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归想,这祸一半也是她出风头招来的。还是先问问宋宜之,他总比自己想的周全。
    你怎么想的?瞒着还是上报?
    宋宜之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讶异过后答道:既然给了公主,便按公主的意思上报吧。
    一句话,陈锦墨也有了底气,决定待会儿就去找皇帝告状。
    红玉还是不放心:要不要再找找?
    不用了,找不完的。馨芳殿那么大,若贺贵妃损些找个坑埋一个,总不能当真掘地三尺的找。
    第21章 恐吓
    翌日,陈泰来用午膳,恰是在这时,贺贵妃闻讯带人来搜馨芳殿。
    翻找了一通,内侍低着头回来不敢言语。
    贺贵妃见他们支支吾吾的模样,急道:搜出何物,陛下在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不是他们不敢说,只是找到的物件与原先说的出入太大。
    还愣着做什么,拿出来呀!
    贺贵妃又催了一便,众人才勉强将东西递出。可惜哪有什么稻草娃娃,只剩三张字条,上面全是辱骂贵妃之言,都是出自陈锦墨之手。
    详细将她和几种动物做了匹配,说她比蛇毒比老鼠坏,还小肚鸡肠猪狗不如。末了居然还给那些动物道了歉,觉得用它们来比喻贺贵妃,是对它们的侮辱。
    贺贵妃接过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刚要发火,硬生生给忍了下来。毕竟东西都换了,馨芳殿的人肯定告了状。
    打量着一旁的陈泰,瞧不出什么,只能柔柔怪了淑妃一句:妹妹也不能骂我呀。
    陈锦墨坦坦荡荡的承认:贵妃误会了,骂你的话是我写的。
    被晚辈骂,贺贵妃强忍着怒气,柔声怪她:二公主对我再有怨言,我也是你的长辈不是。
    陈泰放下手里的茶,看向自己的宠妃:你的人都搜完了吗?
    还是瞧不出陈泰的喜怒,贺贵妃只能勉强笑着:应该是查完了,扰了陛下与妹妹,妾这就带他们走。
    等等,锦墨说说贵妃有没有搜全了。
    有一样贵妃没找到,就在书房桌案上,女儿这就去取。陈锦墨说罢,动身往外走,不一会儿拿了个小盒子进来,这些人也真是能找,犄角旮旯都翻到了,独独漏了桌上的盒子。
    木盒里装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上却放着贺贵妃的生辰八字。
    陈锦墨将东西递给贺贵妃,和和气气道:哪能让贵妃白走一趟,亲手备的薄礼请您笑纳。第一次扎,丑了些没你之前的好看。
    意识到中计了,贺贵妃干脆装起了傻,喝道:宫中最忌讳巫蛊之术,你再恨我也不能这般咒我!
    听她还要狡辩,陈泰怒摔手中杯盏,碎片四溅中茶水撒了一地。他已是气急,摔出茶杯的手正紧握成拳。
    那你倒说说,我、皇后与太子是怎么让你恨的,要来咒我们?!
    第一次见陈泰发火,贺贵妃吓得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明鉴,妾怎么可能咒陛下。定是淑妃与二公主诬陷。
    你还想狡辩?锦墨将那些脏东西带过来,一句怀疑你的话都没说。搜查的人是你自己带来的,藏得隐蔽的字条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放桌上的找不到?
    这次陈泰是动了真怒,哪怕贺贵妃拿自己拿别的无关紧要之人诬陷,他都不会这么生气。宠了这么多年的人,竟敢算计到自己头上。
    将陈锦墨呈上的三个稻草人丢到贺贵妃面前,陈泰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她去看:你倒是会算计,怎么不用锦安锦心的八字?怎么不咒你自己?
    陛下恕罪,妾认罪,是妾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小人之言。却绝不敢有咒陛下的心啊!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陈泰都不会再信:朕平日是宠你,任由你骄纵打压他人。你这次却是想要皇嗣的命,更诅咒储君,朕绝不能容!
