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说的正是被称为陵国第一恶徒的活阎王,茶馆座无虚席,听书的听的津津有味,喝茶的也不由得被吸引,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厌恶的自然不是说书的人,而是正被说的活阎王。
    在这满是听书人的茶馆中,当事人就在靠窗的位置,右脸青痕遍布,与那说书先生所说的青面獠牙,面容丑陋倒是不谋而合。
    嗯?沐轩醒来就正好听到这段话,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望任柯,把他脑袋捧过来,认认真真的注视了一会,恨不得要将他脸上的汗毛数清楚一般,许久才松开他,闷声道,果然谣言不可信。
    任柯把面具重新戴上,给他倒水,伸手替他揉了揉肩。
    乌云散去,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任柯听着说书先生夸大其词的讲述着他的恶行,侧目望着沐轩,见他一脸愤恨,好似随时要冲上去和人理论一番。
    他目光往外去,看到街上卖糖葫芦的人,恰好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盯着一个女子的钱袋看。
    忽然男子就抢走了女子的钱袋,往他的方向跑来,任柯手里的飞刀还未扔出去,就见什么利器划伤了那盗贼的脚,让他摔倒在地。
    人群中倒下的盗贼谩骂:谁!谁暗算你爷爷我!
    那被盗走钱财的女子赶到,连忙讨要钱财,可那盗贼倒打一耙,说那是他的钱袋,理直气壮的羞辱女子。
    任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不远处发生的事情,接过沐轩递来的茶,望见阿言站在窗边,小声的禀报:主上,可能是熠王府,那人昨日见完你就去了熠王府。刚才熠王府的人盘下了一家医馆。
    熠王慕殊奕是慕殊荣的左膀右臂,看来慕殊荣真是片刻都等不及了,这么快就落实了他们的约定。
    他越是急,任柯越是觉得有趣。
    阿言禀报完见就消失不见了,沐轩递茶给他的手悬在空中,回头看任柯,随着他目光望去,街上忽然人多了起来,层层叠叠,嘈杂不已。
    怎么?
    任柯摇了摇头,他不想多管闲事。
    茶馆里说书人越来越激动,恨不得要亲手将活阎王碎尸万段才解气,听书的人也跟着起哄,而外面也吵,两处的声音夹击,任柯头痛欲裂。
    我们去看看呗。沐轩起身从窗户翻了出去,朝他伸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为难自己。
    他满眼温柔,任柯心静了些,伸手过去,越过了窗户,在老板叫嚷声下,手一晃,一块碎银子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桌上,老板这才没追出去。
    沐轩拉着他挤过人群,正好看到那女子被盗贼拉扯着,哭哭啼啼的说是自己弄错了,求他饶了自己。
    这世道可真是好笑,犯了错的理直气壮,没错的百口难辨。
    真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沐轩听周围的叽叽喳喳,就知道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欺负人,出言说理,大哥,你有错在先,怎么还不依不饶啊。
    围观这么久,周围的人都是软弱百姓,一看是个壮汉,都不敢轻易发言,于是大汉越发嚣张。
    这会竟然有个不知死活的瘦弱小子出头,大汉瞥了他一眼,再看他旁边那个一样瘦高的男子,一脚踢开女子,怒喝道,你哪来的黄毛小子,竟敢管爷爷的事。
    他手里粉嫩的荷包格外显眼,气势汹汹的冲来,似要动手。
    任柯眼神凌厉,一脚朝盗贼踹去,那盗贼顷刻间倒地不起,捂着腹部大叫。
    众人都被吓的退散,那女子更是吓得腿软,瘫倒在地。
    任柯垂眸看着地上惊恐的盗贼,瞟了一眼他被伤了的腿,眼神越发阴冷。
    他眼神呆滞无神,提着阎王剑靠近盗贼,那盗贼受他一脚浑身筋骨震裂,毫反抗之力。
    任柯!
