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决胜那球相信在场观众无人不印象深刻,顾亦徐几乎是瞬间想起来,正是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孩子扣杀进分,好像是东大校队的二传手。
    司旻很快反应过来,打了个招呼:“hello。”
    他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你好,我是司旻。”
    顾亦徐还没张口,就有人抢先一步回答。
    “我不好。”
    背后一人冷冷道。
    “……”
    “……”
    顾亦徐这才看见程奕,他原被前面的司旻挡住身影,脸色不算好看,和中午离开时闲适自在截然不同,面上泛起一丝苍白,眉头紧蹙,像是在忍受某种剧痛。
    “别废话,让我进去。”
    司旻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主,赶忙侧身让他进来。
    程奕竟是被人搀扶着,单凭左脚站地,手臂搭在宋鸣的肩上,支撑住半边身体。
    司旻拎着副拄拐,宋鸣将程奕慢慢扶到沙发上坐下,小心没碰到崴伤的右脚。
    三人挤进来,加上顾亦徐,将小客厅填的满满当当。
    顾亦徐一时不明白状况,但瞧得出程奕指定是腿上哪伤到了,她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了?”
    司旻言简意赅:“比赛时被垫脚,右脚踝崴了。”
    顾亦徐不解原由,“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司旻迟疑着,构思该怎么描述才好——那群女生不好好在观众席上呆着,跑到场边附近瞎溜达,美曰其名呐喊助威,在界线外站成一圈人墙,却妨碍了选手们的发挥。
    救球时那群人躲闪不及,导致程奕触球时为避免撞上她们,一个错身没站稳,被人垫脚扭伤了脚踝。
    赛程还没过半程奕便受伤退场,最开始疼得冷汗如雨,话都说不出,在体育馆的校医室冰敷了近一小时,才勉强缓过来。
    程奕径直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以示安抚,“救球时没注意,有观众跑到场地周边,不小心踩到了。”
    他说话时语调沉着,仿佛这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其实脸色青白,出卖了真实感受。
    宋鸣告诉她:“校医检查过了,说是踝关节扭伤,冰敷了一小时,还好勉强能走路,说明骨头没断,只是疼得人受不了。”
    顾亦徐担忧地看着程奕。
    其实早上看程奕打球时,便知他一碰到球就不管不顾起来,是否会受伤不在考量中,输赢才是关键。诚然,这种体育精神很好,可未免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顾亦徐只好问道:“比赛结果如何?”
    “赢了。”
    “明天还剩最后一场,徽大整体实力比南体差一截,这局他们好运抽到轮空,直接晋级决赛。”宋鸣指着程奕,“但他不能打,最后输赢不好说。”
    “那其余人呢?”
    顾亦徐心想不是还有替补吗,谁知宋鸣竟误解了,“你说其他人啊,半路上程奕都让他们都回去了,他非要自己一个人回宿舍,我和司旻放心不下,还是送送他。”
    说到这,宋鸣顿住,忽然间品味出点什么。
    他俩原先还纳闷,程奕为啥坚持不要人送,难道撑拐更好走?路上摔着了都没个人扶。
    司旻眼神闪烁一下,“我刚才敲门时,还以为开门的会是程哥宿友,没想到……”
    竟然会是顾亦徐在这。
    上午比赛完,他们当时在更衣室,一群人吆喝要见“小嫂子”,让程奕把他女朋友带过来,在大家伙跟前过个明面,请吃脱单饭。
    谁知程奕忒不厚道,前脚闷不做声听完,后脚衣服都顾不上换,眨眼人影消失不见,跟防贼似地提防他们。
    司旻等人憋着股坏劲,商量着怎么设法扣住这俩人,计划都打好了,谁知下午比赛时,观众席上压根没找到顾亦徐的身影。
    程奕那时一本正经,说她中午回学校了。
    忽悠!就使劲忽悠,人明明就在这!
    司旻和宋鸣俩人挤眉弄眼,默契十足地低头嘿嘿笑起来。
    啧啧啧,队长不愧是队长,论玩也是他会玩,把人藏在宿舍里,跟金屋藏娇似地不给人见,这不正好方便自己那什么吗……
    程奕一看他们那龌龊表情,就知没安什么好心,“你们不是说有事要忙,还不走?”
    司旻佯装没听出赶人的意思,笑容愈深,同顾亦徐道:“我早上见过你,那一球接得漂亮,又稳又准,嫂子之前也打过排球吗?”
    顾亦徐一愣。
    这人叫她什么?