    来人,贺氏德不配位,褫夺封号降为贵人打入冷宫。
    这算是陈泰对她最严厉的惩罚了,这下贺贵妃彻底懵了,呆呆跪在地上任由宦官来拖她。
    人都要脱出门了,谁都没想到一直闷不吭声的淑妃却站了出来,拦住要拉人去冷宫的宦官。会来替贺贵妃求情。
    陛下息怒,她好歹也是皇子公主的生母,许是真如她所言经小人挑拨,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陈锦墨急了,上来拉淑妃:娘娘您为她求情做什么?
    淑妃只是看了她一眼,将她推开,嘴上依旧不停地求情:贺氏一下从贵妃降为贵人,首辅大人听闻消息必然也会着急的。
    提到首辅,总算让陈泰恢复了理智,想起她背后的贺家,只能暂且忍着:那便降为宁妃,原先的寝殿是不能住了。皇子与公主也不能再跟着她,都送去中宫由皇后照顾。
    本来要被打发去冷宫的宁妃,现在被关进了静远殿。殿如其名,又静又远。这回怕是遇不上太后皇后的生辰,是没机会再出来的。
    皇帝走了,淑妃屏退左右,独留陈锦墨。
    这事你怎么不与我商量?
    陈锦墨还在为淑妃的求情生气,有些好心被当驴肝肺的不服:我是不想让您忧心,可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何要为她求情。若哪日她再出来,哪有我们的安生日子?
    进冷宫不是刺死,她还是会出来。我不求情,陛下气过之后想起来还是会从轻处罚。告发她的是谁,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出来。贺家的背景你不会不知道,他们连宋家都能扳倒,更何况我们?
    淑妃说的,也有她的道理。陈锦墨静下来了。
    锦墨,贺家之势不是一朝一夕能去除的。更何况树大招风,在宫里你不能光要强,也得学会示弱。骂也骂了,咒也咒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想你去做出头鸟。
    这次淑妃说服了陈锦墨,原先的不服都没了:是我冲动了。
    错便是错,陈锦墨不是不肯认错的人,这事也是她想得不够周全。不过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她想不了以后,只想现在就把人压垮。
    同样意识到冲动的还有保守派宋宜之,他没留在殿外候着,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方才闹了一通,同住的都不在屋里。
    点了一支蜡烛,宋宜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字条。上面记录的是陈锦墨的姓名与八字。贺贵妃自然没那胆子咒皇帝,放在他这的是陈锦墨的,只是被他换了。
    他不信这些,便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才算安全。才留到最后,按着那些宫人处置稻草人的法子,也将这字条付之一炬。
    入宫以来,宋宜之从来都是规行矩步,不去主动招惹任何人。用尽全力隐藏自己,却没想到为了一个载着陈锦墨生辰的稻草人冲动了一次。
    私自换成皇帝的生辰八字已是冒险,若真惹得贺家全力对付馨芳殿,对馨芳殿里的人都没好处。他如何就糊涂了这一回?
    经过此事,无论是陈锦墨还是现在的宁妃都收敛起来。为避免遇上三皇子陈锦安,陈锦墨更是除了早间,其余时候连上沐休都尽量不去马场。
    馨芳殿院子不小,她便拿了弓箭与箭靶回来,无事时在院子里练射箭。连着练了几日,有了准头后。也到了收拾一个人的时候。
    冯清是小说里出现比红玉要多的宫女,也是贺贵妃派过来的,一直得女主信任。是贵妃安插的眼线,上巳节后被红玉顶掉职位。陈锦墨也没像小说里一样再重用她。
    却没想到,不重用还能成为隐患。贵妃能将稻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馨芳殿里,这冯清绝对脱不了干系。
    淑妃想言和,纵是知道也不会对她如何,最多提防着。可防就能防得住吗?
