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楚望梁自己先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燕禾塞进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对仝野抱歉地笑了笑:仝老师,我们赶时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看你俩这么有缘回头加个微信慢慢聊,啊!走了啊仝老师!
    半个身体都坐进车里了还不忘在关门前大喊一句,好让仝野听得清楚些:师傅走吧!不好意思让你等半天哈!
    仝野配合地在后面摆了摆手,心里怀疑更甚。
    他倒不觉得楚望梁有一个舞蹈圈的朋友有什么奇怪,但他俩听到陶知年的名字时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对劲。就算惊讶,也不至于那么急着要走吧?
    何况刚才那个坐在驾驶座里的所谓「师傅」,他也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那个差点撞上岑蔚车的摩托车司机。
    如果认识,楚望梁为什么一定要故意装作只是个普通出租车师傅?
    之前在陶寞葬礼上看见楚望梁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楚望梁也许是陶知年的徒弟。
    但后来面试时,楚望梁又说自己以前也是做艺人助理的,而且没有父母,他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陶寞资助的孤儿
    可是自始至终他对这些都不了解,楚望梁也从来没主动提过。倒是他,性向家世都说了个彻底,就差把自己出生证明拿给他看了。
    想到这儿仝野忍不住皱了皱眉。
    楚望梁是个孤儿。也许从小有陶寞的资助,但能健康地长到这么大肯定也吃了不少苦,不轻易信任别人也是应该的。
    主动接近他,来做他的助理,也只不过是想要跟偶像拉近点距离而已。可以理解。
    但是人很多时候就会这样,道理他都懂,但是这种付出与回报严重不对等的局面,他并不是很喜欢。
    我真的,特别不喜欢,我是说特别,孙秦边开车边说,特别不喜欢你叫我师傅。会给我一种抢了陶先生称谓的感觉。
    可别瞎感觉了,你就是个司机师傅。楚望梁根本懒得理他,还跟燕禾互相震惊着呢,我靠,咱师父真是他姨夫?那不就是蔚姐的那蔚姐是我师娘?
    他自己绕了半天算是绕明白了,却把燕禾绕糊涂了:蔚姐?谁是蔚姐?
    野哥经纪人,之前听他说过,是他小姨。楚望梁一仰头躺了下去,靠,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儿
    感叹到一半他又猛地坐直了,指着燕禾:你!什么时候在师父家见过野哥啊?
    燕禾让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啊我没见过就算见过肯定也没注意,在师父家那肯定是练功呢,被师父盯着练功,我哪儿敢往旁边看。哎话说你这称呼还真是转换自如啊,我刚才还听你叫他仝老师呢?
    你甭管。楚望梁郁闷地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不是我说,仝野真人是真帅啊。燕禾也学着他往后一躺,感慨道,要不是我直溜得不能再直了,说不定还真想泡他。
    楚望梁差点跳起来,一个爆栗砸在燕禾头上:你嘴里能不能放出点儿好屁!舌头不想要了可以剁了喂狗!
    燕禾捂着脑袋痛呼一声,嘴上也不甘示弱:你有病啊!我就开句玩笑你紧张什么!再说就算我真有那个胆儿,人家仝影帝喜欢男的吗?随便来个男的说泡就泡啊?
    楚望梁一时语塞。
    不是没话回骂燕禾了,是这句话真有答案。
    仝野还真喜欢男的。
    先不说那个。楚望梁最后叹了口气,道,你刚才差点说漏嘴了知不知道?还怪我掐你,我要不掐你陶知年就真成你师父了!
    孙秦很快递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过了不到半秒又看了一眼。
    我是说在仝野心里。楚望梁对他解释道。
    那也不能怪我那仝影帝一提师父我还高兴呢,这么老大名气,连影帝都知道他结果是家里人啊,哎,可惜了。燕禾说着自己还摇了摇头。
    呃楚望梁简直没话骂他了,这也就是自己发小,于是咬了咬牙道,反正下次说话之前注意点儿,可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是跳舞的。
    行行行。燕禾又重新躺下来,双手垫在脑后,我说你到底准备这么瞒多久啊?梁姐那边你也没少撒谎吧,就不怕有一天真的暴露了?