    沐轩拦住了他,看他神色正常,没有发病的迹象,这才松开他的手。
    剑起,还未落在盗贼身上,就被一把横空出现的剑给拦阻了,来人正是墨闻。
    他侧身让开,面具被挑开,露出一张恐怖的脸,众人惊呼。
    任柯回手顺势弹回他的剑,面露冷笑,左手狠厉的往下刺去,血液四溅,盗贼胳膊废了。
    与此同时,墨闻手中的剑直直的刺向他,而他僵持着刺盗贼的姿势,眼神冷漠。
    墨闻神色复杂,指着痛不欲生的盗贼愤愤的说:他虽有罪,但罪不至此。
    他义正言辞,浑身都是正气,任柯与他截然不同,面具脸上的有些狰狞,浑身都是邪气,抬手扶额冷笑。
    你已经疯了!墨闻满脸失望,剑指着他,你祖父若知道你变成这般模样,他何种心痛。
    说着一剑刺来,任柯愣了一瞬,想起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沐轩伸手握住他的手,往上一抬,格挡住破空而来的剑势,气力不够差点松手。
    下一秒,任柯用力一弹,沐轩软软的一倒,他接住人转身离开。
    墨闻一人在后,紧紧的握着手中剑,看他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
    有阿言为他善后,任柯一路无阻的带着沐轩回到流月楼。
    柳絮看到他怀里的沐轩,一时不知所措,眼泪簌簌的落下。
    任柯扶沐轩坐下,给他把脉,幸好只是内息急乱,他渡气给他顺了顺,帮他调匀气息。
    他看还在等着解释的小姑娘,温柔的解释,没事,一会就好。
    纵是如此,柳絮也难以松懈。
    沐轩醒来,看任柯守着自己,一见自己醒来,凝重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再一抬头,小姑娘坐在对面,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清醒了,才喜笑颜开。
    沐轩抬手拍了拍她脑袋,宽慰她自己没事。
    任柯看她一副要哭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赶走,做饭去。
    柳絮以为他是真的饿了,便连忙跑出去。
    独留两人四目相对,沐轩莫名的心虚起来,而大佬直勾勾的看着他,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满眼愧疚。
    阿轩,对不起。
    大佬突然的道歉,沐轩一怔,连忙摇头,你道什么歉啊,是他有毛病,故意戳你痛处。
    他微微起身,轻轻地揉揉他的脑袋,哄孩子似的说,不生气,下次我帮你打死他。
    任柯不自在的躲闪开他的手,别扭的喝口茶解热,你不许动,站在我身后就好。
    好!沐轩也不犟,一口就答应下来,我给你加油助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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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翌日申时, 任柯安排好人在熠王府附近后,孤身一人背着药箱去往盛华门,远远的便看到有马车在那等着,见他后忙见礼。
    他微微颔首, 还未坐上马车就被一只手拦住, 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望去,手的主人大口喘着气, 一看就是跑着而来。
    沐轩抬手搭在他的肩上, 猛吸了几口空气后,实在没什么力气骂他, 推开他爬上马车。
    马夫一脸懵的看着他, 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任柯内心五味杂陈, 朝马夫摆了摆手, 然后也上了马车。
    马车内, 沐轩靠着车壁, 眼神冷冰冰的望着他。
    任柯有些心虚的垂下头, 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是他有错在先,来时想着让他留下, 他定是不肯的, 于是问柳絮拿了点迷药,没想到他醒这么快。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经过闹市,吵嚷声杂乱,忽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卖豆腐嘞!又白又嫩的豆腐诶!
    这高昂的嗓门, 刺耳的音色,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沐轩掀开帘子一看,果不其然就是络腮胡。
    任柯也懒懒的抬眼看去,马车旁边正好掠过一个身影,那人带着斗笠,风微微拂起帘子,隐约可见是张不错的容颜。
    马车往前行,豆腐摊和戴斗笠的人都被抛之车后。
    沐轩把帘子放下,回头望着任柯,眼神有些质问的意味。
    任柯:我给钱的。
    两人继续沉默,过了许久,马车停了,目的地果然是熠王府。
    马夫将两人领进了王府,绕过大堂直接去了后院,全程都是毕恭毕敬,一路上他们除了看见丫鬟小厮,没有一个大人物的身影。
    正当任柯思索慕殊荣玩什么花样时,他们就被带到一个僻静的院子前。
    门前站着几人,一身华服的慕殊荣,看起来雍容华贵,高高在上,他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
    若是他没猜错,与他相貌相似的应是熠王慕殊奕,女的想必就是皇帝新封的宁贵妃。
    他还未开口,慕殊荣便道:还以为神医不会来。
    任柯浅笑,公子信守承诺,在下有何不来之理。回答完,他微微蹙眉,左右看了看,故作疑惑之色问慕殊荣,不知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慕殊荣未开口,熠王就解释道:他是本王的朋友。
    既然这么说,任柯也顺着演下去,原来如此,那公子所说的家中病人是?
    慕殊荣微微垂眸承认,是我。
    任柯低眉微微一笑,不做任何回话。
    慕殊荣朝慕殊奕望了望,后者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任柯身旁,询问道,不知这位是?
    任柯:爱徒。
    沐轩:
    他来时匆忙,穿的还是昨日的衣服,在车上也整理好了仪容,看起来实在是不像随从,但看师父肩上的药箱,他也不太像个徒弟。
    慕殊奕没有追问,和慕殊荣対视后,先让人安排了他们的住处。
    当晚任柯在书房给慕殊荣把脉,面具下神色阴冷,一言不发,是慕殊荣先开口说话。
    神医何时开始学医的?
    任柯:自记事起。
    他仔细把脉,发觉的确有问题,而且这问题让他有些尤其是他这种九五之尊的身份,更是让人哭笑不得,若是旁人恐怕早已经瑟瑟发抖了。
    他知晓慕殊荣上位不易,当今太后明着対他千好万好,实则不然。
    这种有损阴德的招,也只有深宫女子干得出来。
    公子
    还没问出问题,慕殊荣就收回手撑着脑袋看他,先堵住了他的问题,神医既被称为神,想必是有过人之处,有些问题我相信不必问也能知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了有难言之隐和故意为难。
    任柯垂眸敛去眼底的凉意,颔首,明白。
    可能治好?
