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将如今边关局势都说了一遍,又告诉她一些获取士兵信任的办法,有很多是陈锦墨无从得知的,可以说是受益匪浅。期间她观察过这个黄仕,很明显他对行军打仗之事不甚关心,甚至听了想睡觉。可还是强打精神,听他们说话。
    甚至淮南郡公带她从五军都督府往军器局去熟悉兵火器时,他都跟着,就是不让二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还没到战场,监军就开始工作了,陈锦墨也算看出来了,这哪里是监军,简直是监视他们。
    第76章 出征
    黄仕是陈泰安排的, 只要是公务时间,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淮南郡公。这点太过可疑,也让陈锦墨开始大胆假设, 陈泰忌惮的议和书上内容会不会与段家有关。
    公事暂且不论,忙完了一些事, 陈锦墨为红玉的事便找上了兴荣。
    她的本意是, 若二人情投意合,便在出征前为他们把昏礼办了。可红玉没答应, 言说两人重逢不久,她也摸不清对方的心思,想先放着。这一去不知多久, 陈锦墨便还是想帮红玉问问。
    兴荣每次见陈锦墨都不敢抬头,今日红玉不在他更是不敢,只是恭敬地问:公主有何吩咐?
    与初荷对视一眼,陈锦墨道:红玉要随我入观,这一次没个几年是出不来的,你还等她吗?
    兴荣一愣, 面上闪过一丝落寞神色,还是道:我等,多久都等。
    这便是红玉疑问所在, 两人是青梅竹马,可分别时她也就十岁,实在不懂这兴荣怎么就一直等着她。经她这么一说,陈锦墨也觉得奇怪起来。
    红玉十岁冲撞了淑妃被带进宫, 这兴荣看着也就比她大个两三岁, 怎么就能在那么小的时候看对眼, 还到小说里终身不娶的那种程度。
    要离京数年, 她看的出来红玉喜欢这小子,怕她今后受伤,陈锦墨才有此一问。
    见你如此痴心,可愿与我讲讲,你喜欢红玉什么?又为何分别数年执意等她?
    兴荣被她问住了,知道她是不信自己,还是开口:公主可能不知道,红玉冲撞帝妃那次,是在为我寻食物。我们都是孤儿,在乞丐巷里长大相依为命。虽然小人身份卑贱,可也知道要信守诺言。
    额,陈锦墨想说,她没有说他卑贱的意思,可兴荣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小时候我答应娶她当媳妇,可能她自己都觉得那是童言无忌,可我是认真的。后来她又因我入宫,失了自由,我便发誓要等她出宫。
    可惜红玉不在,听不到这番话。不过也还好她不知,否则怕是会以为兴荣等她只为责任。
    知道公主不信小人,那我现在就把这铺子移到红玉名下,我
    陈锦墨连忙打断:没有,我信,特别相信。接下来你们慢慢处,不着急。你得分清是想负责,还是真心喜欢。否则要是知道你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我回来第一个收拾你!
    公主不是说红玉要随您入观吗?没等兴荣问完,陈锦墨已经拉着初荷走出老远。
    他们毕竟分隔太久,急不来,还是放任二人自己相处,兴荣看着也是个老实孩子,希望她没看走眼。
    再回公主府时,出乎意料的,宋娥居然在等她。
    之前宋宜之管缉事司后,得皇帝特许,将宋氏姐妹的女儿从教坊救出。记得她去宋氏食铺时,两位姑姑还与她辞行,说是厌倦京中生活,要带着女儿离京。
    她们想离京,陈锦墨能理解,也出于私心劝她们留下。至少过年时,京中有个亲人宋宜之也会好受些。宋娥倒是被说服了,只是宋娴执意要走,两姐妹不想分开便一道出发。
    这都有半个月了,宋娥倒是回来了。
    红玉已经将人请进去,准备倒茶招待,只是宋娥满面愁容应付喝了一口便没再动。等见到陈锦墨时,更是直接迎了上来。
    公主,您能见着宜之吗?我女儿丢了,我找不到
    宋娥是真的急疯了,语无伦次的说了一通,陈锦墨听的一头雾水只能打断:您别急,慢慢说。她不是与你们一道回乡了吗?
