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假惺惺,孟进嗤笑,目中露着讥意,这些该死的alpha早已经一个一个被我弄死了,但你以为这就够了么?
    根本不够!他的笑容中带着阴寒的森然,alpha人种早该灭绝,他们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简直就是人类罪恶的起源,他们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他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李响,你得记好你是一个Omega,至少,孟雄当初针对alpha的战争病毒的研究资料,你应该交出来。
    李响无力至极,我说过很多次,这些资料包括躁狂症病毒,我全部都已销毁,我也绝对不会继续研究。
    他徒劳地:因为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并不能代表上帝抹杀他们!
    会议室安静下来,只留下墙上古典时钟嗒嗒嗒的声响。
    李响,孟进微微抿起了唇,这让他那张妖冶的脸更是冷艳了许多,他轻声道,你真的已经彻头彻尾忘记自己是一个Omega了。
    李响凄惨地笑了笑,他知道他与眼前的人已经说不进去任何话了,他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二人坐在一个逼仄的狭小酒馆聊天喝酒。
    孟进跟他说,总要改变这一切。
    他认真地盯着李响,斗志昂扬,我们总要一起改变这一切。
    后来啊,他们改变了,但有别的东西一起跟着改变了。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李响笑了笑,低声喃喃,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慢慢地转身,如同一个蹒跚的老人一样,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孟进在他身后眯起了眼睛。
    许久,站在门口的那个心腹走了进来。
    他递上了一份报告,谈判很顺利,到时候他们会全力支持我们的方案,但张署长附加了一个额外的条件
    来人瞧了一眼门口,放低了声音,他向我们要一个人。
    孟进挑了挑眉,拿过文件一瞧,他一愣,半晌,嘴角浮起笑意,咱们的漂亮小墨可真是热门。
    那您的意思
    孟进笑了笑,将文件丢还给他,着什么急,另一个还没开价呢。
    等人都出去了,孟进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他拨了个电话,半晌,他的alpha进了来,额头上的伤势看着已经好了不少,他看向孟进的眼神有几分畏惧,但又有几分讨好,只杵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孟进撕开了脖颈后的隔离贴,笑盈盈上前,抱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怕什么嘛,亏我这么想你。
    Alpha脸部肌肉微微有些应激的抽动,但仍受不住诱惑一般搂住了他。
    很快,Alpha抱起了他放在了沙发上 ,他跪了下来,如同最忠诚的奴仆,他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地抱住了他,门慢慢掩上了,不多久,里面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但很快,所有的一切又陷入一片静谧。
    *
    史无前例的混乱动荡的局势让激进的情绪充斥着整个社会。
    Omega们渐渐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可以掌握主动权了,他们无比的团结,其中,以孟进为首的O权组织活跃在舆论的一线,在Omega族群中声望很高,说是精神领袖也不为过。
    而赢得Omega们的拥簇便是赢得那些躁狂的alpha们的支持,可以说,孟进如今绝对算的上联邦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在这种浪潮下,联邦政府迫于当前的压力,开始在立法上让步。
    社会的格局已经开始慢慢地变化。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天气微微带着凉意,冰冷的玻璃已被腾腾的热气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水珠。
    温墨认真地拿筷子在火锅里捞茼蒿,他哈着气,嘴唇有被辣出来的红艳,鼻尖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被辣的有些受不了,立马放下了筷子,煽着嘴,李响无奈摇摇头,给他倒了一杯冰牛奶,喝一口,牛奶解辣。
    这天是同同的生日,进行短暂而庄重的吹蜡烛仪式后,三人围在一起热腾腾地吃火锅,李响是西北部人,天性喜辣,顾着两个孩子的口味,所以干脆弄了鸳鸯锅,没想到温墨好端端的也闹着要吃辣锅,可想而知,自然是受不住。
    李响将他碗里的菜夹到自己碗里,又给他捞了些白锅的东西。
    温墨终于从那阵燥辣中解脱出来,再不敢吃红锅,老老实实吃碗里的东西,李响看着他难得的吃瘪模样,心下说不出的滋味。
    等过两个月,你新的身份下来,我送你去南部。李响摸了摸温墨的头,那边新建了一所Omega学校,有几个我信得过的朋友在那边供职,师生也都经过了严格的背景审查,你在那里很安全。
    温墨放下了筷子,面上有些担忧,哥,那你呢。
    温墨是个很敏锐的人,虽然这段时间他跟个不晓世故般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但他看得出来,这一段时间李响的情绪很不佳,或许是跟孟进那边有意见分歧,但李响从未跟他吐露过半句。
    温墨知道,对方依旧像以前那样,想给他维持一个安定的无忧生活。所以温墨顺应着并没有过问,但并不代表着他一无所觉。
    李响似是瞧出了他的忧虑,只宽慰笑了笑,放心,我都已经打算好了,等我了结这边的一些事,迟些时候也跟着你过去,当个朝九晚五的老师。
    温墨笑了笑,眉眼弯弯的,他殷勤地给李响捞了很多红锅里的东西。那我可得提前跟老师搞好关系。
    外面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射进来,同同一下子站起了起来,他推开窗户,惊喜地指着外面。
    爸爸!小墨哥哥!你们瞧!有彩虹!
