,就看见了这张图片,他将图片放大,仔细地看了一番后果然在画里面看见了自己。
    画上权闫横贯面部的狰狞伤疤,被维安用细碎的蓝色小花代替了。
    权闫抬手摸了摸画中高大身影怀里抱着的那一小坨身影,猩红的眼眸里难得浮现一抹笑容。
    他这画画技术是跟雌父学的吧!
    权宴也看见了这幅画,但是他没办法从这里面分辨出自己的身影,比起过往的温润更多了一丝锋利的他,面容上浮现一丝无奈。
    家里的权枭也看见了这幅画,也无法从中分辨出自己,不过他方便多了,他可以直接去问维安。
    寻着动静他来到维安的房间,刚迈进房间,维安就用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他抬眼望去,就见艾尔罕德拉靠着床边睡着了,维安正拖着小被子给他盖上。
    给雄父盖上被子后维安就坐在他身边继续画画,他知道雄父的病越来越严重,也知道虫医们现在无法治好雄父。
    所以他正在努力快快长大!
    第90章
    微风卷起几片落叶,晃晃悠悠地飘落在地面,脚步从上面踩过时,微黄的树叶会被踩出轻微的咔嚓声。
    草地上,风将维安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在他的面前蹲坐着一只比他还高许多的银色毛茸茸的异兽,它的额间有一抹黑色的花纹,背上生六翼,四肢粗壮,此时正用它那个大脑袋往维安怀里拱。
    哎呀!抬手摸着它头的维安,被这一拱直接拱得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还好是摔在草地上,不怎么疼。
    反应过来的维安眨了眨眼,手撑着地准备爬起来。
    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的团子,低落又小心翼翼的将脑袋凑过来,讨好地舔了舔维安的手。
    哈哈哈~软软的倒刺刮在手上痒酥酥的,维安笑弯着眉眼,伸手费力的抱住面前这个毛茸茸的,比他整个虫都还大的脑袋一阵撸,语气里还带着小小的惊叹,哥哥,团子长得好大!
    权弋蹲下身将他扶起来,墨绿色的眼里泛起凝重的思绪,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计算思考了良久,他才计算出最合适的力道,轻轻地拍打着维安屁股上的泥,它正在生长期,长得快,成年期的它们会更巨大。
    那它以后会比哥哥还大吗?被哥哥拍打得往前踉跄了一下,维安就伸出手抓住哥哥的手臂稳住身形。
    嗯。权弋垂下眼帘,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力道还是大了点吗?
    那它到时候就可以保护哥哥了。对于这点维安很高兴,当初就是因为团子能保护哥哥他才买来送给哥哥的。
    嗯。权弋低低地应了声。
    今天是维安六岁的生日,他比去年长高了点,心性也长大了点,至少不会一见面就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了。
    权弋说不清心里的是遗憾还是欣慰,他捏了捏维安脸上依旧软乎乎的肉肉,心里的遗憾才淡了那么点。
    还好脸上的这两坨肉肉还在,不然他会觉得自己错过维安太久的成长过程了。
    哥哥。维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用脸轻轻蹭了蹭,原本有点稳重的语气再度软下来,哥哥,维安很想你。
    权弋的眼神柔和下来,抬手轻轻地抱住他,嗯,哥哥也想你了。
    维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笑得见牙不见眼,绷了许久的稳重形象终于绷不住了,他打算小小地释放一下自己。
    哥哥。他湛蓝的眼里有着小小的期待,维安要飞飞,飞得高高的。
    嗯。寡言的权弋二话不说地将维安背在背上,漆黑硕大的骨翅展开,扇动掀起的风将草地上的落叶掀飞,下一秒他就带着维安向天空飞去。
    一旁的团子见此哼唧两声,立马扇动着翅膀跟上去。
    维安稚嫩的笑声随着风声飘荡在艾尔罕庄园上,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的艾尔罕德拉眼里浮现丝丝笑意。
    对于维安可能能救自己这件事,他和安格斯等虫都选择了隐瞒。
    在艾尔罕德拉和安格斯等虫的眼里,维安还太小了,上一次仅仅是将他庞大的精神力减少了分毫,维安就恹恹欲睡,许久都没有精力。
    这让艾尔罕德拉包括安格斯等虫都不愿让维安在轻易尝试,他们不约而同地对维安隐藏了他能救自己的这件事。
    维安是他的珍宝,相比起让他因为自己快速成长这件事,艾尔罕德拉更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地,毫无负担地,任性又热烈的成长。
    但是他们不知道,维安小小的内心里一直有一道模糊的预感告诉他,要快快的长大,长大后他就能有办法治好雄父的病了。
    对于长大的认知,在维安的思维里就是,更高,更聪明,所以他正在努力地学习更多的知识,吃更多的饭,迫切地想让自己快快长大。
    他的改变艾尔罕德拉当然清楚,心里又酸涩又软,维安太敏感了,从破壳时他就对亲虫的一切有着超乎想象的敏锐和直觉。
    所以尽管不愿意,维安还是因为他的原因和权固的病在努力地让自己快快长大。
    哥哥,你的翅膀上怎么少了一片羽片?,趴在哥哥背上的维安,小肉手摸着哥哥翅根处少了一片羽片的地方疑惑地问。
    掉了。权弋道。
    疼不疼?
    不疼。
    不疼就好。维安小小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哥哥又被欺负了呢。
    猜到他心里想法的权弋,眼神柔和了几分。
    跟着哥哥在天上飞了一圈的维安,一落地就兴奋地跑去找雄父了。
    雄父。他弯着眉眼笑得十分开心,鼻尖上有小小的汗珠。
    艾尔罕德拉笑着将他抱起,抬手擦了擦他鼻尖的汗珠,走吧,我们去收礼物。
    飞车上,待在雄父怀里的维安眼里有着小小的疑惑,他歪了歪头,雄父我们去哪?
    礼物不都是在家里吗?
    我们去拿一个很特殊的礼物。艾尔罕德拉一脸神秘的样子,勾起了维安极大的好奇心,一路上一双湛蓝的眼眸扑闪扑闪的,看得艾尔罕德拉和权弋心痒痒。
    没多久,他们到达了目的地,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巨大的一眼望不到头的紫色湖泊,湖泊清澈得能见底,可以清晰的看见湖泊底下细碎的石子和水草。
    随着维安的靠近,湖面上出现了一条由石块铺成的路,维安拉着雄父的手尝试的站上了第一块石块。
    发现很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后,他仰头朝雄父露出了一个笑容。
    蓝天白云下,紫色的巨大湖泊上面,维安左手牵着雄父,右手牵着哥哥,一蹦一跳的哼着歌,走在奇形怪状的石块铺成的路上。
    湖泊的中央是一个非常小的小岛,小岛上有一颗巨大的树,茂密的树冠下站着许多身影。在看清那些身影的时候,维安高兴地惊呼了一声,拉着雄父和哥哥的手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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