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柯不喜甜食,刚才不过是逗他玩,没想到他这么大方,于是将他手推回去。
    他慌神的一瞬间,腰间的钱袋就被人给顺走了,往前看去只见一个背影了。
    沐轩回神就要往前追,任柯顺手用剑拦住了他,看他手里的糖葫芦说道:你吃。
    大佬不缺钱,沐轩乖巧听从命令,仔仔细细的吃完了糖葫芦,把签给扔了。
    这糖味还不错,吃完了心情好,他琢磨着以后要不要干这行。
    每天就和任柯找个角落蹲着卖,估摸着就凭任柯那张帅脸,一天能卖几捆给小姑娘。
    他手才碰到钱袋,就有另一只手抢走了他的创业基金。
    这次任柯还没来得及抬剑,沐轩就像一阵风似的追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果然是个守财奴。
    任柯也跟着追了过去,等追到之时是一间破房子里,正遇到沐轩和那毛贼过招。
    抢他们钱袋的竟是一个看着十一二岁的孩子,十分瘦弱,在沐轩手里不过两招就被按在石头上了。
    沐轩看是个孩子也不和他计较,松开他后问,钱呢?
    那孩子连忙举起他的钱袋,急忙求饶,大爷饶命,好汉饶命,你钱在这,我还给你。
    孩子很瘦,浑身上下没什么肉,只剩下了皮包着骨头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风烛残年老人。
    看他抢钱的手法很熟练,逃走的速度也很快,一般人追不上,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沐轩看了一眼任柯,没接过钱。
    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你没学过这句话吗?任柯不紧不慢的问他。
    孩子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低头,像是知道错了一般。
    沐轩转身看到破屋子里的墙角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自觉的放轻了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智。孩子抬头,犹豫不决的掏出另一份钱袋,绕到他面前双手递给他,这是你的钱。
    嗯,你留着吧。
    沐轩说完就要拉着任柯走,才走两步,衣角突然的就被抓住了,听到一声:师父!
    沐轩看去,小智跪在地上眼神期待的看着他,诚恳的说:我想拜你为师。
    沐轩大吃一惊,一时不知该喜还是悲,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居然也有人要拜师。
    任柯看抓他衣角的手,嫌弃的的拿剑别开,反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小智目不转睛的看着沐轩,诚恳的说,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很厉害,只要厉害就好。而且,你刚才没有打我杀我,就说明你不是坏人。
    小智眼神干净不似在撒谎,任柯突然的垂眸一笑,手指摩擦着剑鞘。
    那你可就错了,我就是天下人眼里的大坏人。
    闻言,小智一怔,看着春风和煦的沐轩,一咬牙下了决心,求你收了我吧!我姐姐前日死了。
    说着眼泪汪汪的看沐轩,却好强的偏不让眼泪掉下,我抢钱也只是想好好埋葬我姐姐,现在我已经无依无靠了。
    沐轩直愣愣的看着他脏兮兮的手,扭头问一旁面无表情的人,任柯,你缺徒弟吗?
    任柯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缺。
    沐轩垂眸看他,我也不缺。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怎么可能误人子弟。
    小智依旧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手上的泥巴都染在了他的衣服上,印了几个手指印。
    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抬头往屋内角落看了看后,沐轩伸手掏出沐轩怀里的银票丢给他,给你姐姐下葬吧。
    说完就被任柯拉着离开了,买完吃的就回了祁山。
    夜晚,任柯躺在床上,怀里的人呼吸很轻,屋外风声沙沙,好像他在祁山就从未睡的安稳过。
    沐轩似乎梦到了什么,浑身颤动,眉头紧皱,发出了哼叫声,时不时的还叫着不要。
    阿轩?任柯轻声叫他,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任柯!
    沐轩忽然大叫,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任柯,才倏地松了口气,紧紧地将他抱住。
    任柯轻声询问,做了噩梦?
    嗯,梦到你和我一起掉入悬崖了。
    不会的。任柯轻抚他的脊背,让他放心,哄他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不忍心刀了。
    第八十章
    翌日, 沐轩终于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小白,依旧是白白嫩嫩,端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他一进院子就直勾勾的盯着沐轩看,恨不得要将眼睛长到人家身上似的, 沐轩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主动打招呼,嗨?
    他这热情直接把小白弄的一惊, 要不是任柯及时从屋内出来, 看他那动作险些要拔刀。
    这院子是祁山的禁地,他们几个来一次都要是有要事, 其他人要是敢踏入此地, 那必定人头落地。
    任柯还未到就先传信让他去找张请帖, 所以没见到主上就下山了, 这会子回来, 还没来得及了解不在之时的事情, 就先来竹园回禀。
    结果, 兴致冲冲而来,就看到有个人从未见过的人悠然自得的躺在椅子上, 桌边摆着热茶, 还摇晃着双腿,好不惬意。
    他眨了眨眼 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和因为赶路而累出的幻觉后,脑子里就开始发散思维。
    他不在的日子里,祁山突发大变吗?还是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特意来寻死亦或是什么高手。
    他正琢磨拔剑试探, 就见主上拎着披风从屋里出来,他还未理清头绪, 就见任柯将披风搭在那人身上,还温柔的给那人拢了拢头发。
    !?
