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絮眼泪断线珍珠一般滚落,沐轩连给她擦,哭笑不得,真就哭了啊。
    柳絮把药碗放下,忙站起来跳了跳舒缓自己的情绪,第一次见七九时她就哭了一场差些喘不上气,本以为一次就够了,可每每看到他都会想到许多事,情绪总会失控。
    沐轩见她蹦跶两下后擦干眼泪,回过头朝自己笑了笑,认真的说,不哭了,不哭了。
    柳絮长了许多,比第一次在祁山见高了些,五官也长开了,更加美艳动人,曾经不藏世事的眼睛,如今眼底藏了许多事,连笑也带着几分隐忍,沐轩知道她一定很辛苦。
    小絮,対不起
    他话未说完,柳絮就抢了话头,拉着的他的手,跪在了他面前,满眼心疼的望着他,哥哥没有错,我们谁都没有错。
    刚哭过的眼睛明亮的像镜子,沐轩微微垂眸,被她弄得也想大哭一场了,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你辛苦了。
    若是没有她,任柯怕是早就疯了吧。
    白天的流月楼十分安静,到了下午就开始嘈杂起来,柳絮太累了,靠在他肩上睡了过去,沐轩抽出手把她抱回房间去,安顿好她后返回去。
    等了一会任柯有了反应,沐轩松了口气,饿不?
    任柯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还没回神过来。
    沐轩也不等他回答,就叫人去煮碗面来。
    七九?
    任柯仍然不可置信,瞳孔放大,有些不知所措。
    沐轩去给他倒杯水,把他抱起来喂他,是我。
    任柯按住他的手,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深藏于眼底的柔情逐渐绽放开来,而后眼神变得满是愧疚,対不起,対不起,七九,我対不起你。
    他不断道歉,还蠢蠢欲动的要起床,沐轩将他按住,没好气的说,少废话,吃面。
    任柯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恨不得让他亲手杀了自己,七九,我対不起你,你
    他着急的要起床,沐轩被他折腾的不行,耐心也被磨没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会不会听话!
    杀人如麻的活阎王一见他生气就怂了,不敢动弹的看着他,生怕他一气就不理自己了。
    沐轩一边喂他吃面一边说,我跟你说,我两天没合眼了,再闹下去我会猝死的,求求你别闹腾了,安稳点。
    任柯玩偶似的顺服,他喂来就张嘴,说话就听着,凝眸看他。
    吃了大半碗沐轩才放下,把人按回去躺好,然后开始脱鞋脱衣服,在任柯直勾勾的眼神下爬上|床,躺到他旁边后拉被子盖好。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见外。
    之前碍于任柯没认出他,这回算是认出来了,他也就不搞客气那一套了,这几晚上因为大佬,他一点没睡,脑子早就闹觉了,再不睡他恐怕没因为任务死,得过劳猝死。
    七九。
    沐轩瞥他一眼,应声,嗯,等我睡醒再说。
    他真是困极了,没一会呼吸就沉重起来,任柯转过身面対他,到此刻他还有些恍惚,身边这个熟睡的人竟真的是他的七九。
    沐轩迷迷糊糊间感觉抱住了什么,热热的,跟取暖炉似的,于是抱紧了些,睡得更香了。
    翌日清早,流月楼最是安静的时分,有人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走廊最里间的门。
    任柯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睡的人,伸手出床外,示意来人安静。
    瑾行立即噤声,而后脑子嗡一声开始响了起来,主上从不近色,美人计在他这全然无用,可如今主上|床上竟多了个人,这可是比晴日下雪更让人惊奇的事。
    他疑惑的往床里多看了一眼,奈何被子把人完全遮挡住了,完全看不清是谁。
    沐轩感觉暖炉有些烫手了,便往里移去,可暖炉长脚似的跟着他跑,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任柯那张脸,原来是任柯牌暖炉,于是推了推他,哼道:任柯,你睡过去点,有点热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瑾行:
    任柯:好。
    任柯离远了点,沐轩翻身继续睡。
    瑾行脑子一团乱麻,不比雷劈了好多少,瞧见主上的手势也丝毫没有动,此刻脑子里除了床上那人的声音外,还是主上宠溺的好。
    沐轩突然惊醒过来,唰一下坐起来,回头看快移到床下去的任柯,有点饿了,睡不着。
    任柯见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轻声询问,吃完再睡?
    沐轩対他的建议深感赞同,狠狠地点了点头。
    任柯:你想吃什么?
    沐轩看窗外刺眼的光,再听楼下嘈杂的声音,不觉竟已经早上了,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豆浆油条就行。
    目睹一切的瑾行五雷轰顶,那床上和主上対答如流的是那个小厮?所以,他们真的是老相识?
    他脑袋像灌了浆糊一般,一时半会理不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不过离开一日去打听消息,再来竟然就是这般变故,看来得问问阿言,他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任柯回头看僵直的人,吩咐道,瑾行,去买。
    瑾行:主上竟然让他去买早点!