    楚望梁沉默了会儿,说:暴露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明白。
    那你还非要两头骗?图啥啊你?燕禾都懒得起来了,只是拿眼睛斜他,我看你还不如就跟梁姐直说了,说不定还能因为主动自首免你一条死罪。
    不行。肯定不行。楚望梁毫不犹豫道,她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我,肯定还会加倍压榨我,让我上以前不想上的节目和比赛说不定还会逼我摘下面纱。
    孙秦又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想去告发我也随你便。楚望梁懒洋洋地对着燕禾说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后视镜,到时候就搬好小板凳等着看我笑话吧。
    我没那么想。孙秦几乎是立刻矢口否认,道,我只是在想,你干嘛非要蒙面呢?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就是「青鸟」,有什么不好吗?
    楚望梁不想跟他解释,这话不少人问过他,他只有一句无可奉告:别在公共场合这么叫我,让人听见了怎么办。
    你还怕这个?何必啊我说燕禾听得也忍不住了,小声抱怨道,我都巴不得别人指着我鼻子叫我青鸟呢。
    楚望梁整个人出溜到座椅下方,头都懒得扭,特无语地瞥了燕禾一眼。
    别人不知道,燕禾这个发小可是知道他的理由的。这会儿会这么说,多半是犯贱。
    他骨子里懒得要死,一躺下就不想起来。
    孙秦频频往后视镜看,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坐直了,你那样对颈椎不好。
    我累死了。你知道当助理有多楚望梁说一半闭嘴了,显然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助理小孙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挂着点儿笑问:有多什么?
    楚望梁憋了半天:累啊!你没当过影帝助理,你不知道。
    嗯,我是不知道。孙秦点了点头,我老板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舞蹈圈知名天才而已,不过就是从学前组花园金牛牛奖一路拿到青年组加冕冠军桂冠而已,不过就是在舞蹈圈声名大噪的「青鸟」而已
    行行行我怕了你,你知道你最知道,赶紧看路。楚望梁受不了这个,赶紧开口打断,前面路口右转,马上到了。
    第26章 23;(2)
    这种比赛专业性还挺强的, 一般不了解舞蹈圈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知道这地方。
    楚望梁跟燕禾一进后台就看见陶知年了,一块儿鞠躬叫了声师父,楚望梁说:师父来得这么早?
    陶知年瞪了他俩一眼:还有脸说, 你俩看看现在几点了?早吗?
    燕禾一秒都没等就推了责任:都怪他, 怪我师哥太磨叽。
    不好意思师父,您久等了。楚望梁翻了个白眼,也就这种时候燕禾才会管他叫师哥。
    行了, 赶紧去收拾收拾,小楚你排在燕子前边, 上场的时候提醒他一下。陶知年摆了摆手,哦对了, 月瑾也来了,她估计是前两个上,你俩好好看看人家,她为了练这个舞又节食了一个月。
    虽然次数不多, 但楚望梁每次听师父说起程月瑾, 心里都只有那么一个念头:这姑娘好牛。有苦她是真能吃。
    临上场了,陶知年嘱咐他们:我外甥正好在这边儿出差,我一会儿过去跟他吃个饭, 你俩比完就不用等我了。
    说着他还慢悠悠地泡了壶茶,楚望梁看着心里一跳, 以前没发现, 现在看这随身带茶的习惯也跟仝野一模一样。
    楚望梁和燕禾面面相觑,光明正大在师父眼皮底下交换了一个眼神, 认识多年的默契让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什么外甥出差, 无非是仝野拍戏。
    不知道的时候还好, 知道了这层关系, 师父说句什么他都得联想到仝野身上去。
    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他总是不信,觉得是无稽之谈。
    然而真碰上了这样的情况,他才真的懂了那句「重金求一只没听过这句话的耳朵」的意义。
    这下要两头骗的不仅仅是他当助理这件事,还有他亲师父就是他老板亲姨夫这件事。
    这个认知在比完赛回到酒店之后表现得更明显了。
    其实抛开准备时间,他们两人上台表演的时长加起来也就十多分钟,晚饭时间刚一过,楚望梁就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了。
    不是他不想立刻去告诉仝野,但他上楼等电梯的时候被那个跟仝野要个签名的前台小姑娘看见了。
    小姑娘特别热情,说你跟仝野老师还是前后脚,他坐着电梯刚走,你就进来了。
    楚望梁登时惊觉,多问了一句:仝老师一个人吗?他去哪儿了?