    小白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任柯抬头看他愣在门口,手似要拔剑又没拔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面,活像个石像。
    小白。
    小白看着沐轩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凉风拂面,一瞬间就将他吹醒了过来。
    关于主上身边突然出现的故人,他已经从冷玥和瑾行那听说了不少,当时还道不信。
    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原来杀人如麻的主人,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秋意盎然,竹林刷刷作响,他反应过来,连忙走近行礼。
    主上,七九先生。
    沐轩:这是什么鬼称呼。
    任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
    小白直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张藏青色的请柬递给他,主上,这是请柬。
    任柯接过翻开,上面写着齐夏的名字,他微微蹙眉。
    小白趁着他看请柬的间隙,偷偷瞥了一眼沐轩,但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微微斜了一眼,看清他的五官后就连忙正回眼神。
    任柯将请柬递给沐轩,然后朝小白点了点头。
    小白见他点头后目光就全然在沐轩身上了,便识趣的退下。
    他一走,沐轩就在阳光之下举着请柬看,藏青色的纸张上除了名字,还有寒露问道四个字。
    任柯在他身边坐下,从他指尖抽出请柬,我们明日启程。
    这件事沐轩是知道的,在回祁山的路上,任柯就和他说了,此次回祁山是为了肃清门内,然后去青州衡山赴会。
    只是没想到,这么急。
    这几日任柯虽然大多数时候在院子里陪他,但偶尔出门回来时,身上都有血腥味,想必是在为后路铺垫。
    午后,小白来送吃的,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头发用玉簪束好,整个人一尘不染,和这败絮其中的祁山格格不入。
    任柯除了第一次在乱葬岗见到他,他狼狈不堪外,之后的小白真如其名,白白净净,好似贵公子一般。
    冷玥他们呢?不来一起吃吗?
    明天就走,所以今天沐轩特地提出大家一起吃饭,但是只见小白来,就多问来一句。
    才刚问完,就见到一双小胖手伸来,操起一双筷子就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开饭。
    能这么迫不及待吃饭的,除了阿言也没旁人了。
    沐轩眼神警告他不许动,然后回头看还在那边端坐着喝茶的大佬,吆喝了一声后,才见他慢慢悠悠的走来,望了望多余的人,颇有不悦。
    他大刺刺的坐下,沐轩递给他一双筷子,正念叨其他人太慢,就听到瑾行和冷玥争论的声音。
    两人一道进门,争论不休,大有要动手的架势,一直到桌边朝任柯打完招呼后还继续吵。
    好像在吵荒山该种什么。
    沐轩端着碗坐下,听的一头雾水。瑾行性子沉稳,冷玥是个冰山,两人居然能吵的面红耳赤,于是十分好奇的发问,荒山是哪?
    此言一出,争论的两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看了一眼任柯后,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
    小白见他望过来,连忙低头佯装研究菜盒子。
    沐轩正要看向任柯,就听到阿言语气平淡的说,就是主上一把火烧了的那个。
    众人:
    沐轩恍然大悟,他昨天还才看到,祁山东边的一座山光秃秃的,他一想就知道鬼林,当初被任柯一把火烧了个遍地,几年都没恢复生机,改名叫荒山也挺合适。
    几人都不回答他,估计是怕引起任柯不好的回忆,只有最小的阿言童言无忌。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任柯,生怕他一个变脸掀翻了这桌好菜。
    谁知,他们的主上神色淡然,扭头问道:阿轩喜欢什么树?