    这会子沐轩才发现有人在,一下就清醒了,瞬间愣住了。
    看瑾行那眼神,再看自己和他主上这般模样,气氛说不出的怪异和尴尬。
    想到他之前还想杀自己来着,沐轩就借任柯的威风,差使瑾行,麻烦你了。
    瑾行:他刚才的确看到那小厮在笑,且笑得十分阴险,他必定有所图谋!
    看着瑾行怀疑人生的背影,沐轩已然是睡不着了,但昨晚睡得极好,精神状态就好,伸着懒腰爬下床。
    回头看任柯也想下床,回手就拍他脑门上,你起什么!
    任柯脑袋被他拍回枕头里,懵了一瞬就笑了,看他穿鞋穿衣服。
    沐轩出去转了一圈抬了盆水回来,自己洗好脸后给任柯擦,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现在是任残废了。
    任柯也不回话,傻笑着看他。
    给他擦完脸,沐轩从窗外往楼下看去,正好看见瑾行拎着东西回来,嘴里念念有词。
    诶,他们知道我吗?
    他突然一问,任柯想了一下才知道他问的应该是瑾行他们,便摇了摇头,关于他的事情知道的只有柳絮一人,其他人大约猜到一些,却都不全面也不真切。
    沐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想想也是,任柯那种闷葫芦怎么可能対人敞开心扉,他要是会袒露心声的人,手腕上也不会那么多伤了。
    按路程来说,从楼下街道来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够了,但瑾行用了两盏茶,沐轩喝着温热的豆浆,顺手递给他任柯一碗。
    你们不吃吗?
    瑾行孤零零的杵在一旁,沐轩递给他根油条,他瞥了一眼主上后摆了摆手就匆匆离开了。
    他刚晚来是特地问了阿言怎么回事,偏偏那个也是个小闷葫芦,半天哼不出句话来,他通过不停的提问后终于得出了一点没什么用的消息。
    这小厮昨天把主上背回来后,是自己爬上的床,而主上默认了。
    这个答案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言虽然年纪小,但他做暗卫尽职尽责,从不撒谎,没理由骗他。
    可,他知道的主上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要再问问小絮才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要不然这就是梦,是他吃醉了酒做的噩梦。
    在瑾行逼迫自己接受自家主上和小厮真在一起了的现实,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刚得到小白的消息,正去回禀,一进门就怔住了。
    那不知天高地厚、来路不明的小厮正他压着主上,凶神恶煞的在威胁人,而他家那杀人如麻,不苟言笑的主上无奈的笑着看他。
    大开的窗户让秋风更加肆虐,撩拨着两人的青丝和衣带,沐轩甩了甩脑袋让头发闪开不挡视线,继续恶狠狠的瞪着身/下不听话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你!
    任柯看他吊着眉梢,语气满是凶狠,偏偏冒着寒光的眼底满是温柔,生气都带有几分余地的人,怎么能叫人不喜欢。
    你打我,我不会还手的。
    瑾行当即收回把剑的手,转身出了门,顺带拦住了要进去的柳絮。
    见他态度不强硬也不执拗,沐轩松开别住他脖子的手,直起身坐好,顺带把他也拉起来,换了语气说,那你就不能再养养?
    任柯靠在窗,往楼下看去,风拂过他的碎发,从他的脖颈间窜入衣服,侵蚀他肌肤的温度。
    沐轩扯过一旁的衣服给他盖上,対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听到他近乎渴求的说:七九,等我把事情做完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又来感情牌!不许信!]667坚定的警告,沐轩满眼都是他的真诚炽热,根本就没法再继续逼问,无奈的垂下头来。
    这孙子,真是拿捏住他的死穴了。
    青丝散落,任柯抬手捧住,靠近他一些。
    沐轩没好气的别开他的手,倒茶降火,嘴硬道:你少来这套了,爱说不说。
    667崩溃,[你就惯他吧!你要死了你!]
    沐轩対系统的话充耳不闻,拾起一旁的发带把头发绑好,出门去了。
    瑾行和柳絮守在门口,一问一答的在谈论什么,一见他就噤声了,他理着袖子问,小絮,说什么呢?
    瑾行阻止不及,柳絮直接就回答了,瑾行问我你是谁,我说了他却说我被下降头了。
    她一下就说完了,瑾行无奈的收回手,反正说出来了,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沐轩把宽大的袖子折好后瞥了一眼瑾行,抬手把欲要解释的柳絮推进房,换你去劝劝你任哥哥,拿出你撒泼打滚的看家本领来。
    柳絮被他推攘着进门,我不会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进去了,房门还被关上了,明显就是支开她。
    白天的流月楼客人稀少,多数都是留宿在内的,这会子还在温柔乡里畅游,楼上楼下皆是房门紧闭,门口有小厮在吹灭蜡烛。
    安静的有些阴森,整个二楼走廊就只要他们两人,略显清冷,沐轩挪步到他旁边,两手撑着护栏,看房梁上悬挂的五彩布条晃荡着。
    我叫沐轩,任柯和小絮都喜欢叫我七九,你怎么叫都行。他先回答了他的问题,见他有些愣住,继续补充,你可能不信,但是小絮说的都是真的。
    瑾行瞪大了双眼,欲言又止,他才刚接受了主上和小厮在一起的事实,现在又要他接受有人死而复生的荒唐事吗?
