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轩:
    任柯:你可认得这把剑?
    沐轩真想翻个白眼过去算了,这哥们的脑回路他完全捉摸不透,按书里的人设他哪会废话,直接就拔剑抹脖子了,这突然搞个死前提问!有毛病吧!
    对他就是有毛病。
    他心里骂完再弱弱地摇了摇头。
    这把破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这把剑杀了许多人,是江湖闻风丧胆的阎王剑,但是这会这把剑还没出名呢,他当然不能知道。
    得到回答,任柯整个人又像刚才一样的失魂,落寞的离开,连自己本来是来杀人的都忘了。
    沐轩这可小心脏一晚上就蹦蹦跳跳了好几次,再这么来几次,不被杀他也要心力衰竭而亡了。
    任柯在屋里待了很久,突然地推门而出,直奔灶台去,从里面拿出了好几个坛子。
    沐轩看着就明白为啥刚才烧不燃了,里面这么多坛子能燃才怪了。
    任柯将坛子抱到了门前坐在台阶上,掀开盖子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沐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想尝一口。
    只可惜他不敢,他打不过那疯子。
    任柯抬手解了面具,仰头痛饮烈酒,酒水洒在他脸上,他低头时滑落于衣服和地上。
    祁山新主一身淡青色衣裳,宽袖长袍,刚打斗完还未整理的乱发微微遮挡住了那双清冷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握着酒壶,整个人毫无生气地坐于台阶上,洒出的酒水流过他高挺的鼻梁,滑过他略薄的嘴唇后从他漂亮的下颌滴落,酒水不但洗去了脸上的血迹,连一身的血气也压了许多,此刻他不是杀人如麻的祁山新主,而是在记忆里不断寻找某人身影的任柯。
    任柯恍惚间又看见那个人,少年身姿挺拔地站在小丘之上,阳光之下面容俊秀,笑容满面地朝自己挥手,落叶与风戏舞,青丝翩飞,破旧的灰衣煽动。光似乎也被他所感染,冲破层层树叶落在了他的身上,如同供奉于高台,不染红尘的神明。
    他从小丘上跑下,光追着他的身影,他却毫不犹豫的闯入了黑暗。
    那一瞬,犹如神明踏足了黑暗。
    奔向了不可知的地狱。
    沐轩静静地看着大佬,惊叹这厮这么好看的吗?虽然书里写他容貌靓丽,引人侧目,但此刻亲眼目睹实物的冲击力和文字还是有所差异。
    沐轩给看呆了,他没啥文化,此刻满脑子就是一句绝了!
    就说这任柯为啥能在各种言情耽美文中杀出一条血路,断崖式居各种榜首,肯定是有理由的,就这张脸,多少小姑娘喜欢啊!
    他看着也喜欢。
    任柯喝着喝着眼神迷离了,朝蜷缩在院门口的人喊:你过来。
    沐轩左右看了看,确定好是喊自己后小心翼翼地过去了。
    任柯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坐下,沐轩紧张地坐下,他刚坐下一坛酒就塞进怀里。
    喝!
    合着这大佬是自己喝酒无聊找陪酒呢?
    那感情好,沐轩正嘴馋呢?而且这还是个好机会啊!
    沐轩嘿嘿一笑,把酒坛子递回去,主上喝。
    任柯冷冷地瞥他,目光冷气悠悠,嗯?
    大佬就是大佬,醉了依旧威严不减,沐轩不敢再废话,仰头就喝。
    他以为是来陪酒的,结果成了来代酒的,任柯不喝了,一直逼着他喝,喝的他头昏脑涨,看人都是重影的。
    这还怎么找机会!
    沐轩自暴自弃的继续喝,喝着喝着他发现任柯没动静了,仔细凑近一看,睡着了!
    机会来了!
    他掏出刚才挖坑的匕首,还没打开就被剑顶着肩膀,他抬头一看,任柯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握剑的手微微晃动。
    沐轩顿时就酒醒了,清醒的不得了!感觉连大佬眼睛里的自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任柯握着剑鞘,沉默地看了他一会,眼底满是苍凉,突然地笑了,如梦一场,真是荒唐。
    沐轩:???
    说完他就收起了剑,扶了一把门框起身进屋,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一霎风雨一会晴,沐轩还僵持着拿匕首的动作,吹着凉风一脸懵,这人凭什么待在那么多榜上,最应该待的是精神病患者榜上啊!
    想当初自己居然也为这家伙投票了一票,他那时一定是脑抽了。
    他闷闷不乐地继续喝了好一会酒,抱着旁边柱子昏昏欲睡。
    翌日清晨,天边翻起了鱼肚白,烧了一夜的尸体终于在层层霞光中化为灰烬。
    沐轩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拍自己,艰难地睁开眼睛后吓的失声,院子里尸横遍野,血肉模糊,他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零零散散的几滴血,竟然毫发无损。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院子就变了样。
    你是线探?
