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温沐白得了第一,她原本依旧想把这奖状塞进盒子里封尘,慢一步得知温母去世的消息时,她在处理她遗物的时候,一起把奖状丢进去烧了。
    同玫瑰一般热烈她的母亲,如短暂的花期没能熬过那个冬日。
    温沐白的生活没有因为温母的离开有太大的改变,她甚至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到,对母亲的离开感觉不到悲伤。
    直到假期,她见到了外婆,妇人将她搂在怀里说,对不起,我只告诉她要去做一个自由不受拘束的人,却忘记教会她怎么关心亲近的人。
    老人家眼眶泛红,粗糙的手拉着她的,外婆替妈妈疼你,好不好。
    那天,她终于哭了,没发出多大的声音,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像是就要像这样默默地将身体里的水全部哭干。
    之后,每个去F镇的假期成了温沐白最期待的日子,只不过现在外婆也离开了。
    这次她没哭,是因为知道老爷子比自己更伤心,她如果不忍住,谁在他身后照料。
    酒精和雨夜让她放松了警惕,温沐白觉得那梦做得太真实了,似乎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圈住,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是什么来着。
    温沐白轻眨羽睫,放空思绪的同时听见身旁似乎有浅浅的呼吸声,她低头看见缩成一团躲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许茶茶。
    她想起来了。
    茶茶会永远陪着姨姨
    眼帘垂落,她勾着唇无声地笑,伸手揉乱这小孩的发。
    许茶茶呢喃几声,把脸转过去,糊在脸上的乱发因此滑落露出她眼下的青紫,即便安睡也掩饰不住的疲惫。
    温沐白蹙起眉,没记错的话,她昨晚是不是一杯就醉了,似乎记忆从吹头那里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连不成片。
    难道说昨晚她让一小孩照顾了,温沐白抬起胳膊又扭扭脖子,发现身上没什么地方酸痛无力的。
    照顾得还挺好。
    我们茶茶辛苦了。她俯身在许茶茶额头上碰一下,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
    老爷子从来不吃早饭,请的家政阿姨都是中午才来,昨天早上许言舒是用面包随便对付的,但今天有许茶茶在。
    冰箱里的食材有不少,是前一天家政阿姨刚采购来的。
    温沐白踌躇着拿了一盒午餐肉和两个鸡蛋出来,她在家从不做饭,在外面也一直用外卖对付,现在能想得出来的菜谱,也只有煎鸡蛋和午餐肉了。
    之前用来扎头发的皮筋不知道被折腾到哪儿去,温沐白随手抽了只筷子将长发固定,干劲十足。
    温沐白捧着鸡蛋,望向午餐肉,似乎是在想先处理谁,最后她把东西放下,选择先开火。
    火打开后,锅很快开始冒热气,这给了她紧迫感,必须马上把食材丢进去,于是抓起一颗蛋就往里打,呲啦一声她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等煎熟捞出来就好了吧。
    可很快鼻尖嗅到了烧焦的气味,温沐白想起来要去翻面,结果一铲子下去把蛋捅两个粉碎,锅底上还沾着它烧焦的另一部分尸体。
    温沐白举着铲子,有好长一会儿时间没动作。
    这比抓娃娃还难。
    许茶茶是被气味呛醒的,她嗅觉比较灵敏,加上睡的房间就在楼梯口距离厨房比较近。
    她很快闻出那是食物被烧焦的味道,打开门后又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动静。
    身后的床铺空无一人,所以在楼下炸厨房的,是温沐白?
    她连忙穿上拖鞋往楼下跑,冲进厨房第一件事就是冲温沐白喊,姨姨,把油烟机打开!
    油烟机?温沐白手上还捏着一颗蛋,转身看了一圈,在哪。
    许茶茶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抬手指着灶台上方,那个圆圆的手指碰一下。
    嘀抽油烟机终于开始运作。
    你怎么下来了。温沐白把鸡蛋放下走过去,是不是饿了,先等一下,姨姨在给你做早餐。
    许茶茶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满眼都是她身后那还开着火的锅,火没关,火火火!