    沐轩特意来找他是有事,现在也自我介绍完了,就直接说事了,能请你查一下齐承吗?
    经过无数次的魔鬼训练,即便瑾行再难以接受,也保持着一丝清醒,听到他的请求后,有些不太能理解。
    主上対他可谓是万分信任,他禀告什么事都不用避开他,所以关于齐承和刘和的消息他全然知道。
    瑾行自以为已经查的够仔细了,再查无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沐轩见他眼神逐渐疑惑,连忙把话表达清楚,查他和苏枫有没有联系就行。
    此话一出,瑾行一下恍然大悟,看他的眼神由不解转化成了惊讶,你的意思是,他们俩可能有勾结?
    沐轩:任柯一连杀了那么多人,其中的关联有心人一定能查到,而现在得罪了一个权臣,你说有脑子的会怎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瑾行点了点头,把対他的怀疑全然忘却,忙不迭的赶去继续查。
    一贯稳重的人,下楼时差点摔一跤,沐轩朝他喊,小心点,顺便看看有没有人守着刘和。
    瑾行一溜烟就出去了,沐轩一回头就见到任柯依靠着门,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半睁着眼,碎发遮住了眉骨和下颚的伤痕,长发垂腰,未着外衣,丝滑的绸衣松散的包裹着身体,说不出的慵懒。
    微微抬眼,笑意盈盈。
    没比这流月楼里的姑娘逊色多少,沐轩琢磨着这小子长得如此妖艳,怎么不见哪个姑娘対他纠缠不清,真是浪费了。
    沐轩也靠着护栏,歪头问,你笑什么?
    偷听的人歪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小声的说,小絮问我,你这次一点都没失忆吗?
    第一次的时候在祁山,沐轩那会子还不认识他们呢,所以弄了个自己是自己替身的狗血剧情不说,还各种送死。
    沐轩无奈的扶额,伸手拉他进去,清醒着呢。
    小絮坐在窗边,伸着脖子往这看,估计是被嘱咐了不能动,脖子都快成了长颈鹿了,屁|股也没离开椅子,真是有够听话的。
    见他们进来以后才站起来,忙来扶着任柯,哥哥,你们吃什么?
    沐轩:都行。
    柳絮一溜烟就去弄吃的了,沐轩把人重新扶坐下后,和他正儿八经的聊一下正事。
    你先找谁?
    任柯:刘和。
    沐轩微微蹙眉,一定要今天吗?
    嗯。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杂,沐轩往后靠了靠,下了决定,我和你一起呗。
    [你的任务是说服他不杀人啊!你在干什么!]
    667从未如此暴躁过,恨不得将他脑袋砸碎看看里面是什么。
    任柯抬眼看他,眼神里的拒绝意味不言而喻。
    沐轩看他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指腹在桌上画圈圈,欲言又止。
    柳絮来时就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把粥和油条放下后左右看了两人,表情都十分严肃。
    怎么了?吵架了吗?
    沐轩闷不吭声的把任柯面前的碗拉到自己面前,生气的哼道,你任哥哥铁做的,不会饿的,他不吃。
    这小气劲柳絮非常熟悉,笑吟吟的坐到他旁边,瞅了一眼满眼无辜的人,果断站队,対,他不饿,我们吃。
    任柯不止无辜,还有点委屈,他可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被孤立了。
    対面两人吃得咕噜咕噜,粥香味扑鼻,他微微扭头,往下看去。
    沐轩吃了几口,发现小姑娘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他说的明明是气话,她还当成真话,不劝解就算了,还陪着闹。
    看任柯可怜巴巴的样子,怪可怜的。
    他气闷的很,吃的索然无味,碗一推就离开了,我再睡会。
    任柯朝柳絮摆了下手就跟着去了,柳絮懂事的抬着碗出去,顺带关上门,正好流月楼大门开了,被拒之门外的光此刻直入其中,彩布飘荡,她微微迷了眼。
    恍惚间看到了一辆马车从门口经过,车内的人撩开了帘子,与她四目相対,如很多年前一般,一眼就撞进了対方的眼眸。
    不知哪里有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流月楼的安静,此起彼伏的开门声掩盖了门外的热闹,不断出去的人遮挡了马车里的人。
    帘子晃动,任柯掀开了床帘,平日他们睡觉从未放过床帘子,这会子放下,看来真的是生气了。
    床上的人翻身面対墙,冷哼道,别烦我啊!
    任柯坐在床边,看他盖的歪扭的被子,脖子和脚都还露在外面,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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