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听到这话有点不舒服,但也知道林奶奶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笑了笑,“你也忙了一天了,累了吧,去屋子歇着吧。”
    现在住的宅子屋子宽房间也多,堂屋东侧是个套间,外间放着一张老式木床,床头都掉漆了,看起来挺破旧,但还算结实,床板子也是好的,大床是大国和二强睡,还另外摆了一张从西山村带来的小床,给三刚用。
    兄弟仨倒也都没有意见。
    里面的大卧室,林东两口子带着四丽一起住。
    东屋西侧的一间,是让林奶奶暂住的。
    林奶奶的确有些累了,卖地瓜干虽然赚钱,但今天下午她刚在胡同口摆好摊子,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她都没听清喊得是啥,但旁边的人都着急忙慌的卷起东西走路,她也慌忙拎起袋子背在身上,一手牵着一个孙子,跟在那些人后头跑。
    她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活儿,身上力气是有的,但从来没有这样一口气的瞎跑过,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跟着跑了两条街喘气都是粗的了。
    后来却被证实,是那人恶作剧,压根没人来查他们这些做小买卖的。
    林奶奶见几个孩子都挺乖的,厨房她也收拾干净了,几个孩子的衣服她也趁着中午都洗了,自觉没什么家务了,笑着说道,“好,不服老不行,我这腿还真是有点酸了。”
    回到西间,林奶奶没有躺到床上歇着,而是立即掏出衣兜里的一把钱,认认真真的数了两遍。
    下午买完地瓜干,时间不早了,她着急做饭,没来得及数钱。
    四十五斤地瓜干,一共卖了五块四,去掉给孙子买零食花掉的三毛钱,再去掉买豆腐的一毛钱,恰好就是五块钱。
    既然自己挣了五块钱,就不能要儿子的钱了,林奶奶决定,等儿子回来了,瞅个时机,把儿子给的五块钱还给他。
    一面又美滋滋的想,去年的地瓜干虽然没有了,但今年地瓜也马上要收了,今年她要多多的做地瓜干,三斤鲜地瓜能做出一斤地瓜干,成本才三分钱,但在城里一斤能卖一毛二,她要是能做一千斤,就能挣九十块!
    他们老两口一年到头挣工分,到了年底差不多也就是能分这些钱。
    而做地瓜干,虽然有些费工夫,但每天蒸两三百斤地瓜,也不算多难的事儿,她做地瓜干,比一般人做的讲究,是经过三蒸三晒的,虽然多费了些功夫,但做成的地瓜干特别好,口感好,不硬也不太软,颜色更好,通体都是诱人的蜜黄色,咬一口弹弹的,特别清甜。
    林奶奶把钱放好,到院子里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就睡了,她都盘算好了,明天一早就回村,回村就开始张罗地瓜干的事儿。
    一直到后半夜,林东才从外面回来,许沁的睡眠本来好一些了,但现在新搬了家,她还是睡得比较浅,听到大门的动静,立马就醒了。
    林东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许沁打着哈欠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林东有些郁闷的说道,“这不蹲守抓人吗,等到现在什么也没见着!”
    他和老李下了班就去了那条老街,在街口一处人家的屋顶上蹲守,从傍晚到天黑,从天黑到大半夜,别说鬼了,连人都没见到几个。
    十月的秋风很凉,俩人在屋顶上给吹得够呛,熬到现在实在熬不住了,也就撤回来了。
    许沁点头,“你饿不饿?”
    林东晚上就吃了俩馒头,此时的确有点饿了,不过大半夜的吃东西,胃里容易积食,他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不饿,赶紧睡吧!”
    小孩儿半夜容易蹬被子,尤其三个男孩儿火力特别旺,许沁醒都醒了,就来到外间给大国二强和三刚都盖好了被子,再回到里间一看,就这点儿功夫,林东竟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累了。
    许沁有点心疼,同时也有点嫌弃,这人以前回西山村,都挺干净讲究的,现在咋能不洗漱就直接睡了呢?
    她伸出手用力把林东往边上推,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和四丽则尽量往另一边靠。
    早上六点钟,她准时起床,去院子里洗漱的时候发现林奶奶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
    林奶奶冲儿媳妇笑了笑,“小沁,亲家今天来吗?”
