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盯着信鸽看了一会儿。
    信鸽的脖子上挂了一小支海棠花,粉白粉白的,花瓣上还缀着晶莹的小水珠,看起来格外喜人。
    燕云轻轻地摘下花枝,信鸽只是扑扇了几下翅膀,盯着燕云又咕咕咕地叫起来。
    给。燕云从鸽子身上取下信,挠了挠它的胸脯道,给它丢了一把碎花生道:来都来了,吃点再走。
    鸽子一点也不认生,跳到窗台上咕咕咕地啄起花生碎来。
    燕云坐到一旁展开信,入目便是萧逸然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字体。
    衣已加,世子亲切问候,萧某倍感温暖,在此谢过。
    看着这拘束严谨的话语,燕云脑子里不自觉出现了萧逸然板着一张俊脸,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不由地撇了一下嘴角,表情看起来有点不满意。
    燕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是总觉得这信太过板正,好像缺点什么。
    鬼使神差的,燕云把信纸翻了面,他发现另一面居然也有字。
    不过那几行字是写在纸张最下面的地方,而且字体还刻意缩小了,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字。
    燕云眼睛一亮,凑近纸张仔细看起来。
    几行小巧的字,写得整整齐齐,从那一丝不苟的一笔一划,就可以看出写信人的用心。
    已是早春三月,王府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盛,上次未到时节,未得赏花,今日便顺手折了一支予你。
    寥寥数语,燕云却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
    萧逸然居然特意折了花送给他。
    信上说花是顺手折的,但明显不是。
    平城距离王城几百里路,怎么可能像萧逸然所说的那样,是顺手而为。
    花开得正好,一看就是算准了时机摘的。
    此刻,燕云心中的情绪有些无法言喻的复杂。
    他的确说过想看海棠花,但那不过是他随口编造的脱身借口。
    燕云没想到,自己胡乱提的一件事,萧逸然竟然一直记挂着,看来萧逸然对自己果真是用情至深。
    燕云如是想着,心里竟泛起了一丝涟漪,但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果然,别有用心的男人最可怕,他会用糖衣炮弹来腐蚀你,燕云又在心中腹诽了一遍。
    思索间,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钻入燕云的鼻腔。
    他拿起一旁的海棠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那几行小巧而精致的字上。
    小小的几个字,却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让燕云的目光粘在上面,怎么也移不开。
    这一刻,用百感交集来形容燕云心中的感觉再合适不过。
    世子,你抱着一张纸傻笑什么?
    行风不知从哪个狗洞钻了出来,正伸手不停地在燕云眼前晃。
    突如其来的人声,吓得燕云回了神。
    他心虚地把信纸收进怀里,干咳了几声道:你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故意吓我?
    这可把行风冤枉坏了,他从狗洞里出来的时候,碰倒了一把椅子。
    这么大的声音,早该让燕云警觉了。
    谁知道,燕云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根本没听到。
    行风合理怀疑,自家世子耳朵是不是聋了。
    于是,行风怼到燕云耳朵边,大声道:世子!你的耳朵没事吧!
    燕云被震得脑袋发晕,耳边回荡着行风去雷一般响亮的声音,久久无法散去。
    砰
    一拳下去,行风瞬间多了一只黑眼圈。
    燕云一只手揉着耳朵一只手挥着拳头道:你怕我不聋吗?喊这么大声?
    太好了,世子,您没聋就好。
    行风捂着眼睛,激动道:您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燕云看着窗沿上的白鸽,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兴奋地一把抓住鸽子。
    一直很淡定的鸽子,瞬间被吓得不停地扑棱起来,还伴随着惊恐的咕咕声。
    小是小了点,不过可以用来做红烧乳鸽。行风说着,把鸽子放在手心里开始掂量起来。
    被翻来覆去地蹂躏,鸽子惊得毛都掉了几根。
    放下它。燕云拦下行风蠢蠢欲动的手,把鸽子解救下来:整天就知道吃,还有没有点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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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物是人非
    见到燕云如此反常的举动,行风实诚地拆台道:我们从前不是常偷人家的鸽子烤来吃吗?还有人家养的鸡,世子您总是吃得最香的那一个。
    说完,行风幽怨地看了一眼燕云,又不舍地看了一眼燕云护着的鸽子。
    咳咳,今时不同往日。燕云假装正经道:从前我们年纪小,才做这些不该做的事,人家送信的鸽子怎么能吃呢?
    您前几天还截了一只,拉着我一起烤的
    行风又老实地说道:您忘了吗?
    被这样一说,燕云决定摊牌了,他走到窗前把鸽子放飞,才回头对行风说道:看,到嘴的肉飞了。
    看着越飞越远的鸽子,行风瞬间蔫吧,他扒着窗户,欲哭无泪道:世子,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是不是有姑娘给你送信了?
