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看不出具体用途,于是他指了指门,意有所指道,病房内有专门用于家属陪护的房间,晚上你就睡那里,不要睡沙发,对腰不好。
    说罢,见黎原一副低眉顺眼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早点睡,晚安。
    眼看大手的主人走远,黎原伸出手想要挽留,却喊不出声。
    不愧是高级病房,竟然还有专门的陪护房间,好贴心,也好糟心。
    此时,他那一脑瓜的彩色气泡砰砰破裂,只得幽怨地瞅着那扇紧闭的米白色房门。
    按理说,老男人现在是病患,腹部有伤口,他不该在这种情况萌生同睡一张床的离谱想法。
    可正因为盛檩腹部有伤,黎原才敢想。
    这样一来,哪怕两个人睡在一起,身体相贴,也绝对不可能差枪走火。
    本计划着晚上吃点肉渣,没成想锅都给端了。
    这时,捏紧的手机不识时务的嗡嗡振动两下。
    黎原本就一肚子窝火不爽,看盛明宇又来触霉头,烦不胜烦。
    【小媛,晚安,好梦。】
    【希望你能梦见我。】
    黎原翻了个大白眼,直接怼回去:
    【我不想做噩梦!】
    盛明宇:【你又说气话。】
    这下黎原气极,pia的把手机扔向沙发,气冲冲地迈向卫生间。
    正要躺下的盛檩见此一幕,顿住身体,眉宇间缓缓凝结两分疑惑。
    怎么生气了?
    稍微一猜,似乎猜到了这人生气的原因。
    旋即嘴角微扬,盛檩无奈地摇摇头。
    黎原来之前就做好了陪床的各项准备,不仅带了洗漱护肤等小物件,还特意备了一套淡蓝色印有小鸭子图案的软萌款睡衣,既有睡衣也有睡裤。
    他深知自己睡姿不雅,绝对不敢在这里穿那些滑溜溜的睡裙,睡到半夜裙子会拢到腰上不说,平常一个翻身抬腿还会走光。
    到时候露出两腿之间不该有的玩意,岂不是就暴露了。
    他可不想把刚动手术的老男人吓到当场急救。
    十来分钟后,黎原卸好妆洗好脸,换上小鸭子睡衣走出卫生间,房间内的灯光已经调暗,床头那盏灯晕暖融的小夜灯也暗了光亮。
    床上的人静静躺在被子里,规规矩矩笔直一条,不见翻身辗转,似乎已经睡熟。
    黎原没过去查看,定定瞧了两眼,便转身走向属于他的小卧房。
    小卧室不大,估摸十平米都没有,摆上一张单人床和书桌后就没了多余的位置。但床褥干净舒适,有着和外间一样的柔和馨香。
    床边有一扇矮窗,从床头的角度恰好能够欣赏窗外清新刻露的高悬明月。
    黎原睁着一双如同月色般皎洁的大眼睛,睫毛以五秒一次的频率眨动。
    他睡不着。
    许是白日睡多了,此时毫无半点睡意,闭上眼睛酝酿过却不见效果,反倒思维愈发清晰。
    失眠自然少不了胡思乱想,他的脑中开始过电影似的浮现今天发生的种种画面。
    有屋外那人戴眼镜看书时的温俊侧脸,有和盛明宇那番密谋对话的聊天框,有洁白的窗帘,有霓虹衬映的湖泊公园,还有
    那个令人不快的男同学。
    电梯口那幕历历在目,凭借直觉,黎原能够笃定这个人一定对盛檩有意思。
    那份敌意实在太明显了。
    那么,盛檩知不知道自己的好哥们喜欢自己呢?
