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与爱。——引用自网络
    第85章 薄荷糖
    晚上十点钟, 徐嘉宁下播离开书房,她推开卧室门喊闻朔的名字,进门却发现空无一人,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直到阳台上传来细微的火星声响,她才注意到阳台上抽烟的闻朔。
    悄悄脱掉棉拖,徐嘉宁摸到男人身后准备吓唬他,却在碰到他肩膀的一瞬间被腾空抱起,然后整个人被抵在栏杆上。
    小半部分/身体探露在栏杆外面, 耳边是冷风呼啸, 徐嘉宁嘴唇被闻朔吻住,羞涩与惊吓不断交织, 她的心脏砰砰乱跳,震惊得眼睛也没有闭上。
    在她眼睫落下一吻, 闻朔把她扛回卧室,然后从衣柜取出一双袜子,低头抬起她被冻得微红的双脚,“下次再光脚走路就等着打屁股,正好长点教训。”
    羞耻感油然而生, 徐嘉宁红着脸颊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撩起眼皮看着她, 闻朔挑眉轻笑,然后搂着她压在床上, “不打屁股也行。”
    慢条斯理咬着徐嘉宁的耳垂, 他低沉的声音令人耳红,“到时候干你也不错。”
    耳朵红得滴出血, 徐嘉宁臊得推开他, 仓皇躲进卫生间, 哗哗水声时有时无,直到脸上热度全部退却,她才磨磨蹭蹭从里面出来。
    然后一出门就被闻朔打横抱起,最后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抱里,面前出现一摞浅蓝色的信纸。
    她身体僵硬,喉咙哽住说不出一句话。
    炽热的呼吸洒落在颈侧,她脖子酥麻难耐,是闻朔在慢慢亲吻她脖颈的皮肤,他嗓音低沉:“宁宁,把这些读出来。”
    徐嘉宁眨了眨眼睛,她脚趾不自觉蜷缩,手指也掐着掌心,最后慢吞吞拒绝:“刚直播完嗓子疼,不太想念。”
    不是没想过闻朔看到这些信纸,但和他一起看自己的告白信,甚至还要当着他的面读出来,实在是太过羞耻。
    闻朔低头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不深不浅的牙印,手指开始顺着睡裙边沿往里探入,动作过分旖旎,语气却平静如常,格外正经:“行,等做完再念。”
    早晨他弄得她至今还没缓过劲,双腿酸胀发颤,起床时差点摔在地上,眼下竟然还要折腾人。
    徐嘉宁闻言立刻抓住他不规矩的手掌,急急抓起散落的信纸妥协:“我念,我现在就念。”
    望着纸张上熟悉的字迹,她手指攥住纸张,留下清浅的褶皱,深呼吸开始磕磕绊绊读信。
    “闻朔同学,展信佳,请原谅我在深夜写下这封信......”
    手指不断收紧,纸张摩擦的细碎声在寂静的卧室十分清晰,徐嘉宁读到一半突然就读不下去。
    直到男人的手掌覆盖着她的,温暖而又坚定,她垂眸笑笑鼓起勇气,继续往下念。
    “......请原谅这个被你讨厌的我向你告白。”
    “没有讨厌。”闻朔突然沉声打断她。
    像是在回应着当年无助写下这封信的她。
    渐渐的,温润的女声和磁性沙哑的男声交缠融合,在卧室内慢慢温柔回响。
    “最喜欢你不羁轻笑着喊我的名字,虽然机会寥寥,却是我小小世界里最为动听的情话。”
    “徐嘉宁。”
    “今晚月色很美。”
    “没有我们宁宁好看。”
    “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
    “我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没有你的生活,就当你是我的可望不可及。”
    “徐嘉宁,没有什么可望不可及,”闻朔掰过她的脸,眼睛漆黑锐利,目光逼人,他紧紧盯着徐嘉宁,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一字一句认真说,“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
    我不能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此生的归宿。
    *
    重新整理好信封,徐嘉宁躺在闻朔怀里,抓着他的手指玩。
    十指交叠,而后缓缓紧扣,握在一起的刹那让她心脏酸软发胀。
    “这么多年,”她突然想起什么,仰起头看闻朔,“你真的没有喜欢过谁吗?”
    “柚子结婚典礼上,你身边的女生......”