    旁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他又被吓了一跳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扭头看是一个人,不过不是任柯,脸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黑眼圈浓重,衣服灰白色好像在哪见过。
    他脑子转的极快,一下就想起来这装扮和昨天瑾行的一模一样,他连忙站起来,回答:是的。
    瑾行:看你这样子应该刚来不久吧。
    祁山三步一杀手,五步一线探,这种场面是家常便饭,他这胆小如鼠的姿态,除了是刚来还没见过世面的,也没有其他能说明的了。
    沐轩尴尬地点了点头。
    瑾行:排号?
    嗯?沐轩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慌张地扯下腰间的牌子翻看了一下,上面写的是七六六于是在瑾行意味深长的眼神下,他硬着头皮回答:属下排号七六六。
    瑾行犹豫了一下拿走他的腰牌,然后朝门看了一眼,离开时吩咐:把尸体收拾一下。
    沐轩:
    他是收殓的吗!?
    他看了一眼地上落下的衣服,不知道是谁的,他随脚踹一边去,然后哭丧着脸开始收尸。
    昨天好歹是晚上,对于死者的细节看不太清,可现在是白天,光线明亮,他想不看都避免不了,一连吐了好几次,苦胆水都呕出来了。
    [来了来了,我来了。哇哦,宿主已经和攻略对象住一起了呀!好棒棒。]
    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让本就不爽的沐轩更加生气。
    什么叫住在一起,他现在是在伺候那位祖宗!
    尸体很多,有的体重超过了沐轩的承受范围,他咬着牙用拖,干了一上午,累的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终于搬到昨晚烧五具身体的地方了,他也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的血腥暴力了,就地坐下喘息,恶狠狠地瞪着紧闭地房门,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让任柯体会到社会险恶!
    他还在幻想怎么收拾这孙子,想着想着给自己想美了。
    突然肩膀被抓住了,而他后面是尸堆。
    卧槽!
    很多人被吓到的反应不一样,有些嗷嗷乱叫,有些走内心戏,还有些两者结合看情况,沐轩是后者,吓到魂了就是话都说不出来在心里挣扎,吓到身体了就是一通脏话。
    他才刚叫唤一声,一把剑就横了过来,抓他肩膀的手直接从上面滑落到他面前,血淋淋的。
    他慌忙的站起来,才站起来剑就别在脖子上了,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动弹,直勾勾地看着一脸冷漠的任柯,不知道这位祖宗又咋了。
    你上山之前可认识一个他微微垂眸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继续说:一个生的十分好看,脾气古怪,爱逗人笑的男子?
    看任柯那满眼的期待,沐轩感觉这绝对是个送命题!关键是他哪知道这祖宗形容的人是他故人还是敌人呢!
    667:[亲亲,这边建议你说认识哟。]
    沐轩硬着头皮回答:认识吧?
    闻言,任柯立即收了剑,满是期待的眼睛亮了起来,不似之前那么平淡如水,一瞬间就像是灌入了万千星河,闪着细碎的光,嘴角也带着丝丝笑意。
    沐轩见状没为自己赌对了欣喜,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确定是他吗?他眼睛很好看,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总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他话音戛然而止,任柯眼里闪着泪光,嘴角却带着笑意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沐轩不记得书里有这段,他记得对任柯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已逝的母亲,可听他所言是男生,看着任柯提起那个人整个人都变温柔了,看来是很重要的人。
    难不成是他爹?
    谁想爹温柔成这副小媳妇模样!
    沐轩觉得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任柯握紧了手中的剑,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叫什么?沐轩连那人是哪位他都不知道,哪知道他叫什么。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沐轩觉得他敢说这些名字,脑袋一定搬家。
    面对任柯亮闪闪的眼睛,和他快如闪电的阎王剑,沐轩手心里全是汗,张嘴胡扯:不知道主上说的是不是他,但我认识的那位叫沐轩。
    他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名字,于是厚颜无耻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667:[宿主可真是个机灵鬼呢。]
    感觉系统在幸灾乐祸。
    第四章
    他原以为自己瞎扯的话会让任柯怀疑下,没想到这神经病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来劲了,兴奋的不得了,拉着他就连问几个问题。
    你是如何认识他的?关于他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家中还有人吗?他为什么会上祁山?
    沐轩心想:不瞒你说,他就是我,他家里就他一个,他来祁山是为了结束你的生命。
    如果他不喜欢了的话这番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过从心活了半辈子的沐轩不会说的,于是为了圆第一个瞎话他不得不继续瞎扯。
    他琢磨了一下,这种事说多错多,于是以自认为最合理的逻辑扯。
    属下与沐公子不过一面之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属下在街上摔倒行走不便,他心善送我回家,自此没在见过,属下也不确定主上所说是不是他,只觉得他很不一样,和我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自此我便没再见过他。
    怎么个不一样法?
