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对于林媚从来都没话说,他还进去的时候就听说冬子求婚都已经求了好几次,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林媚一次都没答应。
    冬子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事业有成,但在一众小青年里绝对能算上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一个,并不是程易因为和冬子的关系所以对冬子带有滤镜,凭心而论,程易在康乐镇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一对比起来冬子这人就鹤立鸡群了。
    都累了吧,冬子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现在一看见她我就感觉无比的累,我也没喜欢别人,更没变心,可我就是没有年轻的时候那股冲动了。
    程易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裴乐那句,哥,你好像还活在七年前。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什么都沧海桑田了。
    恋爱时间越久结婚的可能性越小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诚如冬子所说,没有那股冲动了。
    程易相信冬子肯定还喜欢林媚,但是现在的喜欢里面多少参杂了很多别的东西,再也纯粹不起来了。
    在这种事情面前,程易显得尤其话少,昨天晚上裴乐刚把他那点儿小心思掏出来放在空调下边吹了个透心凉,再装回肚子里的时候难免显得有些错乱。
    这事儿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程易依然感觉非常乱,被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弟弟喜欢让他怎么说呢,愁啊,非常愁。
    不过冬子的事情让程易看到了另一种结果,裴乐对他会不会像冬子对林媚一样,等到到了一定时间,那股劲儿就过了呢?
    现在裴乐还在读大学,他年轻,完全可以耗得起,跟自我安慰似的,程易突然就在别人的事情里面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等吧,等到裴乐不喜欢他了,往后裴乐不管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他都支持,程易觉得裴乐之所以喜欢男人,他自己也有一定责任。
    两个人沉默着看光头强炫了两个小时他不怎么样的技术,临近吃饭的时候程易把人请走了。
    火锅非常简单,准备好食材,弄个锅加点儿水把火锅底料煮上,接着往锅里煮食材就行了。
    原来那个玻璃桌子太小了,几个人干脆把锅放台球桌上了,弄了几个凳子往旁边一放,桌上的食材和冒着热气的锅给人的感觉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赵日天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坐下了。
    程易叫的那几个人就冬子来了,别的人有的去了外地出差,有的还在加班,喊了一桌人,结果现在就四个。
    怕啤酒不够,程易还让冬子带了好几件啤酒。
    赵日天和冬子坐一边,程易和裴乐坐一边,台球桌是长桌子,两头就空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儿,饭桌上都比较沉默,裴乐负责煮东西和捞东西给程易,连自己都有些顾不上,其实并不至于,但裴乐好像忘了自己脸上还长着张嘴,所有的东西都放程易碗里了。
    要放在以前,程易完全能接受,哪怕以前程易也只是自己骗自己呢,但只要话没说开,他就可以当作不知情。
    你自己吃,别光顾着我。程易好不容易开口说了一句话,接着又沉默了。
    嗯,裴乐淡淡的应了一声。
    赵日天坐在他们对面眼观鼻鼻观心,感觉还有些如坐针毡,裴乐越平静,他就感觉这事儿越不对劲。
    一顿饭吃的安静如鸡,胆战心惊,冬子和程易是没心情说话,赵日天是不敢说话。
    这种情况,酒就更没人喝了,不过也好在没人喝酒所以把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吃完过后,照常由裴乐收拾,三个人还在原位置上坐着,一根接一根的吞云吐雾。
    飘起的烟雾就像是人生中的某种愁苦,还没等人看清抓住,它们突然就消散了。
    消散了,不是不存在了,等某一天你再抽上一根烟,那股愁苦劲儿也就又出现了。
    有的时候,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不开心了,什么都不想干,好像干什么都没劲,等到黄昏坐在床上看见透进来的昏黄阳光都能觉得这个世界无比枯燥,放眼四周,都是空荡荡的。
    要不说抽烟有隐呢,这股劲儿一上来都让程易觉得这世界没救了。
    什么时候,人才能坦然无比的接受自己所经历的人生,如同林媚和冬子,十年的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走到了尽头呢?
    分开的答案往往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看着烟雾升起再散开,冬子脸上的迷茫愈发深厚浓重。
    他轻轻叹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冬子盯着某一处地方,眼神散乱的都让人感觉这人马上都能进icu了,这大概就是爱情所带给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他曾一度以为,这辈子他就非林媚不可了。
    然而时间到了,放弃也能如此坦然,他眨了眨眼睛说:我还以为放弃林媚我会生不如死,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原来尽头不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年复一年
    是,程易非常认同,十年了还没结婚,尽头和心中所想早就南辕北辙了,甚至没有一别两宽,大多数只能做到一拍两散。
    因为太久了,久得血液里奔流不息的热情开始慢慢归于平静,让人一点儿都察觉不出来这里面是否还包含着我对你的深思熟虑,之后,我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你?