    好像是。危急关头,温沐白竟然还不紧不慢的,她关掉火把锅丢进洗碗池,冷水一开,又是一阵呲啦声大阵的白烟冲上来。
    许茶茶在旁边看见她生疏的刷锅动作,又看看旁边堆成小山的蛋壳,表情一言难尽,姨姨,你再这样煎几个蛋,锅都要被你刷破一个洞了。
    温沐白动作顿住,多少觉得在小孩面前暴露自己厨艺黑洞的样子有点丢人。
    抱歉,姨姨不太会做饭。
    看出来了。许茶茶挽起袖子,我来帮姨姨吧。
    你怎么行,出去吧,姨姨可以的。温沐白摇头。
    对,你可以的,你完全可以把厨房炸了的。许茶茶不管她的反对自己拿了碗过来,熟练地打了三颗鸡蛋进去,一边拿筷子搅拌一般说,还好没把爷爷吵醒,不然他喝多少茶杯的酒都压不住惊。
    温沐白摸摸鼻尖,没了反驳的话。
    你人这么点大,还挺会训人的。温沐白盯着她如同行云流水的动作,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我许茶茶脑筋一转,谎话随口就来,以前在他们家都是我做早饭的。
    温沐白不想让她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很快转移话题,姨姨帮你吧,你告诉姨姨怎么做就行。
    你先把锅擦干净,锅底不要留水,不然下油会炸锅。许茶茶搬来一个小凳子垫在脚下,叉腰指挥,把午餐肉切成丁,和鸡蛋液搅拌。
    温沐白听从指挥,然后呢。
    许茶茶下来,自己拿着小勺子往蛋液里添了些盐和料酒搅拌好,把碗放回去。
    热锅放油,下鸡蛋。许茶茶踮着脚监视她每一步动作,中小火,筷子要一直在锅里搅拌,这样煎出来的鸡蛋比较嫩。
    温沐白的动作有些笨拙,但最终还是勉勉强强成功了,虽然这个蛋饼煎得零零碎碎的。
    好棒!许茶茶拍着手。
    只吃这个够吗?温沐白把鸡蛋端到她面前,牛奶已经帮你热好了。
    冰箱里有吐司吗。许茶茶问。
    有。温沐白去拿,但是没有面包机。
    没事,用锅也一样的。许茶茶指导她,开小火烘一下,不用放油,很快就好了。
    面包操作起来比鸡蛋容易很多,温沐白很快就烤好四块。
    嗯嗯。许茶茶带上一次性手套,把碎了的那部分鸡蛋夹进吐司里,挤上一点沙拉酱再盖好。
    好啦,尝尝看。她端着盘子,递到温沐白跟前,满眼期待。
    温沐白捏着三明治咬下一口,发现竟然比想象中的要惊艳许多,吐司外面薄薄一层很脆,里面是温软的内馅,煎蛋和沙拉酱的味道也很合适。
    好吃吗?
    好吃。
    那就好。许茶茶放心地笑了,这才拿起牛奶喝。
    两人也没上餐桌,站在厨房一边对视相笑,没几下就把三明治吃完,许茶茶撸起袖子要洗碗。
    姨姨做饭我洗碗,我们分工明确。
    我来吧,总共就一个盘子。温沐白拿过洗碗布。
    这里怎么了。她手腕一伸出来,许茶茶就眼尖地发现上面几处烫伤的小红点,想到刚才这人一串操作,会被由烫到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疼,过两天连印子都没了。
    谁说的,处理不好很容易留疤的。许茶茶以前脖子上就被烫过一个,因为起了水泡自己还手贱去扣,结果留了印记。
    过来,给你上药。
    洗完这个就好。温沐白手上动作不停,很快把碗筷洗好放回原位,就被性急的许茶茶拉着往楼上走。
    结果转了大半天,这小丫头气鼓鼓地转身,很不甘心地示弱,药箱在哪。
    温沐白轻笑一声,拍拍她的脑袋,我来吧。
    她找出药箱,拆开棉签的包装,沾了药膏递给许茶茶,快点吧祖宗,再不上药,它就要自己好了。
    许茶茶瞪她一眼,奶凶奶凶的,一点都不注意。
    温沐白不知道为什么,还挺享受被她关心的感觉,一手撑着头,垂眼听她念叨,时不时接话嗯一声。
    许茶茶看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就来气,捏着棉签的手也就跟着用上了力气。
    嘶温沐白轻抽一口凉气,笑着说,对你姨姨下手可够狠的。
    我不是故意的。许茶茶抛下棉签,鼓着脸颊对她被摁到的地方吹凉气,我呼两下,有没有好点。
    这样好不了。
    那要怎样。
    你得说那句话啊。温沐白忍笑,调侃人的样瞧着没正形,呼呼呼,痛痛飞走了。
    许茶茶:?
    你几岁了。
    温沐白逗她有点上瘾,撑着下巴摇摇头,忘记了,可能刚三岁?
    行,许茶茶暗暗咬牙,心里和她较劲上了。
    演小孩你能演过我?
