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监狱一样。
    下一刻,饭厅里响起水杯砸在地上的爆裂声与周阿姨的惊呼声。门口的两名保镖快速反应冲向了饭厅。
    只见姜凉手里捏着玻璃碎片,整个右手手心鲜血直冒。
    你们给我滚!他荣嵊当我是什么?囚犯吗?
    荣先生只是让我们看护你,并不是监视您。姜先生还是不要让我们这么难做。周阿姨站在不远处,脸上都是恳求。
    她在此之前,只知道姜先生心理状况不好,却不知道这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自残的人。
    周媛想到这里连忙安抚道:您提出的要求只要合适,我们都会答应的。还请姜先生别伤害自己。
    姜凉现在只觉得神经跳跃活脱的要命,血液的流失让他的兴奋感不断提高。
    恰巧这会另一个保镖劝他上楼休息,他会叫医生过来包扎伤口。
    姜凉身体的正方向就是木制楼梯,两个保镖站在他身前,谨慎观察着姜凉的一举一动,以及被姜凉握在手里的玻璃碎片。
    只是这次姜凉居然愿意了。
    他垂手丢下那块玻璃碎片,很快就被两名保镖的催促下带到了饭厅黑色纹理案玻璃桌的一侧,周媛则拿着早被拿来的清扫工具打扫碎片。
    我先上楼了。你们让医生快点过来。姜凉抬头冲两个保镖笑了一下,自己接着垂首走向木制楼梯。
    这个楼梯是苏子儒最喜欢的样式,是荣嵊逛遍了所有的家具店才找到的。是和苏子儒有关系的。
    荣嵊早晨给他答应了什么呢?
    答应他以后和苏子儒没有联系,他不会再和苏子儒的东西有接触。
    车库里那辆橙色的车还在吗?姜凉扶着扶手,站在木制楼梯的半程,转身问着楼下重新回到门口的保镖。
    这个问题很突然,显然让两名保镖愣住,很快右手边的保镖说道:还在。
    嗷。姜凉点了点头,接着向楼上走。
    看吧,这人还是骗他的。
    苏子儒从来不会从荣嵊的世界里消失。他永远都是苏子儒的替代品。
    荣嵊喜欢他也是假的,只是想留住与苏子儒相似的他而已。
    姜凉的眼神微闪,被玻璃碎片伤到的伤口发麻,他抬起受伤的手,打量了几眼,随后伸着舌头舔了一下甜的。
    可是他心是苦的。
    他终于走上了二楼,但他没有走近卧室,而是站在之前观察荣嵊在厨房洗碗的位置看着楼下收拾碎片的周媛以及门口处的两个保镖。
    其中有一个保镖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凉的目光,他抬首向姜凉看去,很快就开始惊慌。
    姜先生请回到楼梯围栏内!他一边呼喊,一边快步冲上楼,只是姜凉已经翻过了二楼过道的栏杆处,双手握着栏杆的扶手。
    楼下的周媛也是一声惊呼,冲楼上跑。
    无论是谁,动作再快也晚了。
    姜凉双手放开栏杆,随着重力砸在了一楼。
    他的口腔里不断往出咳血。这不是他第一次自杀,是他第二次自杀。
    第84章 红绳给我
    你们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他没吃药,你们就不能强硬逼他吃吗!明知没有吃药还让他一个人上楼,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荣嵊站在手术室门口抬手指着两个保镖,眼里充斥着怒火,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生吃活吞了般。
    他本来在公司刚刚心情不错整理好姜凉的资料,结果周媛的电话突然拨了进来,里面含糊不清说是跳楼,又说是姜凉,四周又是救护车的声音。
    总结一句就是姜凉跳楼自杀了。
    这件事硬生生把荣嵊气的砸坏了办公室里的电脑和电话。
    早晨明明答应好的,说是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的,结果下午就迫不及待跳了楼。
    他身边是有什么尖刺不成,姜凉他得一次又一次逃离自己身边,甚至自杀都用上了。
    可在他的气愤之后,害怕漫上了心头。