    语气温和,一点也没有恼怒。
    沐轩:龙柏,四季常青。
    任柯:那就种龙柏。
    冷玥和瑾行应声,都松了口气。
    阿言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口水咽了又咽,等他们聊了又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偷偷伸手去夹最近的肉片,筷子还没伸到盘子里。
    就见一双筷子横来,夹走了他看上的肉片,顺着筷子看去,沐轩笑吟吟的看着他,将肉片放到他碗里,然后招呼开饭。
    阿言如蒙大赦,把看上的才菜都夹了一遍,碗堆得满满的。
    沐轩不太饿,不紧不慢的吃着,偶尔给任柯夹点菜。
    这桌子菜,可比当成柳絮做的丰富多彩,偏偏吃着味道就是没那么好,反而有种落寞感。
    瑾行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说有事就走了,小白冷玥没有推杯换盏,都各自喝自己面前的。
    任柯想喝,沐轩不着痕迹的将他的酒杯移到小白面前,阻止了他想喝酒的心。
    酒足饭饱后,阿言酒劲上头,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去靠着一根粗壮的竹子昏昏欲睡。
    沐轩早就饱了,看任柯放下筷子后也放下筷子,起身去倒茶。
    端着茶杯来时,冷玥趴在桌上睡着了,只剩下小白还撑着脑袋,虚着眼睛喝酒。
    任柯接过沐轩的茶,抿了一口后搁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祁山两字,右下角是一株兰草。
    沐轩站在消食,看他将木牌搁在桌上,抬头看向小白,京城白家世代书香,曾有女子位至贵妃,后因奸臣迫害,家破人亡。
    啪!一声脆响,小白手中的酒杯落地,磕在地上,碎裂开来,他虚着的眼睛忽然睁大,酒醒了大半,慌张了起来。
    任柯将山主令牌往他边上推了推,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白家曾是祁山与朝廷的联络人。
    酒水洒落,酒香四溢,小白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衣袖掀翻了桌上的碗,衣服上染了一片油渍。
    已是日落时分,晚霞夺目,染红了山边的天,将祁山映的发红。
    晚间凉意袭来,小白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山间的风声总是要大许多,像是什么怪物发出的呜鸣一样,阴森森的让人汗毛竖立。
    祁山原是朝廷的刀,用来封住那些反朝政之人的口,其中一位创建者就是白家的人,几代变化,祁山逐渐壮大敢和朝廷抗衡。
    到尹峰那代,已经不归属朝廷,而是在和朝廷谈生意。
    到他直接和朝廷一刀两断,各走各的道。
    当初创建祁山的人,只有白家坚持着和祁山联络,代代如此,要是说来,祁山确是白家的。
    酒气弥散在空气中,夹杂着饭菜的香味,如今的祁山血腥味已不如当初那般浓烈。
    两年前,瑾行用祁山一位药人救活任柯后,他状若癫狂,见人就杀,恨不得将祁山变成炼狱。
    他还记得,当时无人敢拦他,见他就不要命的跑。
    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挡住了他的阎王剑,朝他怒吼,祁山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毁掉他。
    那时他满脑子都是报仇,都是杀人,若不是冷玥他们极力阻拦,小白早就死在他阎王剑下了。
    沐轩坐下,静静地看着他们。
    祁山本就是白家的。
    闻言,小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他,双眼含泪,不知所措。
    任柯将山主令搁在他的桌前,言尽于此,小白并不蠢,应该知道他的意思。
    回头看沐轩撑着脑袋看自己,伸手拉着他回房。
    秋夜寒凉,空气中带着些湿气,有初冬寒风的冷冽,秋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将他都衣服掀翻。
    京城白氏世代效忠陵国帝王,与祁山联络,后来落败,小白从小就知道父亲有秘密,只是等他知道那个秘密后,白家已经没了。
    他从乱葬岗醒来,九死一生看的了一个人,不像是人更像是鬼,浴血重生的恶鬼。
    他抓住了他的衣角,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般。
    恶鬼看着他,忽然挥剑而来,而他也没有放开,因为哪怕是鬼,也是他的一线生机。
    于是,那在他脸前划过,落在了他旁边的尸体上,那恶鬼救下了他。
    后来,他知道救自己的恶鬼目标是祁山,是白家几代的基业,也是存着陵国无数秘密的地方,他义无反顾的跟随了他,目的是要得到祁山。
    任柯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几次要将祁山毁掉,他不想祁山在这世界上消失,不想白家世代基业毁于一旦,于是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祁山,筹谋许久,甚至不惜听李志远挑唆,放消息给了尹悦,都没能将任柯解决掉。
    他看着桌上的山主令,忽然的捂住了眼睛,轻声呜咽。
    筹划那么久,原来都是一场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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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翌日, 他们从祁山出发,到山下后坐上马车。
    驾车的是阿言,小孩不情不愿的扯着缰绳,草帽下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时不时故意颠他们一下。
    起初, 任柯念他是个孩子不与他计较,后来马车一震, 正睡觉的沐轩撞到了脑袋, 额头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任柯二话不说就将阿言踹下了马车, 冷冷瞪着他。
    自此, 马车稳稳当当的行走在大道小林间。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走了五日, 经过了百仙庙, 沐轩掀开车帘望去, 庙宇不算巍峨宏大, 大门已经破败不堪, 修修补补才不至坠落。
    百仙庙匾额字已经褪色了,勉强能看得清字, 乍一看倒像是白山由。
    庙宇下层层台阶上, 人们上上下下,上山的人手中都拎着贡品香火,下山的人,有些愁容满面,有些喜笑颜开,神态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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