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吃下糖的维安缓过来后,用小手拍着哥哥的胸口有模有样的安慰,吃了糖就不苦了~哥哥不担心啊~
    反过来被他安慰的权辞呆愣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只觉得一颗奇怪的陌生的种子在心里悄然扎根了。
    仰头看着哥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维安低头从小兜兜里抓了一把糖放在权辞手里,哥哥吃。
    落在他手里的糖不多,小雄崽的手很小,费力的抓了一把也只不过是两颗糖。权辞看了看眼角还没消下去红的维安缓缓收拢了手,收下了这两颗糖。
    走的时候维安犹豫了很久才从小兜兜里抓了一颗糖放在简峰的手里,这个虫的身上都是血还是哥哥的朋友,就给他一颗糖哄哄吧。
    这颗糖很小,小得还没有简峰的指甲盖大,他却小心翼翼的捧着,嘴笨的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谢谢。
    不用谢~窝在权辞怀里的维安笑得甜甜的。
    小维崽离开后周围保持安静的雌虫纷纷一个猛子冲上来,这颗糖我要了,你开个价。
    第一次看见小雄崽的他们心里激动不已,呜呜呜,小雄崽都这么可爱的吗?
    我要了,你快开个价!
    这可是小雄崽给的糖,他要买回去留着当传家宝。
    跑啥呀!跑啥!你都和雄崽近距离接触了还敢独占那颗糖,我看你是欠一顿毒打喊话的雌虫一脚踩着前面雌虫的肩膀悍然一跳,跃过数虫来到逃跑的简峰身后撒腿死命追。
    这个蠢笨的雌虫居然能和雄崽贴贴!
    凭什么!
    嫉妒得眼都红了的他们死追不放。
    被追得像条狗的简峰一路上转挪腾移,利用各种障碍建筑试图甩掉身后追着的一串雌虫。
    哥把糖丢给我,放在我这里安全。简溪一边努力追上简峰一边真诚的道。
    接着。简峰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东西向她一抛。
    简溪一个空跃接住,一脸喜气的踩着墙就跑了,落在她手里就是她的了。
    跟在简峰身后死追的雌虫见此纷纷狠瞪了简峰一眼然后转追简溪。
    看着他们的身影都消失了后,简峰露出了个笑容将糖果藏进空间钮里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一转身就对上自家雌父慈爱的眼神。
    给我吧,雌父帮你保管着以后给你。栗易笑眯眯的道。
    简峰面如死灰的将糖果上交。
    抱着维安回来的权辞一进门就正对上坐在主厅沙发上笑眯眼的权宴。
    他的脚步一顿,怀里的维安看见权宴立马张开手,哥哥抱~
    一天没看见他想得紧的权宴上前将他从权辞怀里抱过来。
    想我了没?
    想~维安大声的回应。
    权辞站在一旁看着两虫,一时间有点不适应空落落的怀里。
    夜晚,对战室里传来一声巨响,被一把掐着脖子摔撞在墙上的权辞压下喉间的咳嗽。
    穿着作战服浑身弥漫着危险气息的权宴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照着脸上就是一拳,以往温和的表情此时冷得刺骨,你知道一个已经半虫化的雌虫有多危险吗?
    知道。
    权宴的眼睛一眯瞬间暴起将他踹飞,巨大的力道使得重重摔在墙上掉下来的权辞一时间竟无法爬起来。
    你的胆子是真的大啊!权宴背对着他丢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身后的权辞沉默的从地上爬起来,是啊,他胆子可不是大吗!
    那么小的雄崽,但凡有一点意外都可能死在那里。
    今天的天气不像昨天那样暴雨连连,相反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空旷的院子前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回荡在上空,偶尔夹杂着两声闷哼。
    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在鼻尖,使得吃在嘴里的茶点也不是那么可口了。
    艾尔罕德拉将手里的茶点随手丢在盘子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漠然的看着跪在院子里挨着鞭打的权辞,心里的怒气久久未消。
    趁着他不在哄骗还不到一岁的小维安出去,甚至放任他靠近一个已经虫化处在狂暴状态的雌虫身边。
    他是怎么敢的呀!