    “没有。”
    司旻一听反而兴奋了,“那你真该试试,特别有意思,比篮球好玩多了,你要想练习,我可以教你传球、垫球。”
    宋鸣扑哧一乐,他那接球技术,还是算了吧。
    “是吗。”顾亦徐有点招架不住他的热情,“谢谢你啊。”
    司旻“哎”了声,“都是自家人,客气啥呀——啊!”
    程奕抬起没受伤的腿,赏了司旻一脚,扬声道:“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长了嘴是吗?”
    程奕极少说粗话,骂人更是从未有过,他语气稍重,就已经是在警告分寸。
    司旻捂住大腿,疼得龇牙,乖乖比了个“ok”的手势。
    宋鸣咧嘴一笑:“你自己要脸,干嘛说他?心眼真够坏的。司旻,你上赶着教学,没看见有人不高兴了吗?”目光扫过沙发上的两人,语意诙谐:“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好嘞。”
    两人笑得一脸暧昧,转身走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亦徐顾不得害羞,忙问:“还疼吗?有多难受,伤得重不重?”
    他没有包扎,顾亦徐拿捏不准伤势,只听程奕说:“今明两天冰敷,之后热敷就好。”
    “真的?”顾亦徐怀疑。
    “真的,刚开始疼而已。”
    他并没有刻意隐瞒,程奕自己心底有数,垫脚后伤势有轻有重,他这休养几天就能好,已经算很幸运。
    “那你现在出门都要靠拐杖,怎么上课啊。”
    尤其是唯一的宿友也不再,顾亦徐放心不下,“你这几天要不都去我那住,我来照顾你。”
    程奕闻言笑了,“你会照顾人?”
    他觉得顾亦徐的话很有意思:“你有照顾别人的经历?确定不是被照顾的那方?”
    这三连问下来,顾亦徐被问得心尖发颤,没啥底气,但目光一落到程奕的伤腿上,她忍不住认真说:“我会努力的,要不,你先试试看?”
    ·
    车身驶进独栋别墅,在大门处缓缓停下。
    后座的徐苓君没立即下车,按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关切问了句:“太太,您是晕车了吗?”
    顾母微叹口气,“没有。”
    “但您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
    徐苓君情绪压抑沉闷,又仿佛十分困扰,不得其解。加之一顿饭局上人情往来,颇耗费心神,此刻身心疲惫。
    “谢谢你老吴。”顾母淡然笑道,她总归是端庄得体,“我感觉这一切还可控。”
    司机老吴还在琢磨这话,徐苓君迤然下车,进门时瞧见衣架上多了件陌生的长款风衣。
    顾母神色一僵,瞬间又想起那间卧室里的衣柜。好在很快,衣服的主人听到开门声,望了过来。
    秦月见到徐苓君,立即放下茶盏,笑着叫了声:“大嫂。”
    “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这不好久没来走动了吗?庆宗去了北京出差,留我一人在家闲得没事干,我便想着来看看你和大哥。”
    顾老爷子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得了两个“好”字,秦月与徐苓君是妯娌,从结识至今,二十多年来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顾母见到她,绷紧的心情舒缓了不少,“那感情好啊,今晚留下来住一晚再走,我明天不上班。”
    秦月也是这么想的,“我算准了大嫂周末有空,才跑过来的。”
    “箐箐呢,她今天也不在家吗?”
    “跟她爸爸一起出差了。她事业心重,一刻停不下来。”
    秦月忽然注意到她用了个“也”字,不禁意外:“大嫂原先知道这件事吗?”
    “没。”顾母轻轻摇头,“我和投资商们吃完饭,顺路去看亦徐,发现她不在家里,扑了个空。”
    秦月笑道:“该不会是和泽临一起跑哪玩了吧?”
    “泽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大嫂难道没听亦徐和你说吗,泽临现在搬去她那住了。”
    顾母闻言诧异。
    秦月语气略微不自在。
    家事闹到不可开交,她在徐苓君面前多少有些挂不住脸,“泽临之前胡闹,一晚上在夜店刷了小百万,箐箐知道后到银行停了我们给泽临的卡,房子、车子全都没收了。他气得不肯回家。”
    秦月提起这事,不住烦心,“我和她爸都劝她不要做得太过分,泽临性子吃软不吃硬,这回把她弟弟逼走了有什么好。泽临在外没钱没房子住,不得饿肚子?”
    作者有话说:
    明天提前更新,大概在中午或者下午发~
    第58章
    顾母微微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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