    二人的目光齐齐往外看去,雨过天晴,天色青白,一道漂亮的彩虹横跨了天际,平和地俯瞰着潮湿又明艳的人间。
    温墨不由站了起来,他靠在窗边,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的微风轻轻拂着他的脸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没有比这时候更自由的时刻了。
    他揽过了同同在身前,亲了亲他发顶,亲昵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阳光下,他露出一个松快的微笑。
    李响站在他们身后,他扶了扶眼镜,眼中泛着温和的光芒。
    像一幅定格的画,充满着生机勃勃,充满了温暖的希望,并没有任何一丝的阴霾。
    第36章 内裂
    烟雾环绕的谈判会场内, 双方警卫层层警戒,所有人面目肃严,皆是留神着会场内的一举一动。
    但圆桌上的主角们显然比他们轻松得多, 孟进掐灭了烟, 他笑得妖娆,这是我们的底线。
    他盯着对方那一双锐利黑沉的眼睛, 毫不退让:霍长官应该知道,目前很多人在争取我们。
    当然, 霍衍吐了一口烟, 爽快地承认他的地位,谋求一个Omega话事人的加盟对目前焦灼的局面再有利不过。
    霍衍唇角一勾,目色却愈发尖锐, 不过这个Omega话事人是谁,我完全可以抉择。
    他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微笑, 毕竟根据我们的情报,你们Omega并没有宣传的那么团结。
    他坐直了来, 轻轻抖了抖烟,换了个轻松的姿势, 至于打舆论战,你得相信霍氏的经验永远比任何人都丰富。
    孟进的笑容渐渐凝固了来。
    *
    好不容易晴了两日, 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温度也迅速降到10摄氏度以下,到处透着一股寒凉的湿意。
    窗户被紧紧关了来,雨声顿时小了不少。
    温墨咳嗽了两声,拢紧了被子, 他病恹恹看着关窗的男人, 有一搭没一搭地眨着眼。
    李响走了过来, 替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那里摆放着一个分装药盒,是温墨今日要吃的份量。
    李响揉了揉他的脑袋,面上露出一点担忧,等病好了跟我一起跑步,身体素质太差了,变个天就着凉了,连同同都比你强。
    同同听见爸爸表扬,不由笑了,他趴在床前,奶声道:小墨哥哥,你得快点好起来呀。
    温墨懒懒地朝他笑,蠕动着,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将脑袋藏得深了些,像一只过冬的熊。
    李响叹了口气,给他换了张退烧贴,看着吃药的时间到了,又让他起来喂了药。
    温墨好容易吞下了两颗苦涩的药丸,舌根都苦麻了,一旁的同同熟练地给他塞了一颗糖,两人互相瞧着嘿嘿嘿地笑。
    李响含笑看着这一幕,大门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孟进的助理:教授,孟先生找您。
    好,我马上过去。
    李响心下一声叹息,情绪暗淡了不少,面上却不显,回头与温墨交代道:好好睡一觉,晚上可不能再烧上去了。
    温墨乖乖地躺下,李响又回头看了一眼,扶了扶眼镜便走了。
    同同仍趴在床边看着温墨,温墨拉高了口罩,驱赶他,你去外头那间玩,别待在哥哥这,等会儿小心被传染了也要吃药。
    同同当然最怕吃药,闻言便抱着玩具起来了。
    温墨看着他出了门,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他拢紧了一点被子,便阖眼睡了过去。
    *
    孟进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的目光凝视着虚无的一处,像是在想什么东西一样,指头上夹着的烟头已经燃了一条长长的烟灰,脆弱地挂在那里。门口的脚步声一下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他掐灭了烟,带上了一贯的笑容,你来了。
    李响看了一眼他,又扫了一眼茶几,茶几上开了一瓶酒,摆着几个小菜。
    孟进坐直了来,笑着说,听说过几日你就要送小墨去南部了,我这段时间忙,也没空整什么欢送宴,趁着今天有空,咱们小喝一杯,算是为你践行了。
    李响静站片刻,终于走了过去,坐在了孟进对面。
    这回,孟进没有继续说那些容易引起争执的话题,反而难得地聊起了一些旧日的时光,二人同一天被送进的孤儿院,孤儿院里当然都是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但如今想来,也有一两幕温融人心的,只是太久远了,久远到被刻意埋藏在那些灰暗记忆里,像是全然忘却了似得。
    但时下,聊着聊着,却也渐渐想起来了。
    他们相濡以沫,共同扶持,他们有共同的志向,并立志一辈子为之奋斗,他们是挚友,也是战友,他们站在共同的命运下抗争着,并愿意相信有看见曙光的那一天,但一切在两人即将成年的时候,命运的轨轮发生了改变,李响在孟雄的安排下,切除了腺体送进了医疗教育体系接受高等教育,而长相优越的孟进则被作为一个拉拢的手段送给了一个富商。
    但如今,他们又一起坐在这里,殊途同归,看上去好像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桌上的小菜并没有什么人动,但红酒已经空了,孟进又开了一瓶,悉心将两人的酒杯满上。