    闻言,燕云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犹豫着开口道:嗯,算是吧。
    为了不让行风误会,燕云似是而非地答道。
    燕云想来想去,还是无法告诉行风,这信是一个男人给他的。
    这家小姐真浪漫,还送来一支花。
    看到燕云手中的海棠花,行风赞不绝口地夸赞道:真新鲜,一看就是刚摘的,想不到这位小姐心思这般细腻,配得上世子!
    听了这话,燕云尴尬地一愣。
    他脑子里立刻出现萧逸然一个八尺男儿拿着花像姑娘一样娇羞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见状,行风忍不住感叹道:看来世子真的很喜欢他,一想到她就忍不住笑。
    你见到狗熊戴花你也会忍不住笑。
    燕云一边说,一边想象着身形魁梧的萧逸然娇羞戴花的样子,再次禁不住笑了出来。
    这次,他笑得更大声。
    狗熊?行风坐在桌边托着下巴道:世子的心上人莫非是个彪悍的女子?
    嗯。燕云故意逗弄行风道:身高八尺,力大如牛,腰身比狗熊还粗壮。
    听到这段描述,行风眼神怪异地瞥了燕云一眼,斟酌着开口道:原来世子您喜欢这种?
    怎么了?
    您的品味有点独特。行风说着,脑袋里出现了一个熊一样的女子,他赶忙甩了甩头,连连道:世子,还是你厉害,属下佩服。
    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燕云被夸得飘飘然,忘乎所以地开口道:他见谁都板着一张脸,就只有看到我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啊?这世子妃还有点脾气啊行风又问道:她脾气那么差,会不会动不动就揍你啊?
    迟疑了片刻,行风又补充道:她体格那么壮,再看看世子您,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打啊。
    燕云顺着行风的话茬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宠着呗。
    听了燕云的回答,行风自行脑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悍妇形象,连看燕云的眼光都多了几丝怜悯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母夜叉?
    这样你都忍得了,看来您果真爱惨了她。
    落实了萧逸然母夜叉的罪名,燕云莫名的感到一阵暗爽,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置可否地对着行风神秘一笑。
    另一边正在讨论军事的萧逸然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李期无立即调笑着开口道:王爷,是不是有人想你了?
    他想看萧逸然吃瘪的样子,谁知萧逸然不仅没害臊,还异常正经地答道:嗯,应该是有人在想我了。
    可能是提醒我天冷要多穿衣。说着,萧逸然吩咐侍卫道:去给我找一件外袍来。
    李期无很少见到萧逸然心情好样子,于是继续打趣道:有新欢了?
    没有。萧逸然回答得很干脆。
    李期无恨铁不成钢地给了萧逸然一个白眼。
    一早上尽聊母夜叉,行风差点忘了正经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燕云道:世子,您看。
    证据可靠吗?燕云拿着信看了几遍,声音瞬间冷了几个度:仔细调查过了吗?
    嗯。行风放低了声音道:萧家早就忌惮我们王府的势力了,当年皇上派您出征就没想让您回来。
    燕云捏碎了纸,漠然道:所以先帝和皇上,都容不得奕轩王府的存在。
    所以我到现在还只是个世子。
    说着,燕云的声音逐渐愤怒:这就是他要我命的理由,即使我们从前亲如兄弟。
    帝王家,根本就没有真情。
    燕云的声音逐渐变冷,脸上闪过一抹决绝。
    世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行风走近一步问道:张三把所有的事都招了。
    留着他。燕云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或许以后还有用。
    几句话的时间,天光就已经大亮。
    即使再不愿面对,关于萧逸阳的事也总该要有个决断。
    燕云叹了口气,望着天边的朝霞久久未曾移开目光。
    少年家破的燕云,曾一度把王城视作噩梦,他本把萧逸阳当作救赎,当作是他身边为数不错的可以信任的人。
    却不知最信任的这个人眼里只有权利和皇位,甚至为了臆想的威胁,时刻在谋划着怎么除掉他。
    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上,燕云忽然觉得有些凄凉。
    曾经的王城有他最爱的父母和知心的兄弟,现在物是人非,王城变成了一个回不去的地狱。
    连天边橙红色的朝霞在燕云看来,都仿佛是染着鲜血,那般刺目的红。
    或许是霞光的红太过刺眼,燕云下意识地别开头,正好瞥见窗台上嫩粉的海棠花枝。
    淡淡的粉色花瓣在晨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已经有些干瘪,却难得的让燕云的心平静下来。
    王城里虽然人情冷漠,但六王府里的海棠花却让人倍感温暖。
    燕云轻轻地拾起花枝,插在了桌上的花瓶里。
    花瓶里本来插着一束红牡丹,花朵硕大而富丽。海棠刚插进去,就被繁茂的牡丹遮住了一大半。
    燕云不自觉地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将瓶中的红牡丹摘了出来。