    许沁点点头,“应该会来,二强他姥爷说是一办好转学手续,就给送过来。”
    林奶奶昨晚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就走,但细想又觉得这样不行,儿子儿媳妇都上班,三刚四丽都可以上托儿所,大国和二强却不行呢,暂时上不了学,这咋一到县城,两个孩子对周遭也不熟悉,撂在家里恐怕不行。
    万一孩子磕了碰了,或者和其他小孩打架了咋办呢。
    她决定今天先不走,一直等到亲家许支书来了再说。
    许沁第二天上班,比第一天熟练多了,临时工其实就是勤杂工,要眼里有活儿才行,她走到办公室,发现刘科长不在,先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卫生,去开水房打了一壶热水,然后打开自己的抽屉,继续整理昨天没弄完的资料。
    刚翻了两眼,里间的门响了,刘科长神情憔悴,头发有些蓬乱的走出来了。
    许沁惊讶道,“刘科长,你不会是忙了一晚上吧?”
    刘科长没吭声,从门后的柜子里拿出牙刷牙缸,用行动回答了她。
    洗漱之后,刘科长满血复活,又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照样提了几个问题考核许沁,然后就给她安排了一天的工作,上午局里有个会议,她不耐烦参加,让许沁替她去,要求会议记录必须要做好,开完会还有点时间,继续整理去年的案件资料,下午的活儿是去看一个现场。
    上午开会儿活儿,一点也不累,许沁甚至能一边记录会议内容,一边想如何把裁缝店从西山村挪到县里来。
    现在住的房子大,屋顶坏了的西厢房有两间,修缮一下就可以用了,走街串巷揽活儿也不用愁,许敏肯定很高兴来县城,唯一的问题就是,许晓梅肯定不会跟着过来,那就必须找个熟手帮她干活儿了。
    她现在有工作,指点一下可以,事事亲为,亲自动手做衣服恐怕不行了,而且时间和精力上也不允许。
    在热烈的掌声中会议结束了,许沁回到技术科,刘科长不在,她整理了一下会议记录,掐着点去食堂吃饭了。
    吃过饭再次回到办公室,刘科长回来了,伏案埋首在认真做什么数据,许沁把整理好的会议记录递过去,没想到刘科长只是扫了那么两眼,然后将自己桌子上所有的资料都装到一个大袋子里,说道,“走,咱们现在去现场!”
    刘科长这人干啥都是急匆匆的,走路也特别快,许沁也仅落下半步,和她一起钻进了破旧的吉普车。
    这倒还是她穿过来之后第一次坐小轿车,但体验不算太好,这车的确很旧了,司机一发动车子,很多地方都响,塌掉的座椅也微微颤抖,但小汽车终归是小汽车,一旦启动了,速度也飞快,很快就到了城南一家废弃的工厂。
    这地方有些偏僻,但也不算太荒凉,紧挨着这家废弃的工厂,不远处就有海河治理办事处,是一栋白色的小楼,再往南还有一家挺红火的塑料厂和一家规模很大的发电厂。
    有厂子就有家属院,此刻是上班时间,街面上人不多,但处处都挺有生活气息,有供销社,有副食店,有肉店,还有一家小学,甚至能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
    这家废弃的工厂,原本是一家化肥厂,后来发生了火灾,化肥厂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这里就被废弃了。
    烧得乌黑的厂房,有的屋顶已经塌了,有的还算完好,推开破大门往里走,里面赫然是垃圾的世界,各种各样的破烂都有。
    许沁撇见角落里有捆好的破纸壳。
    刘科长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指着一堵墙说道,“这里就是邢志明遇害的地方。”
    又指着墙角已经发黑的血迹,“当时流了不少血。”
    许沁皱了皱眉头,其实这个案子她已经听林东说过了,她和林东一致认为这是一个蓄意谋杀案。
    邢志明的钱包当时没找到,有人推测是谋财害命,但后来第一目击者,那个捡废品的老头主动给送来了,里面的五十块钱,一分也没少。
    但受害人履历十分简单,生前人缘很好,似乎跟周围的人都无冤无仇,看起来像是谋杀,却找不到有杀人动机的人。
    刘科长盯着墙角看了半天,小心的挖了一些带血的土忙活了半天,又领着许沁出来了。
    作为技术科的人,她本来应该第一时间来采证的,但前些天她病倒了,不得不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她一病倒,技术科就形同虚设了。
    现在她病好了,也积攒了一大堆的工作。
    回到局里,刘科长钻到实验室好一顿忙活,临下班了,她才说出自己的推断,“我怀疑工厂其实不是第一现场,很有可能邢志明在这之前,已经受伤了。”
    许沁愣了愣,“现场的血迹不是他的?”
