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原又想翻白眼,吃了药果然都是禽兽。
    嗯。
    准了。
    不知不觉,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一阵风吹来,绵绵细雨又陡然变成狂风暴雨,拍得落地窗啪啪作响。窗户没关,不少雨水还溅了进来,将地面打湿了好大一片。
    明儿,要好生清理打扫才是。
    天亮了,雨还没停。
    黎原双眼红肿,看起来似乎是哭过,眼尾处还氤氲着殷红,随着恍惚晃动的天花板,湿润的羽睫轻轻颤抖。
    无力的手指下意识抓了抓,呼吸软弱不似昨晚那样鲜活,整个人亦如被狂风席卷过的蔷薇,娇艳不再,唯剩一地残花飞絮。
    残花,这个词不怎么好,却足够形容此时的他。甚至他比残花还要凄惨,至少花不会死,他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死。
    盛
    昨晚还有心情聊上两句,如今一出声喉咙就像被刀刮过似的。
    黎原哽住喉咙,疼得不敢再出声。而别的地方更疼更颤栗,疼一会麻木了,又疼一会,反反复复,后半夜到现在近乎没有停歇。
    大概算了算,十几个小时了,七还是八,也记不清楚了,反正他要坏掉了。
    又过去小半个小时,身体一轻。
    男人睡到他的旁边,胸口重重起伏几下,仿佛耗尽所有力量似的骤然归于沉静。
    握住身侧人的大手也脱力地松开,呼吸随之一点点缓和,绵长,陷入疲惫的梦境里。
    总算,得救了!
    黎原下意识绷紧的身体蓦地放松,深深呼吸,吁出一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可是,他并不能干躺着享受这份欣喜,必须赶紧起身。
    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真的清醒,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做。
    黎原咬了咬牙,忍住委屈想哭的冲动。
    随即,扭着酸软无力的腰想要直起身,却根本起不来,只好尝试着动了动腿,这一动撕裂似的疼痛又令人浑身发抖。
    实在没辙,只好祈祷男人晚一点清醒,忐忑不安如死鱼似的躺了几分钟。
    等稍微好些,他忍着疼,慢慢撑起散架的身体下了床,两根软面条的腿刚走上几步,却又啪唧一下摔下去。
    本就泛红的膝盖嗑到冷硬的地板,顿时溢出一声低哑的痛呼。
    双手撑住地板,疼得嘶嘶抽气,他又咬牙缓了片刻,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只好将布满红痕的纤细腰身塌下去,撅起身子一点点往前爬。
    爬了两步,那铺满盈亮乌发的纤瘦脊背猛然一震。
    黎原扭头低眸,愣怔地看着自己的大腿,热的在空气中渐渐变得冰凉。
    两秒钟后,他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睛。
    随后,打气精神缩紧身体继续向前爬,等到整个身体躲进卫生间,关上门,那颗惶惶不安被捏紧的心脏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一沾上发紧的皮肤,浓重的怪异气味终于被水珠抚摸带走,身体后仰着,禁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可下一刻,重重的水珠打到肚皮上,一直忍着没哭的黎原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伴着淅沥水声,微凸的肚子慢慢扁下去。
    水声混着呜咽声,睡梦中的男人轻轻勾起唇角,张开双臂,惬意舒适地翻了个身。
    作者有话要说:
    宝们今天加班刚写完呜呜呜久等了!
    盛总支棱了!!!
    第44章 恋爱的第二十三天
    午后,雨过天晴。
    三楼走廊尽头的双人大床房依然安安静静,说来也怪,竟一直无人来敲门打扰。
    温度适宜,浑身每个毛孔舒展张开,盛檩醒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多么疲惫。
    最多是,夜晚的梦境过于繁杂迷乱了些。
    他很清楚地知道做了什么,抱了谁,但具体拥抱的细节却不是特别清晰。唯有模糊的意识中,那人妖冶明媚、乖顺可爱的模样。
    时刻牵动着他的心魂,恨不得给予能给的所有极致快乐。
    可最后,还是把人弄哭了。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夜柔柔绵绵的声声嘤泣,一面懊恼自己太过粗暴,内心的恶劣因子又仍不住出来作祟,竟然想要将人欺负得更狠一点。
    盛檩盯着天花板的黑眸微微一颤,男人果然都
    蓦地,朦胧的泣声变得清晰,似乎真的有人在哭泣。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小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微阖眼眸,不时发出两声呜咽似的呓语。
    盛檩登时心神聚拢,蹭地坐起了身。
    目光快速从铺散的乌发掠到光裸的脚踝,心脏不由地狠狠震颤两下。
    怎会这般憔悴可怜。
    一身痕迹就不说了,膝盖手肘处也殷红得很不正常。
    忆起什么,盛檩脸上的表情逐渐微妙,片刻后,沉着脸掀开搭在腰间的薄被打算起身。
    不料视线随意一落,刻意冷峻的神色登时瓦解,只见洁白床单上衬着殷红,如几朵红梅坠落白雪之上,极为刺目。
    见此一幕,心口不由地漫过阵阵疼惜,可不消片刻,一种诡异的意念却悄然笼罩心间。
    他忍不住想。
    这个人,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的了。
    第一个男人,不,应该是唯一的男人。
    沉思间,似乎仍有药效残留于身体内,一双黑眸渐渐涌出暗色。
    可怕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克制不住,高大的身躯随之站起,迈着沉甸甸的脚步走到沙发边,不带丝毫犹豫就要拥紧沙发上的人。
    不要
    突然,一声呓语骤然将身躯冻住。
    许是察觉到危险,两片纤长的羽睫颤了颤,沙发上沉睡的人幽幽地转醒。
    黎原睁开迷蒙的眼睛,一瞧俯身圈住自己就要压下来的高大身躯,张着嘴巴吓到呆滞,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退缩恐惧的样子,立即给盛檩拉扯的欲望浇了一盆刺骨冷水,也让丧失的理智悉数归来。
    赶紧撤开身体,半蹲在沙发边,想碰又不敢碰,只得借由掖毯子抚了抚纤瘦的肩膀。
    是不是很疼?盛檩窘迫地低着头,内心百般心疼,却不敢将面前脆弱的人搂入怀里,吞吞吐吐地道着歉:对不起,不该那么弄疼你了,对不起
    越说越语无伦次,素来成熟稳重的男人此时竟慌乱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昨夜没想做那么多次,不知怎么就我还
    还更过分了!