    见陈锦墨又将冯清召过来,红玉与初荷都有些担心,怕公主又犯糊涂,将隐患养在身边。
    知道这两丫头在怕什么,陈锦墨颠了颠手里还没什么分量的弓,试着射了几箭,没什么感觉,也不知何时能换成大弓。
    这么练着也无趣。冯清,头上顶个苹果,站靶子前面去。
    一瞬间冯清呆愣当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她不动,陈锦墨有些不悦地重复道:还愣着干嘛,唤你来就是给我当活靶子的,还不快过去!
    意识到今日被叫来,是陈锦墨要教训自己,冯清吓得跪下来,哭着求饶:公主,小的不知哪里得罪您了,请您饶小的一命。
    陈锦墨不愿与她啰嗦,反正红玉力气大:这人看来不太听话,红玉、初荷你们将她架起来绑柱子上,免得让她乱动。
    两个丫头一看来活了,对视一眼,纷纷努起袖子,红玉负责架人,初荷负责绑。不一会儿,冯清就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
    只是人动不了,头却一直在动,顶着的苹果没多久就掉在地上。
    陈锦墨瞄了半天瞄不准,有些不耐烦:我可没练几天,你若再动,真伤到了可怨不了我!
    一瞬间,冯清禁止不动了,僵立在那。只是腿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她的反应陈锦墨很满意,今日就是要吓吓这人,不让她在死亡边缘试探试探,她恐怕下次还敢。
    让宋宜之他们走远些免得被误伤,陈锦墨射出了第一箭,擦着冯清的肩膀过去,把人吓得愣是往下挪了几分。
    第二箭,直冲冯清脑袋,落在了苹果左边。于是,人又是拼尽全力往下滑了几分。
    见她还能动,初荷有些不满:我捆的还不够紧!
    从前冯清得公主信赖时,可没少欺负他们。如今报应总算来了。
    红玉有些担心,忍不住嘀咕:万一公主真伤着人怎么办?
    公主的准头不错,下一箭能中。
    突然的一句话,红玉吓了一跳,说话的是宋宜之。这人话只说一半,眼神就没离开过陈锦墨,也不知是不是回答她的。
    能中什么,苹果还是人?
    话音刚落,陈锦墨一箭射中苹果,红玉这才松了口气。没伤着人就行。
    那边,冯清已经坐到了地上,脸色惨白,跟丢了魂的傀儡人偶似的。三箭够了,陈锦墨也知足。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是给你的教训,别忘了你是在哪个宫里服侍的。淑妃仁慈不和你计较,我却不会。你若能相安无事便罢,若不能,我就算真杀了你,宁妃也不会为你出头。
    说罢,拿起被箭射中的苹果,将箭拔出后扔到了冯清的腿上:送你了,管好你自己,若有下次,这苹果就是你的脑袋!
    看着腿上镂空的苹果,冯清离晕过去已经不远了,哪还敢再搞事。
    一波操作,初荷满眼红心的鼓掌:公主真帅!
    其实何止初荷,陈锦墨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帅。这种武力压制别人的感觉不要太爽。虽然现在对付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日后呢?