    黎原推敲一番,认为,老男人不知道。
    依照老男人在感情上从不拖泥带水的果决性格,倘若他知晓好哥们喜欢自己,一定会立即斩断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两人还能正常相处,那便是他不知,那人也没有表白。
    一份深藏在心,不敢言说的暗恋。
    嘁。
    想到这,黎原不屑地轻嗤一声。
    随着岁月流逝,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早就糊成了一堵厚墙,纸容易破,墙却是不好推倒的。
    不过就算推墙也没用,他无比肯定盛檩不喜欢那人。
    盛檩这人虽说有时表面看来又木又没情趣,钢铁直男一个,但他是那种但凡喜欢,即便嘴硬不说,也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人。
    就比如那个口是心非的老毛病,嘴上不情不愿,却会在关键时候放下工作赶去老宅,会去警察局接人,会在深夜一言不发陪伴着走过一条条长街。
    更会妥协的、心软的、宠溺的,答应那一个又一个无理的要求。
    细细想来,黎原的心好似裹上一层棉花糖,又柔软又甜蜜。
    这个人特别好,有人喜欢他,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蓦地,脑海中掠过那个夜晚徐徐清风中青涩至极的初吻。
    黎原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蹭地蹬开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低低地偷笑一声。
    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内心来回抓扯的冲动,他翻身坐起,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外间的落地窗关得严严实实,窗帘却没有完全拉上,清幽的月光给房间内部镀了一层银霜,让人不必开灯也能看见屋内大致的景象。
    黎原扒拉着门框,一双眼睛贼亮,紧盯着床上那个躺得平整整的轮廓,深吸一口气后,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
    挪到床边,就听到一阵沉稳缓和的呼吸声,月光淡映着英俊面庞,眼眸柔和地闭着,已不见平时的锐利冷然。
    黎原仔细观察片刻,确定人的确是睡着了,顿时胆子大起来。
    再往前挪一步,大腿贴着床沿。
    随后他屏住呼吸,慢慢弯腰俯身,竖起一根手指头,颤巍巍地伸向这张安然睡脸。
    却不料尚未触及,陡然,手腕已被紧紧抓住,近乎捏碎骨头的强劲力道令他呀地惊呼出声。
    听见声音,对方立即松手,黑眸里蕴藏的危险转瞬散去,泛起一丝诧异的迷惑。
    盛檩刚入睡不久,正处于浅眠状态,突然被惊醒倒没多大不适,更多的是无语。
    他摁亮床头的小夜灯,掀开被子半坐起身,皱眉敛神打量床边耷拉脑袋怂唧唧的人。
    又是这副立马认错认怂的模样,问题是他还什么都没问。
    盛檩扯了扯嘴角,额角莫名抽疼,声音倒不怎么严厉,怎么了?睡不着?
    嗯,黎原乖巧点头,怯声怯气的,下午睡多了,现在怎么都睡不着。
    所以就不让别人睡觉?
    盛檩哭笑不得,想起睡觉前奇妙又离谱的猜测,禁不住凝了凝目光,问: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
    黎原揉着刚才被握到发麻的手腕,话语支支吾吾,表情犹犹豫豫,和平时利索活泼的样子很不一样。
    盛檩瞧着眼前的画面,心中的笃定悄然加深几分,难道真是他想的那样?
    思索间,黎原已扬起脸,坦荡荡地望向盛檩。
    我要跟你睡!
    果然。
    盛檩心有准备,对于这句稍显大声震耳朵的狂言,显得相当镇定。
    跟我睡?他心底盘踞出一抹别样的心思,指了指自己的腹部,眼眸略深,可是我这里有伤,不能乱动。
    见他没拒绝,黎原顿感有戏,连忙摆手:不乱动,不乱动,你躺好就行。
    不乱动,躺好。
    两人这话,有几分歧义,就好像他们要做什么奇怪的运动一样。
    黎原微愣了下,脑子没空转弯,赶紧补充道:我睡觉很老实的,绝对不会打扰你!