    他害怕姜凉真的离开他,他想到过很多种姜凉逃离他身边的选择,却从来没想过姜凉会自杀。
    看来给家具装软包已经不行了,他要他要把玻璃器皿、尖锐的刀具甚至是餐具都要锁起来。
    姜凉也要锁起来。
    作为保姆周媛,她从出事到上救护车全程跟着,衣服上少不免沾染了姜凉的血,她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
    荣嵊不会指责周媛,毕竟吴媛年轻时就在荣宅里负责看护荣家的少爷,无论是荣家从南方迁到北方,还是几轮佣人的更迭。周媛都呆在荣宅,不然也不会被荣嵊指派来照顾姜凉。
    先生,别那么生气了。姜先生不会有事的。周媛替两位保镖解围,搓了搓身上带血的衣服又道:我先去换个衣服,不然您看到又难受。
    她弯腰略表歉意,看到荣嵊招着手满脸烦躁让他们离开后,两名保镖也是迅速反应跟着周媛走了,心里默默感谢周媛的救场解围。
    等三人走后,手术室门口就只剩下了荣嵊一人。他徘徊了几圈,双眼通红看向手术中三个红字,最后奋力踹了几脚墙面,老老实实坐在了一侧的冰冷的长椅上。
    荣嵊双手捏在一起抵在嘴唇前,心中恶狠狠的想:姜凉你最好活着出来,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骨灰天天放在我面前,不是讨厌我吗?我偏偏让你死了也不安生。
    两个多小时后,姜凉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随即转入特护病房VIP区域。
    一束月季花被荣嵊新安排的秘书摆在白色床头柜上,淡蓝色条纹被子下是在沉睡中的姜凉受伤的躯体。
    荣嵊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底下是秘书送过来的关于姜凉演艺生涯的计划书。
    秘书恭恭敬敬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腿上放着黑色公文包。
    姜先生的更改艺名还有未来一年的空窗期的应对文件都在这里了。
    未来一年空窗期?荣嵊拿起最底下的文件,翻来潦草看了几眼又道:这份文件一边执行一边等待。
    姜凉的精神状况还是未知,如果真的很严重,那么姜凉疗养的时间就不止需要一年。
    到时候这份文件就要延长使用。
    还有,发布我与苏子儒情侣关系解除,改成荣嵊与姜凉的情侣关系。更改艺名放在最前面实施,半小时之后再发布后面这条。
    荣嵊说完就把手里的文件摊开扔在桌上,而自己狠狠砸在了沙发靠背上。
    本来答应姜凉解除情侣关系的。可是他保证的是解除与苏子儒的情侣关系,又没答应解除他与姜凉的情侣关系。
    还要嘱咐下面的人不要乱说话才行。
    秘书程也肆悄悄打量了疲惫的荣嵊一眼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又道:姜先生的经纪人吴羽已经来总裁办好几次了,说是希望荣总能让她见一面姜先生。
    秘书谨慎着说完,正襟危坐等待自己上司的回答。
    病床上传来痛苦的几声呻吟声,荣嵊连忙挥手让程也肆离开,自己起了身去看姜凉的情况。
    姜凉浑身痛的要命,全身骨头就像碎了一样。他睁开眼看着四周,毫不意外看到了荣嵊的那一张黑的像墨水的脸。
    估计墨台都没有他的脸黑。
    他动了动腿,左腿没事,右腿被吊起来了,内脏脏器还隐隐作痛。
    姜凉叹出一口气,自己还是没有自杀成功。
    没死成功高兴吗?荣嵊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双腿叠放,他抬手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袖口,他坐在那里,睥睨众生就像是掌握姜凉生死的死神。
    姜凉侧过头顺着荣嵊的动作看向那人的手腕,一根红绳绕在那里,垂下来的玉珠上是他当初笨拙中刻上去的荣嵊两个字。
    看起来眼睛真难受,姜凉想。
    笨拙又扭曲的字体就像是嘲笑他当初可笑的向荣嵊捧出真心一样,最后摔得稀巴烂。
    荣嵊是要带着这条可悲的红绳来嘲讽自己吗?
