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让小赵收拾收拾东西,他自己则是给裴乐打了个电话说了老赵明天去医院的事。
    一边走,一边和裴乐瞎聊,等他到院子里的时候白伊已经不见了,东西也不见了。
    程易开门进去和裴乐又说了两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他走到沙发边看着地上的痕迹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把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中午他简单的下了个面条吃了,等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裴乐才回来。
    程易没把白伊来过的事情告诉裴乐,第一他感觉很恶心,跟他吗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第二,他觉得这事儿没必要说出来恶心两个人。
    就白伊这个人,嘴里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程易到现在都觉得白伊说喜欢他那纯粹就是专门在拿这事儿恶心他。
    丫脑子真他妈锈逗了,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因为白伊这事儿程易的兴致一点儿都不高,瘫在沙发上斗了一下午的地主,把裴乐给他赢的豆子全输了,这下好,心里更不舒坦了。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两个人休息的时候,裴乐才把程易压在床上恶声恶气的问他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程易动了一下手,你给我下去,重不重?自己多少斤没点儿数?
    你告诉你今天怎么了?裴乐满脸疑惑,赵叔不是答应去医院了吗?哥,别骗我,你今天很不对劲。
    程易静静的盯着裴乐看了一会儿,你下来,下来我就告诉你。
    裴乐听话的从程易身上下来躺到了程易身边。
    快说,裴乐催促,不然锁你。
    切,程易乐了,小屁孩子。
    裴乐伸手捏了捏程易的腰,
    别闹,程易伸手把裴乐的手拽进了手里,说正事儿呢。
    嗯,裴乐不满的应了一声。
    今天我见了一个非常不想见到的人,程易说,他给我说,你在调查我父母出车祸的事。
    裴乐身体一僵,白伊。
    程易嗯了一声后问道,你调查这个干什么?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不就好了吗?
    裴乐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他总是在顾虑,顾虑程易的感受,怕程易的思维又随着记忆回到出车祸的那天,他怕程易再一次感受到这一份已经二十多年的痛苦。
    他不愿意,所以不问。
    哥裴乐轻轻叫了一声。
    你心思可真多,程易叹了口气开口,我和我爸关系不好,从小就不好,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少,那会儿他总出门在外,对我,对我妈,都不太关心,所以,我对于父亲这两个字,认知非常淡漠。
    出事那天,他们吵架了,因为我在这边读书,所以和我叔叔很熟,关系很好,包括我妈和我叔叔的关系也很好,我爸因为常年在外,疑心病变得非常重,那次他回来之后,突然开始怀疑我妈和我叔叔之间存在什么问题。
    你不跟我走,你是不是想和程平一起过?程易说,我记得我爸当时是这么说的。
    裴乐紧紧拽着程易的手,没打断。
    那会儿我也不懂事,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我非常不服气,程易接着说,我更喜欢我叔叔,所以,我冲我爸发脾气,说跟叔叔过就跟叔叔过,以后我就管我叔叔叫爸。
    程易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就是因为这句话,彻底把我爸给惹怒了,他质问我妈我是谁的种,还想动手打我妈,我不允许,和我爸起了冲突,说以后不认他当我爸,就当他死了。
    再之后,我叔叔听到了响动,过来劝架,他就和我叔叔打起来了,我那会儿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我帮了我叔叔,所以我爸抢了车钥匙,把我和我妈拽上了车。
    裴乐,如果那会儿我懂事一点,成熟一点,冷静一点,我爸或许不会那么冲动,包括白叔叔,他们可能现在还活的好好儿的。
    程易一直内疚和自责,是因为他的话让他父亲的情绪扩大,让他的怀疑从一颗种子以非常快的速度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就是因为如此,才牵扯出来了四条人命。
    浓重的黑暗色彩一直在他心里存活,他浑浑噩噩度日,凄凄惨惨生活,对于白伊他有因为白建君的愧疚,更多的是他的愧疚无处安放,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了白伊这个唯二幸存者的敲诈和剥削。
    哥裴乐紧紧的抱着程易,心里内疚极了。
    没人愿意把伤痛一遍又一遍的翻出来给别人看,也没人愿意把自己的这些过错又一次的呈现在阳光之下供人唾弃。
    程易长时间的沉默是因为他对于自己唾弃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于已经到了他用信佛来偿还自己的罪孽。
    裴乐抱着程易,心疼到发颤,鼻腔里像是被塞进去了一块石头,怎么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刺痛感。
    哥哥哥裴乐用哽咽的声音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不该多问,不该让程易再把这些事情翻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的伤口发红溃烂,痛在程易身上的同时裴乐已经觉得他头快要爆炸了。
    裴乐的两条手臂像是两根沉重的锁链,把程易牢牢的锁在了他怀里,原本就坚硬的肌肉现在更是紧绷到了一定地步,好像伸手一戳,那些紧绷的肌肉就能在下一瞬间爆炸开来。
    程易说得很平静,除了有的时候他会沉默一下,有的时候他会微微偏开头不敢直视裴乐的眼睛之外,他的态度是出人意料的平静,相比之下,裴乐反而激动了很多。