    刘科长抿了下嘴唇,“确切的说,不完全是他的。”
    许沁又问,“这么说,凶手也受了伤?”
    刘科长摇了摇头,“不好说。”
    她把一大叠资料又重新放到柜子里,“你去刑侦大队让徐队长过来一趟!”
    徐队长的日子最近不太好过,一进门就嚷嚷,“刘科长,有什么新发现吗?”
    刘科长点头,“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废工厂很可能不是第一现场,现在已经证实了,现场的血除了邢志明的,还有一部分是另外一个人的,至于是谁的,现在还不清楚,但这个人未必是凶手,我建议你们重新查一下邢志明当天为什么会去南城。”
    徐队长有点失望,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虽然觉得刘科长给出的方向很模糊,也有点毫无意义,因为之前已经查清楚了,邢志明那天晚上会去南城,是因为他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当天过生日,这朋友的父母家住在南城。
    但徐队长还是第一时间安排警员去查了。
    这事儿是小冯去的,小冯为了这个案子跑了一趟祖国的大西南,来回折腾了十来天,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心里憋着火也憋着一股劲儿呢,仔细又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的,但他在附近挨家挨户调查的时候有了一个意外的小发现。
    县文化局另一个职工,一个叫周金书的,当晚也来过南城。
    作者有话说:
    办案总体章节不多,下一章就差不多过去了。感谢在2021-11-28 23:55:39~2021-11-29 21:2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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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赚钱养娃
    小冯一开始也没觉得是多有用的线索, 毕竟城南有这么一大片的居民区,谁都可以来,胡金书有个三姨就在南城住, 或许那天她也正好来看她三姨了,这种严格来说都不算巧合,但秉着有枣没枣都要打一杆子的原则,他还是去了胡金书的三姨家。
    结果怎么着, 六十多的老太太说,自打过了清明节, 外甥女还一次没看过她呢。
    小冯琢磨着不对头, 又去找了目击者,这人是南城扫大街的环卫工, 也有六十多岁了, 老头用特别坚定的语气说,“错不了!我家以前和张老太太家住对门,她儿子三十岁上在电厂出了事儿,儿媳妇带着孙女改嫁了, 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会来看她, 这姑娘小时候还跟这张老太太住了好几年,长大了模样一点没变, 每次见到我都打招呼! ”
    “那天晚上,她也跟你打招呼了?”
    老头摇了摇头, “没有,那天很晚了,至少七点多了, 我们扫大街的早就下班了, 我看天气预报第二天要下雨, 寻思着不如把成堆的落叶拉回家烧,不然第二天雨淋了就没法用了,我是用筐往家背的,背第三趟的时候,碰到了周金书,她骑着自行车,看起来挺着急,一眨眼就走远了。”
    小冯皱着眉头又问,“大爷,您不会认错人了吧?”
    老头生气的说道,“那哪能呢,别看我岁数不小了,我眼不花耳不聋,街上的路灯还亮着呢,我能看错人?”
    小冯为此专门跑了一趟文化局,在意料之中,周金书也不承认最近去了南城,“自打过了清明节,我还一次没看过我三姨呢,我也是工作忙,最近没抽出时间来!”
    她举止很自然,态度也挺真诚,没看出有什么不对,而且她的说法,也和她三姨完全一致。
    小冯心里特别失望,又杂七杂八聊了不少,这周金书每个问题都回答的挺随意,找不到任何破绽。
    “听你们科长说,你前一阵儿刚收养了一个闺女?”
    周金书愣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笑了,“冯同志,你们公安局消息就是灵通,没错,我是从福利院收养了一个闺女,各种手续都很齐全,完全符合政策的要求。”
    小冯歉意的笑了笑,本不想戳人心窝子,但没办法,他是一个警察,有些事儿该问还是要问的,“周同志,您自己的闺女,是去年遭遇了意外?”
    这件事他也简单调查了,文化局人人都知道,一年前,周金书八岁的女儿突然夭折了,对外他们两口子说是得了急病,但在一个家属院住着,谁也不清楚她女儿梦巧到底得了什么病。
    那小姑娘长得特别漂亮,而且很聪明,十分活泼健康,周金书两口子平时疼闺女,简直如同掌上宝,儿子反倒是要靠后了,两口子失去了闺女,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不吃不喝闭门不出。
    后来还是儿子领着爷爷奶奶,把这两口子从床上硬拽起来了。
    总有大半年的时间,周金书虽然照常上班,照常做家务,照常送大儿子上下学,但一天到晚连个笑脸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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