    病房内维持了暂时的宁静,姜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假寐,他不想看到荣嵊一眼,也不想回复他一眼。
    他对荣嵊的抵制与厌烦落在荣嵊的那里就像是被毒蝎子扎了心。疼痛难耐。
    这个人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会笑,会说,会聊的人。
    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好点的脸色吗?荣嵊放下腿,双手捏着姜凉的胳膊,额头抵在姜凉的胸口处,像是在确定姜凉的心脏还有没有跳动。
    姜凉依旧没有回话。
    荣嵊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姜凉对自己的冷落,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明天我带你回公寓住,医护人员会另牌,你好好养伤,我。
    答应我的事都完成了吗?姜凉睁开眼睛,突然打断荣嵊对他安排的话,侧脸双眼死死盯着荣嵊。
    荣嵊以为姜凉询问自己工作的问题,他快速回答姜凉已经完成了。
    姜凉听完没再说话,而是放任自己趁着麻醉药还在的药效又睡了过去。
    等姜凉再睡醒时,病房里已经是黑漆漆一片,看起来已经很晚了。他转了转头,在一侧的床头柜上嗅到了月季花的味道。
    清新淡雅的气味让姜凉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窥得一片桃源。
    他终于久违般露出了一点点笑。
    荣嵊站在暗处,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在黑暗中视物,又借着月光,对于大致样貌几乎能看清。
    他的目光贪婪又渴求,恨不得把姜凉此时的笑刻在脑子里。
    自从两人从宴会上回来、闹掰,他就再也没见过姜凉的笑了。
    每次姜凉对他都是冷嘲热讽,要么就是拳脚相向。
    荣嵊想,要是姜凉看到一束花就能笑,那么他种一花房博姜凉一笑,倒也不是未尝不可。
    直到听到姜凉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荣嵊不愿意装下去了。索性打开病房的灯,和姜凉大眼瞪小眼,后者眼神有些飘忽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荣嵊倒是也没嘲笑姜凉刚刚传出来的尴尬声音。他手里提着黑色保温袋,里面是周媛送过来的骨头汤和饭菜。
    姜凉倒也没有多么矫情。他抬手打算拿起荣嵊盛给他的骨头汤,只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盛着骨头汤的碗就被荣嵊接了过去。
    姜凉看着荣嵊有些别扭般手指捏着陶瓷勺柄,舀起一勺还贴心的贴近轻吹了几下。
    你不用这样,我是腿摔断了又不是胳膊。他皱着眉头,看向他嘴唇前的勺子,随即抬手推开了荣嵊伸过来的手手腕处。
    我就喂你这一次,等你回去,有保姆负责,行吗?荣嵊语气上与姜凉打些招呼,手却握着勺子重新送到姜凉的嘴唇前,甚至是试图把勺子拨开姜凉紧闭的嘴唇。
    我
    荣嵊顺着姜凉刚刚开口说话直接把勺子塞了进去。
    骨头汤的浓香味温暖着姜凉空空的胃以及嘴中的苦涩,可是并没有打动姜凉的心。
    荣嵊!姜凉有些恼羞成怒吼道,他抬手推开了荣嵊拿着勺子的手。
    我说了我不要你喂!你像之前一样把我扔在医院不好吗?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好吗?
    荣嵊知道姜凉说的是上次他被刺伤住院的事情。
    听话。
    荣嵊平日在谈判桌上、交际场上再怎么能言善辩,到了姜凉这里,他除了一句听话,真的说不出来其他。
    听话听话。荣嵊除了一句听话就是听话。
    真当他是之前那样吗?
    此时此刻姜凉已经满满一身反骨。他推开一侧的荣嵊,自己拿着筷子吃着桌上的饭菜。
    我想喂你。荣嵊放下手里的碗和陶瓷勺子,又凑到了姜凉的面前,压根不在意前几分钟姜凉对自己的烦躁与不耐。
    要是荣嵊的秘书在这里,一定会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瞎了,耳朵是不是聋了。
    毕竟荣嵊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卑微的请求姜凉让他喂饭。
    荣嵊,早干嘛去了。
    荣嵊没有出声,只是依旧坐在姜凉身侧,手指一下又一下拨着保温袋。
    姜凉心中难受的要命。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去哪了?当时肉汤洒满床单的时候你去哪了?伤口拉扯疼的要命拿不稳筷子的时候你去哪了?