    艾尔罕德拉恨的牙痒痒,到现在他都不敢幻想那时的场面,一想就心惊肉跳。
    权辞挺直着背跪着,剧烈的疼痛中他的精神都有点恍惚起来,这一场鞭打已经持续了许久。
    他早就知道当自己下了那个决定事后一定讨不了好,但本就冷下来的心还是在一下下的抽打下和那个雄父带着狠意的目光中疼的一抽一抽的。
    血顺着皮开肉绽的伤口滴落在地,权辞眨了眨眼企图用被血糊住的眼看清艾尔罕德拉的面容,却发现无论是视线里还是记忆中他都早已看不清这个雄虫的脸了。
    雄父艾尔罕德拉,这个雄虫在他出生后,用一次次的刑罚亲手剔除了雌虫天生对雄父的依恋和亲情。
    他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努力稳住身子不让自己被狼狈得抽倒在地。
    正在果园里被管家带着采水果的维安突然闷闷的难受,他放下水果坐在地上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胸口,维安难受呀~
    从昨晚维安就时不时感觉闷闷的,艾尔罕德拉让乔松给他检查过了,检查出的结果除了身子有点弱外没什么事。
    艾尔罕德拉觉得维安大概是被吓到了,一大早的就让管家带维安去果园玩,支开维安后就将在刑楼里受了一整晚刑罚的权辞提溜出来鞭打。
    已经联系了乔医生,我带你过去。管家道。
    不呀~维安摇头,要找雄父呀~他撑着地爬起来就往前走。
    管家觉得现在主院那里的场景不适合小幼崽看,便试图阻挡维安,难受的话找乔医生会比找雄父好哦。
    维安摇头望着他的眼眶开始泛红里面还带着湿气,他扁着嘴似乎是难受的厉害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维安要找雄父呀~
    管家卡壳了,惹哭小雄崽什么的简直罪大恶极,他试图联系艾尔罕德拉却因为艾尔罕德拉没戴终端而无果,直到现在都还在因为小雄崽太软而不敢抱维安的管家只能跟着他向前走去,一路上不停的试图劝说维安回去。
    主院被管家远程指示过来找艾尔罕德拉汇报情况的机器人,还没来得及靠近艾尔罕德拉,就见他想起什么的往楼上去了。
    机器人看着空荡荡的座椅呆在原地等待,没得到指令的他们是不能上三楼的。
    小维安喝奶的时间到了他得上去准备准备。
    为了保证亲自喂维安喝奶的艾尔罕德拉直接将维安的奶瓶藏在他书房里,免得有些逆子和大伯什么的将此事代劳了。
    这边的维安坐在他的云朵小车车上刚来到主院,就看到跪在地上被打得浑身是血的权辞,他倏地瞪大眼睛,连滚带爬的从云朵上下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跑去,呜哥哥哥~
    被打的权辞眼神一凝,他好像听到小雄崽的声音了?
    应该不会,艾尔罕德拉如此宠爱小雄崽是不可能让他看到这样的场面的,权辞否定掉自己的猜想。
    躲在一旁担心偷看的权烦在看见维安的那一刻吓得不行,执管刑罚的机器人手里的鞭子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下,此时的维安刚好跑到权辞身后。
    没配有飞行器靠着双腿走过来的管家看见这一幕顿时急得主脑宕机。
    权辞哥维安在你身后。从远处跑过来的权烦一边大喊一边潜力爆发的向维安一个飞扑过去。
    听见权烦声音的权辞第一时间想起身拦住鞭子,奈何经过一整晚刑罚的身体不允许他这样做,情急之下只能回手将两虫护在身下,往上扬起的鞭子在他脸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啪嗒!
    艾尔罕德拉手里的奶瓶落在地上,他呆愣的看着那个被护在最底下的小小的身子,无尽的恐慌涌上心头,一时间腿软得几乎无法支撑他站立。
    第14章
    呜哇一声哭声打破了所有寂静。
    权辞瞬间直起身将权烦提起来然后去看维安。
    只见小小的幼崽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他嘴里发出,那白嫩的小手臂上一条长长的深可见骨的狰狞伤痕横贯其上,看样子是被鞭子的尾尖扫到的。
    权辞心里一窒,一瞬间心疼得有点喘不上气,这样的鞭子连成年的雌虫都能打得皮开肉绽,这么小的雄崽怎么受到住。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维安踉跄着站起身,嘴里一连串的怒吼,虫医虫医快叫虫医!
    站在一旁的权烦连滚带爬的跟在快速奔跑的权辞身后,一路跑一路啪啪啪掉眼泪,以前被打都没哭的他,现在哭的喘气都喘不顺当。
    撕心裂肺的哭声还萦绕在耳畔,艾尔罕德拉脑海里嗡嗡无法思考,只能机械性的抬脚跟着跑过去。
    来到医楼时哭得脸色苍白的维安不肯打麻药一个劲的哭喊着要雄父。
    艾尔罕德拉连忙上前将他抱进怀里,一到雄父怀里维安就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疼维安疼
    因为维安在蛋壳里呆了两年都没破壳的原因,导致他的身体比一般雄崽还要弱,而且对很多药物都存在排异和过敏,不能像其他虫一样受伤就躺治疗舱的维安只能接受最原始的缝合治疗。
    准备给打麻药的乔松示意艾尔罕德拉按住维安不要让他乱动。
    艾尔罕德拉颤抖着手将维安按在怀里,因为疼痛下意识挣扎却无法动弹的维安哭得越发厉害,平时奶声奶气的声音都哭得撕叉。
    按着他的艾尔罕德拉感受着浸湿他胸前的眼泪,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这稚嫩嘶哑的哭声像是一把钢刀搅得他心里难受至极,一度成为了在场所有雌虫的心理阴影。
    得到消息赶来的权宴看到这一幕咬牙爆了声粗口,心疼得打颤的他一把揪住一旁的权辞,却在看到他满身伤口连站立都有点勉强的时候又放下手。
    直到维安哭昏过去伤口得到缝合后,一身冷汗的艾尔罕德拉才扭头一言不发的瞥了他们一眼,那眼里翻腾着无数幽暗和晦暗交织成的暗潮又在转瞬沉入海底。
    其实已经进入虫化期的雌虫,雄虫是无法安抚下来的,就算能安抚也是数个精神力顶尖的雄虫花费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安抚下来。
    权辞他们不懂所以在看见维安安抚下简峰后,只是震撼于雄虫的能力而已。
    对上艾尔罕德拉眼神的权宴心里一冷,曾经他也想过为何艾尔罕德拉会如此对他们,他们也是他的虫崽,虽然是雌虫但身体里始终流淌着他一半的血脉,为何会如此厌恶的恨不得打死他们?