    又是一通解释,这才知道。原是四人坐车找了一处客栈歇脚,第二日一个姑娘就不见了。宋娥着急得很,独自回京想找宋宜之帮着寻。
    可京中往外七日的行程,若是找官衙报失踪不比回来找人快?
    大姐帮我报了官在那等着结果,我这才回来找宜之的。这孩子倒是留了封书信让我们别管她,我想着若是她自己走的,或许与教坊有关。请公主帮我转告他一声,问问我这女儿在教坊这些年可是认识了什么人?
    大致听了缘由,陈锦墨也答应下来。让宋娥在京中先住下,等她消息。
    好在除夕之时,她要回宫中守岁,再待上三日。宫里过节流程也是繁琐,祭祀设宴,便在初二这夜得空又潜到了宋宜之屋中。
    只是这次宋宜之居然早早便坐上了床,见她进来也不多言,默默掀开一角被子。陈锦墨见状,便也脱了斗篷钻进去。一声寒气这才有了缓解。
    由她在被窝里回温,宋宜之下床,将她随手脱的斗篷挂在架子上,靠近炭盆放着烘烤。这举动大约是怕她待会儿起来会冷。
    可陈锦墨有些不乐意了:外面大冷天的,你还要放我走?
    宋宜之无奈:每年初三这日陛下都会去馨芳殿,你忘了?
    忘倒是没忘,大约是体恤淑妃父兄离世,初三回门这日,陈泰会来陪淑妃。这一点哪怕淑妃不受宠时都没变过,就算只是坐下一盏茶的功夫,他也会去。
    就是怪莫名其妙的。陈泰看着就是个昏君的样子,却能坚持每年来馨芳殿。
    重新钻他怀里,陈锦墨道:前几日大嫂来了公主府
    没等她说完,宋宜之先为这称呼皱了眉:大嫂?
    小姑。陈锦墨小声的改了称呼,没发现宋宜之只是在想大嫂是谁,她托我找你,说她女儿失踪了,很可能还是自己跑的。
    明白了后,倒没见宋宜之紧张,反而安慰道: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无须担心。
    一个姑娘无缘无故失踪,还无须担心?她可不敢将这句说给宋娥听。
    这话你自己去和她说。陈锦墨说完,还特别期待的想象着宋宜之被长辈训的样子。
    她许是去边关了,过两日我会出宫去向姑姑说明,公主不必为此忧心。
    原来宋宜之心里有数,陈锦墨却不免疑惑:她去边关做什么?
    宋宜之不答反问:公主信太子薨逝吗?
    大过年的提这个,陈锦墨难免有些惆怅,却还是坚定道:不信,
    尸体都没找到,她才不信太子会死。
    她也不信。
    什么?这话有点不对,察觉到八卦的气息,陈锦墨吓得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她这是去找太子?
    不打算再谈这个,宋宜之转移话题:黄仕如何?
    说起这人,陈锦墨倒是想了起来:那个监军黄仕?这几日但凡我与郡公说句话,他都要竖起耳朵来听。你说,议和书上的内容会不会与段家有关?
    恰巧当年对抗胡军的就是段家父子,陈锦墨的怀疑也很有可能。
    陛下安排黄仕随你们出征,应该就是怕你们查到议和书的事。你呀,收着点好奇心,切记不要明查。
    知道了,你放心。我只想先找大哥。
    陛下或许不会允你去寻太子。
    宋宜之不会乱说,众多子女中陈泰曾最看重太子。可从他出事以来,陈泰就头一个月差人寻找,如今倒似是不了了之,甚至对外断言太子身故。若这次真的明言不让陈锦墨去找,或许就是太子知道了什么。
    看来留红玉在公主府看着还是对的,陈锦墨没想到,她人还没到前线了,没完没了的事已经找上了门。
    宋宜之又嘱咐:羌国之患多在内,公主去军营需要提防的还是身边人。
    十分郁闷的她突然开口:宜之,我们还有件事没做。
    嗯?