    下一秒,她脸上迅速绽出一个甜滋滋的笑,眼睛都眯弯了,举着胳膊在温沐白头顶拍拍,嗓音柔得能掐出蜜,妹妹乖哦,姐姐帮你吹吹,很快痛痛就飞走啦。
    温沐白毫无准备被她来了一记摸头杀,微睁眼,一时语塞给不出反应。
    怎么说呢,这波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第33章
    老爷子是真的很能睡懒觉, 家政阿姨都过来把午饭做好了,他还是不愿意起。
    温沐白放心不下去喊了一下,他闷着头说再给半小时, 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看他面色红润,身体没有大碍的样子, 温沐白只能关门退出去, 转身就看见许茶茶站在身后,低头问她, 怎么了。
    许茶茶扯着她的衣服,想去那边玩。
    温沐白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她外婆生前一直精心照料的栀子花田。
    外面的雨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停了, 清脆的鸟鸣越于树枝,似乎也在邀请她们出去走走。
    去把雨鞋换上。温沐白拍拍她, 外面路不好走。
    好!许茶茶知道她这个意思就是答应, 开心地跑下楼,两只脚丫轻轻一套就穿上她的小黄靴, 姨姨快来, 快快快。
    温沐白动作永远是不紧不慢的,即便被许茶茶这样催促, 还是慢条斯理把鞋带系成蝴蝶结摆正了才站起身。
    走吧。她牵起许茶茶的小手, 推开后门。
    雨后的空气闻起来很清新带着淡淡的土壤味, 让人有种忍不住想深呼吸大吸一口气的感觉。
    许茶茶确实这么做了,她吸饱了一肚子气然后松开温沐白的手跑到那片栀子花田中。
    栀子花一般开到七八月就差不多谢了,现在望去一片都是绿油油的,只零星点缀着几朵幸存的白花。
    许茶茶在一朵没凋落的栀子花边上蹲下,凑近了嗅到它浅淡怡人的花香,终于知道许母为什么对香水的执念那么深了。
    美好的气味是能让心情瞬间转换的神奇魔法。
    温沐白站到缩成小小一团的许茶茶身后, 阳光一下被她的身影挡去大半,明年夏天早些来,这里更漂亮。
    许茶茶伸着肉呼呼的手指轻碰那花苞一下,没想到它就被这么碰掉,她神经一紧,两手慌忙在空中乱抓,还真在它掉落在泥土之前救下来。
    呼
    温沐白全程目睹她的沙雕行为,浅笑道:喜欢?
    喜欢。许茶茶点点头,捧着那白色的花骨朵,送给姨姨。
    温沐白接过来,捏住花朵下的一截枝在手指间把玩,她想起昨天许茶茶送她的那只花环。
    之前那花环怎么编的,教教姨姨。
    好啊。许茶茶收集好几根完整且足够长的花茎,把多余的大片叶子摘掉,分了一把出去给温沐白,很简单的,姨姨跟着我一步步做。
    自从之前帮温沐白编过手绳,她就喜欢上了这种手工活,经常在视频网站搜索,这个也是那段时间学的。
    先拿两根出来一根绕着另外一根打个圈。许茶茶手小但动作还挺灵活的,她做好样子递到温沐白眼前让她照做。
    嗯,好了。温沐白摆给她看,检查一下,小老师?
    对。许茶茶点头,然后再拿一根出来,还是一样的圈,再绕一次,之后也一直是这样,直到你觉得长度够了,就收尾。
    好。
    掌握方法之后温沐白动作很快,两根手指灵活得快闪出影来,没几下一圈漂亮精致的花环就在她手下完成。
    收尾怎么做。她转头想问许茶茶,却发现这小不点正皱巴着脸,如临大敌一般对着手里的半成品。
    因为花环越做越粗,需要拿捏的茎条根数也增加,她手太小老是滑出去。
    你为什么这么快。许茶茶不可置信,真的是第一次做吗?
    温沐白但笑不语,拿过她的那只,迅速帮她绕好递回去,继续教吧,老师。
    许茶茶有点不爽,温沐白这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操作,彻底毁掉了一个年轻人对手工艺术的热情。
    有些人真就是做什么都做得特别好,太让人不服气了。
    收尾就这样绕一下,绕好把尾巴塞到前面的小圈圈里。收尾的活比较简单,许茶茶一边演示一边自己就做好了。
    好看吗?温沐白将做好的花环托在掌心,请许茶茶一起欣赏。
    好看比她做的还好看。
    温沐白的花环每个花朵之间的距离好像都是算过的,茎叶之间也缠绕得很紧并且整齐,一下把许茶茶那充满随性之美的作品比下去。
    温沐白把刚才许茶茶给她的那朵栀子花插到花环中,戴到她头上,这样更好看。
    许茶茶摸摸头顶的花环,眼睛亮亮的。
    温沐白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她,笑一个。
    许茶茶十分敬业地列开大白牙,还比了个傻乎乎的耶。
    灯会节早上,许母来接许茶茶回去顺带捎了温沐白一程,走之前,老爷子把许茶茶的小书包和兜兜全部用桂花糕塞满,又给她留了号码。
    有时间就给爷爷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来玩,爷爷随时在。
    好,我会经常给爷爷打电话的。许茶茶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温沐白原本是想从老爷子那离开就直接回家,但许家人非要留她下来一起玩,甚至连许父都发话,说给她包食宿让她留下来散散心。
    知道他们都是好心,再加上这是她为数不多能腾出空的休息时间,温沐白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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