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打破了沉寂的早晨,房间的窗帘并未完全拉上,朦胧的白色光线混杂着一丝凉意落在房间内。
    林尔肃闭着眼伸手将床头柜上的闹铃关掉,动作间似乎吵到了怀中的那人,他将手轻轻放在林尔夏的后颈处,轻轻摩挲着安抚她。
    看着林尔夏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无意识地轻哼着鼻音,他的心就像化为一团棉絮,软得不行。
    窗外隐隐传来雨滴的敲打声,声势渐渐变得壮大,林尔肃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变得有些不安,甚至嘴唇微抿着,手上的安抚也失去了作用,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窗外,起身下床将隔音窗关上,等他转身后看见床上的人却是一愣。
    林尔夏已经坐起了身,柔软的黑发有些散乱,眼眸微微有些失神看着前方,眼中没有焦距,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林尔肃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些担忧地俯身抬手摸向她的额头,却摸到了一层细细的薄汗,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夏这样,有些慌神。
    林尔夏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她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球看向窗外,看见透明的雨水不断从玻璃上滑落,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下雨了……哥,你没走吗?
    这话问得他倒是一愣:下雨了我为什么……突然话语戛然而止,震惊、悔恨、懊恼、心疼瞬间涌进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他轻轻将人拥入怀中:嗯,哥不走。
    十年前他离开家的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雨,他不敢去想当时的夏夏是如何过来的,甚至会惧怕这样的天气。
    他很想说声对不起,但这话语太过苍白无力,夏夏也不会喜欢听。
    林尔夏的额头抵在温热的胸膛上,驱散了她身上的凉意,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她闭上眼轻吁一口气,双手扶住林尔肃的肩后抬起头:睡迷糊了,几点了?
    才八点,再睡会儿吧。林尔肃轻声说着。
    林尔夏揉揉脸,摸到一些汗湿的痕迹:不睡了,我去洗个澡。
    今天是和方安琪约好的去她家新开的那个海边度假村的日子,开车有四个小时的路程,她原本想让司机开车,但林尔肃想要自己开,她也就没有坚持。
    等收拾完一切坐上车,已是九点半,方安琪那边来了信息说她和男友已经出发了。
    林尔夏今天没有化妆,长发被随意扎在脑后,坐上副驾驶后低头看着手机,快速回复了几个消息,顺便查了目的地的天气,是多云。
    林尔肃收回视线后启动车子,外边的雨已经小了不少,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
    半途中林尔夏接到了一个电话,在等红灯的间隙林尔肃偏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围的电话,他眉心微微蹙起,他记得这个人,是秦眠眠的小叔……兼爱人,给夏夏打电话是工作上的事吗?
    林尔夏垂眼聆听着耳机内的声音:嗯好,等会儿我给你联系一下。
    等她挂了电话,林尔肃看着前方,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不是。顿了顿后林尔夏继续补充道,私事。
    私事?你们两人还能有什么私事?林尔肃把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了一些,心中有些不悦。
    而一旁的林尔夏并未发现,她陆续打了几个电话,但电话对象让林尔肃有些困惑,都是打给一些家中医院里熟识的医生长辈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对电话,林尔肃迫不及待开口询问:怎么突然联系医院的人,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是有熟人在我们医院,帮忙照顾一下。
    是陆围?林尔肃有些不高兴,这人居然能被夏夏划入熟人的范畴里,要知道她的性子很少对外人亲近。
    林尔夏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嗯,是他。
    林尔肃打着方向盘驶入右道:陆家家大业大,怎么还需要我们帮忙。
    这次林尔夏终于是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她轻笑一声:你这是吃秦眠眠的醋,还是吃陆围的醋?
    林尔肃沉默了一会:都没有。
    林尔夏后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慢悠悠道:那还真是可惜。
    外边的雨已经消停了,远际的灰白的云层缓缓撕扯开一个口子,金色的阳光从中倾斜下来,发出万丈光芒。
    许是昨夜的过度劳累,半路上林尔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目的地后才幽幽转醒。
    车子驶入度假村的大门后,远远就看见先到的方安琪和男友正站在前方。
    林尔肃将车停在听他们的边上,方安琪立刻就走上前敲了敲林尔夏的窗:你们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了你们五分钟了。
    五分钟而已,方安琪你的时间有这么宝贵吗?林尔肃嘲笑道。
    方安琪直起身狠狠翻了个白眼,开门将林尔夏拉下车口中还念念有词:就这哥不要也罢,尔夏我们走。
    正在将行李和车钥匙交代给酒店人员的林尔肃闻言蹙眉看着两人:夏夏你离她远点,别被带坏了。
    方安琪头也不回地给他梳了个中指以表敬意。
    林尔肃:……
    他只能宽慰自己,还好他家夏夏向来出淤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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