    神态着急忙慌,小嘴叭叭,好像一只小松鼠。
    见状,盛檩曲起大腿,侧身撑起下巴,一副悠闲状态。
    他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只凝着意味不明的目光,静静打量面前的小松鼠。
    似在考量他这番话的可信度。
    黎原忐忑不已地望着面前用眸光检验自己的男人,哪怕仅仅一个皱眉,一个稍重的呼吸,都会牵动他那颗心七上八下的小心脏,生怕下一刻就会遭受无情的拒绝。
    大晚上被拒绝真的很伤自尊心,再灿烂的小太阳也会枯萎的。
    黎原不由地捏紧手心,眸光一会明一会暗,紧张到不敢喘气。
    可等眼前的人思考完毕,凝住黑眸就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猛地睁大眼睛,慌忙跑回小卧室。
    盛檩想说的话拤在喉咙里,愣了一瞬。
    转眼那抹脱兔般的身影又撞入眼中,黎原直接抱着枕头小跑到床边。
    他率先编了个理由,双手环抱枕头,软下声音,我认床,躺在不熟悉的床上就会睡不着,就让我和你睡吧。
    闻言,盛檩眉头一动,不动声色地睨了眼咖啡色软沙发的方向,到底给了几分薄面,没提下午某人睡得死沉喊不醒的事实。
    继续保持着微撑下巴的轻松姿态,略微一想,他饶有兴致地轻勾唇角:那我这床你就熟悉了?
    这张床,今儿不知道被黎原瞅了多少眼,什么花纹什么材质都琢磨了个透,自是熟悉无比。
    不过,他眼眸转了转,心中叮铃一声,换了个更好的说法。
    不一样的,这张床是你睡的,上面有你的味道!
    陡然,盛檩呼吸一顿,脸上的笑意凝固,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拿捏得死死的。
    力量很温很柔,他却无力挣脱。
    半晌,他说:那就睡吧。
    说罢转开脸,不再看身侧的人,躺下的同时主动让出半边床,紧接着快速阖上眼皮,似要立即入睡。
    黎原见此一幕,霎时心花绽放,裂开大大的笑脸,把枕头一搁就麻溜地钻进了被窝,宛如一只小泥鳅。
    这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并排睡着虽不会摔下去,却也没有多少可供转身滚动的余地。
    至于手臂和大腿,自是你贴我我贴你,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得亏一个穿着病号服,一个穿着长款睡衣,不然肌肤相贴,温度更是灼热。
    起初正如黎原保证的那样,老老实实,躺在被子里微丝不动,但心愿得逞后那股子热血就在身体里乱窜,异常兴奋。
    乌溜溜的眸子左右上下转了两分钟,他终于耐不住,小声问:盛檩,你睡了吗?
    没听见绵长的呼吸,心说肯定没睡。
    然而,盛檩嗯了一声。
    嗓音淡得很是敷衍。
    黎原:
    黎原琢磨了一下这句嗯背后的潜台词,决定还是乖一点,于是阖上眼皮酝酿那不见踪影的睡意。
    过了五分钟,猛地掀开眼皮,眼睛炯炯有神,还是不行。
    而且越是强迫自己躺着不动,就越想动,既叛逆又心痒,实在忍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小爪子在被子里挠来挠去。
    一会儿摸摸手臂,一会儿抓抓肚皮,片刻不得闲。
    身体还不争气,越挠越痒,后来脖子后面也痒起来,不翻身根本够不着。
    没撤,他只好悉悉索索地翻了个身,后背向内,脸朝外。
    就在小爪子够到后颈的时候,身后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下一刻,有力的臂膀向他横过来,一下子紧揽住他的腰。
    你怎么这么不乖。
    作者有话要说:
    盛檩:你不乖,我要罚你
    黎原:是打屁屁吗?!(兴奋)
    盛檩:
    某人期待的摸pp即将实现~
    第28章 恋爱的第七天
    黎原被半拥入环抱,后背紧抵着一片温热胸膛,一股男人特有的檀木香将他包围,仿佛下一秒就要浸入身体。
    你是小松鼠吗?