    而答案,大多数都是不会的。
    第60章 万般不由人,凡事皆有可能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裴乐就要往学校走。
    带回来的行李很少,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不过国庆过去之后就该降温了,程易翻箱倒柜翻出来了几件羽绒服拿着就往裴乐箱子里塞,至此,双方表现都是意料之外的平静,程易非常冷硬的沉默态度成为了拒绝裴乐继续说下去的理由,他指望某些事情会如同他一样会在沉默中彻底消亡。
    裴乐坐在床沿边看着程易为他忙前忙后,除了眼珠子随着程易的动作轻微转动,整个人已经如同入定一般近乎麻木。
    这场冷战姑且称之为冷战吧,从程易出来之后应该是最大规模的冷战,与以往不同的是程易单方面爆发出来的冷战这次裴乐顺了他的心意,反正自那天以后,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就连吃饭裴乐都不再叫程易一起,而是他吃完了,程易再去厨房下碗面条或者煮碗饺子将就着就吃了。
    如果换成以前,裴乐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了,也只有这次,两个人把话说开之后程易的拒绝竟然也让裴乐开始变得铁石心肠起来。
    但其实,他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程易像个老父亲一样为他收拾行李的时候,裴乐那颗铁石心肠又忍不住活络了起来。
    然而从来以往,在裴乐被思念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时候,他扛不住想着放弃程易的时候,就这样吧,放弃对谁都好,每当他产生这种想法来说服自己向前的时候,那个瞬间裴乐又会重新陷入饭深沉而浓重的恐惧之中。
    他无比惧怕,他的喜欢在成为他和程易之间的唯一联系后又被他亲手斩断,久而久之,裴乐对于这种恐惧已然已经习惯了,既然放不下,那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放下呢?
    就这样也挺好,谁也别放过谁。
    裴乐看着程易拿着两双棉拖鞋在他行李箱上方比划,羽绒服占地方,再加上裴乐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几本书,现在整个箱子差不多已经满了,鞋是新鞋,程易赶集的时候买的,不过现在很明显已经塞不进去了。
    拿个袋子装着吧,裴乐说,到时候我提着。
    程易停止了比划的动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程易沉默着拖着裴乐的行李箱走在前面,于后方的裴乐来说,他的背影充满着万物归于沉寂的萧条感,好像什么人都无法靠近一般,连洒落在他身上金光都充满着明晃晃的拒绝。
    你现在晕车还严重吗?程易突然问了一句。
    嗯?裴乐手里拎着程易给他买的棉鞋恍惚了片刻才回神,还好,没以前严重。
    程易点了点头,随后又沉默了。
    哥你总是这样,裴乐轻轻笑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什么?程易停下回头看了一眼,不解裴乐其意。
    你总是在用自己的态度来拒绝,却还是忍不住关心,裴乐迈大步子到了程易身边停下,路旁时不时有人经过,裴乐只伸出手简单的拍了拍程易的肩膀转头对他说,有的时候你真的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吗?既然已经拒绝了,为什么不把拒绝这两个字贯彻到底呢?哥,你这种模糊的态度让我很难做,我到底是应该坚持还是应该放弃呢?
    还没等程易回答裴乐又把头转了回去,很明显的对程易接下来的话表达了他不想听的态度。
    两个人腿长,步子迈的大,即使裴乐有意放慢速度眼看着车站也到了。
    路程中程易几次欲言又止都被裴乐堵住了话头,平时也没看出来裴乐在这个地方认识多少个人,也没见过他和那些人打招呼,唯独今天跟中了邪似的,见着一个人问声好,再见着一个人打声招呼,令程易惊讶的是裴乐叫的那些人居然一个都没叫错,就是苦了那些被裴乐当成将和土的人,一脸懵逼的表情差点儿把程易给看笑了。
    可惜了,路再长终有尽头,溜达着就到了,
    到了。程易停下左右看了看,车还没来,到市里是不是要一个小时?