    我们还没洞房呢。
    当真是惊世骇俗之言,宋宜之着实被惊了一下,不敢置信的低头对上陈锦墨坦诚的双眼,尴尬的将脸瞥到一边。
    怕他不好意思,陈锦墨又道:就像那晚草地
    公主该回去了。
    寒夜凄凄,就这么被赶出来的陈锦墨表示她有些愤怒。她不过随口一提,也怕闹的动静大了招别人来,一切好商量,还把她赶出来。
    真的是不解风情!
    没好气的回了馨芳殿。第二日,陈泰来时,当真不让她去寻太子。
    陈锦墨压下心中疑惑应下,不过有黄仕看着,她也查不了,只能慢慢来。初到前线,还是要以军心为重,作为主帅稳不了军心,别的也谈不上了。
    正月二十,天气渐暖,到了上战场的时候。披上盔甲,于台上宣誓受印,操练演兵。
    由天子阅兵,这是羌国兵士出征前的规矩。一个多月的磨合,加上武举第一的名头,陈锦墨也算是得到了这些新兵的爱戴。
    太子出征时,带了两万兵马,而这次陈锦墨去却只带了一万,用以弥补战后损耗。两相对比,如今这个连大军都算不上,她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大头都聚在前线。
    拜别陈泰,上马时陈锦墨看到人群中宋宜之亦在。他说过会来相送,便真来了。
    人群之中,宋宜之可以肆无忌惮的看她,她却只敢望他一眼。
    驾马从他面前经过,她终究是不舍得。要说任务模式在这种情形下还真的很好用。
    下马从井然有序前进的队伍中出来,奔到宋宜之的面前,他亦感觉到她的到来,将茫然空洞的目光投来。
    陈锦墨心一横,攀着他的肩膀送上一吻。电就电吧,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
    本该在意料之中的电击并没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宋宜之的偏头回应。虽然动作机械了很多,陈锦墨也满足了。
    宜之,待我归来。
    在他耳侧说完这句,陈锦墨便离开,狂奔几步追上还没行远的军队。在宋宜之的注视下越走越远。
    第77章 团圆
    大军行了一月, 这才到了边境平昌府。这里在建国之初曾是交通贸易要塞幽州,下辖十六县,联通羌国与外邦的商贸。经年征战后已经分散流失, 仅剩三城留作军事要塞。
    本来呆在这闲时农耕,平日操练的世代军户都没这么佛系, 奈何久不打仗便懈怠了。这平昌府, 也只是到了段家父子手上才振作了一些,后来又是多少年无战事, 如今又回到了懈怠期,突然让他们上战场多少还需要适应。
    此情此景,淮南郡公见到之时, 那叫一个气啊。
    我西南卫所都不敢这么懈怠,他们倒真开始只种田了。
    毕竟是七十多的人了,不宜动怒,陈锦墨忙道:郡公别生气,毕竟他们在这也是要生活的,都是世袭义务也不容易。
    说真的几代人要困在这个地方, 没疯已经不错了。
    不待她说完,黄仕便掀帘进来,阴阳怪气的说了句:郡公这是对我朝兵制意见颇深啊。
    虽然这人和宋宜之是一种职业, 但陈锦墨就是不带任何歧视的想揍他。这一路上,选哪个方向行路都要被这黄仕说一嘴。期间不是他执意要走林中迷了路,大军早到了。
    虽然不喜这人,可还得给他留着面子, 防止他告状, 陈锦墨也只能忍下, 和气道:郡公不过是觉得这些兵士太过懈怠罢了, 黄内监怕是误会了。
    黄仕并不领情:胡国战书已下,两位将军打算何时应战?