    沐轩睁眼吹:就如主上所说,他脾气不是很好,刚开始非拉着我要找撞我的的人说理,还是我拉着他说算了他才不去的,他很爱说笑,一路上同我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他扯得不夸张但照着他的形容扯也贴合,竟让他自己都产生了点错觉,自己真的曾在街上摔过一跤,被一个少年扶起来过。
    任柯情绪明显变得温柔,眼睛因为含着泪说不出的悲切又因为嘴角的笑意让人觉得凄美,他道:是他。
    这世上没人能像他一样,奇奇怪怪,嘴硬心软。
    沐轩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手心的汗,趁他戾气不重,追问:主上,你认识沐公子?
    任柯回过神看他,没有回答他问题,抱着他的剑回了屋子,背影十分落寞。
    沐轩一脸懵,怎么老感觉自己是工具人,用完就扔。
    667:[哇哦,宿主信口雌黄真厉害。]
    沐轩:[你可闭嘴吧!]
    667:[哼!下线!]
    插曲结束,沐轩继续处理尸体,这次他不敢直接烧了,小心翼翼的试试每个人还有气没有,就相当于把尸堆翻个面,这一折腾好几个小时又过去了。
    确定都没气了,该进行火化了。
    但是他没火源,就去灶台那找到了个火折子,顺手拈了两坛昨晚剩下的酒,一坛洒尸体上好点火,一坛洒地上祭奠。
    弄完后瑾行刚好来,拎了两个食盒,小的顺手就递给他了,剩下大的自己拎着进院子里去敲门。
    沐轩干这体力活早就饿的眼冒金星了,只是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忍着,此刻有吃的就像饿狼一样赶紧离尸堆远点打开盒子,也不管里面是个啥,狼吞虎咽就干饭。
    瑾行那边敲了一会门也没听到屋子里有反应,思索了一下没硬闯进去,而是转身扫了一圈。在院角水井边看到了饿鬼,迈步靠近。
    沐轩看他靠近噎了一下,正想找水瑾行就递来一个酒壶,他接过猛喝了两口才感觉活过来了。
    瑾行也不催他,把食盒搁在井盖上,站在一旁看他,想等他吃完再说。
    只是沐轩不敢再吃了,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委屈的问:瑾行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既开口,瑾行也不客气,直接问:发生什么了?主上好像心情不好。
    主上问我认不认识一个人,我感觉认识就说了。沐轩实话实话,并且还想从他这套话,那人好像是主上故交,只不过我和那人也只是一面之缘,主上听完就进屋了,瑾行大人知道主上是怎么回事吗?
    瑾行一点也不上道,听完后笑吟吟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吩咐:好好伺候主上。然后就走了。
    就这样走了?
    沐轩一下心梗,果然是书里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的忠犬瑾行,关于任柯的事情一句都不会透露。
    667:[活该!]
    沐轩:
    任柯这一关门就到了晚上,沐轩坐在院子门口盘算要如何才能完成任务,但脑子里全是任柯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样子,他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是在蚍蜉撼树。
    院子里一阵一阵的血腥味刺鼻,他逐渐说服自己认命,天下多少高手都没杀得了这疯子,他就一送外卖的怎么可能!
    能苟一时苟一时吧。
    忽然门开了,夕阳西下,霞光绯红,任柯一席绛紫窄袖长衫,眼睛微红,手握长剑,剑鞘通体黢黑。
    微风拂面,沐轩不禁感叹,主角光环无处不在,连风都来的恰到好处,青丝飞舞,衣带翩飞。
    突然的一刹那,大风呼呼,沐轩看着那主角忽然就到自己跟前了,杀了他个猝不及防。
    风停,主角飞舞的头发衣带也熨帖的回原位了。
    他离得太近,沐轩能清晰的看到他超长的睫毛还有红红的眼睛,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身上忽冷忽热的气息。
    你仔细说说那日他和你的相遇,任何细节都不可放过。
    时间太久,属下记不太清了。沐轩表示无语,这一惊一乍的都是为那个他不认识的人,他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听系统的撒谎了。
    他语音刚落,任柯的剑便露了出来。
    沐轩为命秒怂,不过属下一定绞尽脑汁的想,把故事一丝不差的告诉主上。
    闻言,任柯把剑收了回去,转身走到屋里。
    沐轩连忙跟着进去,在这院子里待一天一夜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屋内全貌,书架书桌占了一大半,另一边屏风后面的八成就是床了。
    任柯隔着一张书桌看着他,你说。
    沐轩刚才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可以有张板凳坐了,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调整情绪,说谎话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始编扯,大约是几年前
    他信心满满的开头,然后被打断:几年?
    靓仔语塞,看着任柯蠢蠢欲动的剑,脑袋暴风推算。
    按目前的时间线算,任柯十三进的祁山,在祁山待了三年,在鬼林待了一年,去江湖窜了两年才回来灭的祁山。祁山、鬼林、江湖都有可能,而自己说了是前不久才上山的,所以无论时间都是六年以前了。
    沐轩紧张的回答:大约是六年前。
    任柯敲击剑鞘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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