    或许程易依然无法坦然面对这件埋藏已久的事情,但是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能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裴乐面前失态,也有可能他想告诉裴乐,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在听到裴乐哽咽的声音时,程易心底依然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他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真的好像只有裴乐能完完全全接受程易这个人。
    即使在无数时候,程易自己都觉得他应该在那片湖水里摇曳生姿,最后非常沉重的沉睡在湖底,就像他爸在挣扎时奋力把他往下拽的那只手,力度大到在他的脚踝上留下了一大片乌黑色的印记,伤及皮肉的同时也让十来岁的程易痛彻心扉,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和父亲两个字之间的关系不止是淡漠,而是包含了生死。
    到现在,程易他爸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他的音容面貌在许多人眼里早就已经模糊了,程易也没有留下关于他父亲的任何东西,可午夜梦回,程易依然会感觉脚踝像是一直浸泡在湖水之中,冰冷刺骨的感觉直达心底。
    父亲真的能恨他到这个地步吗?
    程易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深想,都到这儿了,想不想也就这样了,有裴乐呢,程易想着。
    【作者有话说】:
    我不擅长这种,还是直接开杀吧
    第112章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裴乐一夜没睡,程易一晚上也一夜没睡,裴乐是睡不着,他是在哄裴乐。
    偏偏第二天他们都还有正事儿做,于是两个人只能顶着熊猫眼起床,裴乐心疼程易说是送老赵去医院的事儿让他去就行了,但程易拒绝了,拒绝的原因第一是因为裴乐也没休息好,他不愿意把这些事情全压到裴乐身上,第二是裴乐和老赵不算熟,对于老赵这件事程易挺上心的,他怕到时候老赵不听裴乐的话,途中再发生变故。
    裴乐在厕所洗漱,程易靠在门框上打瞌睡,早上七点多,时间也不晚,但两个人想着反正都醒着,不如先把老赵这事儿解决了再说。
    哥,裴乐洗漱完后走到程易身边说,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眼睛都睁不开呢。
    不了,程易睁开眼睛看着裴乐,你说你马上二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还能一哭就是一晚上呢?
    这话就不能说,一说程易就看见裴乐的眼睛立马又红了,虽然对方在眼睛红的那一瞬间迅速转开了头,并且用胳膊挡住了程易的视线,但程易还是注意到了,裴乐的眉毛飞快的拧成了一团,嘴还跟着撇了撇。
    这你程易说不出话来,他是真的没想到昨天晚上他说的那几句话对裴乐的影响居然这么深,这都过去一晚上了,他都缓过劲儿来了裴乐还深陷其中呢。
    程易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乐乐,程易轻轻叫着,用手慢慢的搓着裴乐的后背,我不说了,哥错了,咱别哭了行吗?眼睛都快哭肿了,本来眼睛就不算大,肿了就成条缝儿了。
    裴乐嗯了一声把手放了下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眼眶还微微有些发红之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两个人去了老赵家,程易原本打算叫了120来直接把老赵拉到医院去,但是老赵不愿意坐120,说什么都不坐,没办法,他们只能自己开车把老赵往医院里送,程易小心翼翼的把老赵抱进了后车座,这轻飘飘的重量程易都怀疑老赵现在还有没有80斤了。
    小赵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塞进了后备箱,按道理来说,老赵既然在后面,小赵也应该跟着坐在后面,但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让程易跟老赵坐在了后面,小赵则是去了副驾驶。
    一路上除了老赵时不时哼唧两声之外谁都没主动挑起话题,就连安慰的声音都没有,车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打在老赵身上的花被子上,盎然多姿却又无比沉默。
    很快,三个人到了医院,他们到的时候马芸已经在医院大厅里等着了。
    老赵已经没办法自己走路了,只能躺在担架上被人推进来,马芸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老赵其实已经没救了,这几天的老赵就像是被戳了洞的气球,生机随着时间流逝,眼窝深陷,颧骨高高突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根饱经风霜的干木材,
    先挂号吧,程易说,小赵你去挂号,然后去医生那儿开单子检查。
    小赵应了一声挂号去了,裴乐不放心,也跟在了小赵屁股后边儿。
    几个人忙活了一上午,在中午两点多的时候好歹是把老赵送进了病房。
    还是单人病房,裴乐出的钱。
    检查倒是做了一堆,但有的结果还没出来。
    只能说情况确实就是最糟糕的那一个。
    胃癌,晚期,已经扩散到了肺部,没得救了。
    程易和马芸在楼下没人的地方抽烟,都沉默着。
    等烟燃了一半马芸才问出那个令他疑惑的问题,程易啊,其实赵叔真没得救了,送到医院里来也是遭罪,你为什么
    程易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哑声说道,我没想到他的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我还以为靠着仪器和药物能拖一段时间。
    赵叔命苦。马芸说。
    程易嗯了一声,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程易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裴乐打过来的电话。
    乐儿?程易接通电话,怎么了?