    许柚结婚那年,徐嘉宁在她的结婚典礼上遇到过闻朔。
    那是他们分开八年里唯一一次相逢。
    她当时是许柚的伴娘,帮忙打理婚纱和妆容时,发现耳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
    那对耳坠是外婆送给她的成年礼,也是外婆和外公的定情信物,内心焦急,她把手头上的事情匆匆交给赵玫,出门低头顺着路寻找耳坠。
    所幸不是在走路时掉落,仔仔细细找一圈,她在洗手间的流理台上找到了耳坠。
    洗手时感觉松垮,她随手取下准备重新佩戴,结果被赵玫一催着急回去,最终不慎把耳坠抛之脑后。
    认真把耳坠戴上,徐嘉宁对着镜子略微补妆,然后整理裙摆向外走去。
    恰好遇见不远处靠墙站立的闻朔,旁边有个女孩正在和他说话。
    徐嘉宁认得她,她也是许柚的伴娘,是许柚的大学同学。
    脚步粘滞,徐嘉宁静止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两个人笑着聊天,一来一往举止亲昵。
    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破皮,她疼得皱眉,垂下眼眸盯着红肿的伤口发了会呆,转身离开。
    再碰见,是在结婚典礼结束时。
    陪着许柚敬酒,她喝得头脑晕乎乎的,躲闲到外面吹风醒酒,却在拐角处看见了闻朔和他旁边的女孩。
    女孩在宴席上帮着许柚挡了不少酒,整个人醉醺醺靠在闻朔身上,晃着男人的手臂嘀嘀咕咕,看起来像是在撒娇。听不清声音,徐嘉宁只看到闻朔挑眉,懒洋洋说了句话,最后惹得女孩气恼,气鼓鼓打了他一下。
    他倒也没生气,只是低头捏了捏眉心。
    没继续看下去,接到齐牧的电话后,徐嘉宁匆匆离去。
    还是那个不羁放荡的浪子,她想。
    胸口衣襟被皙白的手指无意紧紧攥住,闻朔望进徐嘉宁眼底的不安,好笑又心疼,“没有,只有你。”
    “按照辈分讲,她是我小表姑。”
    他当时被这个小他两三岁的小表姑烦得不行,也不知道徐嘉宁怎么能把他们凑一对去。
    眼神不好意思闪避,徐嘉宁脸颊发烫,只是干巴巴说了句“哦”。
    小姑娘性格敏感,心思又重,想着索性趁机会把一切都说开,闻朔把人往自己怀里捞了捞,抱住后下巴搭在她头顶上,说话时头皮跟着微震发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长久的沉默过后,徐嘉宁只是抓住被子,用力的指尖慢慢泛白,仍旧一声不吭。
    她有在意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福至心灵,闻朔明白了她的迟疑,抓住她的手指轻捏,动作温柔道:“想问章知微的事情?”
    感受到徐嘉宁身体僵硬,闻朔慢慢抚摸着她的背,等她逐渐放松后,扯了扯嘴角。
    “记不记得万明昊说过的话?”
    徐嘉宁瞳孔一缩,闻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把薛凝......就是我妈推下楼。”
    “是个杀人犯。”
    “没有,你不是。”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徐嘉宁直起身子语气认真,坚定信任的眼神撞上男人深沉的眼眸。
    漆黑中,那双眼睛莹润晶亮,像是一盏驱散阴霾的灯火,温暖而又明亮。
    心口一窒,闻朔用被子把她裹起来,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呢?”
    “这件事说的人不在少数。”
    的确,辰光最近几天除了新作消息,就是有关闻朔弑母的通告,网上有人自称是闻朔的高中同学,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甚至辰光内部新员工也是众说纷纭,徐嘉宁偶尔到公司去找闻朔,都能听到他们在角落里小声议论。
    闻朔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搂住他的脖子,徐嘉宁脑海中满是网上不堪入目的辱骂,她额头抵在闻朔的肩膀上,堵着鼻子闷声骂道:
    “我相信你。”
    “他们都见不得你好,乱造谣。”
    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闻朔盯着她红彤彤的鼻尖笑了。
    “我没有那么好,宁宁。”
    只是因为你,因为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仍旧充满着希望,所以才会有今天的闻朔。
    对于往事,闻朔向来不太愿意回顾。
    发现闻广平对闻朔施暴后,出于对闻朔人身安全的考量,他被送往薛凝那里生活。
    那一年他16岁,中考成绩名列前茅,前途坦荡光明,却只能被闻广平强制送入玉衡中学,也就是所谓的纨绔富二代收容所。
    希望被彻底粉碎,人生道路漆黑一片,比起清醒着沦陷泥沼,闻朔选择放弃挣扎,麻木沉沦。
    与其再度被闻广平击碎希望,他宁愿自己亲手将它抛弃。
    能进入玉衡的大多不是善茬,闻朔入学不久就和一群混混拉帮结派,整天不是打架飙车喝酒,就是钻进网吧里面没日没夜打游戏。
    当然还有玩女人。
    老实说,闻朔最初很享受这种玩弄别人感情的游戏。
    玩弄感情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他就越觉得自己和薛凝,还有闻广平这种纠缠于情爱的人有所不同,仿佛可以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
    对当时叛逆的他来说,爱情是最为肮脏和廉价的东西。
    说来可笑,如果硬是让闻朔把自己和那群人区分开,他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只有一点。
    酒吧满是暧昧的呻/吟/声,周围同伴搂着女伴调情,甚至公然做/爱,而他却会推开黏在身旁的女伴,然后皱着眉一杯杯灌酒,极力抑制住不断上涌的恶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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