    我看着好像是司机送回来的,去哪儿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点儿,应该是吃晚饭吧?小姑娘说。
    楚望梁心说仝野吃不吃晚饭我还不知道吗,面上一边笑着跟人道别,一边心里也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等他休息得差不多后敲了仝野的门,仝野见了他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得还真巧。今天我小姨夫过来跟我吃个饭,他刚走你就回来了。
    楚望梁看着仝野进去给他倒了杯茶,心说真是巧了,要不这么巧我就全露馅了。
    是吗,你晚上吃饭了?他问。
    嗯,少吃了点儿,没敢多吃。仝野说,我姨夫跳舞的,他也吃的不多。
    没等楚望梁再说什么,仝野把茶放在楚望梁面前,道:这是我姨夫今天带来的,好茶,你尝尝。
    确实是好茶,下午师父喝剩的那壶茶全让他跟燕禾炫肚子里了,打个嗝都有回甘。
    好茶我喝浪费了。楚望梁拿起来抿了一口,挺香的。
    那是,我姨夫除了跳舞也就这么点儿爱好。仝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来道,哎,他说他来这儿看他徒弟比赛来着。
    楚望梁心中警铃大作。
    他刚才边喝茶边用余光观察着仝野,觉得不像是在试探他的样子。可这话问的实在有些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好仝野没在意他的反应,不知怎么的还挺兴奋:你知道有个特别著名的舞蹈家吗?就那个特别年轻却拿了一堆奖项,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也是我姨夫的徒弟。
    哦,是吗?我不是很了解这些。楚望梁不怎么感兴趣,伸手拿起茶壶,随口问道,叫什么啊?
    他叫青鸟。仝野说。
    楚望梁手一抖,茶壶歪得厉害,一不留神全倒桌子上了,登时白雾缭绕,险些烫伤。
    哎!小心点,没烫着吧?仝野吓了一跳,看着楚望梁手忙脚乱擦干净桌子后又耐不住激动地问,你居然知道青鸟?
    楚望梁差点把抹布扔进茶杯里:不不知道啊。
    仝野立刻皱眉:你居然连青鸟都不知道?他可是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过来看这个视频。
    楚望梁硬着头皮跟过去看,果然看到仝野从相册最下方点开了一个视频。
    看着手机小小的屏幕里自己的身影,他尴尬得脚趾扣地,坚持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退开:那个还行。
    什么叫还行?楚望梁实在很少看仝野短时间内变得这么激动、这么没有礼貌,你懂不懂舞蹈啊,这是天才!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他从两岁就开始学舞蹈了你知道吗
    仝野还在细数青鸟的优点,而楚望梁只能一边用脚趾盖房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其实真的不怎么努力,其实三岁才开始学,两岁那会儿师父嫌他腿太短不想收他谁能想到长了一岁腿突然疯涨了起来
    仝野还抱怨说青鸟好几个月都没出新视频了,不过今天的比赛有他,要不是陶知年没提前告诉他他肯定要去现场看看。还好,新视频不远了。
    怎么会有视频啊?楚望梁听得疑惑,他记得梁淳说这场比赛没有录制的,我我听今天要比赛的那个朋友说,今天这个比赛好像不能录像吧?
    嗐,我小姨夫那是什么身份的人,我想看谁的视频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仝野眨了眨眼,你想不想看看?说不定看了就明白他有多好了。
    不必了。楚望梁扶额,没想到防来防去,还是家贼难防,他肯定很好的,仝老师你喜欢的人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哎对了,今天跟你一块的那个,是他徒弟吧?仝野又问。
    啊?楚望梁装傻,什么呀?
    跟我要签名的那个。仝野耐着性子,解释道,染了个奶奶灰,下巴特别尖。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啊!楚望梁装不下去了,脑子里又想起燕禾今天那两句没礼貌的冒犯。
    这就算清楚了?仝野纳闷,他那头发确实挺亮眼啊
    楚望梁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道:他叫燕禾,我发小。
    哦,燕禾。仝野点了点头,还坚持问,他是我姨夫的徒弟吧?
    我不知道啊。楚望梁又重新开始装傻,应该不是吧,他不是说那是他师父的朋友吗?
    仝野看着他。
    怎么了。楚望梁为了显得自己不心虚,直接迎着他的目光没躲。
    你和这个燕禾,发小,今天出去办个我不能知道的事儿,他还来接你,仝野掰着手指头一样样数,你连他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也不管他师父叫大名啊,肯定是直接叫师父。楚望梁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撒谎,再说我又不是跳舞的,可能他说过我也不记得。
    哦也是。那可惜了。仝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姨夫跟我好一顿夸他今天比赛的这两个徒弟,一个是青鸟,我还以为另一个是他呢。
    没什么可惜的。楚望梁不假思索道,他在舞蹈界也很厉害,只不过你是外行人不清楚吧。
    仝野问他:那你不也是外行人吗?
    楚望梁像是被什么噎住,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
    对,我也是外行。瞎说呢。
    作者有话说: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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