    裴乐点了点头。
    那你等一会儿,程易说,过来的时候看见有卖橘子的,刚才怕赶不上车,我现在去给你买两个,要是晕车你就闻闻橘子皮。
    别去了哥,裴乐伸手拽住程易的胳膊,他马上就要走了,能多看一会儿程易就多看一会儿,至于晕车这回事裴乐可以完全靠毅力忍过去。
    人生而在世,无非就是活一个忍字。
    这个字确实是被裴乐参悟的透透的,且大部分还是程易的功劳。
    别去了裴乐眨眨眼,笑的一脸灿烂,这让程易心里咯噔一下,恍惚之间又感受到了那天晚上裴乐的手放在他腰侧时所带给他的那一份灼热。
    裴乐这个人纯属于给点儿阳光他就灿烂,只要有一点儿蛛丝马迹他就能顺着这些程易平时根本没注意到的东西快很准的让程易无言以对甚至于无法反驳,不过有的事情,程易万万不会放纵其自然生长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程易的身体又变得僵硬了起来,裴乐适时松手咧着嘴冲程易笑了笑,意思显而易见,我松手了,你什么话都得咽回去,嘻嘻。
    程易把手收回来,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裴乐,这不可能。
    声音里带着叹息,让人感觉有些沉重。
    但裴乐这种经过千锤百炼的怪物显然对这种话的防御已经到达了顶峰。
    哥,还没到最后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裴乐盯着空荡荡的马路悠哉道,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自己不可能,你凭什么说服我?
    谁知道呢?什么时候裴乐的独占欲已经连程易都控制不了了,他依然单纯如斯,指望着时间能冲淡一切,或许程易从未思考过爱情的本质,也没想过明明七年都过去了,裴乐对他的感情依然是恐怖而热烈的。
    第61章 未曾踏足山巅
    炎热的夏季让人烦躁,阵阵热风不经意间又吹乱了程易的思绪。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程易在这件事情中显然是一个被动角色。
    为什么是我?程易把手揣进裤兜里,摸到了里面的钥匙,他不由得把钥匙紧紧攥进了手里。
    我也不知道,裴乐说,哥,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只能是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才多大啊就敢提永远了?程易笑了一声,目光变得漆黑且浓重起来,看过去一片幽深,毫无半点波动。
    程易,我一直在想,你在逃避什么,又在害怕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驻足不前,连面对自己内心都做不到呢?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程易垂下眸子,斩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程易,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裴乐也正了脸色,不像是普通的交谈,更像是在作出某种承诺,冬子不行,林媚不行,白伊更不行。
    裴乐停了一下,目光从程易身上挪开看向远方接着说:哥,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是因为我是个男人还是因为我是你弟弟?又或者说你拒绝我不会那么彻底是因为我是你弟弟呢?你在可怜我,你怕拒绝得太狠了我会难受,所以你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可是你想,你离开了那么久我依然在原地等着你,你是不是应该相信一下我等了那么久的感情不是被风一吹就散的呢?
    读书人是最能言善辩的,尤其眼前这一个还是曾经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读书人,偏偏程易在感情这一块儿没什么经验值,这种初级小怪在面对少年人长期念念不得其物而将自己困顿于其中的感情时,他只能用别人的事来进行一个莫须有的劝导。
    就好比你看看谁谁谁家的孩子一样。
    冬子和林媚想起来,程易心里仍然对这段十来年的感情抱着一种遗憾的心情,到了这个阶段再从新开始,跟离婚真的没什么区别。
    他们分手了。程易略带着一种沉重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莫名其妙的居然有些紧张。
    嗯?裴乐偏头看向程易,左边耳朵上的耳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表情微微带着疑惑,似乎是没理解过来程易为什么扯到了冬子和林媚身上。
    裴乐,程易说,你的喜欢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吗?十来年,说散就散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离不开谁这一说吗?
    你在害怕。裴乐眯着眼,笃定道。
    我怕什么?程易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怕再过几年我们会和他们一样分开吗?
    是啊,哥,你在怕什么呢?裴乐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说,你怕我现在的喜欢只是我一时兴起,你怕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你了,你怕我真正了解你这个人之后会产生落差感,你更怕到头来我们的关系还不如现在,所以你拒绝开始,否则,为什么你连一句不喜欢我都懒得说?
    你这不就是在逼着我说吗?程易垂着眼皮,声音低沉,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一根长在这儿的木头桩子。
    重要吗?裴乐问。
    不重要吗?程易反问。
    你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都一样,当然我做梦都想着你会喜欢我,裴乐说,当初年少不明爱为何意,不知岁月漫长,心里想着如果你能喜欢我就最好了,不过我看开了,就在你出来之后,我想着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态度模糊也好,不喜欢我也罢,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开心,只要你愿意,就算我们一直这样又怎么样呢?
    那你所求的是什么?程易看向裴乐,神情复杂。
    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裴乐轻轻说,落在程易耳朵里却是轰隆一声,连心都被砸的忍不住颤抖起来。
    很多时候,感情都是说不清楚的,有时候甚至越说越不达其意,程易忍不住想,是不是他说的话裴乐理解错意思了呢?
    这个时候上真的没有谁离不开谁,也没有长久到需要用一辈子来陪伴的感情,每个人很多时间都处于一种空虚寂寞的状态,这个时候一点点喜欢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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