    扭头朝初荷送了个飞吻,陈锦墨笑得肆意张扬,笑容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第22章 吃瓜
    没有空调电风扇的夏天是很难熬的,酷热难耐,初时还能起早贪凉练练刀枪棍棒。可太后年纪也大了,热天也受不住,便暂时搁置下来。
    眼见着立秋已至,却也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早间骑射也从两个时辰,变成早晚各半个时辰。陈锦墨怕晒黑,从头到脚都捂着,便比别人更耐不住热。只能如此。
    今日淑妃特地叮嘱要在巳时回去,眼见着要超时,陈锦墨只能快步往回赶。
    紧赶慢赶地回去,就为了啃个西瓜。也是没谁了。
    一进馨芳殿,隐隐一丝冷气袭来,陈锦墨一眼便瞧见了那一堆的冰块。撒开腿就扑了过去。
    可算把冰块送来了。宫里为了节俭,只在一天最热的时候才会送来冰块降温。可这哪够,所幸今日倒是大方了,要不然陈锦墨就得热死了。
    一头的汗,没擦干不能挨的这么近。淑妃说着,终是忍不住直接起来给她擦汗,天热了就歇几天别去马场,脸都晒黑了不少,再说那样捂着也容易中暑。
    娘娘放心,再热一些我也不去了。不是说要赶在立秋前,回来吃西瓜的么,可到时辰了?陈锦墨满眼都是桌案上切好的西瓜。
    都是沉在井里凉了一夜的,看着就格外清凉。可惜红玉与初荷两个人今日都来了月事,不能吃凉的。
    又等了一会儿,內侍进来禀报到了时辰,总算是可以分瓜了。淑妃先拿,到陈锦墨时她一并拿了两个,将其中一个递给身后宋宜之。
    一番举动,淑妃都看在眼里,待众人都下去分瓜时,才想与陈锦墨说道说道。
    娘娘还有吗?陈锦墨突然地开口,打断了淑妃的思绪。原是陈锦墨光速吃完了,还想再吃。
    有些没切的,让人去小厨房切好了端过来。
    整个的西瓜就在冰块底下凉着,淑妃一指她就看到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挖着吃。说罢,陈锦墨从冰块底下捧出西瓜,放在桌案上找了找角度。
    就在淑妃疑惑,不切开怎么吃时,陈锦墨一拳下去,西瓜应声裂了开来。
    淑妃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瞬间,什么也不想沟通了。忙抓过她的手检查:疼不疼,跟谁学的,伤着了怎么办?
    宋宜之在一旁见怪不怪,并不会担心,知道陈锦墨的性子,要是真疼早就叫出来了。
    这一幕早前便发生过,只因为陈锦墨想吃瓜,却懒得去厨房切。没想到,第一次就被她给拍开了。
    初时,他们三个还真担心了一把,做出和淑妃一样的举动。后来,陈锦墨徒手拍瓜拍上瘾了,他们也就免疫了。之后,再看到她徒手掰苹果什么的,便都觉得正常不过了。
    毕竟是被太后拉着天天和木人桩对打的人,有时候力气大了木头都能劈断,一个西瓜当真算不了什么。
    淑妃知道女儿天天跟在太后身边练武,这却还是头一回见。初时,她是乐意的,自己武家出身,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知道习武可以强身健体。
    加上,太后巾帼不让须眉,自幼随父出征身手极好。因此,震慑住先帝,一生只宠这一位太后。膝下子女,包括陈泰在内的,都是太后所出。这是多少女子希望得到的待遇。
    也是怕陈锦墨今后嫁出去会受婆家欺负,这才由着她与太后学些防身之术。如今,倒有些怕她嫁不出去。
    更何况,自从千秋宴后。这丫头女工琵琶是完全不沾手了,成天不是舞刀弄枪,就是去练骑射。也越来越不爱打扮,成日素面朝天。哪还有姑娘家的样子。
    陈锦墨完全不知自己被淑妃嫌弃了一把,只是空对着拍开的瓜,无奈地发现,她还是得去小厨房一趟取勺子。
    娘娘,另一半要帮您切开吗?淑妃下意识点头。宋宜之便上前,捧起西瓜跟在陈锦墨后头走了。
    正殿出来,走过一段长廊,拐弯便是小厨房。便就是将要拐弯时,陈锦墨隐约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议论的对象恰恰还是她。于是拉住宋宜之,偷偷吃起了自己的瓜。
    你说公主是不是变了许多?
    是变了很多,琵琶也不谈了,贺家公子的书信一封都不看。前几日还教训了冯清。
    冯清活该,谁让她平日欺负人的。不过我瞧着,公主是越来越不打扮自己了。
    也是,从前公主每日都要花大把时间梳妆打扮,那时是真好看,好些人夸她是人间富贵花。如今不打扮了,反倒有些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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