    黎原浑身酸疼无力,也眼皮都不想动。
    本来不想搭理,听见这番认错的话,忍不住撩起眼尾斜睨了男人一眼,闭嘴,一边去,让我睡会。
    清润的嗓子含着两分沙哑,却带着十足的命令口吻。
    哦哦,好。
    男人闻言立马乖乖起身,结实有力的八块腹肌旋即在黎原眼中晃了晃。
    黎原撇开脸,眼神很是嫌弃,轻声嘟哝了句,阖眼再睡去。
    老婆被自己欺负狠了,所以不愿搭理自己,盛檩非常理解。
    之后简单收拾一番,悻悻地出了房间。
    刚下到一楼,正巧撞上从庭院走进来的大龙一家三口,大龙扯起大嗓门惊道:哎哟!檩哥你可算醒了!
    盛檩扫了眼两人身后空荡荡的庭院,昨日相聚的同学们都不见了,唯有院中一副雨水洗礼过的清幽景象,淡声问道:宋瑶他们都回去了?
    可不是嘛,吃过午饭就离开了。大龙将怀中的奶娃娃递给老婆,坐到一边的餐桌,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盛檩。
    看不出来啊,檩哥你也太能了!一整宿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到这话,抱着孩子离开的大龙老婆没忍住噗嗤一笑,还回头瞅了眼一身冷峻正被调侃的高大男人。
    盛檩脸色微变,却没搭腔,一言不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大龙继续调侃:今儿一早大伙还吐槽来着,太虐狗了啧,你俩新婚夫妻把持不住也正常,就是能不能考虑下其他单身狗的感受。唉,昨晚睡你俩隔壁的沈昱可被虐惨了,难怪人家天不亮就坐最早一班渡船走了。
    某种程度上,还真是虐惨了。
    盛檩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你们这里最近的药店在哪里?
    还要买药?大龙又是一惊,眼轱辘转悠了下,再次意味深长地打量面前脸色严肃的男人。
    啧啧两声后,倒是没再揶揄,直截了当说了药店的方位。
    盛檩不与大龙闲扯,随即出门买药,没多久返回,轻手轻脚打开三楼尽头的房间。
    房内有人来简单收拾过,不像刚醒来时那般狼籍不堪,本来睡在沙发上的人也去了重新铺上干净床单的大床。
    纤瘦的身体陷入洁白柔软的被褥里,显得更加娇小一团。
    盛檩望着又是一阵心疼,脚步放得更轻,拎起一袋包装各异的药膏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再拿出店员强烈推荐的那管药膏。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点点嫣红的肌肤上,随着指腹的轻揉徐徐润开,周围弥漫着药膏特有的气味。
    床上的人睡意深沉,一直没醒。
    等四肢脖颈的地方都擦得差不多了,盛檩握着还剩大半管的药膏愣了愣神,不知该不该继续。
    两人本来就是夫妻,况且又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身为丈夫给老婆擦个药怎么了,哪怕是私密一点的部位。
    盛檩很快做好心理建设。
    这时睡梦中的人恰好翻了个身,将身体弓起转向床内,睡衣衣摆上拢些,露出一截被半遮半掩的后腰。
    后腰上同样点缀着一些奇怪的指痕,红衬着白,显得这腰更加柔弱不堪折。
    盛檩定了定神,不多看不多想仔细擦药,伴随手指涂抹的地方越来越广,不得不将腰上的宽松睡裤往下拉一点,怕吵醒床上的人,动作格外轻柔。
    慢慢的,睡裤下露出指痕更多的白皙皮肤,昨日令他爱不释手的浑圆部位也即将呈现在眼前。
    就在短裤要被彻底拉下的一瞬,床上的人猛地惊醒。
    啪
    二话不说直接给了腰部的大手一巴掌,拽紧裤带,睁着瞬间清醒的惊异眼眸,你要做什么!