    此时,花瓶中只剩下一支将枯未枯的海棠。
    海棠花被摘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看起来蔫巴巴的,孤零零地靠在花瓶的一边。
    燕云伏在桌上,盯着花直愣愣地看了好久,不太满意地瞥下嘴角。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上次写信的笔墨,找了一张比较干净的纸开始写信。
    花甚美,奈何一夜过去,已然有些枯萎。
    写完这一句,燕云骤然停笔,趴在桌上开始仔细端详起瓶子里的花。
    他盯着花拿起笔,比着花在纸上画了起来。
    即使很久未曾作画,但燕云下笔时却并不显生疏。
    不大一会儿,一支栩栩如生的海棠花便跃然纸上。
    纸上的花和瓶里的花一样,花瓣耷拉着蔫巴巴的,甚至比花瓶里的看起来枯萎得更真实,还多了一点可怜劲,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惜。
    画完,燕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画的下方继续写道:花虽美,却一夜凋零。
    末了,燕云又感叹着补了一句:好景不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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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关心则乱
    几句话的时间,天光就已经大亮。
    即使再不愿面对,关于萧逸阳的事也总该要有个决断。
    燕云叹了口气,望着天边的朝霞久久未曾移开目光。
    少年家破的燕云,曾一度把王城视作噩梦,他本把萧逸阳当作救赎,当作是他身边为数不错的可以信任的人。
    却不知最信任的这个人眼里只有权利和皇位,甚至为了臆想的威胁,时刻在谋划着怎么除掉他。
    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上,燕云忽然觉得有些凄凉。
    曾经的王城有他最爱的父母和知心的兄弟,现在物是人非,王城变成了一个回不去的地狱。
    连天边橙红色的朝霞在燕云看来,都仿佛是染着鲜血,那般刺目的红。
    或许是霞光的红太过刺眼,燕云下意识地别开头,正好瞥见窗台上嫩粉的海棠花枝。
    淡淡的粉色花瓣在晨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已经有些干瘪,却难得的让燕云的心平静下来。
    王城里虽然人情冷漠,但六王府里的海棠花却让人倍感温暖。
    燕云轻轻地拾起花枝,插在了桌上的花瓶里。
    花瓶里本来插着一束红牡丹,花朵硕大而富丽。海棠刚插进去,就被繁茂的牡丹遮住了一大半。
    燕云不自觉地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将瓶中的红牡丹摘了出来。
    此时,花瓶中只剩下一支将枯未枯的海棠。
    海棠花被摘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看起来蔫巴巴的,孤零零地靠在花瓶的一边。
    燕云伏在桌上,盯着花直愣愣地看了好久,不太满意地瞥下嘴角。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上次写信的笔墨,找了一张比较干净的纸开始写信。
    花甚美,奈何一夜过去,已然有些枯萎。
    写完这一句,燕云骤然停笔,趴在桌上开始仔细端详起瓶子里的花。
    他盯着花拿起笔,比着花在纸上画了起来。
    即使很久未曾作画,但燕云下笔时却并不显生疏。
    不大一会儿,一支栩栩如生的海棠花便跃然纸上。
    纸上的花和瓶里的花一样,花瓣耷拉着蔫巴巴的,甚至比花瓶里的看起来枯萎得更真实,还多了一点可怜劲,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惜。
    画完,燕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画的下方继续写道:花虽美,却一夜凋零。
    末了,燕云又感叹着补了一句:好景不常在。
    燕云仔细地把信封好,寻了一只同样是白色的信鸽,将信送了出去。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给萧逸然写信。
    总之,看着越飞越远的信鸽,燕云原本飘飘忽忽的心忽然间就安定了下来。
    距离送出信已经过去三天,燕云又没收到萧逸然的回信。
    信不会又被萧逸然的侍卫收来胡乱地堆在哪处了吧?
    想到萧逸然那一柜子铺天盖地的信,燕云决定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燕世子,不允许自己亲手写的信被人这样对待。
    当燕云跟着带路的侍卫到萧逸然的营帐时,看到的就是萧逸然面无血色,卧病在床的场景。
    营帐里特意生起了炉子,燕云一踏进去,便被一阵暖意包围着。
    空气中除了暖气,还夹杂着浓烈的中药味。
    不知是混合多少种药材,药味很复杂,甚至有些刺鼻。
    萧逸然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身边只有李期无和另一个男人。
    燕云凑近了才发现那人是江国曾经的闲王殿下,也就是萧逸然和萧逸阳的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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