    姜凉越想起曾经,他越觉得嘲讽。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冒雪爬石阶去安琥山给荣嵊求的红绳,那会还看到这人挂在手腕上。
    把红绳给我。姜凉放下筷子伸手向荣嵊要道。
    下一刻荣嵊立马把西装外套袖口向下拽了拽,明显是不想还给姜凉。
    第85章 爱人厮磨
    浅灰色的病服勾勒出姜凉身体的线条,最近几天的精神折磨让他的体重不断往下掉,本来有点肉的脸这会也是有点没状态。
    姜凉越发纤细的手指勾着荣嵊手腕处的红绳,两个人都没有出声,他们似乎是在无声中决斗的士兵。
    靠着意志力与情感重伤杀死对方,他们的目的一致都是那根红绳。
    荣嵊给我。姜凉手指指背触碰在荣嵊温热的手腕处,在这块皮肤之下是荣嵊体内流淌的新鲜血液还有他强盛的脉搏。
    过了一会,姜凉见荣嵊不愿意主动摘下,只能挪着身体靠近荣嵊,探出另一只手,一起去解开红绳处的接口。
    那里是死结。荣嵊嗓子有些沙哑,听着像是要哭一样,好似被抢去珍爱珠宝的人。
    他企图招惹起姜凉对他的心软,可是这人始终没有抬头去看荣嵊的神情。
    死结不就是代表着他和姜凉不会分开吗?
    在姜凉看来,这个人不会哭,就算是哭了,也是演技罢了。那是一个属于顶流该有的演技。
    荣嵊任由姜凉倾侧着身体,半趴在他跟前,死缠烂打硬要去解开红绳处的死结,两颗刻着他名字的水绿色玉珠在底下一晃一晃着。
    这死结是当初在疗养院楼下姜凉亲手给他系上的,如今又要被姜凉亲手摘下。
    什么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在这里压根不合适。
    良久以后,病房一早放着的月季花花味都淡去了,姜凉也没有解开死结。他当初想着系紧一些这样不容易丢,谁知道现在却在这里为难他。
    荣嵊的手心里都是汗,在感知到姜凉已经起身重新规规矩矩坐回病床上时,他内心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样的轻松,比他签下一个高级合同都要高上好几层。
    他脸上带着灾难后活下来的庆幸与快乐,荣嵊用他带着茧的指腹摩挲着那两颗玉珠,还好,留下了。
    姜凉并不想知道荣嵊劫后余生的情绪,他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会,缓解着刚刚动作时脏器发出的疼痛。
    过了一会,他向荣嵊相反方向的病床边挪去,一旁的荣嵊也不知道姜凉要做什么。
    你要去做什么?荣嵊起身走到姜凉挪动的那侧,双手伸出想帮姜凉扶着身体。很快一声脆响落在病房里。
    荣嵊伸出的手被姜凉用力打了回去。
    因为刚刚有些用力,姜凉刚缓解下去的疼痛又开始侵蚀着他体内脏器。
    本来就苍白的瘦削脸颊显得更加惨白。
    被姜凉打回来的手落在荣嵊身侧,被人默默捏成了拳,那里青筋暴起。
    你最好忍不下去把我打死。姜凉淡淡扫了一眼荣嵊暴起的青筋,嗤笑哼出一声,伸手按下了床头柜上的呼叫铃。
    姜凉与荣嵊两人面面相觑听着呼叫铃叮铃叮铃几声后被护士台的护士接了起来。
    温婉的女声很快漫布在这个安静的病房里。您好,请问是需要什么吗?
    因为是特护病房VIP区域,这里的护士接受的培训都要远远比其他区域多。
    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麻烦给我带一把剪刀过来,有一根绳子缠住了。姜凉语气轻快,甚至是挑眉看着荣嵊逐渐下沉的神色也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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