    哥,我有点儿事儿,需要出去一趟,电话那头的裴乐说。
    行,去吧,程易把烟头在旁边的花坛里摁灭了。
    嗯,裴乐顿了一下又说,哥我爱你。
    还没等程易反应过来,那头的裴乐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草程易盯着手机一脸懵,啥呀这是
    这头的程易还在懵逼,另一边的裴乐已经坐上了翁玉的车。
    走。裴乐说。
    行。翁玉一踩油门,车立马就窜了出去。
    我们找到了当时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翁玉边开车边说,我也说不清楚,很复杂,不过有一点,程易告诉你的那些和事实有些出入。
    嗯。裴乐应了一声,程易不会骗我,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也知道程易不会骗你,但是翁玉叹了口气,我问过这种情况,有可能程易当时受得刺激太大了,所以导致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裴乐捏了捏手指,没说话。
    翁玉也没有多说,他带着裴乐来到了一个茶楼,这间茶楼不是他的,而是他哥的,地方绝对安全,两个人进了门后径直上了二楼。
    随即,二人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的布置和翁玉那间茶室的布置完全是两个风格,这里的布置更偏日式,但显然,房间里坐着的那个人对于日式一点儿都不感冒,人已经拿桌子当凳子了。
    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两眼,没搭理人,随即又把头低下了。
    张警官翁玉和裴乐走到一边坐下了,这就是裴乐,他想知道关于二十五年前那场车祸的一些细节,麻烦警官了。
    裴乐说了声你好,张警官又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了裴乐两眼才说话,你想知道什么?
    或许是警察的通病,张警官看裴乐的眼光总是带着一种审视。
    全部,裴乐说。
    张警官没急着答话,他起身用脚把几个垫子踢到了一块,然后自己躺了上去。
    全部?张警官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一会儿突然又坐了起来。
    翁玉:他怀疑这位警官有多动症。
    是,裴乐说。
    你知道白建君?张警官问。
    知道,裴乐点头。
    你还知道什么?张警官又问。
    野狼。裴乐说。
    张警官惊讶的看了裴乐一眼,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严厉道,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以沾染的。
    我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保证不给警官添麻烦。裴乐说。
    白建君,代号蝴蝶,是野狼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张警官说着,你既然知道野狼,那你肯定知道这个人是做的什么营生。
    裴乐依然点头。
    这条线我们已经跟了很久了,在二十多年前,我们查到了蝴蝶,这人很狡猾,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查才知道他的真名叫白建君,张警官说,那会儿程平刚调过来就遇上了这个案子,不过巧的是白建君他居然认识,于是在我们商量之后,决定让程平利用熟人的身份对白建君进行监视,当时也是为了能把这帮人一网打尽,在程平接近白建君的同时我们也安排了别的同事。
    裴乐安静的听着,没说话。
    这条路上待久了,人难免会沾染上那么一点儿东西,据说白建君当时走上这条路是为了给他老婆治病,在医药费的压力下,白建君堕落了,他开始吸食d品
    贩d是白建君堕落的开端,那吸食d品就是他堕落的深渊,为了医药费和买d品的钱,白建君不得不想办法让更多的人买d品以贩养吸,这个时候,程景落入了他的视线。
    程景就是程易他爸,两个人多年好友,基本无话不谈,但是这回事儿白建君一直没有告诉过程景,第一,这事儿犯法,少一个人知道对他有好处,第二,那会儿白建君确实是真心实意为程景着想,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也沾染上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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