    震惊中,又透着些许古怪诡异。
    盛檩一时间看不懂,晃了晃手上的药膏,解释道:给你擦药。
    黎原吸吸鼻子,周围确实满是药味,腰上亦有几分冰凉凉的感觉,吓到缩紧的心口缓缓放松一些。
    就差一点,真是魂都给吓没了!
    哦黎原呐呐地点头,略做思考,又把药膏抢过来,指着门,我自己擦,你出去。
    老婆又要赶走自己,老婆果然还生气。
    盛檩心想着,低眸掩去那一点低落可怜,没敢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在门外等了会儿,又被老婆叫进去,心情顿时莫名好了许多。
    黎原给某个承受过度的部位抹了药,换了衣裳,静静坐在床沿。
    见男人大步走过来,不屑地往腰间扫了眼,傲娇地扭开脸,朝男人伸出双手,抱,走不了。
    不是假装撒娇,是真的走不了,稍微一动就窜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虽然当时感觉还不错,现在却只有单纯的疼,让人对充满怨念,甚至想伸手给两下。
    想了想,打消念头,算了,惹不起。
    黎原一路被抱着出客栈,上船下船,上车下车,脚不沾地,被呵护得很好。
    直到回到依旧岁月静好的庄园别墅。
    徐妈一见少夫人满脸倦容被抱着回来,不由担忧地迎上来,这是怎么了?昨儿出门时不都还好好的,病了?
    黎原没脸解释,掐了掐男人的胳膊,丢给一个你来解释的不满眼神。
    没什么,不小心崴了脚,休息两天就好。盛檩面不改色地撒了谎。
    于是黎原就以崴伤脚为由躺在床上修养了两日,起初,他也以为这点伤养个两天就能好,然而身上的各种痕迹都有消褪的迹象,某个特殊部位却不见好转。
    他思考一番后,不得不拨通秦医生的电话。
    一时难为情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委婉地表明了意思。
    秦医生可不是一般人,听了两句便明白个大概,问道:外伤?该不是那药吃多了吧。
    真是一猜一个准。
    他又问:吃了几片?
    不能讳疾忌医,情况也容不得耽误,黎原老实回答:三片。
    却不料,冷酷的秦医生一听这话,在电话那头竟然哈哈笑了两声,声音很是愉悦。
    三片啊,那屁股开花了吧。
    黎原:
    医生你什么意思啊喂!
    秦医生含着笑意说:看在夫人您上次付了大笔药费的份上,我就赠送你两支特效药膏,专门用于您这种情况。放心,正规厂家,良心产品,就是没病没痛的时候也能使使。
    黎原听得似懂非懂,愈发感觉这位奇怪的医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老底,但人家不明说,那就一起装傻。
    他也懒得具体问药膏的效果,直接让秦医生寄了两支到别墅。
    同城快递,当日下午便送达。
    黎原拆开快递包裹,拿出两支药膏,一瞧包装上的三个大字,手指颤抖,嘴角狠狠一抽。
    菊花灵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研究下怎么掉马才刺激~
    第45章 恋爱的第二十四天
    菊花灵效果显著,黎原用了没三天,身体就轻松许多。只不过,他刚刚恢复精神,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次该怎么进行,盛檩这边却突然忙碌起来。
    每日各种会议,天南地北来回飞,导致两人还没甜蜜几日,就被迫过上分居的日子。
    黎原隐约感觉公司出了点状况,但在电话里询问老男人时,这人却一副没多大问题让他不要操心的样子。
    可这一分别,就是小半个月的时间,一次都没回来过。
    黎原怀疑过盛明宇那边,试着在微信上套过几次话,却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并且自打那次咖啡馆谈话后,盛明宇就没有主动联系他,谈话时也有所保留,表现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似乎放弃了他这颗棋子。
    黎原放心不下,又去老爷子那儿走了一趟,只知盛明宇刚去西南区那几日,几次三番求老爷子让他回来,老爷子始终没同意,后来嫌烦还在电话里狠狠地数落了他一通。
    从那之后盛明宇再没找过老爷子,看似听训后安分下来。
    依照黎原对盛明宇的了解,却深知这人绝不可能就此作罢。他既然无法从盛檩身边的人和家族内部着手,那么指不定寻了野路子或者外部势力,就是眼下还无法得知他具体做了什么。
    黎原内心忧虑,一时间却拿不住更好的办法,帮不上忙,只能静观其变。
    又过了一周,盛檩那边的事情仍未结束,黎原送去给丁老考核的工笔画倒是得到了回复,老先生没有一口答应收他为学生,让他再交几幅别的画作看看。
    如若不出意外,黎原九月便能正式成为庆艺国画系的研究生,导师则是丁老。
    不过虽是就读研究生,但其实授课形式更偏向于师承。
    丁老当导师十几年,名下的学生却极少,加上已经毕业的拢共也就寥寥十几人,还比不上其他硕导三年招的数量。但他是真的把每个学生当作一辈子的徒弟,半点不勉强,每收一个徒弟都会多方面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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