    身后的男人忽然靠近一些,又把他拥紧。
    低沉的嗓音冷静稳重,分明不是戏谑的语气,可黎原听着,就觉得耳朵酥麻麻的。
    而他此刻正如男人所言,跟只小松鼠似的,双手紧张地握成拳头放在胸前,身体紧绷,眼睛瞪得如同两颗小圆豆,从眼神到动作都一副怯怯的小模样。
    这形容还真贴切。
    黎原嘟哝着嘴巴,不大乐意,开口解释:我才不是
    别说话,乖乖睡觉。揽住腰际的手臂紧了紧,盛檩旋即打断道。
    这话一出,黎原瞬间嗅到一丝压抑克制的危险气息。
    搭在腰腹的手臂也传来阵阵热度,不得不说这位置真是妙,可上可下。
    他终于察觉不妥,就像是掐住了他所有秘密的源头,只要下移一点,就能揭开可怕的真相。
    这下他不仅哑口无言,就连先前那四处泛痒的皮肤也恢复了正常。
    目前情况危险绝不能飘,更不能放松警惕,于是他一只手护住胸口,另一只手垂下搁在腿边,为了显示自然假装挠痒抓了抓裤子。
    男人很绅士克制,应该不会乱来,但保不准意外发生,要是发现不该存在于他身上的东西。
    那就死翘翘。
    这么一想,黎原便忍不住扭着腰,想要往前挪开一点距离。
    啪
    然后,后腰就被略重地打了下。
    身后的男人重新把他的腰揽回去,依旧抱紧,还不忘温声警告他。
    别动,乖一点。
    黎原傻呆呆的,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被打的腰部倒是不疼,却又热又烫,还泛起满满的羞耻感。
    没一会儿,羞耻感还没褪去,他又感觉窝颈处呼着热气,有点儿痒。
    身后将他拥住的人正在缓慢地吸气呼气,看似沉稳的气息中仿佛压制着丝丝缕缕危险的意念。
    如此五六下之后,呼吸逐渐平稳,揽住腰腹的手臂缓缓上移,改为揉了揉他的肩膀,于是,那份微妙感觉又汇聚到肩膀。
    黎原下意识抓紧面前的睡衣扣子,生怕那大掌一时兴起往下移动两分,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扯住自己的睡裤腰边,手指头时不时不安地抓挠两下。
    这一刻,黎原内心真真是纠结得要死。
    有句话很贴切:既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好在身后的人并没有如他设想的乱来,仅仅揉了揉肩膀就把手松开,没有压迫感的轻轻环住他,相当规矩。
    随后,略微偏头在他颈边,印上一个如同安慰的柔软轻吻。
    睡吧。
    黎原:
    腰部被打了一下,肩膀被揉了揉,耳朵边也有点热,这种情况让他睡,怎么睡得着!
    可是仔细一想,好像也不能做其他的。
    哦。最后黎原也只得闷声闷气的同意。
    许是这番折腾太耗费心神,困意终于来袭,轻嗅着彼此身上的特别气息,两人一同沉沉睡去。
    翌日,晨光穿过纱帘,光线漫透静谧的房间。
    脖颈边热热的,黎原感觉胸口好像压着什么,很重很闷让他喘不上气,猛地一个深呼吸后,惊醒般地睁开了眼睛。
    眼睫惊颤,思绪回拢,霎时清醒了八分。
    他再低头一瞧,赶紧将横在胸前的手臂推开些,再用自己的小臂护住胸口。
    为防止露出破绽,他的睡衣里面专门假模假样的搭了一件内衣,比完全没有弧度要好一些,虽然还是很平,但应该没被察觉出异样。
    这么一想,提起的小心脏稍稍放下。
    可他刚刚放松身体,眉头一紧,又觉着哪里不大对劲。
    天刚蒙蒙亮,一室静谧,身后的人呼吸均匀平缓,听起来仍在睡熟。
    可环抱黎原的手臂却很紧,身体紧紧相贴,这也导致他的感受直接而敏锐。
    蓦地,他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呆愣愣地望着泛起微亮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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