    可以,公子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还有
    任柯故作犹豫,眉间带着疑色,慕殊荣警觉起来,但说无妨。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神色坚定的说:食物还有贴身之物都该换一换,尤其是入口之物。
    显然是提醒他,身边的人有问题,他被下药了。
    闻言,慕殊荣神色十分复杂,足足盯着他看了快有一刻钟,看他眼神依旧坚定,才缓缓开口道,多谢神医提醒。
    任柯提笔拟药方,慕殊荣就在一旁看着他,那双眼睛古井无波,让人怎么看也看不透,不自觉的说:你这双眼睛真是好看。
    黑白分明的眼睛,似冰河里冻住的黑宝石一样。
    公子谬赞。
    任柯无动于衷,继续拟药方,微微蹙眉嘱咐:还望公子服用药物后,两个时辰内勿近女色。
    药方写完交给了门口守着的一个老人,他便被人带走了,却不能离开熠王府,而是被安排到离慕殊荣有半刻脚程的厢房里住下。
    皇上,这
    拿着药方的老人有些疑惑,慕殊荣眼神冷漠的嘱咐:焦公公,你城里找其他大夫看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焦公公连忙答应,把药方藏好。
    夜晚,任柯坐在窗台上,面具覆面闭目养神,听着微风从花草树木的缝隙之中划过,听着外面人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听着房顶上小心翼翼的声音。
    他指腹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在墙上,突然的睁开眼睛,拿下面具跃下窗台往外走了几步,转身眯着眼睛看向房顶,眼神越来越阴冷,越来越寒凉。
    他手里把玩着飞刀,突然的身后响起脚步声,随即响起声音:神医,王爷有请。
    他收起飞刀,转身颔首,眼神平静的跟着小厮走了。
    到了大堂,里面早已经布置好了,熠王向北而坐旁边坐着一个清冷女子,应该是熠王妃了。
    而慕殊荣向南而坐,他旁边是今日见过的女子也就是宁贵妃。
    沐轩也在,在见到他后,眼中的担忧之色才消散一些。
    任柯朝他微微一笑,対着慕殊奕虚假的问候过后便落座于七九身边,心里微微松懈了些,既然设了宴,想来他的药方是过关了。
    他答应过徐岩,学医不害人,他给慕殊荣诊脉是真的,药方也是真的,只是整人也是不可不做。
    熠王带头対他再三感谢,还有宁贵妃也不停的敬酒道谢,两人热情的仿佛治愈的是将死之人一般。
    慕殊荣则只是微微颔首,任柯也以客套回之。
    此刻他才算是用到了之前瑾行教给他的寒暄客套用词了,突然发觉瑾行这小子也算是有些用处的。
    推杯换盏之间,沐轩给他斟酒时都不着痕迹的加了点茶,任柯目睹这一切,宠溺的笑了笑。
    熠王突然的拍手,一群穿着艳丽的舞姬打扮的姑娘入内,乐曲也响起,屋子里一瞬间热闹了起来。
    这才算是有点宴席的样子了。
    领舞的姑娘以面纱遮容,却也难掩倾城之色,她眼神魅惑,身姿婀娜,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与乐曲相得益彰,把人吸引的挪不开眼睛。
    沐轩虽然在流月楼住,但从没正经看完过里面的一场表演,每每才看一会,就被任柯拎回房间,狠狠地教训一番。
    他偶尔也偷偷去看,但都被冒出来的阿言阻止了。
    这会子有机会明目张胆的看,机会可不能错过,他酒也斟了,就撑着脑袋看去,目不转睛。
    领舞之人虽然面纱掩面,但那身姿媚眼,他一眼就认出了是流月楼的茗烟。
    没想到堂堂王府请的舞姬居然是流月楼的人,他有些惊讶,看任柯一脸平静,这才微微放心下来。
    茗烟舞姿妖娆流畅,举手投足之间魅力四射,舞袖环绕将其环绕其中,若隐若现的腰身,更引人注目,勾起人的幻想。
    一曲毕,舞女停,掌声响。
    茗烟一时得意,侧目朝他们微微一笑,任柯微微垂眸不看,沐轩怕引起怀疑,连忙举杯相対,低声道:姑娘舞姿只应天上有,有幸能得一观,还得感谢熠王和公子。
    熠王干笑:公子客气了。
    领完打赏,舞女便退下了,台上的熠王妃却是眼神阴冷。
    任柯自然不会注意她一个不相干的女子神色,和慕殊荣淡笑浅酌几杯后便佯装醉酒,沐轩却被留下。
    任柯被侍女扶着回到了厢房睡下,那侍女看他倒下后想给他摘下面具,却被握住了手吓了一跳,她呆愣的解释:我我只是
    任柯放开她的手,看她吓倒在地上,于是坐起身缓缓的抬手解开面具,脸上的青痕在白色的月光下显得狰狞,像是活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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