    现在的兵力,若是对上胡国驻扎雁北城三万大军,要赢有些难。小说里贺思昂也是借的兵才能显胜,夺回雁北城,而陈锦墨刚来就按着那套流程向白下营中借兵,奈何那主将是贺均势力,以白下也需守卫为由不买她的账。
    他不买账,陈锦墨就八百里加急入京,由陈泰出面让他同意。只是消息来回需要时间,不能一直高挂免战牌,等着别人来打。陈锦墨与几位经验老道的将士开会商议,黄仕继续在一边听着。
    淮南郡公问:此次胡国主将是谁?
    都尉答:古尔赤。
    古尔赤?贺思昂领兵后的一杀。
    此人自傲的很容易轻敌,陈锦墨心里也有了数,可还是得借兵,在地图上巡视一圈。这附近都是其他卫所要塞,并不能派兵驰援,却有一处牢城营来回需要些时日,若不是胡军营地相隔,路程会短上许多。
    陈锦墨没记错,这牢城营是戴罪之人的流放地,平日就是挖矿干苦役,心中有了打算,问道:亲兵可是由我自己挑选?
    不明白这年轻的总兵怎么突然从借兵这事上想到自己的亲兵,只道年轻人都是心浮气躁,宗室子惯有的毛病他们也不理会。
    陈锦墨对于他们来说,就和黄仕一样,不过就是皇帝安排监视他们的不,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瞎指挥了。相对于他们的故意无视,倒是淮南郡公应了是。
    新来的坐冷板凳很正常,陈锦墨也不气:那好,诸位准备一下,明日应战。
    本来不想理会她的众将因这一句话都纷纷转向她:如此儿戏便要应战,莫将军仿佛是在说笑。
    没有,我很认真。陈锦墨一脸正色说完,便先告辞。
    来了几日总要会会老熟人,祁通与翟布都被分在这一营中,众人见了她都围上来。
    莫兄弟,我就知道是你,就说你看着比我识字没道理名落孙山。这都当上总兵了,恭喜恭喜!
    祁通兴奋说完,翟布亦上前拱手道:早看莫公子身世不凡,绝非池中之物。
    原先武举认识的人此时聚在一处,进行了不带重样的夸奖道贺,陈锦墨一一应下,巡视一圈,祁通与翟布二人是一定的,另外再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她的临时亲兵便选成了。
    第一场仗,陈锦墨用自己的本事让众人见识到了,什么叫考出来的状元她就是纸上谈兵。好在她还知道鸣金收兵,这一场仗输的很丢人,却没什么伤亡。胡军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们这边已经退守并约定三日后再战。
    这一场,军营中已经有人对陈锦墨有了微词,纷纷私底下吐槽,道她还不如太子的一根手指。
    第二场仗,陈锦墨仿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出面留守后方,由淮南郡公阵前指挥。只是这次,还是输了。
    轻松连胜两场,连段家都败给了他,古尔丹大为得意。不顾下属劝说,下令三日后功城。
    而作为总兵的陈锦墨此时已经不在城中,而是领着她的那些亲兵,在密林中穿行。
    祁通边走边望身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哥,我们这样真的不是逃兵吗?
    密林外就是胡国营地,怕他大声惹了别人注意,陈锦墨忙示意他闭嘴。
    不怪祁通担心,他们是换上普通兵士的衣服趁乱出来的,事先陈锦墨都没给他们打过招呼,不是亲兵职责就是保护她。他们真不想跟后面冒这个险当逃兵。
    加上这里面翟布最聪明,理清了前往的方向,便知道陈锦墨的用意。一路上沉默跟着,也让众人放心跟着她走。
    连夜穿过最危险的地方,过了营地,几人才加快了步伐。
    现在方便说话,陈锦墨脚下不停,告诉了他们目的地:我们去牢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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