    他用了数年去找寻这个答案,最后得到的只不过是他从心底里厌恶着雌虫而已。
    权宴不懂,他如果真的厌恶雌虫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娶父雌和雌父他们,还使他们诞下他们这些雌虫。
    夜晚,维安刚醒来就因为伤口疼眼泪哗哗往下掉,一直守在床旁的艾尔罕德拉轻轻的为他擦去眼泪,伤口疼?
    维安委委屈屈的点头,被泪水清洗过的湛蓝眼眸像是雨后的天空。
    吃了这个就不疼了。艾尔罕德拉心疼的将一颗药丸喂在他嘴边。
    维安张嘴吃下,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疑惑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甜甜~糖~
    嗯,这是特地给你做的止疼糖丸。他俯身轻轻的抱着维安,还疼吗?
    不疼啦~
    抱歉,害你受伤了。
    躺在他怀里的维安费力的抬起能动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背,白嫩的脸上乖巧认真,不是雄父~是机器人坏坏~
    艾尔罕德拉没想到他会怪在机器人身上,仔细一想,也是,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眼睛看到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答案。
    嗯,机器人坏我们把他丢了。
    坏坏丢丢~不打哥哥~
    雄父答应维安把它丢了,那维安也答应雄父一件事好不好?
    好~
    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就躲得远远的,不然会疼疼的就像这次一样?他说着摸了摸维安吊在胸前的手。
    皱着小眉头想了会的维安摇了摇头。
    艾尔罕德拉脸色难看,声音冷下来为什么?
    哥哥被打~要保护哥哥呀~
    艾尔罕德拉怔住,看着他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他才道,在遇到这种事你可以告诉雄父,雄父来就好。
    嗯。维安窝在他怀里点头,能动的小手揪着他头发玩,雄父厉害呀~维安找~
    艾尔罕德拉抱着他,怀里的身子这样软连带着让虫的心也都跟着软了下来。
    夜晚向来是包容和无声的,许多复杂的情绪和想法都在这样的夜色中沉淀成长,像是一颗颗野草的种子,只待春风一吹便连成了天。
    听说雄父把邢楼里的东西都丢了,准备将那里改成游戏楼?虚拟身影十分惊讶的道。
    嗯。权辞点头,一身休闲装的他快速的处理着一些事,昨天那一场鞭打在他身上似乎看不出任何影响。
    对于整个艾尔罕庄园的雌虫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那个造成他们心里阴影让他们深恶痛绝的刑楼消失了。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听说是因为咱们那个雄崽弟弟不小心被打了的缘故?权律笑眯眯的问道。
    权辞处理事情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权律打量的视线淡淡的应了声,嗯。
    他到是还有点用处。
    有事,挂了。说完权辞就将虚拟视频挂了。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虚无的落在空中,他想起了维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门铃响了起来,他在空中出现的屏幕上点了一下,维安的模样就出现在眼前。
    小小的他站在门外,受伤的那只手用蓝色的布巾吊着以防他乱动触碰到伤口,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努力的朝着门铃的方向挥手,哥哥开门呀~
    权辞将门打开后起身向外走去,同时眉头紧锁,他不好好的养伤到处乱跑什么!
    维安一看见权辞就摇摇晃晃的跑上来,可能是因为吊着一只手保持不了平衡的原因,一副随时就要摔倒的样子看得权辞心惊肉跳。
    他连忙几步上前将维安抱进怀里,小声呵斥不好好待着养伤乱跑什么?
    被他抱在怀里的维安一点也没被他的呵斥吓到,反而愣愣的盯着权辞脸上的伤,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边缘又缩回来。
    哥哥疼吗?他仰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权辞原本想说不疼,对上他眼里的心疼不知怎么的到嘴的话拐了个弯,疼。
    话落的瞬间维安的眼睛就蒙上一层雾气,须臾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砸在权辞手背上激起一种莫名的战栗。
    哥哥~哥哥不疼他软软的嗓音带着哽咽,一边鼓着腮帮子在他脸上伤口处轻轻的吹,一边左手在身前的小兜兜里胡乱摸索了一阵拿出一颗糖,哥哥吃~吃了这个就不疼了。
    看着这样模样的他,权辞心里冰冻的名为亲情的种子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春风,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一样钻破了冰雪连成了天。
    他动作僵硬又笨拙擦着维安的眼泪,低头吃下他手里的糖,维安是专程来看哥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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