    他们都喝得有点多了。
    孟进那张妖冶的脸上浮出了一点微微的陀红,更是显得明艳逼人,他靠着沙发,晃了晃酒杯,懒洋洋地将脸半埋在手肘上,歪着头看着李响。
    他说,我好羡慕你啊。
    李响放下了酒杯站了起来,走过去取下了他手上的酒杯,别喝了,等会儿真的醉了。
    但孟进好像已经醉了,他蜷起了身子,伏在沙发上,低低地笑着,继续呢喃,李响,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困极了似的。
    李响叹了一口气。
    阿进。看着那已经睡过去的人,李响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他放在一旁的大衣甩开了,轻轻地给他盖上了。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在出门之际,他脚步停留了片刻,又轻轻地扣上了门。
    半分钟后,砰的一声枪响,响彻这个宁静夜晚,一切再复宁静。
    沙发上的孟进睁开了眼睛,他推开厚重的大衣慢慢地坐了起来,他愣愣地看着桌面上的两个空酒杯,看了很久,半晌,他闭上了眼睛,两颗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打在了地上,旋即他伸出指腹,拭去了眼角的湿迹,面目逐渐冰冷下来。
    外头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黑衣的手下快速推门进了来,他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是同同,此刻同同面上一片苍白,他抓着一个汽车玩具,像是吓傻了似的。
    孟进瞳仁骤然一缩。
    那手下道:刚刚我在拐角那里发现的他,您看
    他嗫嚅着唇,显然在等孟进的决策。
    同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从男人胳膊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朝孟进扑了过去,他抱住了孟进的脖子,大声哭了出来,声音哽咽不清,孟叔叔吓死我了刚才打雷吓死我了呜呜
    孟进抿起了唇,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同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将软乎乎的身体揉了进去,仿佛眼前人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孟进面上的阴鸷渐渐淡了,他无声无息朝着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孟进已经带上了和煦的笑容,他轻轻拍着同同的背,好了,一个雷而已,咱们同同什么都不怕。
    好半天了,同同才在孟进的柔声安慰下停止了抽泣,他拿手背擦干了眼泪,翻出了他最喜欢的那个汽车玩具,小墨哥哥生病了,孟叔叔你得陪我玩。
    同同那双稚气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珠,一派天真无邪,此刻他正带着渴望的神色祈求地瞧着他,孟进再复笑了,他将同同放在身侧,温声道:好,我陪同同玩。
    同同天真烂漫地笑了,我最喜欢孟叔叔了!
    夜里的灯光撒在他们的身上,看上去温馨极了。
    *
    温墨额头上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薄薄的眼皮不断颤抖着,身体渐渐沉重,挣扎在一片暗色之中。
    这片暗色没有任何的介质,只虚空一片,但温墨却是感觉像陷入泥泞一般寸步难行,也无法挣脱。
    一双温暖柔软的手从这摊泥泞中将他拉了出来,温墨看着她,眼里慢慢浸满了泪水,莉莉姐
    他再也难忍那疯狂涌起的思念之情,一下子抱住了她,将脑袋埋进她怀里,如同儿时一般,莫莉抚摸着他,目中很哀伤。
    为什么哀伤,温墨伸手想抚平她眉宇间的那抹哀色,然而手还没触上,眼前的人影渐渐消失了来。
    莉莉姐温墨眼角滑落了一颗泪,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眼前站着一个老人,是上次给他看病的医生。
    医生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慈祥,孩子,你又烧了,赶紧把这药吃了吧。
    温墨昏昏沉沉的,他顺着医生的动作张开了口,一勺药便喂进了嘴里,甜腻的糖浆很粘稠,像是腻在嗓门一样让人难受,温墨舔着唇,想要拿些水来喝,但很快,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坠入了一片深沉的睡梦之中。
    十分钟后,孟进走了进来,他站在床边端详了很久,随即迈了一步,坐到了床边,他伸出指头,轻轻抚着那张带着病容、但仍是昳丽惊人的脸。
    他笑了笑,凄凉又阴沉,他轻声道:谁叫你长了这么张脸呢。
    很快,他站了起来,朝门口早已候着的人吩咐道,把人送去吧。
    第37章 金屋
    中心城, 繁华的A区,平地拔起的高楼嵌入了云端,至高处的顶奢酒店金屋浮在云上, 落地窗明亮澄净, 放目望去并看不清城市的脉络,只一片白茫茫的云层, 让人徒生虚空之感,仿佛置身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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